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你也太弱小了，”龍稀奇的打量著他，“……諒你也不會是有羽族的人，鳳凰還沒蠢到這個地步?！?/br>
    江虞南揉了揉摔痛的屁股站起來，面無表情的想，他堂堂七尺男兒，總不能跟個畜生計較。不過……之前那群鳥好像都是人形來著？

    他緩緩轉(zhuǎn)過頭，目光復(fù)雜的看向高大威猛的龍先生，猶豫片刻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你……也能變成人形么？”

    龍金色的豎瞳一轉(zhuǎn)突然看向他，江虞南在里面看見了一個小小的自己的倒影?？磥硎遣荒埽麆傁胨煽跉猓l知下一秒，水憑空出現(xiàn)將龍包裹在其中。

    一陣煙霧障目之后，江虞南緩緩睜開眼，他目光下垂，隱隱約約看見一雙白皙精致的玉足。

    第4章 小龍人

    山洞地面濕潤，仿佛剛下過雨，洞內(nèi)水汽升騰。云煙繚繞間，一個未著寸縷的少年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似是有些無法適應(yīng)這突然多出來的雙腿，看上去不穩(wěn)且踉蹌。

    江虞南伸出手接住他，觸手是溫?zé)峁饣钠つw，他觸電般的又縮回了手，掩飾般的咳嗽一聲。

    可那少年卻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新奇的事物一般，猛的扯住他的手腕拉進，墊著腳在他頸側(cè)蹭了蹭。

    那臉頰柔軟，伴著發(fā)梢搔刮，江虞南突然就異樣的有些難以忍受。

    “你……”

    少年鴉羽般的睫毛撲閃，開口是介于少年與青年之間的聲線：“軟軟的?！?/br>
    “什么？”

    少年整個人貼了上來：“虞，軟軟的?！?/br>
    江虞南崩潰的發(fā)現(xiàn)，就算這只龍成了小孩，力氣還是比他大。他掙脫不得，只能被迫和□□的美少年擁著。曖昧的溫度自兩人相觸的皮膚升騰，他幾乎喘不過氣。

    “……能不能先放開我?！?/br>
    “哦?！鄙倌暾Ａ苏Ｑ?，聽話的放了手，出乎意料的乖巧。

    江虞南脫下外套讓他披上，這才又心平氣和起來，甚至有心思打量起對方。眼前的少年看上去十六歲左右，烏黑的長發(fā)垂到腰際，金色的眼睛沒有變成龍時的威懾感，反而讓人覺得有點可愛。皮膚白皙沒有任何瑕疵……事實上剛才那一眼他已經(jīng)看見了，少年身體上幾乎沒有毛發(fā)，干凈完美的就像神造之子。

    不，江虞南突然笑了，他就是神。原本只能自古籍中尋到只言片語的上古神明，如今活生生出現(xiàn)在他面前。對一個狂熱的神話學(xué)者來說，沒有什么比這個更好的饋贈了。如果他能回去……

    “人原來是這樣的么？”少年低著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一爪子打在巖壁上，啪的一聲手掌紅了起來。他笑著搖搖頭：“太柔軟了，連石頭都拍不碎……”

    江虞南坦然承受著少年憐憫的目光：“我們?nèi)祟惥褪沁@么弱小?！?/br>
    少年問：“你會不會死掉？”

    江虞南點點頭，面不改色的誆騙戰(zhàn)斗力爆表的小龍人：“會的，會死掉。不吃飽會餓死，吃錯食物會毒死，走路不穩(wěn)會摔死，我怕水怕火，氣候惡劣太冷太熱都會死，隨便一只動物都能撓死我……所以，你可得……”

    他話音未落，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被圈了起來。

    不知何時那少年下半身化為了龍尾，一圈圈的將他圍住，就像是在圈領(lǐng)地。

    原本預(yù)期中少年驚慌的要護他周全的場面并未出現(xiàn)，江虞南被纏緊了動彈不得，卻也沒錯過少年眼中暗沉的微光。

    “你不會死的?！?/br>
    少年瞇著眼，目光如實質(zhì)般一寸寸打量著被桎梏著的青年。它龍形時多憑嗅覺認物，如今不知是不是變成了人形的緣故，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仿佛有些能理解人類的審美，比如自己撿回來的這個小人類，不止味道很好聞，長得似乎也很好看。

    “別擔(dān)心，”他歪著頭笑起來，不自覺的探出半截舌尖舔過下唇，重申道，“我不會讓你死的。”

    江虞南突然感到有什么冰冷的東西自他后頸劃過，繞道他他喉嚨前。在脆弱而致命的咽喉上搔了搔，帶著幾分從容不迫的戲謔。

    “你的命是我的，只有我才能殺了你。”少年低頭嗅了嗅懷里獵物的臉，“明明這么弱小，野心倒挺大……還沒人敢動西王母權(quán)杖的心思，你倒厲害。不過沒關(guān)系，既然你想要，我?guī)銚屵^來就是了?！?/br>
    事情發(fā)展的出乎意料的順利，可江虞南卻高興不起來。他沉默半晌，才緩緩笑了一下：“我活到現(xiàn)在，道理沒學(xué)會幾個，卻明白所有的饋贈都已經(jīng)暗中標好了價碼。說說吧，能得到一只龍的幫助，代價是什么？”

    少年緩緩?fù)鲁鰩讉€字，江虞南沒聽清，俯耳上前：“什么？”

    龍輕笑一聲，猩紅的舌尖探出，在溫?zé)岬耐孪⒅休p舔過他的耳廓。它毫不在意，又帶著幾分認真的重復(fù)道：

    “帶我一起走?！?/br>
    久旱的蠻荒之地，枯木掙扎著在龜裂的大地上扎根。

    龍維持少年體態(tài)已經(jīng)整整兩天。

    大概是傷勢自愈耗了不少能量，他化成人形后一時變不回去了。龍也不著急，甚至覺得有點有趣，任由江虞南牽著他上路了。

    他還沒適應(yīng)人類的軀體，新生的腳被粗糙的砂石土地磨出血。江虞南看見就蹲了下來：“上來，我背你。”

    龍覺得新奇，聽話的趴到小人類的背上，雙手環(huán)著他的脖子，埋在他頸窩里昏昏欲睡。

    “虞，”他突然睜開眼，“西邊有東西來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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