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余秋雙腿發(fā)軟，幾乎跪坐在地，“我該怎么做……”

    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養(yǎng)父母還是他認(rèn)識的那一對嗎？還有施凡和哥哥，怎么能從手中釋放出各種魔法……這又不是幻想世界！

    還是說……真的如他們所言，其實(shí)這里是他的夢境？

    余秋痛苦抱住頭，喉間滿是低啞的喘息，他終于支撐不住，跪坐在地上，濺起一地的灰。

    利維坦惡狠狠地笑了——果然人類就是如此不堪一擊，都無需他再動手，自己先奔潰了。

    他鄙夷地瞥了眼蜷縮成蝦米狀的余秋：“哼，我先去解決掉那小女巫，再來收拾你！”

    如同莉莉絲一般，副本覆蓋在利維坦身上的外皮也融化殆盡，惡魔露出了原本的模樣——一排細(xì)密的綠色鱗片覆蓋在裸|露的皮膚上，仿佛為他穿上一套堅(jiān)硬的鎧甲，兩顆豎瞳像是沐浴在巖漿中的熔晶。

    他像一只從黑暗中走出來的甲獸，噴吐著火星與黑霧，慢慢靠近莉莉絲。

    莉莉絲后退半步，肩膀抵靠在黑刺上，疼得她發(fā)出一聲悶哼。

    利維坦像是見到什么令人愉悅的事，放聲大笑起來。

    “知道與我利維坦作對的下場了吧？”笑夠了，他垂下頭，露出意猶未盡的表情，“不過現(xiàn)在為時不晚，只要你肯交出深淵之書，踹開路西法那個傲慢的小鬼，也許我會考慮留你一條……”

    他的話一滯，一抹紅光險(xiǎn)險(xiǎn)從利維坦的耳邊擦過，他回過頭，陰云密布的臉上劃開一道裂口。

    莉莉絲：“哎呀，還是被躲開了嗎？”

    利維坦抬起手，摸到一臉的血，那雙紅眼簡直能留下guntang的熔漿，狠狠道：“這么說，你是不打算投降了？”

    “投降？”莉莉絲歪了下頭，“您好像搞錯了什么?！?/br>
    “投降是留給敗者的選擇，”她道，“我還沒有輸，為什么要投降？”

    “好得很！”利維坦不怒反笑，“那我就讓你嘗嘗看——不知天高地厚的下場！”

    他的手心凝起一團(tuán)灼燒的火焰，莉莉絲被圍困在牢籠中，根本沒有后退的余地，眼看利維坦就要逼至眼前，身后忽然傳來一聲喊叫：“住手！”

    一顆石頭被丟了過來，利維坦像是身后長了眼，輕松避開，挑眉看向余秋：“怎么？想英雄救美？”

    余秋整個人如同他的聲音般顫抖著，好似風(fēng)中飄搖的落葉，但他用力握起拳頭，以最大的聲音喊道：“不……你不能傷害施凡！”

    “不能？”利維坦爆發(fā)處一陣笑聲，“那就來阻止我啊，不過——”他目露諷刺，“你做得到嗎？”

    你做得到嗎？

    余秋突然像是被定住了般愣在原地。

    這句話……他已經(jīng)聽過無數(shù)遍。

    “余秋好笨，別和我們一起玩，我們要跳房子，你會玩嗎？”

    “余秋爸媽給他報(bào)了好多補(bǔ)習(xí)班，但成績也就那樣，聽說他mama的目標(biāo)是清華北大，呵，他做得到嗎？”

    “想考藝術(shù)？腦子進(jìn)水了？如果成不了名怎么辦？爸媽不給你錢一個人活得下去嗎？回答??？你做得到嗎！”

    “我……”他心跳如鼓，一陣暈眩感從腳底沖上腦袋，余秋后退半步，“我做不……”

    “轟——！”

    巨大的爆炸聲一下將他從渾噩的狀態(tài)驚醒，余秋錯愕抬起頭，面前的滾滾濃煙中，一抹靈巧的身影飛奔而出。

    莉莉絲沖了出來，原本束縛她的黑籠已被炸毀，她重獲自由，卻也為此付出代價(jià)——由于她直接引爆籠子，身體近距離接觸沖擊力，四肢被割破數(shù)道傷口，左肩一塊地方血rou模糊，碎布片與血水黏在一起混入rou中，看起來著實(shí)恐怖。

    “你……你這個瘋子！”利維坦氣急敗壞的聲音穿過煙霧，“居然在自己身上使用引爆術(shù)，我看你不要命了！”

    莉莉絲輕聲笑了一下。

    “但我不是還活著嗎？”血污和煤灰在她臉上凝結(jié)成一塊塊的斑駁，如同褪色的漆墻，唯有那雙琥珀眼亮的驚人，“不僅如此，我還逃了出來?！?/br>
    “你以為我必死無疑，但事實(shí)上卻連我的一根發(fā)絲都沒碰到?！?/br>
    她輕聲道，忽然將話題拋向余秋：“知道為什么他會失敗嗎？”

    余秋下意識問：“……為什么？”

    莉莉絲直視著他的眼，仿佛要將埋藏在里面最深處的東西挖出來般：“因?yàn)椤绻皇瞧矶\，什么都不做，終將一事無成?！?/br>
    余秋身體一震，正要說話，利維坦忽然插了進(jìn)來：“閉嘴！”他似乎快氣瘋了，“別太得意忘形！這一次只是僥幸罷了，今天你們必須都給我死！”

    莉莉絲卻絲毫不為他的威脅所動，抹去嘴角邊的血沫，淡淡道：“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余秋蹲在原地，呆愣地看著她。

    “或許阿爾法先生是一名拯救人類的英雄，但——不是所有人都能被他拯救?！?/br>
    迎著身后滾滾濃煙，莉莉絲的臉幾乎在他的視網(wǎng)膜上印下痕跡。

    他忽然想起，漫畫中也曾經(jīng)有過類似的一幕。

    那是一次爆|炸事故，位于市中心的一座高樓崩塌，雖然阿爾法先生及時趕到現(xiàn)場，但僅憑他一人的力量實(shí)在無法拯救多達(dá)數(shù)百名的患難者，不少人因?yàn)閾尵炔患皶r而消失在飛速塌陷的樓層中。

    在他們中，唯有一個少年獲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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