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重見她之前
藍底白杠校服。 松松垮垮。 均勻的呼吸聲伴隨著平緩的腳步聲。 傍晚的余暉傾灑在cao場上,往遠處看燦金的光和陰青的天糊在了一起,仿佛一幅中世紀的油畫。 那光被一寸一寸吞噬,耗著幾分殘血孤挺的模樣竟還有幾分悲壯動人的意思。 我稍作停頓,把校服拉鏈從低拉到最頂,脖子得以縮在領(lǐng)子里,又順勢把耳機塞得嚴實了些,繼續(xù)慢跑。 “豹在四種大型貓科動物中體型最小,平均全長2米左右,健康體重為60至100千克……” 正是傍晚休息時間,cao場上人多嘈雜,耳機里講解員溫和醇厚的聲音似乎給予了我脫離這個世界的片刻時間。 “豹既會游泳,又會爬樹。性情機敏,嗅覺聽覺視覺都很好,智力超常,隱蔽性強,長長的尾巴在奔跑時可以幫助豹保持平衡……” 這是我跑的第叁圈了。 我抬眼不動聲色地瞟了一眼沙坑邊的幾個女孩子,在腦海里再次演習待會兒“不小心”摔跤的戲碼。 腦內(nèi)演習,這已經(jīng)是第一百叁十四次了。 對我來說,多跑多少圈都沒關(guān)系,重要的是要找準時機,分秒不差才行。 我是一個完美主義者,戲自然要完美到天衣無縫。 遠遠地,我看到有兩個女孩子轉(zhuǎn)過身,視線不時看向足球場,應(yīng)該是要越過田徑跑道去足球場叫人。 而這其中,有我的目標。 簡直就是絕佳的時機。 我稍微提了些速,呼吸均勻,步伐平穩(wěn),一步一步靠近我的目標。 “豹四肢矯健,動作靈活,跳躍力很強,更善于攀緣?!?/br> 耳機里溫和的男聲不疾不徐,我也不緩不急地和她拉近距離。 一步,一步…… 滿腦子都是在不露破綻的前提下不能讓她跑掉,所以就算被人撞到我也無暇顧及,只匆匆在空氣中留下一句“抱歉”,甚至連頭都沒有回。 我就是如此,我只會按照我原有的步伐實施計劃,不會多給其他因素哪怕一丁點關(guān)心。 我的眼里只有被標記的目標。 一步,又一步…… 終于,到她們面前,倒下。 “它常常伏在樹葉茂密的樹叉上,待有獵物路過時,一躍而下,抱住背部,咬其喉嚨,死后方就食……” 耳機因為我的摔倒掉落在了地上,溫潤的男聲戛然而止。 得手了。 歡愉得意只在心里沸鳴,臉上絕不能露出一絲喜色。 我是一個完美主義者,且我想要的就沒有得不到的。 #jw 吳鹽說要給江妄介紹個朋友。 吳鹽一貫話多,江妄左耳進右耳出,通常只聽叁成左右,這次也是聽到“朋友”兩個字才稍微給點反應(yīng)。 “漂亮么?”江妄正懶懶散散地癱在沙發(fā)上打游戲,忽而抬頭,漫不經(jīng)心地問了他這么一句。 “……男的?!眳躯}無語地白了他一眼。 “哦?!苯种匦聦⒁暰€轉(zhuǎn)回到手機,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 “他叫盛時,你應(yīng)該聽過他的名字吧?”吳鹽繼續(xù)說。 “……他姓什么?”他似乎來了點興趣。 “盛,盛世的盛?!眳躯}補充道,“他上次對我說他很欣賞你的歌?!?/br> “嗯?!?/br> “他很早就進這個圈子了,有才氣有義氣?!?/br> “啊?!?/br> 吳鹽:“……” 吳鹽真的無言,江妄再怎么沉迷游戲也感覺到了耳邊的清凈,這才瞟了他一眼,但關(guān)心僅僅持續(xù)了兩秒他就又低下頭去繼續(xù)游戲,“怎么了你?” 吳鹽佯裝不滿地“嘖”了聲,埋怨道:“我說你這人真沒意思,能不能給點別的反應(yīng)?” 江妄認真反省了兩秒,覺得自己好像的確有夠敷衍的,于是鄭重其事地點了兩下頭,然后: “吱?!?/br> “去你大爺?shù)娜斯?!?/br> 江妄輕笑幾聲,一雙狹長的眼睛瞇了起來,他這個笑是出乎意料的可愛,和平時拽得能在半空中旋轉(zhuǎn)跳躍拉普叁天叁夜再附贈表演個胸口碎大石的模樣完全不一樣。 沒多久,盛時就插兜吊兒郎當?shù)貋砹恕?/br> 吳鹽給他們幾個朋友簡單介紹了一下盛時之后,幾個人就在卡座隨意地抽煙喝酒聊天。 盛時很早就出來混社會,和生人打交道并不難,何況是和志同道合的男同胞。 但是他今天主要想搭話的對象江妄卻話很少,對人對事都是淡淡的態(tài)度,聊天時參與度一直不高,只有話題扯到他身上時,他才會如同被老師點名一般講上兩句。 