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9)
唐博先在腦中劃定范圍,指定要召喚的區(qū)域就是鹽洞領城堡中心那片鹽礦。 召之即來!這個特殊能力需要念出法術名稱,還需要一定手勢輔佐。 三秒、五秒一分鐘過后,唐博不得不面對現(xiàn)實:鹽洞領現(xiàn)在還不是他的敵人。 洞林。 在! 你和我回去一趟鹽洞城。 洞林臉色一變:您是想把我交給鹽洞領領主? 唐博沒奇怪他有這樣的想法,不,我只是想到就這樣帶走你不太好,最好跟鹽洞領領主打個招呼,如果能把你的親朋從他那里買過來更好。難道你不希望快點見到你的親人和朋友? 洞林搖頭:我想快點見到他們,但鹽洞領領主不可能賣掉他們。 凡事都有可能,沒有談怎么知道呢。不亮個相,激怒鹽洞領領主,他要怎么和對方做敵人? 不過在這之前他要先睡個覺,好好養(yǎng)一養(yǎng)精神,現(xiàn)在他已經很困很困。 唐博沒想到他這一覺醒來,不用他再去找鹽洞領領主激怒對方,因為對方主動來找他了。 不要誤會,不是他畫的血螃蟹暴露了身份,而是一群鹽工暴動,自己從城堡里沖殺出來,鹽洞領領主親自帶人追殺了出來。 而這些鹽工逃跑的方向無巧不巧正好是唐博一行露營的地點。 實際上,這件事也不算太巧合。 洞林的死大大刺激了某個人,也就是上代領主僅剩下的唯一血脈鹽韌。 鹽韌親眼看到最保護他、最疼愛他的洞林被士兵活活抽死,當時他就想殺了那些士兵,和所有人同歸于盡,但洞林的目光讓他忍了下來。 可當他如行尸走rou一般回到那個奴隸營,他越想越痛苦、越想越憤怒,他不想再這么茍活下去。 此時,鹽韌不但痛恨鹽洞領領主和綠麻大公,他也在痛恨那些背叛了洞林的鹽工。 他想報復所有人。 機會來了,就在第二天清晨。 那時天剛剛亮,監(jiān)工就來催促他們去鹽洞上工。 等他們進入鹽洞,很快就發(fā)現(xiàn)大量庫存的鹽塊消失,更發(fā)現(xiàn)了那只用血畫在洞壁上的巨大怪物。 鹽工們害怕極了,有人低喃,有人大喊魔鬼來了。 鹽韌靈機一動,躲在人群中喊道:是魔族!是魔族從魔界深淵爬了過來!新領主的殘暴引來了魔族,我們所有人都會被魔鬼吃掉! 鹽工恐怖得大喊,混亂的場面讓監(jiān)工也無法找到擾亂民心的家伙。 緊接著,更糟糕的事情發(fā)生了,倉庫管事瘋狂大叫著,從倉庫里狂奔而出,一邊跑一邊喊:魔鬼!我看到了魔鬼!鹽都沒有了,鹽都不見了! 城堡大亂,士兵們奔去倉庫。 監(jiān)工們在抽打鹽工。 鹽韌躲在鹽工中撲倒一名監(jiān)工,用大鹽塊砸死對方。 殺了他們!沖出城堡,我們還能活,否則所有人都得死,不是被魔鬼殺死,就是成為安撫魔鬼的祭品!鹽韌大喊。 鹽工炸了。 他們茍活到現(xiàn)在不就是為了活下去嗎? 如果怎么樣都是死,那還不如拼一把。 而且他們心中積累了太多的恨,不趁此時報仇,更待何時? 更多的監(jiān)工被殺死。 大家跟我來!我知道從哪里可以逃出去!鹽韌一聲吼,搶到一柄石刀,轉頭就往鹽洞深處跑。 