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8)
書迷正在閱讀:Imaginary Sky、與狼共生、天價老公霸道寵、與惡魔七兄弟的日日夜夜(nph)、雙手劈開生死路、亂世桃花無盡開、快穿奮斗成神、農(nóng)門拖油瓶、和女朋友的xing福生活(高H)、超級強jianlunjian短篇小說短篇合集
如果現(xiàn)在他們能聽到彼此的聲音,司徒無疑是在嘲諷:你的皮rou是有多糙多厚才能抗住這一頓削? 然而元燿卻明白了裴云的意思。 他一伸手,那根一米長的鐵棍從袖口中滑落,被他緊緊握在了掌心。 司徒震驚地看看元燿的鐵棍,又看看極速飛轉(zhuǎn)的扇葉,無聲地呢喃出兩個字:瘋了。 這的確就是裴云的計劃用元燿的鐵棍卡住扇葉,強行停住風扇,讓人爬進去。這種風扇的型號裴云知道,共有五片扇葉,扇葉間的縫隙很大,足夠一個成年人通過。進去后就是通風管道,可以通往機甲內(nèi)部的任何地方。 但是 裴云忽然又像后悔了似的,一把抓住元燿的手,用力搖搖頭。 元燿的鐵棍看著平平無奇,其實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無堅不摧,倒是不必擔心會彎曲折斷。但扇葉的轉(zhuǎn)速這么快,就算用鐵棍能卡住,在外面作為支點的人一定也必須承受巨大的壓力。 他們有三個人,第一個人進去的時候可以兩人合力抗住扇葉;但等第二個人進去的時候,外面只剩下一個人了。 而最后留在外面的那個人,他又該怎么進來? 司徒與他們萍水相逢,肯定不愿意斷后;裴云愿意做最后進去的人,但元燿肯定不同意。 這是一個僵局。 裴云懊悔萬分,他恨不得穿越回兩分鐘前,狠狠扇自己兩巴掌。他是怎么想的?竟然提出這種把元燿至于死地的主意?他們現(xiàn)在還萬沒有到絕境,根本沒有必要冒這種險。 而且就算他們已經(jīng)陷入絕境,他也不愿犧牲元燿而讓自己茍活! 裴云伸手去奪元燿的鐵棍,卻被他輕易地躲開了。元燿抬手握住了裴云的后頸處,微微探頭,將自己的額頭貼了過去。 兩人的距離瞬間拉近,若沒有兩層面罩相隔,他們的鼻尖已輕輕蹭在了一起。 宇宙寂靜,通訊也已經(jīng)關(guān)閉,裴云聽不到來自元燿的任何聲音。然而因呼吸而產(chǎn)生的薄霧,卻在他們之間冰涼的面罩上忽現(xiàn)忽滅,他仿佛聽到了元燿的呼吸聲,又仿佛元燿正毫無間隙地貼著他,把溫熱又深長的呼吸吹入他的耳畔 他們之間隔著不可逾越的5厘米,卻仿佛呼吸相聞,相濡以沫。 薄霧消失的瞬間,裴云看到了元燿的眼睛。 那雙眼睛那么亮,像午夜高懸的啟明星,更像星球誕生時的第一縷光。 信我。 那耀眼的星球,如此告訴他。 裴云感覺自己的呼吸面罩仿佛停止了工作,胸口窒息悶痛。他相信元燿,但他更抗拒元燿因他犯險,這是一場意念與本能的拉鋸戰(zhàn),每一寸都拉在他的心口。 千思萬緒,裴云的腦袋比宇宙大爆炸還要混沌。 但其實那一瞬,也不過三四秒鐘的時間。 他們沒有任何的時間可以浪費。 裴云的指尖終于一動,松開了制止元燿的手。 他不能、更無法阻止元燿。 他們二人還在襁褓中的時候就已經(jīng)認識了,后來又相伴相攜著長大。這六年中雖然經(jīng)歷了罅隙和紛爭,但他永遠是最了解元燿的那個人。 元燿和所有人一樣,有血rou的軀殼。不同的是,他有一顆烈火罡風制成的心。 