盛時覺得他像念書那會兒班里的學神,當全班為了一道難題焦頭爛額時,他卻在靜靜地在做自己的事,不參與也不搗亂,八成是不屑參與。 當其余人都解答無果,老師點他名時,他也會平靜地站起來,十分有禮貌地講出問題的解題步驟。 盛時忍不住偷偷問吳鹽:“那哥們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吳鹽扭頭飛快瞟了一眼神色如常的江妄,壓低了聲音回答他:“那哥們只是悶sao,你不知道他平時……我靠,請問這位漂亮meimei是哪位?” 要說的話硬生生拐了個彎,聲音也陡然大了幾度,連眉毛都神采飛揚起來。 正好有人給盛時發(fā)消息,他的屏幕亮了一下,屏保恰好被眼尖的吳鹽瞥見。 他的屏保是兩個女孩子的合照,其中一個是他的女朋友,上次吳鹽見過,那另一個,根據(jù)照片之中二人的親密關(guān)系來判斷,大概率是他的meimei。 果然下一秒盛時就開口:“我meimei,盛晨?!?/br> 吳鹽特別狗腿地問是不是日出的那個“晨”。 盛時點了點頭,說:“對,晨曦的晨。” 一旁一直全神貫注打游戲的江妄手指突然一頓,仿佛被人按了暫停鍵一般,身形愣了幾秒,手指遲遲沒有落下。 還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吳鹽就把盛時的手機搶了過來,讓他看屏保,還大言不慚地說:“看到了沒?這你以后弟妹,以后見到了注意叫人?!?/br> “吳鹽你別給我胡說八道,把手機還我!”手機又被盛時奪了回去。 是她。 是那個獨一無二的盛晨。 江妄看得清清楚楚。 他們兩個大男人在一旁吵吵鬧鬧,江妄明明就坐在他們身邊,卻覺得他們幾個講話的聲音越來越遠,逐漸消失在飄渺的時間里。 場景變換,他似乎又穿上了高中的校服,似乎又回到了熙熙攘攘的課堂,抬頭睡眼惺忪地隨意往窗外一看,就望見她蒼白的臉色,以及瘦弱削薄的背影。 她很好看,身上總是縈繞著一種淡淡的易碎感,他以前腦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奇怪的東西,竟認真地想象過她身上屏障破碎的聲音,現(xiàn)在見到她的照片,耳邊竟然又奇妙地響起了這個聲音。 像是玻璃被敲碎一樣,一聲清脆動聽的響,又一剎那把他拉回了現(xiàn)實中。 吳鹽已經(jīng)成功套出了盛時的話,盛時過幾天就會有一場重要的演出,他meimei一定會去,吳鹽特不要臉地說到時候就是他和meimei愛情的開始。 聽到了關(guān)鍵信息,江妄便無心再聽其他的話,抬手點燃了一支煙,把打火機隨便扔在桌上。 能再次見到了,時隔七年。 他釋然一般往后靠了靠,放松地倚在了沙發(fā)靠背上,心中不由得默念起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盛晨,盛晨。 他熟練地吸了口煙,揚起脖子緩緩?fù)鲁鰩讉€煙圈,鋒利剛毅的下頜線和誘人的喉結(jié)尤為性感。 機緣巧合之下又能重新見到的盛晨。 煙霧繚繞中,江妄閉上了眼睛,明明沒有沾一滴酒,眼尾卻泛著迷人危險的紅,色氣在空氣中持續(xù)蔓延。 以及……偶爾出現(xiàn)在他夢里,抱他抱得緊緊的,情難自禁的盛晨。 在他的夢里,她在他身下,她一頭綢緞似的黑發(fā)散開在純白的床單上,漂亮精致的鵝蛋臉上滿是意亂情迷,她用修長的雙腿緊緊環(huán)住他的腰,堅挺豐盈的雙峰隨著他的動作也色情地一下一下?lián)u晃起來。 他會張開嘴去吮吸她粉色可愛的rutou,輕咬她嫩白柔軟的乳rou,她面上更加難耐,手指抓著他的頭發(fā),聲音嬌媚地讓他快一點…… 這樣的盛晨。 好想得到啊。 他們都說他像豹子,善于追獵,豹發(fā)現(xiàn)獵物時便隱蔽在草叢中,借助樹木的掩護,輕輕地逐漸接近,潛至一定距離時,便突然躍起,經(jīng)幾竄跳,即能捕獲獵物。 的確如此。 被他江妄盯上的獵物,就沒有能逃脫得掉的。 :姐妹們,情人節(jié)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