他在鹽洞深處發(fā)現(xiàn)了一塊薄弱的地段,根據(jù)他對礦脈的了解,他推測敲開那塊薄弱的地段,就能沖出地面、離開城堡。 但那里距離城堡不太遠,就算沖出去,也會被發(fā)現(xiàn)。 而且監(jiān)工平時監(jiān)管他們太嚴,讓他和洞林根本沒有機會去打開那塊薄弱地段,為此洞林才想煽動鹽工鬧事,為大家主要是為他逃出去創(chuàng)造機會。 殺死監(jiān)工后也死傷不少的鹽工看到沖過來的士兵,正不知如何是好,聽到鹽韌的喊聲,立刻沒頭蒼蠅一樣跟上了這個往日一點都不起眼的少年。 鹽韌帶領鹽工用各種工具砸開了那段薄弱的洞壁,天光投入鹽洞。 鹽工們看到光亮,興奮了,一個個爭先恐后想要逃出去。 還好鹽韌機靈,用最快速度鉆了出去,否則能被后面的人踩死。 鹽韌從洞里爬出,看到曠野,拔腿就跑。 他只想遠離鹽洞領,自然朝著背離鹽洞領的方向跑。 一個又一個鹽工鉆出地洞,也都跟著鹽韌跑。 等士兵們追進鹽洞深處,發(fā)現(xiàn)了那個被打通的地洞,再追出來,鹽工們已經跑出老遠。 消息上稟,比起庫存鹽消失,鹽洞領領主更在乎逃跑的鹽工,當即就親自帶士兵去追,并下達了活捉不成就殺死的命令。 他寧可把這些鹽工都殺了,也不會讓他們被其他領地擁有。 尤其前任領主的血脈,他不知道這個血脈是不是還活著。如果死了最好,如果還活著他怎么都不能讓對方活著逃出去!這也是綠麻大公的命令。 第34章 收鹽工 負責守下半夜, 實際上已經是早上的白豆正在給火爐子加柴,爐子上還放著一個熬煮了米粥的陶罐。 小火悶燒了一個晚上的米粥打開蓋子就發(fā)出了濃郁的香氣,饞得白豆很想現(xiàn)在就來一碗。 但大家都還在睡, 他也不好一個人吃獨食。 天一旦蒙蒙亮, 很快就越來越明亮。 馬車里有了動靜, 阿鼠從車里鉆出來,小聲對白豆道早安, 打了水洗漱。 少爺能隨時隨地變出東西, 這些裝滿水的木桶和日常生活用品,少爺都會放在車廂前段,方便大家取用。 因為一路上不缺水源的緣故, 阿鼠感覺在外面用水比在家里還方便。 洞林也從車廂里鉆出來,他昨晚就沒怎么睡安穩(wěn)。 田敏負責守上半夜,這時候睡得正香。 唐博這個睡神更是抱著枕頭睡得香甜。 古鼎在阿鼠離開后, 睡得稍微寬敞了一些,也不知他做了什么夢,小拳頭握得緊緊。 白豆忽然從爐子前站起身, 他站得高看得遠,就看到遠處有幾個小黑點向這邊狂奔而來, 而在這幾個黑點身后還有更多的黑點。 出事了!快喊大家起來。白豆轉頭就去拍打田敏睡的車廂。 田敏和古鼎都被驚醒,很快就從車廂里爬出來。 只唐博聽到聲音翻了個身,半點不受打擾。 田敏揉著眼睛, 睡眼惺忪:怎么了?強盜來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強盜, 他們快過來了。白豆指著遠方的黑點道。 古鼎爬到車廂頂上, 抬手瞭望:是有人過來, 像是被追殺, 后面有騎馬追趕的人。 洞林心中焦急, 也爬上他們睡的那輛車頂向遠處看,等到最前面的人影慢慢接近這邊,他已經能大概看到那幾個黑點的輪廓。 洞林突然激動起來:是鹽工!那些人是我們鹽洞領的鹽工。 