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喜歡我
許是沒有生存壓力,林昭時常能接到尤可南的電話。她還是喜歡撒嬌,像總要人抱的小貓,不開心就咕嚕咕嚕叫個不停。 林昭說:“可我要上班。” 上班有什么的,尤可南最多的就是時間。林昭不知道為什么身邊圍繞蜂蝶的人要執(zhí)著她一株只實現(xiàn)了晨間咖啡自由的野草,可她很心軟,于是將她的要求統(tǒng)統(tǒng)答應(yīng)下來。 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和朋友在外面吃飯了,至少在回國后是這樣。從前讀書時,她忙著學(xué)業(yè)和兼職,大部分時間都需要維持社交,所以認識的朋友不少。說來諷刺,養(yǎng)了她十幾年的城市,竟然找不到一個可以一起逛街的人。 “你快嘗嘗他們家的這個湯底,我每次來都點?!?/br> 枸杞浮在霧白色的湯面,隨著熱燙的溫度卷起氤氳的水汽,林昭嘗了一口,鮮得舌頭都快掉了。 尤可南對她這個表現(xiàn)很滿意,自顧自地繼續(xù)往火鍋里倒食材,大有一副要把她喂得圓潤水亮的豪爽模樣。 “你都多久沒回來京都了……回來了也不告訴我……不對,你走的時候也沒告訴我!” 大小姐翻起賬本來也不忘給她的碗里添菜,只是氣呼呼的表情比隔壁桌上的河豚刺身更生動。 “你知不知道,我為了這件事,還特地去找了裴辭?!彼谋砬槲饋?,像是想起什么尤其恐怖的事情,“他當(dāng)時的表情……”尤可南抖抖肩膀,不愿再回憶,“可惜我沒有他哥哥的聯(lián)系方式,不然,裴學(xué)長的未婚妻,哪里輪得到問他啊?!?/br> 小少爺?shù)钠庠诟咧芯褪侨绲乩装愕拇嬖?,不僅一點就燃,了解的人都如雷貫耳。如果不是因為長相出眾,那些爬到圍欄邊緣偷看的女孩子估計都早沒影了。 尤可南問:“林昭,你現(xiàn)在還和裴學(xué)長在一起嗎?” 林昭搖搖頭,“我們早就斷了?!?/br> 甚至比她自己想象中的還要早。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脫身的呢?追溯回那些不自然的表情和言行,或許林家地基剛開始被撬動的時候,裴宥就已經(jīng)在計劃如何全身而退了。他母親的所言所行不過是他羞愧內(nèi)疚的借口,他不敢再見她,于是找了最完美的演員,排了一出他是好人的獨角戲。 林昭沒立場怪他,甚至覺得他很聰明。 只有尤可南氣得不輕,拍得桌子噼啪響,甚至嚇到了路過的服務(wù)員,“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 虧她還相信裴學(xué)長和林昭是真愛! “那你這些年是不是過得很辛苦啊?!庇瓤赡匣剡^神來,突然發(fā)現(xiàn)了問題所在,“……林昭,你需要錢嗎?” 這才是名門正統(tǒng),正兒八經(jīng)培養(yǎng)出來的嬌貴千金,只要能用錢解決的都不是問題。 林昭笑了,她也不客氣,“有需要的話,還煩請你幫忙了?!?/br> 尤可南樂得不行。好像借人錢是什么值得開心的事情一樣。 * 等把人送上車,林昭才發(fā)現(xiàn)手機里的未接來電。她嘆了口氣,本來還想省錢坐公交的,現(xiàn)在只能打車,火急火燎地往環(huán)江四路趕。 裴辭最近不怎么光顧她的寒舍,許是潔癖和富貴病犯了,總而言之他對她的小床很不滿意,做不盡興,就只能靠各種刁鉆的姿勢來彌補。林昭吃不消,妥協(xié)地往這個富人區(qū)跑。 張助理看她的眼神越來越像看救星了,林昭客氣地把人送走,車門一拉,鋪天蓋地的酒氣沖上鼻子,惹得她不住皺眉。 都到自家車庫了還倔強地不肯下車,腦子是不是有水啊。心里這樣想著,身體卻順從著鉆進去,輕拍著哄著耍賴的小朋友,“裴辭、裴辭?!?/br> 第叁聲都還沒發(fā)出音來就被他扣住了手,拉到身上。很危險的姿勢,林昭卻無暇他顧,他的吻落在頸脖上,燙得人心尖都要融化。 “我給你打電話,”他半睜著眼,語氣低沉到像在控訴,“你沒有接?!?/br> “我在外面,裴辭?!?/br> 男人抬起手腕,那塊朗格的純銀表盤腕表上的時針精準(zhǔn)無誤地顯示著時間。 他語氣冷了點,“你已經(jīng)下班很久了,林昭?!辈坏人_口,自顧自地猜疑起來,“林昭,你是不是加班了?加這么久,還不接電話,你在和上司zuoai?” “裴辭!” 她實在忍無可忍,伸手蓋住腕表的表面,不準(zhǔn)他計算時間。 “我在和朋友吃飯,就在叁環(huán)的商業(yè)中心?!彼薏坏冒研∑碧统鰜斫o他看,可惜尤可南搶著買了單。 “哦?!彼酚衅涫碌攸c點頭,“和上司?” “……” 不要和喝醉的人計較。喝醉的裴辭智商只有叁歲??扇q的人腦子哪里會這么低俗!林昭泄憤般一口咬在他的喉結(jié)上,不管不顧地磨出一個淺色牙印,然后心虛地說:“才不是,和朋友一起?!?/br> 在他下一個奇怪的問題問出口之前,她搶著吻住他。 林昭不會掠奪,只能撩撥般淺淺探入他的口中,舌頭勾著糾纏到了一起,津液都咂出曖昧聲響,他難得乖巧,任由她放肆,退出后輕輕舔過他的唇線,像吃可口甜點。 “裴辭,”她雙手捧著他的臉,雙腿分開跨坐在他的身上,任由那炙熱手心掀開裙擺摸進敏感的腿心,“裴辭……” 他被升起來的情欲和肢體接觸的酥麻擾亂了心神,對她求饒般討好的呼喊也只能做到從喉嚨里發(fā)出一聲輕喘:“……嗯?” 林昭的腦子里鋪天蓋地都是有關(guān)于他的記憶,封閉的空間鎖住了他的味道,皮革混著威士忌的辛辣,苦得讓人發(fā)涼,心頭卻無緣點起一把火焰。 尤可南說,那時候?qū)W校里鋪天蓋地都是有關(guān)于她家的新聞,八卦流言比流感還竄得快,像是野人部落打敗了某種神秘文明般病態(tài)的狂歡,有好事的人把她爸爸入獄的照片貼到了光榮榜上,和她作為杰出學(xué)生代表的照片并排。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這輩子都不會相信。他是誰?他可是裴辭啊,但凡換一個名字身份,我都不至于這樣震驚?!?/br> 他像英雄般從天而降,伸手撕下了那恥辱的篇章。 那早已塵封的少年時代,因為一個破財不堪的句號被林昭丟進記憶深處不愿提及的過往——在許多年后的某個時刻被告知,有一個人曾想以一己之力撕開陰霾,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守護了她原本蕩然無存的尊嚴。 “裴辭、裴辭?!?/br> 她看著他的眼睛,心跳如擂鼓。 “裴辭,你是不是喜歡我?” * 沒問出口,虛晃一槍而已。 哪有那么快?。?/br> 更那么快是因為我最近壓力實在太大了,我真的要發(fā)瘋了!我要發(fā)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