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退敵和老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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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在極限狀態(tài)的話,其實守城要比攻城容易得多!尤其是農列走之前準備了無數(shù)的東西,檑木、金湯、火油、泥丸等,幾乎是數(shù)不勝數(shù)。其中最有用的就是泥丸。 泥丸若是澆了火油,那就是熊熊燃燒的火彈。若是放火上烤烤,那就是堅硬堪比石蛋的寶貝!最重要的是,泥丸撞碎以后,崩裂出來的碎塊,殺傷力依然驚人! 明軍的收獲很少,但是犧牲很大。打仗到了一更多點的時候,他們就匆忙退走了。收拾了戰(zhàn)場以后,發(fā)現(xiàn)他們竟然丟了一千左右的尸體。而鐘元的人手損失不到十三個。除了幾個摔傷的,基本都是拉拋石機拉傷的。 好本領! 潘仁還在鐘元身邊待著。鐘元有意考驗,不是說,口才好的人,腦袋都好使么? “潘仁,你前番立功了,本官也沒有賞你。現(xiàn)在給你兩個選擇。第一,給你紋銀五十兩,你從此和你的妻兒好好過日子去。第二,賞銀暫時不給,你想辦法退兵。然后一塊算給你,要當官還是要錢,隨你挑。如何?” 潘仁遲疑一下。抱拳道:“大人,說起來,都是您提拔小人,這才有小人今日的功勞。按道理來說,小人應該鞠躬盡瘁,為大人效死。只是,家中妻兒是在是羸弱了一些。若是不能給他們糊口,說不得他們都會死在柳州。大人,小人不放心……” 鐘元微微一頓,心中對潘仁的印象,從混混兒變成了游俠。起碼還有一點仁愛的,雖然只是針對自己人!但是,做官,要的不就是你知道什么是自己人么? “你且說說你的看法!若是看法有道理,本官可以先給你銀子。雖然說,只要做官了,你的家眷都是可以免費到官邸那里去吃的?!?/br> 免費吃的?潘仁猛的抬頭,看著鐘元那年輕的面孔,還有這等好事?這真是千年沒有的好處! 官府的官吏有食堂可以吃是在什么時候?到了民國以后才有的!最早也不是官府,而是軍隊!軍隊不是有大鍋飯么?大鍋飯就算是早期的食堂了吧?但是真正落實下去,叫官吏和他的家眷能溫飽,確實是孫先生的功勞。這時候,絕對沒有。在皇帝的眼中,既然給了俸祿,那就夠了!誰管你家眷不家眷的呢?至于俸祿夠不夠用,跟皇帝是沒有關系的。 反正皇帝餓不著不是? “大人……此話當真?”潘仁怦然心動。 鐘元搖頭撇嘴道:“區(qū)區(qū)小事,難道本官還能騙你?大武的官吏是兩回事。官也就罷了,就算是吏也是有保障的。吏分作三等,第一等,幾乎就是半個官,第二等,就是沒有直接權利的官,第三等,就是跑腿的幫辦。第三等,只有他本人可以吃,不能帶走。第二等,他以及他的兩代直系親眷可以吃,不能帶走。第一等,他以及三代血親可以吃,可以帶走一部分。這些都是大武的官吏明明白白最直接的待遇。 人人都知道這一點,所以人人都想著做官。雖然俸祿低一些,卻可以衣食無憂。這就夠了。 至于你,究竟能不能帶全家吃飽,還要看你自己。目前來說,你的兩代之內應該是餓不死了?!?/br> 鐘元笑瞇瞇的說著蠱惑的話,卻沒有半個字是直接蠱惑的。 潘仁的心理,鐘元摸得很清楚。這時代很奇怪。明明有很多的良田,也有很多人耕種,產量一般化也是有的。可吃不飽的人比比皆是。大明如是,大武也是如是。 潘仁一家六口人,若不是為了生計,他何至于去偷人家東西?聽到鐘元這番話,潘仁二話不說,跪下來就是一個響頭。然后肅然應諾,要為柳州退了這大敵??! 【我潘仁的一輩子幾乎都是跌跌撞撞過來的。不但我自己吃苦,我爹娘吃苦,就連我的蓮兒還有兩個孩子也是跟著吃苦!天可憐見,若是早知道大武是這般的好,還做什么混混兒!可不是丟人么!】他心中這般想著,原來他也是知道這樣不好的,只是沒有辦法而已! 窮人要出頭,太難太難了! 這潘仁,也不是平白得來的才能,上天賜予的天分,也曾經讀過書,上過學。無奈家貧,不得深造,又沒有背景,走不來門路。三十多歲下來,竟然只能靠著一張嘴吃飯。還時不時的只有上頓沒有下頓。一家六口,不要說上學識字,就連吃飽都是問題。