世上大半的庸碌之輩揣著泥石般的心臟,行路之中,泥沙俱下,最終委于塵埃。而元燿卻像在千萬度高溫中焠燒過的金剛石,時日曠久,愈發(fā)堅定、剛硬、純潔、無瑕。 或許正因如此,他才如此愛這個少年。 裴云深吸了口氣,也抬手捧住了元燿的頭側(cè)。 小心。他用口型告訴元燿。 終于打定了主意后,他們才一起回頭看向司徒。司徒一手扒著欄桿,不知已經(jīng)看了過久的戲,此時似笑非笑地伸出大拇指,彎了一彎。 元燿、裴云: 時間緊迫,元燿把腰間安全繩的一端牢牢纏在欄桿上,幫助自己固定。然后他掂了掂鐵棍,忽然將鐵棍用力插入了扇葉之中! 裴云毫不懷疑,如果這是在陸地上,方才定然發(fā)出了一聲刺耳之際的巨響。然而現(xiàn)在什么聲音都沒有,唯見元燿猛地墜了下,像是被無形的引力扯住了。他表情忽然變得扭曲,與司徒合力扳住鐵棍,回頭沖裴云大吼了一個字。 快! 裴云一刻都不敢耽誤,極速爬過了扇葉。他穿過縫隙的時候,幾乎能感到那堅硬強勁的鋼鐵片正冰涼地貼著他的頭頂,還危險地顫動著。 似乎是死神的鐮刀,蹭著他的油皮,將落不落。 第二個是司徒。他松手的時候,元燿被猛地扯了下,沉重的扇葉猛地往下落了半分,又顫巍巍地挺住。元燿像是被凌空吊起的獵物,身子都幾乎要被扯為了兩截。 他緊握著鐵棍的雙手,虎口也已經(jīng)崩裂。血珠在真空中,一顆顆飄了起來。 快!裴云大吼出聲,雖然誰也聽不到。 快點,再快點。 快點讓元燿回到他的身旁! 司徒飛速縱深躍過縫隙,和裴云合力把住了里面的鐵棍。裴云心中猛地騰起了希望,現(xiàn)在只要元燿抓緊過來,他們就能安全了! 然而越是在千鈞一發(fā)之時,希望就越是要不得的東西。 命運總會把你向光明提起幾分,然后毫不留情地掐斷那根細細的蛛絲,讓你墜入萬丈深淵。 就在元燿要松開鐵棍的那一瞬,他的背后,忽然亮起了極刺目的大燈! 那時,他們像是在縫隙中努力求生的可憐耗子,被彎下腰的老貓逮了個正著。 是歹徒的輕甲。 裴云驟然發(fā)出了一聲大吼,然而司徒已掉頭,用盡全身力量抓住他用力向后撲倒去。幾乎是在同一時刻,鋪天蓋地的炮火激光肆虐而來,瞬間摧毀了那巨大的出風口,碎鐵、裂片四散紛飛。 所有的一切,在頃刻間被轟了個稀巴爛。 裴云和司徒重重跌倒在通風口的深處,一片鋒利的鐵片飛旋著滑過他的脖頸,血珠頓時飄起。然而他似乎感受不到痛,掙扎著就要起身向回去。 司徒翻身用力摁住了他,手勁大的不可思議。 一梭子槍彈過后,歹徒似乎篤定自己已經(jīng)消滅了元燿,探查一番后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外面刺目的照光消失,又恢復了一片冰冷的黑暗。司徒的手剛一松,裴云就一把推開他,連滾帶爬地狂奔到了出風口處,探身往外看去。 那一眼,他看到了即將折磨他多年的夢魘場景。 碎裂的殘垣廢墟,無聲地漂浮在虛空之中,像一座死寂的墳場。 混沌的中心,再無人影。 只有半截空蕩蕩的安全繩,虛弱蒼白地擺動著。 第56章 千鈞一發(fā) 裴云頓住了,他死死盯著這一片虛無,魂魄都仿佛被抽離了。半晌后,他伸手抓住了那半截安全繩,緊緊攥在了手心中。 不知從哪里飄來了一滴血珠,落在了他的手背上,染紅了他蒼白的指尖。 司徒剛才狠狠撞在了墻上,可能磕破了口腔,此時嗆著血連滾帶爬追上來,一把扳過了裴云。 什么人才能在輕甲的射擊中毫發(fā)無傷? 