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可憐她，她可不領(lǐng)情。

    楚元覺得自己自作多情，不必去管她，隨著她去，愛成為受氣包就當(dāng)受氣包。心臟撞擊著胸口，劇烈的跳動(dòng)讓她心中難受起來，

    氣恨過后，楚元很快就鎮(zhèn)定下來，強(qiáng)迫自己閉上眼睛休息，良久后走回案牘后批閱奏疏，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

    恒王的車馬入宮與李樂兮的馬車擦肩而過，他被告知是太后請(qǐng)李姑娘入宮說話，心里的石頭落了下去。

    他很快就追上李樂兮，順理成章地登上馬車，與之共乘。

    而李樂兮神色淡漠，看都不看他一眼。恒王不耐，伸手就去碰她，她不愿，朝著一側(cè)躲去，恒王，你知道規(guī)矩的。

    規(guī)矩？本王還想知曉你是否是完璧恒王尊貴，被她拒絕后頓覺傷了自己的顏面，說出口的話也帶著惡意。

    恒王更是惱恨皇帝不顧規(guī)矩召自己的妻子入宮，皇帝覬覦他的王妃，居心不良。

    他承認(rèn)李樂兮很美，但是，李樂兮只能是他的，不能讓任何人染指。

    就連皇帝都不行。

    他的話讓李樂兮睜大了眼睛，她覺得面前的男人變得不可理喻，不再是從前的模樣，她不喜歡他，但會(huì)做好妻子的本分，而他呢？

    恒王殿下，我們?nèi)∠榧s吧，我給李三騰位置。

    不可能，李樂兮你想拋棄本王去勾引皇帝，不可能，就算是死，你也只能做我的鬼。恒王大怒，面色陰鷙，伸手就去抓著李樂兮的手臂，將人拉至自己的面前。

    他覺得自己遭到了前所未有的背叛，是一種巨大的恥辱。

    李樂兮不知哪里來的勇氣，冷笑著應(yīng)對(duì)，斟酌道：恒王，太后知曉這件事了，你敢對(duì)我怎么樣，我就死給你看。你背叛在前，憑什么要求我就該為你守著恒王妃的位置。還有，恒王妃的位置還干凈嗎？與自己的親meimei共享，我覺得惡心。

    讓我嫁給你，死都不可能！

    ****

    卯時(shí)未到，楚元就醒了，坐在龍床上不說話。

    她抿起唇角，如尋常般下榻更衣，自己穿戴好才去喚南嘉，她從不會(huì)讓其他人碰自己，這是從小就養(yǎng)成的習(xí)慣。

    穿戴好后，去上朝。

    李同甫今日缺席，吏部尚書替他請(qǐng)假，明眼人都曉得他是為昨日皇帝召見長女的事情不喜。

    楚元不是泥巴捏的性子，李同甫給她甩臉色，她自然不會(huì)藏著掖著，當(dāng)著眾人的面就說道：恒王想娶自己的姨妹李三為平妻，李大人不答應(yīng)，可李三都已懷孕，朕覺得有些棘手，眾卿認(rèn)為該如何是好？

    私事拿到朝堂上來說，一時(shí)間，眾說紛紜，都抱著看熱鬧的態(tài)度說起來。

    你一言我一語，都想看恒王和李家笑話，恒王更是羞得想鉆進(jìn)縫隙里。

    許久后，楚元開口：先帝看重李家，朕不能讓先帝九泉下不明，就尊重李大人的意思，取消三人的婚約。民間有個(gè)規(guī)矩聘為妻，奔為妾，李三就不能為妻，這樣，恒王納其為妾。然而這么一來，對(duì)李家未免有些不公平，朕想著立李樂兮為后為補(bǔ)償，也算給先帝的交代，眾卿覺得如何。

    乍聽之下就是恒王做了對(duì)不起李家的事情，陛下不得不接下來爛攤子。

    唯獨(dú)恒王明白，皇帝就是搶奪**，他當(dāng)即就反對(duì)，陛下，李家長女是先帝給臣的王妃，您這么奪娶，怕是會(huì)讓先帝寒心。

    兄弟三人杠上了，其他人都不敢隨意說話。

    楚元做了皇帝十多年，年少登基，對(duì)這位長兄的性子摸得通透，既然正面對(duì)上，她也不需留情面，直接回道：先帝可沒有讓你與自己的姨妹在一起珠胎暗結(jié)。楚氏僅你我兄弟三人，也無其他兄弟，朕總得給李家交代。

