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藏媚(重生) 第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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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商麗歌從牙縫間擠出兩字,聞玉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出門,開門前又道:“我在門外,若……好了喊我便是。” 商麗歌額角突突直跳,咬牙道:“你走遠些?!?/br> 聞玉氣息一亂,似是又輕笑了一聲:“當(dāng)真不需我在?” “聞玉!”商麗歌頭一次沒喚公子,連名帶姓地喊人。 “知道了?!甭動裨谌水?dāng)真惱羞成怒之前開門出去,商麗歌見門合上,忍不住抬手掩面。 太丟人了。 早知如此,她就該早些去牙行買個丫鬟回來,如今居然在公子面前……商麗歌“嚶”地一聲抱住腦袋。 真是……太丟人了! 這一夜對商麗歌來說可謂跌宕起伏驚心動魄,后半夜都睡得不甚安穩(wěn),以至于一早起來,眼下都浮了一層淡淡的青。 聞玉不在房中,被褥都已疊好放在了一側(cè),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米香,商麗歌抽了抽鼻子,下一秒房門便被推開,聞玉端著碗白粥進來,見到她微微一頓:“怎么這么早就起了?” 昨夜她顯見是沒睡好,聞玉本想讓她多睡一會兒,等粥涼些再叫她起身。 他的面上看不出一點痕跡,似乎已將昨夜的事忘卻。 商麗歌搖了搖頭,破罐子破摔地又躺了回去,這一回倒是安安穩(wěn)穩(wěn)閉上了眼,許是當(dāng)真還困,沒過多久便呼吸輕緩,沉入夢鄉(xiāng)。 聞玉愣了愣,又覺好笑,然他并未出聲,只將白粥擱下,隨即又如昨日那般,卷了書冊靜靜地看。 茶爐上再度冒出青煙裊裊,水已開了幾回,初晨的薄亮也一點點轉(zhuǎn)變?yōu)殍驳拿魃展庹赵隰辣?,有一種慵懶的暖意。 商麗歌動了動身,終于再度睜眼,補了一覺方覺恢復(fù)幾分精神,一轉(zhuǎn)頭見聞玉已不知何時站到了床邊,道:“先洗漱,再喝粥?!?/br> 安排得明明白白。 粥是公子煮的,商麗歌嘗了一口,意外道:“甜的?” “嗯,加了勺白糖。” 他不會做旁的,這熬粥還是同薛蘭音學(xué)的,還未到紅樓那會兒,幾人煮了一鍋白粥,加了幾勺白糖,對于那時的他來說,已勝過珍饈無數(shù)。 公子格外喜歡吃甜食,這在紅樓時商麗歌便已然知曉,這粥清甜不膩,她雖不嗜甜卻也喜歡得緊,一碗甜白粥吃了個干凈。 院外有人叩門,聽聲不像是叢云。 “你別動,我去看看?!甭動衿鹕硗狻?/br> 院門外的人是荊北,這兩日商麗歌都告了假,說是身子不適,他便帶了些東西前來探望。 此時見許久未有人開門,荊北又有些擔(dān)憂。師父身邊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不會是起不來床了吧? 荊北又拍了拍門,一邊想道,若是再無人來開,他便爬墻進去看看。 然這時,院門忽而“吱呀”一聲往里,荊北一愣,抬頭卻見一個戴著半截面具的男子站在門后,素色深衣硬是被他穿出一股無雙氣度,好似月華美玉,然他的目光落來,卻又有種說不出的凌厲矜淡。 荊北被他看得一個激靈,頓了好一會兒方道:“請、請問這里是商大家的宅院嗎?” 見是一個半大少年,聞玉微微蹙眉:“你是何人?” 那人沒有否認(rèn),這里應(yīng)當(dāng)就是師父住的地兒,荊北忙道:“我是商大家的徒弟荊北,聽聞師父病了,特來探望?!?