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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逃寵愛[豪門] 第64節(jié)

    第四十六章

    “可以當(dāng)他死了?!?/br>
    果然, 夢境中的男人的確存在。

    傅審言眸光微閃,之前他還抱過一絲殘念——或許只是單純的夢境,是映真太想要他出現(xiàn)在她的校園生活而臆想出的幻象。

    竟然真有這么個人。

    手中摩|挲的鋼筆被指骨泛白的手掌握緊, 他的聲音仍是平靜:“當(dāng)他死了, 就是沒死了,那現(xiàn)在人在哪里?他和映真交往多長時間?”

    “是沒死?!?/br>
    趙卓麗手微微顫抖地捧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平復(fù)呼吸, 聲音是她很少有的漠然:“那個人出國幾年了, 沒出現(xiàn)過。而且映真當(dāng)初在大學(xué)時沒有跟同學(xué)說家里的事, 同學(xué)包括她的男朋友, 應(yīng)該都不知道耀輝是我們家的。你不用擔(dān)心這些?!?/br>
    傅審言涼涼地挑起嘴角:“是么?!?/br>
    趙卓麗微垂下頭, 水杯的白霧裊裊升起掩住慌張的眼神,對面的目光總是洞悉一切的銳利, 她避開他的視線, 低聲說:“他們交往沒幾個月,在映真出事前就分手了?!?/br>
    分手。

    傅審言輕輕挑了下眉,堵在心中的濁氣終于散開一些, 至少說明兩人感情不是無堅不摧,大概只是小年輕的一時腦熱。

    不足為慮。

    他微微笑了,拉開抽屜取出一份文件, 往對面一丟。

    “還有一件事, 岳母看看里面的資料和照片再說?!?/br>
    趙卓麗心懷疑問, 拿不準(zhǔn)他又賣的什么關(guān)子,忐忑拿起文件翻開,瞳孔猛地收緊!

    她立馬抬起頭看了一眼對面,傅審言氣定神閑地朝她扯了扯唇,她的目光牢牢回到手中的文件上。

    傅審言唇邊雖是在笑, 眼里卻沒半分溫度。

    他冷冷道:“岳母應(yīng)該看得很明白了,從翟遠(yuǎn)的手機(jī)里有一條可疑的現(xiàn)在已是空號的號碼發(fā)來一個郵箱,時間正是映真還被綁架困在西嶺那會。你說,這個發(fā)來的郵箱是想要什么?總不能是翟遠(yuǎn)的自拍吧?”

    文件短短幾頁,趙卓麗看完一遍,顫抖的手緊緊捏緊紙頁,聞言忽然抬起頭,眼睛一下就紅了。

    “他……他……映真呢!映真有沒有被怎么樣???”她焦急失聲,倏地站起身朝前傾。

    “坐下。”

    傅審言盯住對面,目光如炬,嗓音低沉:“萬幸她的丈夫是我,要是報警等解救,說不定照片已經(jīng)流傳于地下黑市了?!?/br>
    她跌坐回座椅,目光失去焦距般看著攤開的文件,低聲喃喃:“可是……可是……怎么會呢,她怎么會對映真……”

    “文件上寫的很清楚,需要我復(fù)述一遍么?”

    傅審言目光陰翳,一字一句:“你的侄女兒,用她的信用卡買下一個安卓機(jī)送給翟遠(yuǎn),這個郵箱登錄的ip對應(yīng)的街區(qū)離她名下公寓的小區(qū)不遠(yuǎn),一共在網(wǎng)咖登錄過四次,每一次登錄的網(wǎng)咖監(jiān)控錄像調(diào)出來了,你不會不認(rèn)得自己侄女兒的臉吧?”

    趙卓麗茫然又無助,搖頭喃喃道:“沒道理啊……沒道理啊……我哥走的早,她mama改嫁嫌棄她是拖油瓶,是我接她過來當(dāng)女兒一樣養(yǎng)的……怎么可能呢,她對映真一直、一直都是很好的啊……映真小時候險些走丟,還是她——”

    “我沒興趣聽你們家的恩怨情仇?!?/br>
    傅審言抬手打斷,目光冰涼地看向?qū)γ妫骸拔抑灰粋€表態(tài),這件事岳母打算自己處理,還是我代勞?”

