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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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州,泰寧縣,有朋客棧。 客棧的主人姓鐘,或者五百年后和鐘子期是一家也說不定。這個原本有一點富態(tài)的中年人,此時此刻已經完全沒有了掌柜的從容。他的臉上只有焦急。 他站在一個房間里,旁邊坐著的是他的夫人,王氏。面前的床榻上躺著的是他的兒子鐘元。泰寧有名的名醫(yī)正在給小鐘元診治。 時間過了很久很久,鐘會臉上的汗珠滴落了又生出來。他終于撐不住,小心翼翼的問道:“大夫,我家大郎還好?” 名醫(yī)渾身一震,好似驚醒過來。他淡淡的瞟了一眼鐘會,這才說道:“你出手太重,你家鐘元氣血兩虛,應當是讀書過度勞累,再加上流了太多的血。會躺上一段時間,但是,問題不大。” 名醫(yī)對鐘會很不客氣。一來是名聲所累,二來,鐘會嚴父的名聲算是傳揚開來。固然有人對他贊不絕口,說他家教十分的好。也有許多人對此不屑一顧, “令郎在泰寧中,也算是小有名氣,鐘掌柜這般嚴厲,也有急功近利之嫌。以老夫的意見,今后還是寬松一些比較好。” 鐘會苦著臉不知道說些什么。望子成龍而已,這也算是為人父母的人之常情。再說了,鐘元從小就比別的孩子要有天分一些,當然就免不了耳提面命一番,哪里知曉,竟然會落到氣血兩虧的境地? 氣血兩虧,不比其他,這是傷了元氣根本的! “大夫,您說的都是好的。多謝您的囑咐了。敢問我兒這一次,對他以后有沒有影響?”王氏端坐在椅子上,身后站著一個粗布丫鬟。實際上這丫鬟是王氏表親的女兒。家里養(yǎng)不活就送了過來。暗地里或許也有些親上加親的意思。畢竟王氏夫家相對來說還是比較寬裕的。 王氏年紀不大,甚至顯得很年輕,不像是生養(yǎng)過的,不過她板著臉的時候,總是顯得極為的嚴厲,比鐘會還要可怕。 只可惜,這種嚴厲對著自己人或許有用,對著外人,作用就十分的難講了。 名醫(yī)瞟了一眼王氏,甚至對王氏公然出現(xiàn)在這里有些不滿。不過這是鐘家的家事,他才不管。 “童兒!童兒!” 這老中醫(yī)顫顫巍巍一副行將就木的樣子,嗓門倒是很大。 門外輕輕脆脆的應了一聲,進來一個白凈的少年郎,這是老中醫(yī)的徒弟,也是他的孫子,親孫子。 “童兒,這少年已經看過了,沒有什么大礙。就算是有,也只是性情上有些許變化。這就和我們沒有關礙了。童兒你將東西收拾收拾,咱們……這就走吧!”說到最后,老中醫(yī)想要站起來,童兒連忙上去一把扶住。 “師父爺爺,您慢些。人比錢重要,比醫(yī)術醫(yī)德更重要。您想啊,您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這泰寧還能指望上誰?”童兒一張小嘴說得老中醫(yī)開心極了。 “得,就你會說。我是說不過你了?;仡^找你jiejie來教訓你才行!”老中醫(yī)顯然很喜歡他的孫子,笑語晏晏,十分的輕快。 王氏臉色陰沉的咳嗽一聲。實際上她讀書并不多,但是見識和膽魄比一般男子還要好些。做事說話也顯得十分的強硬。老中醫(yī)不理會她,讓她十分的不高興。 鐘會嚴厲的看了一眼王氏,王氏倔強的看著鐘會。不到三息時間,鐘會眼神軟化下來。他扭頭強笑著對老中醫(yī)說道:“大夫,我鐘家如今算是一脈單傳了,小兒還算有些天分,對他要求也就高了一些。望子成龍的心思,誰家父母沒有呢?” 老中醫(yī)轉臉臉色又拉下來,甚至有幾分不愿意和鐘會談話的意思。童兒扯著他的胳膊笑道:“爺爺,爹爹對我的期望也挺高得呀!要不然,您和爹爹說說,下午就給我去外面玩唄?” 他的小心思里,未必懂得老人的心思,只是覺得老中醫(yī)這到處得罪人的性格不太好。 老中醫(yī)摸摸童兒的腦袋,嘆息一聲,道:“你啊你啊?!?/br> 話語中有些許無奈,卻再也沒有了那份堅持和不屑。他扭頭對鐘會說道:“老夫祖上是御醫(yī)出身。也算見過一點世面。王侯將相家的子弟也見了不少。這些年家道中落,販夫走卒的子弟也所見不少。可是,從未見過有人像掌柜這般心急的。與其說是望子成龍,不如說是逼子成材!既然你一定要老夫說,那老夫就直說了吧!這世間的才氣,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你對自己如何老夫不清楚,可你對令郎,老夫無話可說!” 老中醫(yī)說得十分的氣憤。按照他的所見所聞來說,這根本不是在教育兒女,而是在對待仇人了! 鐘會尷尬極了,急忙上前拉著老中醫(yī)的手。“大夫的大名,我鐘會是久仰的。大夫的家學淵源,鐘會也略有耳聞。今日聽到您的話,鐘會才知道自己錯了。