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0)
他奉上了兩位騎士和神使的書信,不過意料之內,國王并沒有翻開來看。 反正有書信在,教會和騎士的家人鬧不起來就行。至于那幾人是要去流浪詩人還是要去討飯,他都不關心。 你們倆果真是我最得意的忠仆國王走下臺階,很欣慰地看著他倆,我派出去的隊伍,十之六七都被人搶了,顆粒無收啊。 四季奶青覺得不太對。 黑糖牛乳的軍隊說白了也就那么點人,活動范圍也很受限,能占個十分之一就不錯了,哪能有那么多隊伍被搶? 是其他地方的領主,也涌現(xiàn)出了希爾領主同樣的想法? 還是這些隊伍回城知道此事后,故意克扣了稅收沒交上來? 四季奶青覺得,這個王城現(xiàn)在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十幾分鐘后,四季奶青和國王相談甚歡。 友好的氛圍下,國王甚至開始和兩人抱怨起了心里話。 國王陛下最近的煩惱,其實就是來自于地位和錢。 王室和大部分的貴族一樣,開銷大,收入少,為了充面子很多地方又不能節(jié)儉,所以缺錢可以說是常態(tài)。 本來么,三年一次的稅收,不僅養(yǎng)活了富麗堂皇的王宮,也養(yǎng)活了許許多多的貴族,可這次倒好,稅收不夠,這點蛋糕根本就不夠眾人分的。 教會那邊還好說,他們自有信徒會去供奉。稅收隊里的神使,也就是個權力代表,是那位教皇,不愿意放過任何一個權力罷了。 國王內心對于教會的怨憤也沒比貴族少多少,語氣里輕而易舉帶出了怨懟。 但剩下那些貴族就唉。亞歷山大的小兒子出去征稅,被盜賊團打了,他就來找王室算賬,還嚷嚷著非要王室派軍隊出去剿匪。 四季奶青不解道:父親生氣兒子受傷,想要報仇也可以理解。 果然,國王看著他,一臉的「你怎么那么天真」的表情。 四季奶青垂下眼,掩去眼眸里的笑意。 他就是故意的。 這會兒國王顯然是說嗨了,把他倆當成了樹洞,該說什么說什么。 但等到時候對方回過神,就指不定要多想了。而他這樣的「笨拙」,就可以讓國王大幅降低戒心。 至于清炒蒜苗,就不用演戲了。對方是實打實的一臉神游,沒在狀態(tài)。 你以為他今天真的是來跟我算賬的? 國王嗤笑道,表情鄙夷又厭惡,他是想要以這個由頭,從這一筆稅收款中分走大頭。呸,無恥! 四季奶青真誠地建議道:其實,滿足他們也不是不可以。 國王瞬間變臉,警惕地看向他。 四季奶青附在他耳邊,低聲嘀咕了些什么。 國王臉色漸漸由陰轉晴,最后,拍掌大笑:如此甚好,甚好。 于是,三天后,在王城最核心的地帶,一條商業(yè)街橫空出世。 這條商業(yè)街一側是賣商品,一側賣美食。據(jù)說,這條商業(yè)街的主人正是賭場的老板。 他從王室手里,拿到了唯一的「玻璃販賣權」和唯一的開美食街的權力。 開業(yè)當天,無數(shù)為了四季奶青來捧場的貴族,在看到那些玻璃制品的一瞬間,就被這種珍貴的藝術品所震撼。 所有的玻璃存貨,在短短半天時間被貴族們搬空。 還有很多因為到得晚,而沒有搶到玻璃的貴族們,都堵在接口,捶胸頓足懊悔不已。 不過幸好,隔壁還有「辣椒醬」在賣。只是唯一讓他們不滿的,是辣椒醬的售價過于低廉,十枚金幣就能買到一罐,富有的商人咬咬牙也能買得起這根本無法體現(xiàn)他們貴族的特殊性。 話雖如此,但到了下午,辣椒醬的貨物架上依然是十架九空。 美食街的后院里,清炒蒜苗在幫著同伴清點收入,數(shù)到最后,嘴巴都合不上了:這、這么賺錢?。?/br> 他在城里收養(yǎng)的那個小徒兒,更加夸張,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的金幣,數(shù)了一堆又一堆后,小徒兒竟然暈錢了。 他得了一看到金子就眩暈的毛病。 清炒蒜苗嘖嘖感慨:作為醫(yī)生,我還是頭一次遇到這么凡爾賽的毛病。 四季奶青躺在搖椅上,聞言,輕笑了一聲:賺了這么點錢算什么,攪弄風云的真正的大殺器,已經入場了。 清炒蒜苗:哦?黑森林蛋糕過來了? 四季奶青:何止,她入城的第一天,直接打入了主流的上層圈子。 清炒蒜苗大為驚異:怎么做到的?