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能有什么壞心思呢 第9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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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修羅場(二合一) 杜圣蘭的叫囂, 天圣學(xué)宮的追趕,從驚人的一幕中回過神,不少修士就近找到天機樓確認消息,一傳十十傳百, 消息傳播的速度都快趕得上天空中這些亡命之徒的速度。 距離裴家約有萬里的一處雪山, 山頭覆蓋著一層薄雪。一名女子靠巖石坐著,單手搭在膝頭, 另一只手臂隨意地搭垂在地上。女子一襲素白衣裙, 翠綠的珠釵成了全身上下唯一的點綴。 寂靜的雪山,因為另一人的闖入終于有了些聲響。 裴琉焰不用抬眼, 也知道來得是誰,她靜靜靠著巖石,等到腳步聲漸近,終于掀起眼簾。 看似憨厚老實的男人開始恭敬地匯報外界情形, 敘述間偶爾會皺一下眉頭。此人正是曾經(jīng)被派往杜家的教習(xí),趙長寧。 數(shù)月前趙長寧為了試探杜圣蘭是否還活著,自愿成為藏書閣被偷的替罪羊, 被押送兇牙坡處決,結(jié)果是杜圣蘭并未出手相救, 因此他確信對方已死。 如今杜圣蘭突然出現(xiàn), 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是看著杜圣蘭成長起來的,那孩子重情重義,如果活著當(dāng)時不可能不去搭救自己。 實際趙長寧了解杜圣蘭,但受限于膚淺的了解, 后者早就對他抱有疑心, 專門請教過天機道人, 得到‘不遠游’的暗示。 裴琉焰那張絕美的面容上看不出明顯情緒, 只是淡淡‘哦’了聲。 “沒死就沒死吧,你去找大長老,說我要見他一面?!?/br> 大長老來之后,趙長寧自覺站在一邊。 裴琉焰沒有講究太多虛禮,她有這個資本,因為打破了體內(nèi)的修行枷鎖,她那一脈的族人都跟著受益。裴枝雀做了無數(shù)惡事,只為效仿裴琉焰同樣打破天生媚骨的禁錮,可惜還沒撲騰幾下,就接連出現(xiàn)變故。 “學(xué)宮戒備森嚴,聽說今日冥都能趁虛而入,是有陰物藏在了嫁妝中?!?/br> 大長老陰沉地點頭。 裴琉焰微笑道:“婚事是現(xiàn)任家主敲定的,您之前還特意篩查過他的血脈?!?/br> 她不會無緣無故說這兩句話,大長老也知道其中的可疑,搖頭:“學(xué)宮出事的時候,枝雀那丫頭立刻傳訊,我重新對裴木寒使用過一次血脈靈臺,險些撕破臉皮?!?/br> 大長老似乎當(dāng)時被落了面子,臉色更難看了:“真是翅膀硬了。” 裴枝雀面容中終于有了些別的情緒:“結(jié)果沒問題?” 大長老點頭。 確定可能只是一次巧合后,裴琉焰緩緩站起身,手指在半空中輕輕一劃,空間頓時如同水面蕩起漣漪,被溫柔地撕扯開。大長老皺眉:“你要出去?” “塔樓不能落在冥都手里?!迸崃鹧娴滔戮湓?,身子消失在空間裂縫中,趙長寧跟在她后面進入空間裂縫。 大長老繃著一張臉下山,看似面無表情,實則眉頭一直皺著。一道陰影落于身前,面前不知何時多出一道人影,戴青面獠牙面具的男人此刻距離他不足半丈。 顧崖木本是準備將黑鍋丟給裴九星,用血咒之術(shù)控制對方承認和冥都有合作,直到他埋在裴家的暗線傳來消息,大長老不久前剛剛出門。 這個節(jié)骨眼上突然外出,必不是小事,顧崖木跟了過來,竟有了一番意想不到的收獲。 可惜這收獲似乎是對方刻意給的。以大長老的實力,出行完全可以做到掩人耳目,和峰頂女子的對話時,也只是隨便布置了一道結(jié)界。 “從前沒發(fā)現(xiàn),你很會開玩笑。” 血脈靈臺都快落灰了,他居然扯謊說做過勞什子血脈測驗。 今時不同往日,裴九星自毀境界,斷然再無回渡劫期的可能,這個節(jié)骨眼上,如果裴家再出現(xiàn)一個被掉包的家主,想也知道會被天圣學(xué)宮遷怒,甚至趁機吞并裴家都有可能。 大長老沒有問這件事和顧崖木有沒有關(guān)系,也沒有詢問對方究竟是不是裴木寒,他一向最注重儀表,如今鬢角花白的幾根散發(fā)亂飄,好半晌擠出兩個字:“是嗎?” 