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我半天假,帶薪的那種
“裴宥,我不是十八歲了?!?/br> 她沒說是你喝醉了,她只是在陳述事實。歲月沒給他們留情面,一眨眼就是七年時光,而裴宥當年也沒有給林昭留情面,讓這七年硬生生被別人占據(jù)。 其實也不應該這樣說,有點侮辱裴辭。林昭想。 “你為什么要這樣問呢?” 不理智,甚至不正常。如果不是因為有酒精在前做了鋪墊,林昭會真的以為他是失心瘋了??膳徨断乱痪浞路鹩衷谧糇C她荒謬的想法。 “我要結婚了,林昭。” 中斷的投資、出了紕漏的賬本、不尷不尬的人際地位,都迫使他步入利益的婚姻殿堂。他如今所擁有的一切都是邁著艱辛的步伐獲得的,他并不想讓這一切付之東流。 “嗯?!?/br> 她意外地平淡,冷靜得像是在聽別人的故事,“所以呢?” “你想要我去當你的情婦嗎?還是你報復裴家的工具?又或者說你想要利用我在外界面前留下一個深情的印象,好讓你登上繼承人位置后讓別人歌頌你一句,‘伉儷情深不離不棄’?” 林昭和他對視著,像過去那些年的每一次一樣。她還是沒變,那樣勇敢又直白,對抒發(fā)自己的情感毫不吝嗇。變的是他。 裴宥聽她問一句,心就沉一分。他知道他不該提的,身份、時間、地點統(tǒng)統(tǒng)不對??墒沁@句話里唯一一個不該被她唾棄的部分就是,他是真心的。 裴宥甚至會想,如果此刻林昭點了頭,他真的會不顧一切嗎? 可惜沒如果。他做不到這樣肆意灑脫,而林昭也從不會為他回頭。 這么多年里發(fā)生了這么多次,從沒有過例外。但他還是想義無反顧地賭一賭。 于是他們僵持在這冬夜里,任由寒風吹拂四肢,四周燈火盡滅,只殘一盞昏黃。誰也沒注意到那折返的黑車,還有半降的車窗,那雙漆黑的眼睛融進夜色里,陰沉又陰鷙。 張助理大氣都不敢出,已經(jīng)被自林昭下車后就蔓延的低氣壓弄得渾身汗毛倒豎,注意力都不得不集中。而目光在掠過眼前那對站在原地相互注視的男女時,那份恐懼更是被放到了最大。 可是后座的人什么也沒說,只靜靜地觀看了一會,而后輕描淡寫地合上平板,對他說:“走?!?/br> 旁邊的馬路車流密集,他的離開并沒有吸引到任何一方的注意。 緩緩上升的車窗隔開了林昭的視線,她心靈有所感應般往那個方向看,卻只能捕捉到車尾燈留下的一條光痕。 最后還是裴宥先妥協(xié)了,像過往無數(shù)次讓著她一樣,“林昭,我說的話沒有玩笑的意思?!?/br> “你是指哪一句?” 他如鯁在喉。 “回去吧。”林昭攏了攏圍巾,“你心里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經(jīng)做出選擇了?!?/br> 裴宥頭一次感到焦急,在那行李箱的滾輪聲中脫口而出:“我做不到——” 林昭側目。 “你做到過?!?/br> 淺淺幾個字將他徹底釘在了原地。 * 年假在逐漸消散的爆竹聲中過去了,林昭照常上班,茶水間依舊很多聲音在討論喻哲林,生活好像和去年并沒有什么兩樣,唯一有區(qū)別的可能就是,裴辭聯(lián)系她的頻率少了。 林昭不明白,也想不通,所以保持緘默。 再者,他很忙。 這份忙碌林昭并不是他本人的通知或張助理的告知中得知的,而是在電視臺的經(jīng)濟頻道里。 那向來不屑出現(xiàn)在媒體面前的裴家二少爺,今年伊始的曝光度簡直高得離譜。林昭從前根本不知道這個人有什么事業(yè)心,他給自己的感覺一直都是游刃有余,好像什么事情都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一樣。讀書的時候這樣的感覺就一直伴隨著裴辭,沒想到在物欲橫流之中他也依舊得心應手。 林昭剛泡的咖啡都還沒送到嘴邊,就被休息時間里跑進來的部長打斷了大家看新聞的樂趣,他點了個人出去,好巧不巧就是林昭。 “上面有領導找你,你直接坐電梯上樓,然后跟秘書報名字。” 她猜得到是誰,但沒有猜到喻哲林比她想象中的剛更加雷厲風行。他以辦公的名義把她帶了出去,然后把車停在醫(yī)院前。 “林昭,我知道我這樣做可能會引起你的反感,但是作為朋友,我還是希望你能去看看他?!?/br> “其實你可以直接告訴我?!?/br> “你不會來的,對不對?” 林昭猶豫一下,實話實說,“對。” “他要結婚了。” “我知道。” “你對他難道就沒有一點感情嗎?” 林昭覺得好奇怪,怪得笑出聲來,“我應該對他有什么感情?” 她不懂為什么男人都這樣,自信又可笑。被丟棄的小狗被第二個主人帶回家的時候都會猶豫一下呢,更何況她是人?裴宥二十二歲的時候連一百萬都不能為她墊付,到了叁十歲也還是什么都給不了她。那她為什么還要選擇裴宥?按照他的思維,沒有價值的東西就應該被丟掉。 “我不過是順著他的觀念而為,你怎么還反過來怪我呢?” 林昭解開了安全帶,開門下車。她想了想又折回去,說,“如果醫(yī)院沒有采訪或者別的工作的話,我就先走了。批我半天假,帶薪的那種,你沒意見吧?” 喻哲林看著她離開,一時失語。 *尒説 影視:ρó㈠捌мó.có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