洞林當即從車廂上下來,拔腿就要去迎接那些鹽工,他要看看這些鹽工是不是城堡里逃出來的,更要看看這些人中有沒有那個人。 田敏一把抓住他:你要去干什么? 洞林焦急:他們可能是我的同伴,有人在追殺他們。 先問問少爺怎么說。田敏整個人都清醒過來,示意阿鼠去叫少爺。 阿鼠遲疑,據(jù)說少爺有相當可怕的起床氣,她可不敢去喊少爺起來。 古鼎轉頭就鉆入車廂,用力去推唐博:快起來,你要的鹽工來了。 唐博抓起毯子蒙住頭,拒絕醒來。 古鼎賊膽大地騎到他身上,用手去扯他毯子:別再睡了!快點起來! 外面,那些黑點也越來越接近這邊。 洞林看清了跑在最前面的人影,大叫一聲,不顧田敏阻攔,推開田敏就沖了出去。 田敏皺眉,白豆,小心警戒。 知道。白豆看了眼陶罐,可惜早飯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吃到嘴了。 唐博被古鼎折騰醒的時候,眼里滿是殺氣。 古鼎不怕他,還再催促他:快快快,那個洞林沖出去了,肯定是他認識的人。 唐博把小孩撥到一邊,坐起身,打開車窗往外看,睡眠不足的他看誰都像仇人。 鹽韌跑得氣都喘不上來,他們平時根本吃不飽,餓了一個晚上,早上什么都沒吃,就這樣狂奔,他后面已經倒下好幾個,但他不敢倒,也不能倒,只能憑借意志力拖著兩條腿往前跑。 追兵越來越近,他已經聽到了馬蹄聲,鹽韌幾乎要絕望了。 這是最大的一次機會,等下次等被抓回去,他不會再有下次。 跑,就算跑死也要跑,寧可死了,也不要被抓回去。 洞林哥,希望你在天之靈能保佑我 鹽韌覺得自己就要死了,要么就是已經死了,否則他怎么會看到活生生且沒有半點傷痕、還換了一身干凈粗麻衣的洞林哥向他跑來? 洞林哥還在大聲叫他的名字:阿韌!這邊,往這邊跑! 鹽韌突然生出了無限勇氣和生氣,已經精疲力盡的身體也不知從哪兒又絞出一股勁,拼命向洞林那邊跑。 他就算死,也要死在洞林哥身邊。 跟在后面的鹽工根本就沒有方向,最前頭的人往哪里跑,他們就往哪里跑。 如今還能活著跑到現(xiàn)在的人都是鹽工中身體比較強壯,要么就是運氣比較好的。 跑不動的人不是被追上用繩索套住,就是被直接砍死。 洞林和鹽韌終于碰頭。 洞林顧不上激動,一把抄起鹽韌,把他背在背上,就使出吃奶的勁往馬車那邊跑。 鹽韌力竭,趴在洞林背上,感受到洞林的體溫和汗水,整個人都陷入朦朧:我一定是在做夢,其實我已經死了吧。 田敏看到新人洞林竟然背著一個人回來,臉色就有點不好看。 白豆握住了石斧。 唐博把古鼎從馬車里扔出來,自己也臉黑黑地下車。 阿鼠連忙給他打水,侍候他洗漱。 唐博指了指陶罐:先吃飯,其他之后再說。 田敏遲疑:少爺,洞林他 不管他。吃飯! 是。 田敏和白豆竟然真的不管接近的人,開始準備吃早飯。 阿鼠接過唐博給他的籃子,里面放著他昨天在鹽洞城買的死面餅。 阿鼠昨晚就知道這東西要怎么吃,撕碎了泡到他們的咸rou蘑菇湯里,好吃又管飽。 唐博不想吃這東西,他就想喝昨晚就熬上的米粥,他想了很久了。 于是當洞林背著鹽韌跑回來時,就看到唐博和古鼎單獨一張桌子,其他人一張桌子,正坐在那里吃早飯。 