/br> “你是……”荊北又上下打量他一眼,這人這般自如地出現(xiàn)在師父家中,莫非是…… “師、師公?” 聞玉神色微頓,睨他一眼,驀而嘴角輕勾,淡應(yīng)一聲: “嗯。” 第七十四章 晉江獨發(fā) “大人,前面便是閔州城了?!?/br> 幾匹駿馬停在官道上,后頭跟了輛沉香紅簾的馬車,前頭的馬匹套紅纓金鈴,車頂垂彩穗流蘇,若非車前刻了節(jié)度使軍的圖紋,幾乎叫人以為這是哪位樂坊中人的車駕。 此時大紅綃簾被車?yán)锏娜颂羝穑冻鲆唤厍嗌徱滦?里頭的男聲輕笑道:“都說這閔州城能比得半個澧都,物產(chǎn)富饒歌舞興盛,多的是能唱會跳的小娘子,待進了城便給我尋兩個來,按老規(guī)矩,去找個清靜的地方盤個宅子?!?/br> “是?!鼻邦^的侍衛(wèi)抱拳應(yīng)下。 沈望放下簾子,靠在車廂閉目養(yǎng)神。 之前收到澧都來信,這閔州里還住了一戶衛(wèi)姓人家,此次趁著巡防的名頭,倒是得好好拜會拜會。 沈望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中的扳指,口中輕哼出聲,仔細聽了就能辨出,他哼的是折子戲《清官冊》中的一折,節(jié)奏起伏曲調(diào)明快。沈望哼得搖頭晃耳,很是沉醉其中。 *** 室中的瑞獸坐蓮香爐騰起輕煙裊裊,沉水香的味道彌漫開來,清淡幽香本是最能平心靜氣。 然商麗歌此刻是半點也靜不下來。 塌邊的小幾上擺了個縱橫棋盤,黑白二子各占半壁江山,商麗歌蹙著眉,手中黑子一時不知該往哪邊落。 相比她的舉棋不定,聞玉看著要老神在在許多,他曲指在棋盤邊輕叩,一下一下不急不緩,目光卻沒落在棋盤,而是眼前人的眉眼。 商麗歌吸了一口氣,將子落在東南角。 指節(jié)叩擊聲一停,聞玉微微揚眉:“這回當(dāng)真想好了?” “慢著!” 商麗歌又將落子收回,狐疑地看了公子一眼:“我再想想?!?/br> 一旁沏茶的荊北忍不住微微搖頭,師父舞樂當(dāng)屬一絕,可這棋藝嘛……瞧著著實平平無奇,不止是棋藝平平無奇,棋品還差,每局棋皆是落子有悔。 荊北又偷偷看了商麗歌面前的人一眼,這些時日他常來探望師父,與這位已打了多次照面,原以為他待人疏離,看著溫潤如玉,實則并不好相與,可后來瞧著,又覺得這位師公的脾氣著實是好。 單看他與師父下棋便可見一斑,許師父悔棋不說,就師父這棋藝,他竟還能耐著性子陪她周旋許久。 荊北委實佩服。 這回也是一樣,師公只靜靜等著師父,由著她將落子收回,不僅沒有半點不悅,反而還饒有興致。似乎師父每回同他使小性,都能叫他格外受用。 商麗歌捏著黑子忖度半晌,還是下在了原處。 “我想好了,落子無悔,不改不改?!?/br> 聞玉輕笑一聲,幾無思量便跟著落子,隨即抬袖,將她周邊的棋子吃了個干凈:“歌兒,承讓了。” 商麗歌這才驚覺她已落入敵方包圍,東南角一片盡數(shù)淪陷,竟已無力回天。 回想起來,方才他竟是步步為營,以身為餌誘敵深入,在她以為掌控局勢之時突然發(fā)動攻勢,合圍收網(wǎng)反敗為勝。 商麗歌額角一跳,索性將棋盤一推,在榻上躺倒:“五局五負,不下了不下了?!?/br> 她的棋藝本就不怎么好,只是因著腳傷不能出門,閑得無聊才拉著公子殺上一局。然首局一開商麗歌便覺得自己的棋藝有所長進,竟也能同公子拉鋸許久,故而即便每局都輸,她也是越挫越勇。 如今下了大半日,商麗歌終于認(rèn)清了現(xiàn)實,再不肯下了。 荊北將沏好的茶端到商麗歌跟前,待她接過后,又倒了一盞遞給聞玉:“師……” 聞玉淡淡看他一眼,荊北立時改口道:“公子請?!?/br> 險些忘了,師公說過師父面皮薄,他們還未成親,若是當(dāng)著她的面稱呼,只怕師父要惱。