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9)
四季奶青面無表情地聽著那人的慘叫,一直到最后他叫不出聲了,才恢復(fù)了以往的微笑,道:放心,賭場請了專業(yè)的醫(yī)生,保證他不會留下后遺癥。 玩家里的接骨醫(yī)生就等在旁邊呢。 這些素來猖狂的貴族,詭異地沉默著。 四季奶青拍了拍厚厚的一沓借款,笑吟吟道:請各位先生們盡早籌措資金,三日之內(nèi),我會來各位的家中取款。 貴族們頓時一陣惡寒。 這是取款?還是催命?! 在王城這么多年,他們什么時候受過這種委屈? 可是四季奶青手里的既是借條,也是魔法契約,偏偏他們還受制于此,一直到自己的錢還清了,才會獲得自由。 而和貴族們沉悶的氣氛不同,貧民區(qū)的賭民們正在快樂地分錢。 阿花,下注一只咕嘰獸,還四只。沒有咕嘰獸,我按市價給你六十個銅幣吧。 清炒蒜苗對了對賬單,從錢堆中拿出了六十個銅幣給她。 阿花掂了掂重量,害羞地拿出了其中五個,道:醫(yī)生,我們是跟著你才賺到錢的,這個給你。 她們其實什么都沒做,就只是跟著清炒蒜苗做了一樣的事。 而且一開始她們沒有足夠的錢參與,也是清炒蒜苗提出收購各種閑置物,換錢給他們。 不用。清炒蒜苗搖了搖頭,笑道,家里的孩子不是一直鬧著要吃糖嗎?留著給他買糖吃。 阿花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兩聲。 貧民區(qū)的人下注的金額都很小,但架不住人數(shù)多,這一圈分下來,清炒蒜苗面前的高高的一堆錢也都分沒了。 雖然很多人只是下了五個十個銅幣,但架不住亞特蘭斯的賠率高。 將原本貴族們的賭資里,很小的一部分抽出來分給這些貧民,就算稱不上一夜暴富,也足夠改善大部分人的生活現(xiàn)狀了。 一場賭局,倒像是王城里的「劫富濟貧」似的。 當(dāng)天消消樂比賽結(jié)束,國王黑沉著臉回了王宮。 今天的比賽已經(jīng)足夠丟臉了,亞特蘭斯拿到的第一,就像是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他的臉上,把他的臉頰都給拍腫了。 但這還不止,當(dāng)天晚上,很多大小貴族都急著進宮,意思也大同小異 來告狀的。 他們聲情并茂地控訴了他哥哥,也就是希爾的所作所為,并且統(tǒng)一地表達了同一個愿望:希望國王能出面,去希爾手里搶回那些魔法借條。 國王不耐煩地敷衍著他們,心里煩躁得不行。 這些人倒是打的好算盤! 這種魔法契約一旦簽下,毀約會受到重大的處罰。這些貴族自己不敢去撕破臉,卻是把他當(dāng)城傻子一樣,想要他派人去搶回來。 可如果國王真的這么做了,那魔法契約的反噬就會落到他一個人身上! 國王不勝其煩,最后只能將四季奶青叫進來,喝令他將魔法契約退回去。 恐怕不行。四季奶青無辜地攤手道,這些錢其實并不是我借出去的,魔法契約的另一方也不是我本人。 國王頭疼道:賭場不是你開的嗎?不是你是誰? 眼見為實,四季奶青誠懇地將契約遞上去。 國王低頭一看,差點吐血借條的另一方,是他的倒霉哥哥! 你不是說亞特蘭斯很窮嗎?他哪來的這么多錢借別人? 國王狠狠地將借條砸到了他的身上,借此抒發(fā)心中的怒氣。 四季奶青將借條重新?lián)旎貋硎杖霊阎?,故作嘆息道: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個中間人,這個契約的事,我實在也插不上手啊。 國王狠狠地發(fā)了一頓脾氣,遷怒地把他批了個狗血淋頭。 可是,那又怎么樣呢? 四季奶青不負(fù)責(zé)任地想道,和王城巨大的損失相比,他被這么不痛不癢地罵幾句,簡直都太開心了。 最后,走入絕境的貴族們?nèi)f萬沒想到,伸出援手的居然還是債主本人。 在亞特蘭斯的名義下,商業(yè)街的街口開出了一家「銀行」。 銀行的業(yè)務(wù)只有兩項:抵押貸款,以及資產(chǎn)證券化。 前一項業(yè)務(wù)是為那些籌不出資金、無法還債的貴族而設(shè)。 貴族普遍死而不僵,就算拿不出錢,也還有大片的土地、偌大的城堡等多項不動產(chǎn),這些不動產(chǎn)涉及到耕種和花圃,會有持續(xù)的收入。 銀行所提供的就是暫時接手這些不動產(chǎn)的產(chǎn)權(quán),然后放低利率貸款給貴族們,讓他們償還賭場的「高利貸」。 