    趙卓麗忽然清醒一般:“你要對她做什么?”

    傅審言涼涼地笑了下:“有意思,你不為自己的女兒擔(dān)心后怕,反而去擔(dān)心我要對你的侄女兒做什么?”

    “我不是這個意思,怎么可能呢,再怎么說映真是我親生的,我只是……”只是侄女兒養(yǎng)了這么多年感情不是一時說割舍就可以割舍的。

    后半句在男人寒氣森森的目光中,趙卓麗沒有說出口,咽了回去。

    “你的態(tài)度我明白了。那么,這件事由我代勞吧。”

    傅審言抬起手,清瘦的指骨在微涼的桌面輕敲兩下,趙卓麗被沉悶而壓抑的兩聲驚得沒再說話。

    “岳母,配合我就行?!?/br>
    -

    “太太,你這是中暑了嗎,臉色這么差呢。”

    一進(jìn)門,在廚房做下午茶的林媽關(guān)切迎上來。

    “沒事,你忙去吧?!?/br>
    趙卓麗無力地?fù)]了下手,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受到罪證確鑿的圖文報告打擊后,是怎么回到了珞雪山的梁家,她扶著樓梯的扶手,緩步上樓回到臥室。

    取出很久沒碰過的老相冊,照片上的小女孩細(xì)眉單眼皮,笑容恬靜,腦里如老舊的影片一樣想起去接趙穎思的那天。

    其實她的大哥很早之前出去打拼事業(yè),和趙卓麗很久沒見過了,上一次見面時趙穎思才兩三歲大,白白胖胖的。

    再見時胖胖的小女孩細(xì)胳膊細(xì)腿,小臉蠟黃,卻還會朝趙卓麗甜甜地笑,乖巧叫她“姑媽”。

    當(dāng)時趙卓麗的眼淚就下來了,與她的生母交涉后承擔(dān)一部分大哥死后的債務(wù),將小女孩帶回珞雪山,映真才四五歲開心得不得了,拉著趙穎思的手蹦蹦跳跳,歡呼以后有jiejie了。

    趙穎思怯怯的,梁啟力告訴她,以后這里就是她的家。

    她紅著眼睛點頭,細(xì)聲細(xì)氣地說:“謝謝姑父?!?/br>
    趙卓麗眼淚撲簌簌地掉落,洇濕相冊。

    她自問沒有任何地方對不起這個侄女兒,對映真是十分的真心,對她至少也有九分。

    從小映真有什么,她就有什么。

    大學(xué)畢業(yè)后直接進(jìn)了耀輝,不出五年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融資部的副總,她還給她買了江城繁華中心區(qū)的公寓方便她偶爾加班留宿,還給買了車又給換了車。

    珞雪山的梁家總有她的房間。

    在這件事前,趙穎思無論是作為侄女兒或養(yǎng)女,也沒的說。

    映真昏迷的三年里,梁家內(nèi)憂外患,趙卓麗差點撐不住,是趙穎思一直任勞任怨地陪著她,給她一點在人生至暗時的慰藉。

    趙卓麗眼淚流得洶涌,實在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錯。

    當(dāng)夜,趙穎思從耀輝加班出來后自己開車回了珞雪山,進(jìn)入別墅時意外發(fā)現(xiàn)平時這個時間應(yīng)該睡下的趙卓麗坐在客廳里看電視劇。

    “姑媽,你還沒睡?。俊彼龁?。

    趙卓麗拿遙控器點了點身旁的沙發(fā):“過來坐,這個電視還挺有趣的,講幾個男人中年離婚后的生活。”

