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dāng)然是了，正常人誰會通過打罵小孩取樂？你只要一不順心，就算只是菜吃咸了這種屁事，也會去折磨他們。你真惡心啊。”

    “我沒有?！辟R院長臉色冷峻地否認(rèn)。

    “又想抵賴？當(dāng)年我拍了那么多你折磨小孩的視頻，你都忘了嗎？離婚的時候要不是它們，你能那么輕易地答應(yīng)我簽字？”

    聽到這里，賀院長臉上浮現(xiàn)出了一種怪異的笑意：“沒有視頻了。你那個手機被我找到了，我已經(jīng)把它埋進山里，你想用它來威脅我，不可能。”

    說著，他看向了遠(yuǎn)方。

    “你偷偷進我的房子？”

    “那不也是我的房子？”

    剩下的掰扯，木綿不想聽了，她只是抓到了一個關(guān)鍵點。

    賀院長的前妻曾經(jīng)錄了他打罵小孩的視頻，存放視頻的手機……

    木綿沿著賀院長說話時望向的方向看去，一座高大青翠的山出現(xiàn)在她的眼前。

    應(yīng)該就在那里了。

    那么大一座山，如果她晝夜不停地尋找，可以找到嗎？

    很難吧，簡直是海底撈針了。

    可是希望就在這里，難道要她放棄？

    等到賀院長離開了這個角落，木綿還在看著群山心緒起伏，滿面愁容。

    這時，她忽然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闊別幾日，您為什么待在這里，一切還好嗎？”

    是西塔。

    第46章 她對著群山，射出了那一……

    木綿驚喜地對著虛空看了好幾眼, 笑容漸漸收回去了。

    她完全看不見西塔，不知道它在哪里，她可別是幻聽了吧。

    “您在找我嗎？”西塔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次, 木綿感覺有個涼涼的爪子啪的一下拍了她的手背。

    木綿眨了眨眼。

    呦吼, 回家一趟，西塔長手了。

    這到底是生物的進化還是魔法的奇跡？

    短暫地想了一下，西塔的聲音就又響起了, 這次, 它的位置大概就在她耳邊：“您在這兒干什么呢？”

    木綿趕緊比了一個“噓”, 而后很小聲地說：“我在這里秘密調(diào)查, 聲音小一點, 我們先出去聊?！?/br>
    “哦好?！?/br>
    木綿默念了一下咒語, 很快，她就站在了孤兒院后面的深山中。

    夏末時節(jié)草木繁盛，陽光照在碧綠的樹葉上，一處明, 一處暗, 明暗隨風(fēng)交替, 木綿腳邊的雜草也被風(fēng)吹得腳不住搖晃。

    西塔已經(jīng)在她面前現(xiàn)了身體, 現(xiàn)在的它除了一個身體, 還有了兩根黑線條一樣的胳膊, 每只手上有四根手指頭，看上去怪異又好笑。

    木綿看見它這個樣子, 試探性地問：“你的手是怎么長出來的？”

    西塔把兩只手搖晃得像是波浪, 有點得意：“我專門找女王要的的，這樣就可以好好玩——”

    它陡然嘁聲了，看起來有點不好意思。

    木綿：“……”

    懂了, 生物進化靠需求，當(dāng)一個球有了長手玩電子設(shè)備的需求，那它就可以長出手。

    這很科學(xué)。

    西塔提醒她：“您還沒有告訴我，您為什么在那里?！?/br>
    木綿就把她這段時間在做什么原原本本地跟西塔說了一遍，西塔聽完之后，聲音聽起來很高興：“您做得很不錯呢。”

    “嗯？”

    “為了愛與正義，您在不停地奔走，即使面對失敗也不放棄，繼續(xù)努力，是很棒的魔法少女呢。這樣的話，我就不需要擔(dān)心您能不能使用好它了?！?/br>
    木綿抓住了一個字眼：“它？”

    西塔的眼睛睜得很圓，有這種獻寶前特有的興奮：“這一次來，我主要是給您送武器的。”

    木綿睜大了眼睛。

    “請看?！?/br>
    不知道什么時候起，她的正前方出現(xiàn)了一個銀白色的光團，在她視線集中到光團啥上的那一瞬間，光團陡然膨脹，變得有籃球大，乍一看去，這個光團發(fā)出的光輝幾乎可以籠罩周圍的一切景物，好像她面前突然升起來一個微縮版的月亮。

    她試探性地把手伸進了月亮中，好像把手探入水中，月亮的光華隨著她的動作蕩漾，她在一片若有還無的虛空之中，摸到了一個微涼的細(xì)長物體。

    這是什么？

    魔法少女棒？

    她以求解的目光看向西塔。

    西塔掐著腰賣關(guān)子：“把它拿出來你就知道是什么了。”

    木綿五指緊握著那個東西，深吸一口氣，把它拉了出來，看清手上的東西是什么之后，木綿屏住了呼吸。

    這是一把銀色的長弓，弓身不知道是什么材質(zhì)打造的，非木非石，卻又沒有金屬的冷硬感，線條簡潔流暢，光澤溫潤，弓身兩端有一個微微翹起的幅度，如同鳥之雙翼，看上去柔和又凌冽。