連你都花了好久,靠著賭場和王室的線才慢慢開拓的人脈,她一個人,啥也沒帶,第一天居然直接打入了敵人核心? 四季奶青:說簡單也簡單。 四季奶青:她把自己嫁了。 四季奶青:嫁了個公爵,現(xiàn)在已經是地位超然的公爵夫人了。 噗 清炒蒜苗把茶噴了出來。 第79章 策反 公爵夫人要舉辦下午茶宴會。 這種消息對于貴族們來說,是習以為常的事,并不足以大驚小怪。可特殊的是,這個宴會的主人是「玫瑰夫人」。 「玫瑰夫人」是漢密爾頓小公爵的夫人,也是王城最近炙手可熱的新寵兒。 她的美貌和性格,在男女堆中都很吃得開正因為她美麗妖冶性格又帶刺,眾人才賦予她「玫瑰夫人」的美稱。 茶話會在明天,這位玫瑰夫人為了采辦,就和自己的閨蜜團去最新的商業(yè)街上,逛了逛。 幾個美人聯(lián)合形成了一道靚麗的風景線,惹得路人頻頻回頭,商業(yè)街口都差點擁堵成患了。 正好,漢密爾頓家旁支的一個私生女,蘿絲也在逛街。 她對這位玫瑰夫人表嫂早就有所耳聞。不過,和其他人不同,她對于那些吹捧玫瑰夫人的言論,基本上都是嗤之以鼻。 男人嘛,只要有點姿色就能被他們吹上天。 真正讓她生氣的是,她的小姐妹團里也有幾個叛變的,走近了玫瑰夫人的身邊。 我逛得有些累了,去前面歇一歇吧。 玫瑰夫人的聲音由遠及近。 蘿絲下意識地躲在了一個貨架后面。 等到對方走過去,她才后知后覺地反思道不對啊,她有什么好心虛的? 玫瑰夫人就在她的前方,被七八個美麗的少女熱情地圍在中間,一看就是團隊中心。 可即使身邊有這么多好看的少女,玫瑰夫人的容顏依舊是出挑得很。 玫瑰夫人今天穿的是一條黑綢緞的裙子,大大的裙擺上面繡著一片一片的帶刺紅玫瑰。 她的手上拿著一把黑色的帶羽毛扇子,臉上帶著黑紗面罩,五官因此看不真切,卻帶著一股朦朧的美感。 巧笑倩兮時,那偌大的裙擺還會跟著她動作微微搖晃,蕩出層層波浪。 像是無形的勾人。 蘿絲越看越氣,在心里罵了她一句妖艷賤貨??吹綄Ψ皆谝患揖碌奶鹌返昵奥渥}絲氣沖沖地走過去,近距離地觀察著那個小團體。 美麗的夫人,您的運氣真好。今天,我們店里剛到的新鮮奶油,不知道這個蛋糕有沒有榮幸,可以得到這位夫人的品嘗? 玫瑰夫人帶著她的姐妹團,剛剛在這家店坐下,就有一個穿著白袍的男人,向她獻上了玫瑰形狀的蛋糕。 偷窺的蘿絲注意到,這個男人正是經常是新晉的一個子爵,好像是叫什么,阿爾卑斯? 擁有無數(shù)代號的清炒蒜苗鼻子癢,默默扭過頭,打了個小噴嚏。 玫瑰夫人的目光停留在蛋糕上片刻,隨即滿意又矜持地點頭道:這個蛋糕的樣子我喜歡,多少錢?我買了。 清炒蒜苗風度翩翩地將刀叉一一擦拭干凈,遞給對方:不用,我免費請這位夫人吃。 哇。 小姐妹團忍不住發(fā)出了羨慕的喟嘆。 對于一個公爵夫人而言,在外收到其他男人的示好,并不是什么丟人的事。 恰恰相反,這正能說明公爵夫人的魅力所在,是一件很為公爵掙顏面的事情。 玫瑰夫人禮貌地道了謝。 有個小姐妹眼紅,出聲道:你們這里還有別的蛋糕嗎?我們也要。 這所謂的奶油蛋糕,實在是太好看了! 艷紅的外皮,純白的奶油,搭配蓬松柔軟的蛋糕胚子,看上去就很誘惑。 就算沒人送,她們自己買還不行嗎? 清炒蒜苗拍了拍手,讓人送上了幾個天鵝形狀的蛋糕。 雖然天鵝也很好看,可是和玫瑰夫人眼前的紅玫瑰相比,顯得是那么的寡淡又無趣。那女人不滿地撅了噘嘴:我也想吃玫瑰蛋糕。 清炒蒜苗笑容溫和,但是言辭卻很堅決:不行。 這玫瑰蛋糕只為玫瑰夫人特供清炒蒜苗深情款款地看向她,溫柔道,這是我專門為她做的蛋糕,全世界僅此一份。 這種獨一份的溫柔頓時又把其他人羨慕得不行。 清炒蒜苗放電放夠了,才施施然離開。而就在他踏入后院的那一刻,他的玩家頁面彈出了一條消息,提醒他收到了一筆來自「黑森林蛋糕」的巨款。 一二三四五 清炒蒜苗數(shù)了數(shù)跟在一后面的零的個數(shù),十分滿足。 你的玫瑰花準備好了嗎?清炒蒜苗提醒自家的小徒兒,等會兒玫瑰夫人出門了,你就在街上,假裝不小心撞到她,然后被她的美色所誘惑,獻上你手里的玫瑰花束。 玫瑰花也是從亞特蘭斯的暖棚里培育出來,連夜送過來的。 因為用了保護魔法,今天拿到手,花瓣上面都還留著新鮮的露水。 