多謝大夫指點!” 說罷,鐘會松開老中醫(yī)的雙手,拱手致謝,鞠躬在地。不等老中醫(yī)說話,鐘會又起身說道:“不過,過去的事情畢竟已經過去了,就算我鐘會心喪若死,也無法挽回。只愿來日方長。只是,大夫能否說明白些,犬子究竟有何變故?” 老中醫(yī)抬頭看看鐘會,輕輕點點頭,這才捋著下顎胡須緩緩說道:“這次畢竟是傷到了腦門,那里甚為重要,甚至說是我們心神所系也不為過。雖然說令郎只是倒地的時候磕破了腦袋。但是鐘掌柜啊……” 老中醫(yī)搖頭嘆息道:“老夫曾經說過了,令郎是氣血兩虧。旁人若是一天能夠恢復的,令郎非要三四天不可。這才是問題所在。所以,令郎醒后,出現(xiàn)失魂、頭痛甚至性情有所變化也是在所難免?!?/br> “那豈不是說,我夫君這些年都白做了?”王氏插嘴道。 老中醫(yī)淡淡的撇了一眼王氏,不置可否。“鐘掌柜,凡是不可cao之過急啊!” 鐘會已經驚呆了,他小時候差不多也是這么過來的,只是他還有一個母親疼愛著他。所以盡管覺得家中家教太嚴,卻也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妥??扇f萬沒想到,只是小小的一個巴掌,不僅僅將自己兒子打傷了,自己多年的心血也很有白費的可能。 “那……不是……我……”鐘會有些語無倫次。 老中醫(yī)原本以為是鐘會傷及兒子,不免有些同情。反倒是他身邊的童兒輕描淡寫的說道:“鐘掌柜,做生意么,總是有賠有賺的??偛荒苷f,你付出了就一定要有回報,甚至一定要有賺頭。這筆生意您虧了,可好在來日方才不是么?” 鐘掌柜呆住,眼淚緩緩落下。 老中醫(yī)原本想要斥責的言語立刻咽了回去。麻蛋,看情況,還叫童兒說對了。這都什么人啊! “鐘掌柜節(jié)哀順變。若是鐘掌柜方便,老夫就給鐘掌柜開張方子,照方抓藥就是。若是鐘掌柜不方便,也可以老夫教人煎好湯藥,到時候鐘掌柜叫人來取就是了?!?/br> “不知這藥是什么藥效?”鐘掌柜道。 “藥方多少錢?”王氏道。 老中醫(yī)眼皮跳了跳,再次忍住?!八幱袃筛?,一副是安神,一副是補血益氣。” 鐘會沉默一下,心中失望。他當然希望是能夠完全康復那種。可就算他不懂中醫(yī)他也清楚。根本沒有這種神藥。世上失魂的人比比皆是,沒有人能夠完全康復的。 “大夫,我這也忙不過來,到時候我叫人去取便是了?!?/br> 老中醫(yī)點點頭?!澳浅桑@藥早晚各一副,你到時候叫人來取。診金和藥錢到時候一起給了吧。診金就算紋銀一兩吧?!?/br> “一兩?”王氏尖叫起來。顯然接受不了這么高得價格。 鐘會大怒?!澳憬o我閉嘴!三番兩次插嘴,還有沒有半點三從四德?身為當家主母,動不動就尖叫大怒,有沒有半點穩(wěn)重端莊?” 王氏張張嘴,見到鐘會通紅的臉頰,總算閉嘴坐下。 “錢不是問題。大夫放心就是?!?/br> “那就告辭了?!?/br> “慢走慢走?!?/br> 鐘會強提精神,送走了老中醫(yī)。 老中醫(yī)一走,王氏立刻大發(fā)雷霆。 “老東西,竟敢給我臉色看?我馬上就回娘家!”王氏碰的將桌子上的粗茶碗摔碎。 鐘會陰沉著臉。 “夫人,你心系元兒,我可以體會和理解。你還是先回去養(yǎng)著吧?!彼櫭嫉溃骸叭羰悄阍谶@里呆不習慣,要回你的山寨,我也無話可說,只能給岳丈大人修書一封?!?/br> 王氏張張嘴,心里有些恐慌。難道鐘會真的生氣了?不應該啊,他很疼很疼自己的。 “鐘會,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王氏喃喃說道。他身后的少女輕輕的為王氏揉著太陽xue。 鐘會淡淡的說道:“夫人忘了三從四德。我卻不敢忘卻鐘家的榮耀。鐘家以前如何,以后也一定要如何?!?/br> 王氏臉色一變,什么也沒有說,站起來就走。他身后的丫鬟連忙跟上。兩人路過鐘會的時候,王氏根本不理會鐘會,丫鬟則急匆匆的行禮。 王氏走后,鐘會這才頹喪的癱倒在椅子上。 “為什么,會這樣子啊……” 作為一個普通百姓,他并不懂這些東西,有時候他甚至對這些所謂的中醫(yī)嗤之以鼻,或許是因為他很少生病的原因吧? 但是這一次鐘元倒下,鐘會的心思是極為難受的。他希望傳說中的名醫(yī)能給他帶來希望,可惜,希望只是希望。 鐘會臉色憔悴,渾身一股子酸臭味。他沒有在王氏面前顯示一絲的軟弱。他認為,關鍵的時候如果男人自己都表現(xiàn)得撐不住的樣子,那叫女人怎么辦呢? 良久,鐘會長出口氣,走到鐘元的面前。 他還是那個樣子,就跟三天前一樣,就這么昏睡著,不知道他會不會醒過來?他醒過來了會不會怪自己這個做父親的太過心狠?他以后還會不會像以前那樣聽話?他一會還會不會像以前那樣聰明? 鐘會想啊想啊,哭哭笑笑,長吁短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