兩個孩兒都是又瘦又小,當真是風吹來就會倒的那種。 現(xiàn)在見了這般機會,哪里會不愿意的呢? “小人,愿意為大人肝腦涂地,死而后已??!” “說的重了些!”鐘元搖搖頭。“你若是死了,大武還要為你養(yǎng)育一家老小,太不值當,還是長命百歲,做到告老才好!” 這般話說來,總是叫人又是感動又是貼心。潘仁也沒有二話。只是站起來說道:“大人,這狗賊看起來聲勢浩蕩,卻虛得很!” 鐘元眼睛一亮。“速速說來,怎么一個虛得很?” 潘仁細細說道?!按竺鏖_國數(shù)十年,盡管時間不是很長,但是兵馬如何會只有這么一點?而且,方才小人叫罵的時候,他們竟然都在聽小人叫罵,這說明,這些人都不過是下里巴人,根本沒有多少良將文臣。 由此可見,這些人不過是一些烏合之眾罷了!但是,他們既然敢用烏合之眾,說不得就有后手!或者周圍還有伏兵,求的就是我柳州出城決戰(zhàn),他們好合圍過來。 要么,他們分兵出擊,重點根本不在柳州,甚至不在于廣西! 所以,這些人完全就是一些幌子。不說攻城,就算是野戰(zhàn),也絕不是咱們的對手!” 鐘元聽了,連連點頭,心中對潘仁又是高看了三分。不錯!若是來的都是良將大才,昨日里哪里有什么老包的事情?說不得,一下子沖上來就給了自己一個難看!由此可見,這些人還真就是烏合之眾! 其實,這是不對的!但是又是對的! 不對的是,這種情況還有一種就是誘敵!說對,是因為潘仁蒙對了,對面還真的就是倉促組成的烏合之眾。 “那么,以你的看法,應該如何?” 潘仁哂笑一聲?!按笕?,何必理會她?若是柳州還有兵丁,那自然是叫一千人馬前去驅趕就是了。若是人手不是很足,那么,咱們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就是了!烏合之眾之所以是烏合之眾,在于他們是沒有耐心的!時間長了,或者戰(zhàn)事不順,就會一哄而散!以小人的看法,今晚,這些人會會跑光了!” 鐘元鼓掌道:“以不變應萬變。你和本官倒算是英雄所見略同!這般,明日辰時,咱們就叫人去瞧瞧。若是真的如你所說。吏,你是不要想了。八品的文官總有你的一份!若是你猜錯了,叫本官損兵折將。五十兩照樣給你,但是要請你回牢房再過幾日美好時光。如何?” 說起回到牢房,潘仁頓時打了個冷戰(zhàn)。那絕不是人過得日子! 好在這一次,他真的是信心十足的! “便與大人賭了這一把!小人自認這點本事還是有的!再說了,就算是信不過小人,難道還信不過大人不成?” 潘仁咬牙切齒,頗有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模樣。 鐘元見了,哈哈大笑。揮手叫她下去休息。一切只能明日再說。 第二天,辰時。 鐘元準時派出了探馬去查看。 事實如何,大家都知道。烏合之眾而已,損兵折將,戰(zhàn)事不順,不跑還能怎么的?整個軍營,竟然只剩下幾個睡過頭的傻子!這幾個傻子順手就被割下了頭顱,做了軍功。 鐘元得了消息。心中痛快的同時不由得想起了潘仁。連忙叫人叫她過來。 潘仁這一次卻沒有像上次一般隨叫隨到。而是換了一身干凈的衣衫,斯斯文文的來了。只是,原本算是嚴肅的氛圍被他這么一弄倒是叫鐘元好生可笑。 為何? 這潘仁年歲三十多。面相卻五十多!這也算了,偏要學年輕人,不但穿著一聲光鮮干凈的衣袍,還將長發(fā)打理得光鮮亮麗,頭上又戴了一個新買的帽子。 半新不舊的衣服,新新鮮鮮的帽子,再加上一張老頭的臉,可不就是可笑么? 原本打算行禮的潘仁被鐘元止不住的笑聲弄得極為尷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笑了很久,鐘元才停下來。喘著氣道:“潘仁啊潘仁,你年歲大了,那就該做老先生打扮,怎么弄出這么一副戲子的樣子來?” 潘仁憋紅了臉?!按笕?,小人其實年方三十有七!” 三十有七,其實不算大了。當然,在這個時代,也算是還好。 鐘元吃了一驚,這才細細看去。尤其看見潘仁不小心露出來的肩膀和脖子,只見上面光滑得很,一點都沒有黑黃的顏色,更沒有皺紋,這才相信。 “是本官錯了!以貌取人說的就是本官了。本官與你道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