    就算她并不了解弓箭，但人對于美的感應(yīng)是互通的，這把弓簡直就是她小時候終極夢想里才會有的那種東西。

    握住它，拉開弦，對向虛空中的某一處，木綿覺得自己好像是《犬夜叉》里的桔梗，或者是希臘神話里的狩獵女神阿爾忒尼斯，也仿佛是北歐神話里面的精靈，站在叢林中，眼神堅毅，發(fā)絲搖曳，側(cè)臉絕美，射出命運般一箭，拯救蒼生。

    敲！

    太燃了！

    木綿壓抑著自己的中二之魂，問西塔：“箭呢？”

    她這就一個弓，沒箭怎么射？

    西塔解釋道：“這就是它的神奇之處。這把弓名為‘心弦’，當(dāng)你內(nèi)心的渴望強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拉開弓，它上面就會凝結(jié)出一只箭，這把箭可以無視任何阻礙，去往任何你想讓它到達的地方，它同時無堅不摧，就算是鋼鐵鉆石，也能不費吹灰之力地使之破碎?！?/br>
    這樣啊。

    木綿握著心弦，看向她身下的土地，如果她站在高處，遠(yuǎn)遠(yuǎn)地對著這里射出一箭，讓它到達那個被掩埋起來的手機所在的地方，是否就能找到它了？

    她對著西塔說：“那么，我來試試吧?！?/br>
    沒多久，木綿已經(jīng)站在了孤兒院樓頂?shù)奶炫_上。

    她隱著身，沒人看見她，天臺的風(fēng)果然比地面上又大了許多，挾裹著田野河流和群山的氣息朝她涌來，吹動她的裙擺。

    她握著心弦，緩緩地把它舉起，微微靜止幾秒，一根瑩白色的細(xì)長箭枝逐漸凝結(jié)成實體，長箭末尾處的羽翼看起來仿若一個心形。

    而后——

    她對著群山，射出了那一箭。

    箭枝破風(fēng)而出，幾秒后，她耳邊似乎浮現(xiàn)出了很細(xì)小清脆的一聲“?！?，同時她的心中隱隱有了感應(yīng)。

    就在那里了。

    半個小時后，木綿就帶著這個手機，敲響了李斐的房門。

    李斐開門的時候還有些睡眼惺忪，一邊揉著睫毛一邊問：“怎么了？”

    木綿把一個塑料袋送到他面前，搖晃：“你猜我找到了什么？”

    李斐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木綿也沒賣關(guān)子：“這是賀校長前妻的手機，里面拍了他虐待小孩的罪證。他把它埋進山里，被我挖出來了。我們趕緊看看吧?！?/br>
    李斐有點睡懵了的感覺：“這就找到了？”

    木綿對著他得意地笑了出來：“對，不要懷疑我的能力，請對魔法少女尊敬一點?！?/br>
    李斐愣了一下，露出那種想笑又被忍住的表情：“好?！?/br>
    這個手機應(yīng)該已經(jīng)被埋進去很久了，包裹它的最外層塑料袋看起來挺惡心的，但是一層層剝開之后，里面倒是非常干凈，手機看起來也是完好無損的樣子，大概因為沒電了，所以打不開。

    這個手機有一定年頭了，木綿專門去買了一根新充電線，給它充了挺久，就在木綿懷疑它是不是壞掉了的時候，手機屏幕一亮，啟動了。

    啟動之后，木綿立刻就打開了相冊，翻看視頻，這里面的東西大概已經(jīng)被清理過了一次，基本上沒有什么雜七雜八的東西，只有一些看上去就光線不太好的視頻。

    木綿深吸了一口氣，隨機點了一個視頻。

    視頻里其實不算長，只有十幾秒秒。

    剛一開始，木綿就聽見了一個很沉重緩慢的男聲，這個男聲說話的時候，鏡頭搖晃著切到他的臉上，正是賀院長。

    他說：“我養(yǎng)出你，還不如養(yǎng)只狗，你懂得感恩嗎？豬狗不如的東西，活該沒爹媽要。”

    很長的一段沉寂過后，是一個小孩非常崩潰委屈的哭聲。

    在哭聲中，男聲再次響起，帶著鄙夷：“你不會以為自己配哭吧?！?/br>
    而后視頻就截然而止了。

    木綿呆住了。

    她看向李斐，李斐的表情也很沉重，沉重之外，還有種看見記憶深處惡心東西時的恍惚和僵硬。

    后面的視頻，木綿突然不想看了。

    可能挺離譜的吧，她莫名就想哭。

    為什么有人要遭受這種折磨？他們也是人啊。

    為什么有的人就是可以不把別人當(dāng)成人，而當(dāng)成可以隨意支配的物品？

    李斐看到她的神情，雖然聲音還是有些僵硬，但還是主動地說：“要不我來看吧，你先休息一下?！?/br>
    木綿沉默兩秒，搖搖頭：“不用，我來看，你繼續(xù)休息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