對應(yīng)的利率只有每個月10%,貴族們的土地收成,基本上可以完美覆蓋掉這部分的成本。 而后一項業(yè)務(wù),則是為了還有閑錢的大貴族、王室和教會。 銀行接手這些房屋和土地后,將它們打包成為資產(chǎn)池,每份為1000金幣。 客人們每買一份,就會獲得一根精致的木牌,對應(yīng)某一個資產(chǎn)。 只要對應(yīng)的那個資產(chǎn)人一直在還款,他們就憑借此木牌,每個月每一份從里面分到100枚金幣,六個月后還會償還他們的本金。 這兩項業(yè)務(wù)一出,許多貴族的燃眉之急得以解決,而10%的收益率,則吸引了城里最大的商人四季奶青的投資。 四季奶青和亞特蘭斯的關(guān)系無人知曉,而他賭場、商業(yè)街的投資卻是實打?qū)嵉刈屓搜奂t。 他一出手,仿佛就給這個項目打上了「必然很賺錢」的標(biāo)簽。 城里有錢的人聞風(fēng)而動,紛紛參與進來。 銀行開業(yè)的第一天,代表1000金幣的木牌就幾乎被一瞬間搶空。 當(dāng)然,這些意料之內(nèi)的事情并不足以讓希爾高興。 真正出乎意料的,是一直袖手旁觀的教會也終于受不住誘惑,跟著加入了這個勢必要虧損的破車上。 資本家希爾:可喜可賀^^ 韭菜們長勢喜人,而鐮刀即將落下。 第91章 和平交接 小漢密爾頓曾經(jīng)深愛著玫瑰夫人。 他愛她,不僅僅因為她漂亮的容顏、聰明的頭腦,他更愛對方人前的高貴模樣和人后的溫柔 任由多少男人匍匐在她的石榴裙下,玫瑰夫人始終沒有看過他們一眼。 唯有對自己,她的臉上會有真心的笑容。 這種反差感最讓小漢密爾頓沉迷。 而且,「玫瑰夫人」曾經(jīng)是最理解他的人。她明白自己活在老漢密爾頓陰影下的痛苦,可以理解自己喝酒賭博的小愛好,對于他身上那些無關(guān)緊要的缺點,她也能一一包容。 所以小漢密爾頓以為,他會愛「玫瑰夫人」一輩子。 可是,那次賭局后,這份美好的感覺突然就破碎了。 家里的錢賠進去大半,小漢密爾頓的生活一下子變得很困窘。 不過這不算什么,因為現(xiàn)在城里的貴族里,十個貴族有九個都很缺錢,他混在里面一點兒也不特殊。 更令他難以釋懷的,是「玫瑰夫人」很可能一直在利用他。 漢密爾頓,快來!酒館推出的蘆葦酒,今天只要平時的一半價格就能喝到。 樓下有人在喊他了。 漢密爾頓拿起了錢袋,走過玫瑰夫人的房間時,他頓了頓,最后還是敲了敲門:我去和人喝酒。 哦,去吧。 玫瑰夫人專注地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隨口敷衍道。 這些天,她總是這樣,對自己愛答不理。 漢密爾頓咬了咬牙沉著臉出門。 以前,他和伙伴們絕對不會為了這幾枚金幣斤斤計較,但是,最近貴族們的風(fēng)氣全變了。 為了掩蓋某種面子問題,「節(jié)儉」開始成為了貴族圈里的新風(fēng)尚。 偏偏那些商業(yè)街意識到變化,同步推出了不少的活動,什么「每周三買一贈一」、「本店充值1000金幣可抵扣1200金幣的消費」等等。各種名目層出不窮,目的就是為了掏光他們的錢。 男人的煩惱在酒水中會釋放大半,這句話無論何時都不會過時。 酒過三巡,伙伴們就已經(jīng)大著舌頭開始吐苦水:家里管我管得越來越緊了,至于嗎?我不就喝了幾杯酒嗎?要是以前,我把這個酒吧包下來都不算什么。 好在現(xiàn)在所有人都沒錢,誰也別笑話誰。 唉,可是要是房產(chǎn)券的利息還不發(fā)下來,我喝酒的錢都快沒了。對了,漢密爾頓,你買了嗎? 房產(chǎn)券就是銀行通過房產(chǎn)證券化推出的「憑證」,本質(zhì)是一根代表1000金幣的木牌,每個月憑這個木牌去領(lǐng)錢。 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領(lǐng)了第一個月的利息,就等著第二個月的收入了。 小漢密爾頓沉默地喝完第四杯蘆葦酒,悶聲道:買了。 是、是么,嗝,可我怎么聽說玫瑰夫人不讓你買? 小漢密爾頓咬緊牙,腮幫子鼓了一下:我的錢,輪不到她做主。 事實上,這些天玫瑰夫人一改以往的溫柔和支持,在家里越來越顯露出她冷硬的一面,這些天都對他沒什么好臉色。 小漢密爾頓甚至懷疑,曾經(jīng)的溫柔只是假象,這樣帶刺的性格才是玫瑰夫人的本質(zhì)。 但要面子的他是絕對不會往外說的。 哦。