    “哦,好啊?!壁w穎思換上拖鞋走去坐下。

    電視大屏幕上正好播到一家三口,趙卓麗笑著說道:“這個小女孩是不是和你當(dāng)初來家里時一樣大啊,你那會皮膚黃,現(xiàn)在白凈多了也漂亮了?!?/br>
    趙穎思淺淺笑了下:“是啊,是姑媽把我養(yǎng)得好啊?!?/br>
    “我記得你來了一年不到,有次出去旅行我和啟力在拍照,有人販子抱起映真就想跑,還是你拼命咬住那人的胳膊才沒成?!?/br>
    趙穎思垂下眼睛:“姑媽記性真好?!?/br>
    “怎么能不記得?我一輩子都記得呢?!?/br>
    趙卓麗神情陷入回憶般:“那個小伙子二十幾歲吧,活生生讓你給咬下半塊rou,血流了你一嘴。連你姑父都說,你是映真的福星呢?!?/br>
    趙穎思卻是聽不下去了,她的道行沒那么深,正要說困了,趙卓麗拿遙控器關(guān)了電視,打了哈欠:“人老了就愛回憶,老了老了,也困了?!?/br>
    “姑媽,我扶你上去。”趙穎思聲音溫柔。

    上樓時,趙卓麗說:“傅元白的慈善晚會那事兒你知道吧?”

    “知道?!?/br>
    趙卓麗頓了頓,暗暗深呼吸后:“我就不去了,腰疼又犯了。這次你去吧,拍賣會上喜歡什么就拍下來,你生日也快到了?!?/br>
    趙穎思:“謝謝姑媽。”

    回到臥室,趙穎思離開房間后,趙卓麗取出一本更老舊的相冊,翻至某一頁,對著泛黃的老照片上的男人無聲垂淚。

    半晌,她輕聲說:“哥,對不起,沒能將你的女兒養(yǎng)好?!?/br>
    -

    江城臨水,一條大江直通長江,是南北一條重要運線。

    而清凌凌的江水倒映出江城兩岸不夜城的燈火,如夢幻的月宮一般令人沉醉,時不時有渡輪為了欣賞江城兩岸風(fēng)光,特意從此繞道而行。

    深沉的夜色下,浮于倒映出兩岸星河的水面之上的便是今夜慈善晚會的游輪。

    梁映真跟隨傅審言一同在碼頭下車時,數(shù)道刺目的白光便打過來,很快后面的保鏢上前將媒體眾人擋開,辟出一條通往登船階梯的小道。

    白光不時閃過,伴隨著快門摁動的聲音。

    梁映真小聲問:“還是有人在拍怎么辦,我不想被拍啊,要是同學(xué)都知道我……太不好融入班集體了?!?/br>
    傅氏總裁夫人在一臉認(rèn)真地苦惱曝光身份不好融入班集體的問題。

    傅審言側(cè)頭看她,扯了扯唇:“拍了也不會發(fā)出來,會有人處理?!?/br>
    登上游輪,是與游輪下完全不同的世界,燈光明亮到甚至能照亮游輪上方的暗色夜幕,入目便是令人炫目的華彩和衣著精致的男男女女,是江城上流最熟悉的浮華聲色。

    梁映真卻不熟悉,少不得有點驚到了,不由自主挽緊身旁男人的手臂。

    “這真是三叔公司辦的嗎,太華麗了,和他家古樸的風(fēng)格很不像啊。”她小聲說。

    傅審言不置可否:“大家喜歡就可以,辦一個晚宴怎么會讓三叔費神?應(yīng)該是恒宇經(jīng)手的。”

    恒宇……

    她想了想,終于對上號——三叔的長子。

    傅恒宇說到就到,端著一杯酒和妻子一道過來,笑著端起旁邊侍者托盤里的一杯酒遞出:“感謝賞臉,堂弟妹今天也是明艷照人,和你真般配?!?/br>
    傅審言接過酒杯和他輕碰:“游輪的想法不錯?!?/br>
    得到這位堂弟的賞識,傅恒宇雖是堂兄也忍不住滿足笑起來:“今晚玩得盡興,我得去招呼別的賓客了,自家人就隨意點?!?/br>
    傅審言微頷首,和梁映真繼續(xù)往上走。

    沿途遇著不少人,似乎每個人都認(rèn)識傅審言,有些在沈老壽宴見過梁映真,有些不曾見過,傅審言介紹這是我太太。

    梁映真便要跟著微笑。

    一路上至甲板,嘴角的笑容都要僵了,大腦同時需要開啟極速運轉(zhuǎn)模式,將人名、身份和臉牢牢匹配記住。

    終于又送走一對,梁映真悄聲感慨:“我太難了,傅太太太難了?!?/br>
    “累了么,去展板合完影我們進(jìn)拍賣會場吧?!?/br>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