四季奶青看得忍不住搖頭笑:你要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干這個,是不是不太好? 清炒蒜苗:有什么不好的?我不過是送了個蛋糕,黑森林就給了我一萬枚銅幣呢。 原本還顯得遲疑的小學徒,當即眼神一亮,堅定地握住了手里的花束:先生,你不用擔心我,我可以的。 清炒蒜苗:咳。 蘿絲觀察了一陣,覺得這個玫瑰夫人就是個綠茶無疑。 她就是在用身邊姐妹團的平凡氣質,來烘托自己的美貌! 等明天在茶話會上遇到了,她一定要戳穿對方的偽善面具! 可是,就在她下定決心的時候,玫瑰夫人揭開了面紗。 一張盛世美顏猝不及防地展現(xiàn)在蘿絲眼前,她的心跳都情不自禁地漏跳了一拍。 玫瑰夫人朱唇微啟,將切開的蛋糕放入口中。 蘿絲突然領悟到,為什么自己的閨蜜都被表嫂蠱惑到了。 也明白,為什么那些男人趨之若鶩地喊她「玫瑰夫人」了。 對方的這種美,和她們這些養(yǎng)在家里的嬌花不一樣。 這份美麗,就像是懸崖上的突兀長出的一枝玫瑰,是遭受過風雨的成熟的女人美。 別說男人了,就是她這樣的小姑娘,都快要被此人的美色所吸引了。 而且,玫瑰夫人的一舉一動都是如此優(yōu)雅,如此的有美感。 蘿絲聽聞,這個玫瑰夫人是偏遠的小貴族出身,可是她的動作卻比王宮里的公主還要來得優(yōu)雅。 走神的這么一會兒,玫瑰夫人已經吃完了蛋糕,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然后就帶著姐妹團,去其他的店鋪買東西了。 蘿絲情不自禁地跟著她。 她的想法已經從一開始的「戳穿玫瑰夫人的假面」,變成了「情不自禁地跟隨」。 而這一路上,她看到,連一個十幾歲的小孩,還有那個著名的賭場老板,都沒能抵擋住玫瑰夫人的魅力。 小孩子給玫瑰夫人獻了花。 賭場老板在看到玫瑰夫人的那一刻,失態(tài)地晃了晃身體,還為她獻上了賭場最稀有的vip通行證。 越看到這些,蘿絲就越發(fā)得相信,玫瑰夫人的魅力無人能敵。 終于,玫瑰夫人和姐妹團散了,她似乎是打算乘車回家。 蘿絲渾渾噩噩地跟著她,走過了一個街角。 拐了彎,猝不及防的,她撞上了玫瑰夫人的眼神。 玫瑰夫人似乎是特意等著她的,面朝著接口,手里的扇子合攏,輕輕敲擊在另一只手的掌心位置。 蘿絲莫名有些驚慌。 你就是蘿絲漢密爾頓吧?玫瑰夫人看她的眼神,似乎有些慈祥。 蘿絲震驚地脫口而出:你認識我? 玫瑰夫人:聽我丈夫,哦也就是你的表哥提起過。 蘿絲算是明白了,為什么貴族圈里有和玫瑰夫人聊天是享受的傳言。 對方說話的時候,會特別專注地看著你,神色又很溫柔,任誰都抵擋不住這份柔情。 所以,她也是呆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不對,我表哥才不會提起我。 玫瑰夫人似乎是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一笑生花。 蘿絲羨慕又欣賞地看著她,語氣里終究是帶了些沮喪:我表哥不可能提到我的,他對于我們這些表兄弟姐妹,一直都很看不上。 玫瑰夫人的眼神柔和了下來:那是他的錯。 也不是。蘿絲就算對表哥有怨氣,也不好意思當著這么溫柔的表嫂面前抱怨,低聲捏著手指道,表哥是長子,本來就要繼承漢密爾頓的爵位。更何況,他還得到了國王的賞識,在父親還在世的時候,就拿到了公爵的爵位,和我們不一樣的。 貴族的爵位承襲是上一任死了下一人才能繼承,可唯獨漢密爾頓家,有一個老公爵一個小公爵。 雖然老公爵的繼承位名額已經被用掉了,但這種提早繼位,絕對是獨一份的殊榮。 也因此,漢密爾頓家的名聲現(xiàn)在僅次于亞歷山大之下,被稱為頂層的新貴。 黑森林蛋糕就是調查到了這些,才選擇了漢密爾頓家。亞歷山大歷史悠久,氛圍過于傳統(tǒng),哪有漢密爾頓家方便搞事? 她輕笑了一聲,手里的扇子輕佻地搭在蘿絲的肩膀上,語氣里帶著一些不易察覺的蠱惑:誰說的?我早就聽過你的名字,你并不亞于你的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