沒有人,除非是大羅金仙,或者全身都裝備了機械外骨骼。 而元燿都不符合所以他肯定早已經(jīng)在炮火中化成灰了。 司徒心里像明鏡似的,生怕裴云目睹元燿身死后情緒太過激烈,非要在這里犯囈怔。然而他一扯裴云,裴云竟然也沒有反抗,雖然略微僵硬但還是乖乖跟著他轉(zhuǎn)過了身。 司徒暗暗松了口氣,一手扯著裴云,一邊飛快向通風管道的深處爬去。他對白色戀人號也算熟悉,一邊在心中計算著自己的位置,一邊毫不停留地在狹小的管道中前進。拐了三四個彎后,他在管道的中央停了下來,摸了摸四周的管壁,然后拔出激光槍對著腳下的管壁就是幾槍。 管道破裂,露出了下面的房間,這里赫然是另一處緊急通道。二人相繼跳下來,從密封門回到了機甲內(nèi)部。 感受到自己的雙腳再次結(jié)結(jié)實實地接觸到地板,司徒終于徹底松了口氣。他扶著墻先在心里咒罵了聲,才回頭去看裴云:裴云吶,咱們這次的任務(wù)太危險,你也 你也要節(jié)哀順變啊。 他話沒說完,裴云看也不看他一眼,就徑直向一個方向沖去。 果然犯囈怔了!司徒疾步追上來,一把抓住他:裴云,你冷靜點!現(xiàn)在重要的不是向歹徒尋仇,而是冷靜等救援隊來! 裴云啪地揮開他,抬起了手中的那半截安全繩:元燿沒死。 什么?司徒差點失笑,真想問他是不是瘋了,還是PTSD了??伤爸S的話還沒出口,目光一頓,忽然察覺到了一個微妙的細節(jié)。 安全繩與人相連那一端的滑扣,雖然是開著的,但鎖頭鎖身都很完整。 說明它不是被槍彈打壞的,而是人為解開的。 司徒瞬間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震驚之下,一時間竟忘了說話。 是元燿自己解開了安全繩,趁著射擊的那幾秒時間找到了新的藏身地。他現(xiàn)在還在外面與機甲周旋,我必須盡快想辦法救他。 裴云一刻不停地轉(zhuǎn)身,步履匆匆向前走去。 現(xiàn)在我不需要你幫我了。他平靜說,你可以找個安全的地方,等救援隊來。 司徒震驚之后,不禁感覺有些好笑,心中又有些復雜。 他想說,你這一手卸磨殺驢玩得也太果斷了。 他還想問,剛才在那種危急混亂的情況下,連我都慌了。你是怎么在親眼目睹元燿被機甲攻擊、心神俱亂之中,又如此敏銳地發(fā)現(xiàn)了這個細微的線索呢? 你他最后嘆了一聲,真是個天生的機械師。 冷靜,果斷,臨危不亂,有像鐵和冰一樣堅定鋒銳的意志。 與你那溫柔平順的極不相同,卻又異常相襯。 謝謝。裴云說,但現(xiàn)在不是說閑話的時候,你如果不如找個安全的地方,等 都走到這一步了,你還打算拋下我?司徒搶著說,我跟你一起去。 與此同時,中央餐廳內(nèi)。 你行不行啊。有人尖利地喊道。 人群里三層外三層地疊在大門處,恨不得一個貼著一個,全都伸長脖子往前伸著,眼神兒似鉤子般攮著前面人的rou。在人群的中心處,艾麗蹲在門鎖的前面,手里捧著一個便攜的控制面板,天書似的數(shù)字代碼飛速閃過。 艾麗額頭滲出了細細的冷汗,她把頭埋著,努力讓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代碼上。然而身后人群的陰影深深籠罩著她,粗重的呼吸聲此起彼伏,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腐臭的味道,像是人的汗味,又或像是口臭那是恐懼的味道。 