    恒王心有不甘，質(zhì)問楚元：昨夜您為何私召李樂兮入宮？

    太后聽聞此事心中不快，喚了李姑娘去安慰。她入宮就去見太后，你問問闔宮宮人，她可曾到過朕的殿宇。恒王，你自己做的事齷齪便罷，莫以這種心思來揣測朕。娥皇女英雖好，也需看人家姑娘愿意與否。恒王覺得朕處置不好，你便想個(gè)辦法，納李三為妾，李樂兮為王妃，你同意嗎？

    恒王沉默下來了，在思考這件事帶來的后果，他猶豫不決。

    楚元立即抓住機(jī)會(huì)，你猶豫了，可見你對(duì)李姑娘并無真心，婚事作罷。李家若同意，便送女入宮為后，散了吧。

    一句散了吧，讓恒王徹底失去了機(jī)會(huì)。

    恒王更是無法釋懷，不管不顧去后宮找太后告狀。

    自楚元親政后，太后便不再管問朝堂事，避世不出，恒王去見，她也沒有拒絕，讓人備茶，客客氣氣地接見。

    冬日里的茶口感總覺得不如春茶，少了些味道，恒王，你喜歡冬茶嗎？

    恒王還未飲上一口，正想著如何回答，太后又說道：李姑娘母親早逝，繼室縱容女兒勾。引姐夫，大齊斷容不得這樣的女子在，哀家欲賜死，皇帝說她懷了你的孩子。哀家思索再三，想到你三人不畏世俗眼光相愛的感情很感人，賜死李三太狠了些，不如你與李樂兮退婚，也算全了你三人的情分。

    太后，臣的妻臣自己會(huì)做處置，陛下不該霸占臣妻。恒王憤恨難平，就算他不要，楚元也不該來摻和。

    李樂兮是他的女人。

    太后微微一笑，瞧你氣的，你讓天下人如何看待皇室楚家？你這么一來，玩弄青梅的感情，往后誰敢信楚家？李同甫氣得不上朝，已是在替自己的女兒鳴不平。

    恒王忙辯解：太后，李大人是氣恨陛下黑夜召見李樂兮，并非是惱怒臣。

    太后睨他：皇帝何時(shí)召見李姑娘，是哀家見的，你休要胡言亂語。好了，你既然喜歡人家，就給人家名分，側(cè)妃的名分該知足了，若不是懷著你的骨rou，哀家必會(huì)賜死。

    恒王腦袋嗡嗡響，太后是偏袒皇帝，他不服氣，您不公，你偏袒陛下。

    恒王說笑了，陛下是哀家親生的，哀家自然心疼，難不成還去心疼旁人嗎？行了，自己睡了人家meimei之前怎么不想想人家是什么反應(yīng)。太后的笑意驟然凝滯，不再是和顏悅色。

    恒王自知失言，不敢再留下，灰溜溜地出宮，他不想就這么罷休，而是去找李同甫。

    李家同時(shí)接到兩道旨意，一道退婚，一道賜婚，滿府的人不明就里，恒王闖進(jìn)來了。

    恒王手中握著劍，滿面陰冷，拔劍指著李同甫：一女不侍三夫，李樂兮現(xiàn)在就該自盡證明自己的貞節(jié)。

    李夫人眼睛發(fā)疼，心里嫉妒得要命，附和道：李家沒有浪。蕩的女兒，殿下說得極是，大人，您說句話。

    圣旨已下，她是皇后了，我們都無權(quán)處置她。李同甫迎上恒王嫉恨的眸色，他不明白皇帝為何突然來摻和一腳，讓李家陷入兩難中，弟霸兄妻，讓人不恥。

    皇帝任性，絕非仁君，他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恒王不肯罷休，大人是她的父親，養(yǎng)她如今，你有權(quán)處置。

    李同甫不吭聲，李夫人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急忙去他袖口，李郎，這樣的女兒，李家不能留。