他拍了拍手,幾名實力不俗的親信瞬間包圍住顧崖木,大長老干啞著嗓子道:“塔樓真能被帶去冥都也就罷了,否則老夫就算拼了命也要親手揭開閣下的真面目?!?/br> 雪山下溫度很低,對峙中大長老看顧崖木的眼神再也不掩飾,強烈的恨意幾乎帶有一種穿透力,不知道是恨自己愚蠢地引狼入室,還是恨他害裴家進退兩難。 顧崖木考慮要不要出手時,大長老突然吐了口血,佝僂著身子爆發(fā)出一陣難聽的笑聲,笑聲越來越大,像是瘋了一樣……爭吧,斗吧,反正笑到最后的一定是他裴家人。 如果塔樓被帶回冥都,那這一局就是杜圣蘭勝了,對方再不愿意承認,他也生來就是半個裴家人。 …… “拜師學(xué)藝找……” 一邊做著宣傳,一邊亡命狂奔。直至天地間的溫度驟然降低,隊伍的速度不得不放緩,閃電的吆喝聲也戛然而止,喉嚨像是被冰碴子堵住。 在此之前他們已經(jīng)飛躍了十三座城池,從這里回冥都最近的只有一條道,除非迫不得已,不會選擇繞道。這個道理敵人也知道,目前敵軍主要都在后面跟著跑,杜圣蘭想不出還有誰會有能力出面阻攔。 他的疑惑很快得到了解答。 兩道身影相繼從虛空中走出,其中白色倩影語氣溫柔又很有力量,一雙漂亮的眼睛望向陰犬背上的高塔:“偷別人的東西不太禮貌,還是還回去比較好?!?/br> 她的五官輪廓完全顯實時,紙面人臉都晃了下神,修煉到極致的天生媚骨,一顰一笑都會讓人理所當(dāng)然為她獻上一切。裴枝雀也好看,可和女子比只能說清湯寡水,單論容貌,她恐怕都能和祁子期不相上下。 然而祁子期的絕世容顏不會讓人產(chǎn)生非分之想,而這名女子無論穿得多么素雅,骨子里還是散發(fā)著勾魂攝魄的味道。 沒有任何多余的廢話,陰犬冷冷喊了聲‘接住’,隨意地將塔樓扔給了杜圣蘭,自己則幻化成鋪天蓋地的陰影朝女子吞噬而去。 千米高塔直接壓下,閃電條rou眼可見地彎成了倒掛的彩虹狀。 “……好重?!?/br> 陰犬究竟是怎么做到馱著這么重的東西,還能飛得起來? 這塔樓能鎮(zhèn)壓魔物,靠的不僅僅是神念,還有本身材料的特殊,杜圣蘭想要以一己之力扛起來,實在是太過艱難。 虛弱女子本想去幫陰犬,很快發(fā)現(xiàn)沒這個必要,因為已經(jīng)來不及了,她朝前走了幾步,兩道身影相繼出現(xiàn),正是杜青光和天圣學(xué)宮的院長。 杜青光看到不遠處和陰犬交手的裴琉焰時,目光閃動了一下。 天圣學(xué)宮院長只關(guān)注一點,威脅道:“交出塔樓!” 虛弱女子笑而不語,勾了勾手指,挑釁的意味十足。 另一邊裴琉焰手中出現(xiàn)上千條蠶絲般的白線,牽扯住壓過來的陰影,她不分生死,拖延起時間來得心應(yīng)手,蠶絲不斷纏繞著手指分裂出更細的線,其中一條竟突然消失,再出現(xiàn)時,離陰犬的眼珠只差一步之遙。 陰犬沒有做什么,細線在古怪的低語中融化,裴琉焰倒退一步,手指出現(xiàn)一道血痕:“冥都咒術(shù),名不虛傳。” 游離在戰(zhàn)場外,杜圣蘭拼命仰起脖子,想看看能不能從哪里突破重圍先過去,可惜前方區(qū)域糾纏著大片蛛網(wǎng)似的絲,盡管陰犬能快速讓它們?nèi)诨?,但很快這些絲又會自動黏合。 兵人在和女子的隨從交手,對方的斗笠被打掉,杜圣蘭雙目一瞇:“長寧叔?” 趙長寧不敵兵人,從高空被一掌拍下去,兵人沒有追殺,轉(zhuǎn)而朝杜青光揮刀,他每一次出招速度似乎都很緩慢,但杜青光卻是要用兩招來接。 這種級別的戰(zhàn)斗不是陰物能參與進去的,他們能做的是離遠一點,別被誤傷了。正當(dāng)陰物們拼命尋找安全區(qū)時,突然發(fā)現(xiàn)一道渺小的閃電,正背著塔,逐漸朝戰(zhàn)斗中心區(qū)域挪動,其中幾次閃電被渡劫期交手時的沖擊余波傷到,但仍舊堅持在往前走。 杜圣蘭像是蝸牛一樣地爬行,默默等著機會。 虛弱女子不知說了什么,竟讓杜青光有一瞬間的失神,雖然這瞬間很短,但她毫不猶豫選擇以傷換傷攻了過去。 眼看杜青光在后退,杜圣蘭同樣抓住機會突然加速,杜青光后退途中感覺到什么,看到杜圣蘭也敢來攔自己時,毫不猶豫轉(zhuǎn)身揮來一劍。 “接?。 倍攀ヌm低吼一聲。 