而那恐懼也似乎感染了她。 她本該專心于手頭的工作,可一行行熟悉的代碼此時卻忽然失去了意義。她的耳朵下意識地捕捉著周遭的聲音人們急促的呼吸聲,低聲的抱怨,痛苦的啜泣,和遠處如影隨形的炸彈滴答聲。 死亡的倒計時。 她手心全是冷汗,大腦愈發(fā)不能思考,雙腿軟得幾乎要站不住。 哥她終于崩潰,抬頭絕望地看向埃倫。 就這么一抬頭的功夫,立刻就有人不樂意了。 趕緊的啊你!尖銳的斥責沖擊著她的耳膜,就剩兩分鐘了! 兩分鐘! 艾麗太陽xue猛地一抽,像兩根鋼針插進了她腦袋里。 倒計時還有兩分鐘,而所有人都在等著她創(chuàng)造奇跡。這大廳里有多少人來著?起碼有幾百人這幾百人的生命,現(xiàn)在都壓在了她的肩頭,成了她的責任! 可、可是她怎么能行?她永遠都躲在埃倫的臂彎里,從小到大,永遠有埃倫保護她。她是個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的廢物,這么多人的性命她怎么能擔得起來 巨大的壓力讓她的雙耳都隱約有了雜音。她舌根發(fā)苦,眼前恍惚,崩潰地喃喃:哥,我、我可能 我可能真的不行??! 就算是在這么危急的時候,埃倫依然神色平靜。他仿佛聽不到那致命的倒計時,摸了摸艾麗的頭后,抬頭冷冷看向周圍的人:所有人,滾開。 擠成魚罐頭的人們震驚地看著他。 她有能力打開這道門鎖。前提是你們不要干擾她。埃倫冰寒道,給你們五秒鐘,退開十步。不然,我現(xiàn)在就一槍崩了這把鎖,大家一起死在這里。 他抬槍,直接指著大門的電子鎖。 有人低叫了聲,隨即死寂籠罩了僵硬的人群??謶值母粑队l(fā)明顯,所有人都像被掏去了大腦的僵尸,恐慌而無助地站著。 直到有幾人,忽然往后退了幾步。 這時其他人才驟然反應(yīng)過來,踉蹌著似潮水般往后涌,卻又不敢離得太遠,依然死死盯著門鎖。 他們也害怕到窒息,但卻又別無選擇。 新鮮的空氣灌了進來,艾麗猛地倒吸了口氣。埃倫在她身邊蹲了下來,摸了摸她汗?jié)竦念~發(fā):你十歲的時候,只需要花15秒的時間就能破開門鎖。你是個天才,知道嗎? 不、不是,我 別反駁我。埃倫的聲音低柔平靜,卻又不容置喙,他們都說韋里是電子程序的奇才,但其實我們都清楚,你的天賦比他還要高十倍。 艾麗滿臉虛汗,無神地看著自己的哥哥。 現(xiàn)在還有一分半的時間,對你來說,綽綽有余。埃倫凝視著她,你可以。 而且,就算你不行,也沒什么。 埃倫把干燥的嘴唇貼在了她汗津津的額頭上,在這短暫的一吻中,似嘗到了咸味。 我一直在你身邊,無論生死。最后的結(jié)局就算是死亡,我們也會一起走,我不會讓任何人在任何時候傷到你。 她遲緩虛弱的心臟像被連入了起搏器,在長久的一瞬停頓后,忽然激烈地跳動起來。她感到埃倫輕輕把她的臉轉(zhuǎn)向了手中的控制面板,然后把手堅定地搭在了她的背上。 恐懼的腐臭味散去了。 眼前的字符再次恢復了意義。 她像一頭扎入深海的鯨,周遭的紛雜瞬息退去,她正在自己熟悉的國度遨游。在這里她是強大的捕獵者,馳騁破浪,無所不能。 屏幕上的字符更加迅速的狂閃,彈窗飛速閃現(xiàn),不停有報錯,她不停地破解。埃倫緊盯著那一寸小小的屏幕,護著她后心的手屹然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