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而是愛到癡迷，卻不能說我愛你。

    明明是個悲傷的話題，可是無月忍不住。

    總感覺……有點好笑，是怎么回事……

    藍染所說的話并非難以理解，只是和平常一樣，層層掩飾，用很多的論據(jù)證明，卻又偏偏不肯明確那個唯一的論點。

    一直以來好像都是這樣吧。

    站在天平兩端、代表不同立場的兩個人，總是無法準確，也不能準確的表達出自己的心意。

    害怕真心被對方利用，變成傷害自己的武器，又害怕遮掩太多，讓對方誤會原本純粹的好意。

    互相揣摩對方的真實意圖，互相壓制，用這種方式證明自己更勝一籌。

    每次對話都要小心翼翼，該透露的、該隱瞞的，可以相信的、存在懷疑的，逼迫對方在這所有雜糅成一團的信息中找出最合理的一部分。

    為什么一定要這樣做呢。

    能毫無顧忌地坦誠相見，該多好啊。

    那就想辦法，創(chuàng)造一個這樣的機會，把整顆心敞開來給對方看。

    總有人需要邁出第一步。

    猛然間，無月就沒了繼續(xù)折騰的念頭，她看了看努力維持傷感狀態(tài)的藍染，終于忍俊不禁。

    “夠了夠了，你不要這樣……這種任人宰割的柔弱眼神，還有這種謊言，根本不適合你……就……就有點惡心，而且，還挺好笑的……快點正常起來，不然我真的要要嘲笑你了……”

    看著女孩努力憋住笑意，捂著半張臉，盡量不與自己對視的“痛苦”模樣，藍染冷哼一聲，斂去殘存在眼底最后一抹悲愴，眼簾半垂著，下頜微微揚起，儼然一副孤高君主的既視感。

    這種感覺已經(jīng)久違了。

    然而無月卻始終認為，這才是最適合他去顯露的表情。

    原來他當時是這樣的心情啊。

    有點生氣、無奈，渾身上下無所適從，甚至感到荒謬可笑，但又必須得忍住笑意演下去的，那種撓心窩的難受。

    “看來你已經(jīng)體會到我當時的感受了?！彼{染走到她身邊，慵懶的神情中透著晨風似的灑脫自在。

    “是的。”無月抬頭看他，笑得滿臉燦爛，“我和你，果然不適合這種氣氛……”

    “的確如此，適合我們的氣氛，只有針鋒相對，而不是悲痛欲絕?！彼{染半垂著眼簾，說話的聲音平靜干脆，“我們的處境注定我們不能被兒女情長絆住腳跟，把這種不能存在的東西強行拿來論述，只會讓我們淪為彼此眼中的笑話?！?/br>
    讀懂了他的意思，無月開始為原先的計劃感到可笑。

    想必他眼中的自己已經(jīng)淪為笑話了吧。

    口口聲聲叫囂著弒殺“神明”，結(jié)果所有一切“神明”都了如指掌。

    還真是讓人感到挫敗。

    要不就這樣放棄吧，放棄可比努力來得舒服多了。

    她心里思緒萬千，出口的只有一句無關(guān)緊要的感慨，“突然就感覺沒意思了呢，像這樣和你拉扯下去?！?/br>
    藍染不禁挑眉，眼神困惑，“為什么。”

    “因為沒有勝算啊……不管做什么都能被你看透，就像用‘愛’來試探你一樣，其實是你假裝入套，讓我感覺自己好像贏了……”

    看著女孩無奈又窘迫的笑顏，他猶豫了兩秒，忽然問，“知道我被騙的時候，你開心嗎？”

    “當然開心，擺你一道多難得啊……”

    一抹清淺的笑意緩緩浮現(xiàn)在男人褐色的眼眸中，“這不就有意思了么？”

    無月的腦中突兀的空白了一塊，“你說什么？”

    “我說……我只是順應(yīng)你的心意，哄你開心而已……”

    女孩神色不悅，“難道不是在凸顯你掌控一切的傲慢，和總是能準確壓制我想法的優(yōu)越感嗎？”

    “哦呀，看來是我沒能及時說明，讓你產(chǎn)生誤會了……”

    藍染感嘆，注視著她，耐心又認真地解釋：

    “這不是為了證明什么傲慢、優(yōu)越，我也沒有刻意去揣摩你的心理、壓制你的想法……只是，你的一舉一動都能引起我的注意，讓我控制不住地，想要更加完整地了解你……”

    氣氛發(fā)生了微妙的轉(zhuǎn)變。

    無月在內(nèi)心反復研讀著他的話。

    可就像“狼來了”的故事，總是說謊的孩子哪怕最后說了真話，也讓人無法相信。

    反復的試探，早已把信任消耗殆盡。

    剩下那些茍延殘喘的，無非是堅持到這一步也無法輕易停止，必須要親眼見證結(jié)局的行動慣性而已。

    她只當這是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原來是這樣啊……那你現(xiàn)在了解我了么？”

    藍染微微垂眸，流露出惋惜和哀傷的神色，“我非常了解你，所以清楚地知道……我已經(jīng)留不住你了……”

    寂靜的夜空中回響著男子的低語。

    “虛化并不可怕，死亡也不是終點。我可以用斬魄刀將你凈化送入尸魂界，等我達成目標之后，依然可以找到你……”

    低沉的嗓音糾纏著復雜難辨的情緒，他忽而失笑，背對著皎潔月光，面向踩踏著自己影子的黑衣少女，無奈道：

    “可這樣做能有什么意義呢……無非是多出一個生命的輪回，但阻隔在你我之間的傷痛，半分都不會減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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