虛弱女子下意識抗住,塔樓在杜圣蘭的命令下突然恢復(fù)原先的大小。 “啊!”虛弱女子瞬間被壓成第二個了弧形。 杜圣蘭和杜青光以及塔樓三者本就咫尺之遙,杜圣蘭用龍鱗劃破手指,顧崖木曾說遇到生死危機時可以滴血在上面,這頭龍果然很靠譜,關(guān)鍵時候龍鱗爆發(fā)出的光芒化盾擋在身前,扛住了恐怖的劍光。 塔樓突然變大后,兵人反應(yīng)最快,硬生生挨了天圣學(xué)宮院長一擊,朝杜青光背后偷襲,同時間封門陰物奮力拉扯,杜圣蘭和杜青光同時栽進了變大數(shù)倍的塔樓內(nèi)部。 杜圣蘭暴退數(shù)步站穩(wěn)身子,對外面的人道:“你們速戰(zhàn)速決,杜青光交給我來對付!” “……” 伴隨他傲然的神情,塔樓內(nèi)響起一道威嚴的聲音:“塔樓內(nèi),諸位修為將全部被壓制在元嬰期?!?/br> 杜青光顯然也是明白了杜圣蘭的盤算,收回了劍:“你的能力從來沒有讓為父失望過?!?/br> 陰物重傷,沒有余力封門,在他轉(zhuǎn)身的瞬間,身后傳來一道聲音—— “走得出去嗎?”杜圣蘭化成人形,久違地沒有戴面具,恢復(fù)了昔日容顏:“一個想要開啟黃金時代的瘋子,我猜樓里的神念會很樂意自爆與你同歸于盡?!?/br> 杜青光身懷至寶無數(shù),只要神念不作阻攔,離開塔樓根本不是問題,他沒有因為杜圣蘭的威脅有退卻之意,平靜說道:“你不會這么做?!?/br> 能想到奪舍天雷,說明對方已經(jīng)猜到了補天計劃,如果他是個直接掀棋盤的人,當(dāng)初大可以自殺,徹底從自己的棋局里跳脫。 “我當(dāng)然不會,但這些神念會,沒了你,至少這個紀元不會有黃金時代?!?/br> 杜青光搖頭:“我去見過竹墨?!?/br> 杜圣蘭面色微變。 這件事他聽說過,杜家和斬月山關(guān)系不大好,當(dāng)時杜圣蘭一度費解于杜青光為何會去斬月山,現(xiàn)在看來,兩人很可能已經(jīng)就黃金時代一事做過商討。 杜圣蘭在時光中見識過梵海尊者的實力,那是個徹頭徹尾的人渣,但實力也是迄今為止他見過最恐怖的,似乎還在杜青光之上。單憑杜青光,也許不足以破開界壁,有竹墨相助會更加穩(wěn)妥。 杜圣蘭:“那還等什么?我們現(xiàn)在去斬月山,把竹墨也騙進來?!?/br> 要死一起死啊。 杜青光沒有說話,看似毫無作為地站在一邊聽杜圣蘭說風(fēng)涼話,實際思緒已經(jīng)轉(zhuǎn)過千遍。 目睹杜圣蘭所作所為,陰犬也放棄徹底擊殺裴琉焰的想法,兩道影子分別纏住裴琉焰的胳膊,將其拉進塔樓。分勝負不容易,至少要上百回合,分生死就更難了,但若論實力陰犬強于裴琉焰,面對不足十米遠的塔樓,想要強行拉扯人一并進去很容易。 “塔樓內(nèi),諸位修為將全部被壓制在元嬰期?!卑肟罩胁粩嗷厥幹鴻C械化的提示音。 遠處深層區(qū)域被神念控制住的學(xué)員驚訝地望著一個個像是下餃子一樣進來的人。 明明已經(jīng)暫時拖住了最大的阻礙,但看杜青光依舊是那副巍然不動的樣子,杜圣蘭不敢放松,深刻懷疑還有什么后手。 外面。 魘憑借一己之力拖住了天圣學(xué)宮,雙方糾纏無果,面對一個殺不死的怪物,天圣學(xué)宮的力量卻在不斷折損,最后為首大能者恨聲道:“退!” 他們現(xiàn)在只能祈禱院長能帶回塔樓。 魘正要抓兩個人逼問到底出了什么事,突然收到杜青光的傳訊,讓它來天樂城上空區(qū)域,之后想辦法進入塔樓。魘本是遲疑,但杜青光言明會親自同它去冥都合力殺死小陰犬,還是決定走一趟。 快要抵達天樂城時,前方正打成一團。 青眼陰犬有些納悶天圣學(xué)宮的塔樓為什么會在半空中,自己為什么又會覺得這一幕很眼熟? 更靠近一點,發(fā)現(xiàn)是九奴背著塔樓時,魘立刻意識到這是個機會。 要不要趁機殺一下九奴試試? 九奴似笑非笑看過來。 青色的眼珠閃過計較,萬一自己被反殺了,它便會損失剛剛的記憶,復(fù)蘇時恐怕又會下意識去殺九奴,然后被殺……面對可能形成的死循環(huán),魘最終沒有對九奴出手:“有人叫我進去?!?/br> “進。”九奴十分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