那個醉漢醉醺醺道,那哈爾,沒買的人就只有你了。 被叫做「哈爾」的貴族男人很猶豫:我還沒想好。愛麗絲說,這個房產(chǎn)券是騙錢的。 愛麗絲是他的夫人。 醉漢嘲諷地咧出一口白牙:家里的事情,居然輪到了女人做主哈、哈、哈。 嘲諷的三聲笑聲,在無形中戳中了小漢密爾頓的肺管子。 他頓時按捺不住心中的煩躁,出聲諷刺道:她說什么你都信?還是你個慫蛋,根本不敢違抗愛麗絲? 哈爾:我覺得她說的有道理 小漢密爾頓冷笑著打斷:有什么道理?如果是一年前,我們可以向耕農(nóng)們征稅,也有家里的鋪子可以掙錢。 但現(xiàn)在,耕農(nóng)沒有了,鋪子里的生意也做不下去了,你不買這個,你怎么掙錢? 慫蛋就是慫蛋,找什么借口。 哈爾被懟的啞口無言。 這話真沒說錯,以前貴族們主要有兩大收入來源,一是稅收,二是鋪子。 稅收按照土地面積向耕農(nóng)征收??墒牵巴醭羌Z食減產(chǎn),加上「神罰」流行病,人口大量流失后,不管貴族們是想雇傭平民還是買入奴隸,都變得異常艱難。 沒有足夠的人手,他們有再多的徒弟都沒有用,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大片耕地被荒廢。 至于第二項,現(xiàn)在城里的生意,誰還能爭得過商業(yè)街呢? 哈爾家里的收入已遠不足以覆蓋支出,他們吃的都是老本。 而其他買了房產(chǎn)券的人,反而還每個月有穩(wěn)定的利息,看起來,確實比哈爾家里好太多了。 愛麗絲在家里關(guān)久了,膽子都變小了,你可不能這么慫啊。其他的伙伴們也紛紛勸道。 酒精本來就有些上頭,哈爾被人嘲笑著,心頭也涌上了一股沖動對啊,別人都賺了,他憑什么不能賺? 就算愛麗絲會生氣 那就生氣好了。 怎么其他人的老婆都不管他們? 說來說去,還是愛麗絲太小氣了。 哈爾甚至對愛麗絲生出了一些怨懟。 你、你們說得對。哈爾大著舌頭,醉得含含糊糊道,家里的錢都是我的,不用聽她的。 這就對了。 干的好,哈爾。 擇日不如撞日,你帶錢了沒?我們這就去銀行。 周圍的人慫恿著他,推他迷迷糊糊地走到了銀行。 不行,我沒帶錢。哈爾掏了掏口袋,只拿出了幾個金幣,沮喪道。 我們帶了,借你。小漢密爾頓交上了自己的錢袋。 哈爾感動地抓著他的手:謝謝,好兄弟。 小漢密爾頓拍了怕他的肩膀,很有種同病相憐、惺惺相惜的感覺。 銀行的頂樓,希爾隔著窗戶,看到了樓下的人。 他不由挑了挑眉,對身邊的黑森林蛋糕道:你老公似乎又在往外丟錢,你不去攔著? 黑森林蛋糕隨意地瞥了一眼,平靜道:遲早的事,不用攔。 希爾眉梢上挑。 黑森林蛋糕:再說了,這是借出去的錢。如果哈爾不主動還的話,我明天就上門找愛麗絲要錢。 希爾: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愛麗絲似乎是「玫瑰夫人」的閨蜜團成員之一。 對,所以我提醒她了。黑森林蛋糕無所謂地攤手道,可惜她沒有關(guān)注自己的愚蠢的老公。而且姐妹歸姐妹,不妨礙我讓他們家破產(chǎn)。 希爾愈發(fā)篤定不要去惹這個女人。 不過,這些天,資金池里已經(jīng)聚集了很多資金,而且王城里的「友誼賽」也在穩(wěn)步推進。 當(dāng)然了,自從第一天被坑了以后,后來就再也沒有那么多「冤大頭」在賭局里砸錢了。 沒有賭博調(diào)動人形,多數(shù)人的注意力已經(jīng)從友誼賽轉(zhuǎn)到了「房產(chǎn)券」,原先「友誼賽」的結(jié)果,也變得無人重視。 希爾毫無壓力,索性放手讓玩家們把這個比賽完成了趣味運動會。 可以說,現(xiàn)在就算亞特蘭斯輸了比賽,也沒有人會把這個結(jié)果當(dāng)一回事 國王之前想要讓他輸?shù)舯荣?,從而失去王位競爭力的算盤已經(jīng)徹底落空了。 更何況,亞特蘭斯還不會輸。 第一天,亞特蘭斯拿了大滿貫。 第二天,亞特蘭斯拿了大滿貫。 第三天,亞特蘭斯 其他城的城主:麻了。 原本用來打壓他的棋子,現(xiàn)在變成了亞特蘭斯的墊腳石。就是不知道他的「國王弟弟」有沒有被活活氣死? 國王第一天露頭后,就再也沒出現(xiàn)過,不過根據(jù)四季奶青偶爾傳過來的消息,他的「好弟弟」每天都吐血三升,都失血過多臉色蒼白了。 最后一天的比賽,本來定的是「西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