    殿下，李家的女兒李家自己處置，拿開您的劍，明年正月十四，便是李家女兒入宮為后之日。李同甫拒絕了。

    恒王氣得渾身發(fā)抖，砸了劍，轉(zhuǎn)身離去，既然這般，本王娶不得李家的女兒。

    李夫人聞言后，登時(shí)就暈了過去，她的女兒該怎么辦？

    ****

    正月十四，帝大婚。

    龍鳳燭火異常明亮，滿室猩紅，紅毯鋪地，遍處喜色，宮娥站在殿門口說笑，細(xì)細(xì)聆聽帝后說話。

    楚元踏進(jìn)殿里后就不發(fā)一詞，也不去見皇后，冷冷地說一句：你若不打朕，朕或許不會(huì)娶你。

    李樂兮抬眸，看向燭火下的少年人，皇帝是不是有??？

    作者有話要說：　　楚元：我沒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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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9章 發(fā)現(xiàn)

    殿內(nèi)靜悄悄的，無人說話，殿外大膽的宮人都靜靜守著，希望聽到帝后的三言兩語，等了許久都沒有聲音。

    南嘉將他們趕走了，自己貼著門聽了聽，沒有人說話。

    她好奇今夜會(huì)不會(huì)洞房。

    殿內(nèi)的李樂兮端莊，坐姿不曾改變過，除了方才一眼外，再也不肯去看皇帝，她被人詬病，井無心思當(dāng)這個(gè)皇后。

    楚元就這么直勾勾地看著她，皇后不懂侍寢嗎？

    臣女不懂。李樂兮低低應(yīng)了一聲，她確實(shí)不懂，無人教她。按理來說，大婚前宮里會(huì)派人來教她，可她等了許久也不見人來，許是這個(gè)皇后名不正言不順，無人在意。

    楚元怔住，走過去，伸手捏著她的下顎，怒氣滿面：你很委屈？

    臣女不委屈。李樂兮被迫抬首對(duì)上楚元的眼眸，心里委屈之際，最糟糕的事情莫過于眼前，李家等同放棄她這個(gè)女兒了。她看著楚元清麗的容貌，不覺顫栗，咬牙硬著開口：陛下想要如何做？

    你不懂侍寢，朕教你。楚元凝視著她眼中的淚水，盈盈水色，落花之美，她笑了笑，心情愉悅，不生氣了。

    她在皇后身邊坐下，主動(dòng)給對(duì)方拆下發(fā)髻，她知曉女兒家發(fā)簪如何拆，自己動(dòng)手，沒有讓皇后感到不適。她很認(rèn)真，輕輕碰耳環(huán)，是對(duì)東珠做的，她親自挑了很久。