荊北感激地朝師公眨了眨眼,還好得師公提醒。 聞玉垂眸飲茶,掩下嘴角弧度。 商麗歌不想下棋了,便指點荊北琴藝,聞玉坐在一邊翻著書冊,直到日暮西斜,白亮的明光漸漸變得金黃和熙,荊北和商麗歌渾然不覺,一個學(xué)得認(rèn)真,一個教得仔細,驀而身后傳來一聲清咳,荊北背后一涼,這才驚覺天色不早,忙起身告辭。 聞玉合上書頁:“我廚藝不精,就不留你用飯了?!?/br> 不敢留不敢留。 荊北連連擺手,眨眼便消失在了門外。 商麗歌靠在枕上,可謂浮生半日閑適清歡。這般下棋讀書,演樂清談,倏忽幾日已過,商麗歌的腳傷也已好得七七八八,便催著公子回自己的院子。 聞玉淡聲道:“歌兒這是要過河拆橋?” “哪里,我是見公子日日打著地鋪心有不忍,如今我腳傷已愈,自不敢再勞煩公子。” 聞玉輕笑:“你怎知我不是甘之如飴?” 商麗歌咬牙,卷了他的被褥塞到他懷中,隨即將人推到門外,又在院中隨手撈了個禮盒堆在上頭:“公子之恩,我沒齒難忘,此乃小小心意,日后定為公子去廟里請上一盞長明燈,年年香火不絕,佑公子長壽安康。” 叢云過來接了被褥,聞玉將禮盒打開,里頭恰好是一管紫玉短笛,與他的那管相差無幾,正好能配成一對。 聞玉彎了彎唇,將禮收下。 這些時日,南寧王府的人來過兩回,說了些郡主的近況,又帶了好些賠罪禮,都是趙婉言親自挑的,不許商麗歌不收。 各式各樣的禮盒擺了半個院子,商麗歌從中挑了一支老山參,又去街上買了盆松柏盆景,打算給衛(wèi)老爺子賀壽用。 衛(wèi)臨澈的祖父衛(wèi)忱的七十大壽就在月底,衛(wèi)家低調(diào)并未廣宴賓客,但與衛(wèi)家有往來的一些舊友還是會登門賀壽。 商麗歌之前便想拜訪衛(wèi)府,卻由于各種事宜耽擱了下來,衛(wèi)臨澈自那日與她聚過之后也因軍中事宜匆匆回營,直到為祖父賀壽才又告假回來。 衛(wèi)府門庭清肅,門前匾額落筆遒勁氣勢恢宏,不同于澧都許多高門大戶的富麗堂皇,卻能叫人觀之起敬,心生感佩。 衛(wèi)臨澈同管家一道在門前迎客,見到商麗歌自馬車上而下,立時笑著迎前:“可算是把你盼來了,聽說你之前傷了腳,如今可好全了?” 商麗歌在他跟前轉(zhuǎn)了轉(zhuǎn)腳踝,笑道:“瞧瞧,都好了?!?/br> 衛(wèi)臨澈這才放下心來,又道:“跟祖父說了你會來,他老人家還念叨過,說你一個姑娘家,可得府里的人去接上一接,我說你沒那般多講究,還被他老人家訓(xùn)了幾句?!?/br> “怪我,我就該做個講究人。” 兩人說笑著往里,冷不丁身后一聲馬嘶,商麗歌下意識回過頭去,卻見叢云勒馬停在府門前,神色尷尬地瞥了眼后頭的馬車,道:“抱歉,跑得急了?!?/br> 車廂門打開,果見是公子從里頭彎腰而出,紫玉面具遮了半張臉,腰系碧色絲絳,一塊葫蘆狀的冰種白玉壓在竹月色的袍角,愈發(fā)顯得他清貴俊逸,風(fēng)華無雙。 他徑直走來,眸中似盛了如水夜涼。一旁的管家上前一步,恭敬道:“不知您是……” “在下聞玉,對衛(wèi)老爺子崇敬已久,聽聞今日是老爺子七十大壽,特攜禮前來,聊表心意?!?/br> 聞玉……老管家一驚,又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來人一眼,莫不是澧都中那位公子聞玉? 轉(zhuǎn)頭見衛(wèi)小少爺也已上前,抱拳道:“不想公子前來,有失遠迎?!?/br> 老管家咋舌,竟還真是那位,小少爺?shù)呐笥压徊煌岔憽9芗倚睦锵氲脷g騰,面上依舊恭恭敬敬,請人入內(nèi)。 商麗歌望著面對面而立的兩人,卻是倏爾一怔。 難怪,難怪她自第一眼看到衛(wèi)臨澈便覺得他十分面善,好似在哪里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