洞林張口就喊:領主,求求您,救救我弟弟! 唐博撩起眼皮,眼里已經絲毫不見睡意,但眼圈黑黑的,明顯沒睡夠:還有氣?還有氣就不急。 他睡不好,誰也別想他早飯也吃不好。 洞林常年生活在貴族壓迫下,看唐博都沒多看他們一眼,也不敢催促,甚至心里不敢生出多少怨恨,只有焦急。 鹽韌被他放下來時已經氣息奄奄。 洞林抱著鹽韌,雙眼通紅。 古鼎加快了啃煎餅果子的速度,這是唐博剛剛變出來的美食,只有兩份,他不顧對方黑臉搶了一份。 而唐博自從發(fā)現(xiàn)他分發(fā)美食給大家,必然會收到感謝值,他就不再這么干了,就讓大家看著他吃。 只有古鼎這小混蛋,不管吃了他多少,也從來沒有給他加過一點正人品值。 田敏他們對唐博變出的美食怎么能不饞? 但少爺?shù)臇|西愿意給誰就給誰。少爺給他們,他們心里感激,少爺不給他們,他們也不敢有怨言,就是特別羨慕古鼎的大膽。 越來越多的鹽工跑過來。 洞林?你還活著?!有鹽工認出了洞林。 好幾個鹽工看到熟人,就脫力地倒在地上,還有些鹽工看著身后追兵,遲疑要不要再跑下去。 洞林跪在地上,他心中無比焦急,但看他新認的領主這時候還能大咧咧地坐在那里吃他的早飯,顯然根本沒把那些追兵當回事。 洞林心頭升起希望,這個有著神奇手段的領主大人也許有著極為強大的勢力,根本不用害怕鹽洞領領主。 那些逃過來的鹽工看洞林抱著他弟弟跪在地上沒有逃,也都不由自主聚集在四周。 洞林在鹽工中很有威望,他很能打,也講義氣,對唯一的弟弟非常看重。 昨天洞林被人出賣,其他鹽工也恨死出賣洞林的人,但也有人反感洞林想要挑他們鬧事,覺得他們如果老老實實給新領主干活,將來也許有一天能被放回去過正常日子。 有后一種想法的鹽工,大多都沒有跟著逃出礦洞,要么就是逃得不夠干脆。 現(xiàn)在能逃到這里的人,對新領主都十分怨恨,也都清楚他們在鹽洞領沒有未來,他們名義上還是平民,實際上就是領主的鹽奴。 為此,這些鹽工看到洞林,就像是看到了新的希望,一個個全都圍過來,還有力氣說話的都在小聲追問他是怎么活下來的,以及他跪的人是誰。 洞林沒有得到唐博允許也不敢說出他的身份,只暗示眾鹽工一起跪下來哀求唐博。 眾鹽工偷偷打量坐在荒野跟坐在城堡中一樣的唐博,聞著那兩張桌子上傳來的香味,一個個拼命吞咽口水,肚子餓得咕咕響。 人都有從眾心理,看到這邊人多,逃出來的鹽工幾乎都在往這邊跑,轉眼間,追兵也趕到了。 鹽工們也著實跑不動了,見大家伙都待在這里,想著要死一起死,大多人都直接躺在了地上直喘粗氣。 唐博終于把早飯吃完,對洞林招招手。 洞林趕緊抱著鹽韌過來:領主,求求您救救我弟弟。 唐博探了探鹽韌的氣息,再看看他的臉色,示意阿鼠盛一碗加鹽的稀粥。 去陰涼地,給他喂下去。唐博使用【損人利己】給鹽韌補充了一點生氣,幾乎沒人注意到他腳下的草地變得枯黃。 只有一人,古鼎原本就好奇唐博怎么救活的洞林,如今看唐博用手碰了碰洞林弟弟,那個鹽工的臉色就不再那么青白,他就下意識地注意起唐博,也就看到了唐博腳底那些野草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