    她的眼光很好，皇后戴著，確實(shí)很好看。

    她輕輕呼出氣：皇后。

    長發(fā)散了下來，遮擋住雪白的脖子，楚元饒有興致地看著她，因?yàn)?，李樂兮臉紅了。

    楚元井沒有見過臉皮這么薄的女子，她井未做什么，不過是拆下發(fā)髻罷了，倘若真做了些什么，那豈不是無法見人了。

    懷著逗弄的心思，楚元伸手去碰她的耳朵，慢慢地從耳朵處滑下來，順著她的側(cè)臉，碰到她的唇角。

    李樂兮倏而站了起來，推開她，陛下、自重。

    楚元發(fā)現(xiàn)了她的反常，忽而有了研究的意味，命令道：坐下，朕還未讓你躺下呢。

    李樂兮渾身發(fā)抖，脖子都跟著紅了，羞于啟齒。楚元伸手，拉著她坐下，揪著她的耳朵，jiejie為何如此害羞？

    jiejie的稱呼讓李樂兮渾身的顫栗輕止，她不自信地看著面前的年少帝王，恍惚間，她看到了阿初。

    不過阿初是個(gè)有趣的小姑娘，不是厭惡的帝王，她轉(zhuǎn)過身子去，不愿面對(duì)。

    然而她側(cè)身，楚元又將她拉了回來，強(qiáng)迫她面對(duì)自己，朕是你的夫君了。

    李樂兮壓根不理睬她，恨不得捂上自己的眼睛。楚元的手輕輕落在她的眉眼處，輕輕描繪著昳麗風(fēng)華，她極為不配合，臉色通紅，貝齒壓著下唇，很想離開。

    在輕微的觸碰中，她坐立難安，甚至能感覺到楚元掌心的繭子，有些磨人。她索性閉上眼睛，睫毛微微顫抖，她強(qiáng)忍著自己不離開，知道唇角上碰到微涼。

    李樂兮遽然睜開眼睛，對(duì)上楚元清湛的眼眸，一股羞恥心涌上心口，她再度伸手。

    這回手剛抬起，楚元就攥住她的手，蠻狠地將她推倒在榻上，朕是皇帝，不是你的婢女，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朕，你眼里可有規(guī)矩在？

    那回的李樂兮明明分外溫柔，舉手投足都是難得可見的柔色，一月多不見，怎地變成了蠻不講理的樣子。

    楚元喪氣，凝著李樂兮的神色都有幾分戾氣，道：你很喜歡打人嗎？

    李樂兮氣息不勻，方才下意識(shí)就伸手，如今，她后悔了。她知曉自己卑微入泥土，沒有能力反抗，自怨自艾道：陛下，可曾記得多年前，陛下喚的一聲阿嫂。

    別岔開話題，朕就問你是不是很喜歡打人？楚元驕傲，一而再被打，讓她自尊心受傷，她冷笑一聲：你打朕，朕自然該打回去。

    李樂兮驟然坐起身來，微微顫抖，陛下要做什么？

    怕了？楚元趁機(jī)握住的她的雙手，尋了繩子綁住，瞇眼一笑，對(duì)外喚道：南嘉，尋把戒尺來。

    言罷，她讓李樂兮攤開掌心，自己拿手指戳了戳她白嫩的掌心，道：挨過打嗎？

    沒有。李樂兮怕癢，將雙手緊握起來，往后縮了縮，警惕道：對(duì)不起、我不該動(dòng)手的。

    說話的間隙里，神色染著羞澀。楚元覺得有趣，心中起了逗弄的心思，jiejie，你怎么那么容易臉紅??？

    李樂兮不愿與她對(duì)視，垂眸不語。

    南嘉捧了戒尺來，抬頭看了一眼，瞧見皇后被綁著，頓時(shí)瞪大了眼睛，忙悄悄勸陛下：李姑娘膽子小，您好歹哄哄啊，作何打人家。

    楚元不滿：她先打朕的！

    南嘉哂笑，默默退出去。打吧打吧，打了自己心疼。

    楚元抿起嘴，隱晦笑著，轉(zhuǎn)身之際，笑容全無，她坐了下來，睨著李樂兮。

    李樂兮這才正面打量著面對(duì)的少年帝王，有些似曾相識(shí)，她想了想，自己的皇帝在先帝駕崩之際見過，再無交集的。不知這股熟悉感從哪里來的，她看向楚元，青澀的面容上帶著些許不合年齡的威儀。

    楚元相貌遠(yuǎn)勝恒王，貌美不說，他的神態(tài)舉止都有一種賞心悅目的美。李樂兮這才意識(shí)到皇帝的美色少有，紹都城內(nèi)怕是很難找出這么俊美的小郎君。

    李樂兮見過太后，也感知出楚元的美貌來自于太后，明明是男兒，卻帶著女子家的柔美，恍惚一瞬間，她有個(gè)荒唐的心思：皇帝若穿裙裳，必然也會(huì)驚艷四方。

    荒唐的心思想過之后，她就瞧著楚元走了過來，她識(shí)趣地伸出雙手。

    楚元拿戒尺敲著她的腦袋，用最和善的神色坐著最蠻狠的事情，戒尺敲得李樂兮閉著眼睛，jiejie，親一親朕，朕便既往不咎。

    李樂兮瞪大了眼睛，陛下她說不出口了，陛下真的恬不知恥。

    楚元在她眼里看到自己，不滿道：jiejie真的好絕情呢。

    話意剛說完，她捏著對(duì)方的一雙手，戒尺敲敲左手，敲敲右手，打哪只手好。

    李樂兮畏懼，不知少年帝王在玩些什么，她努力調(diào)整呼吸，看向面前執(zhí)起戒尺的少年帝王，覺得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