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給我下藥了 第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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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云清沉默。慈圣皇太后為靜妃時,內(nèi)宮中便查無此人。康平帝就更不用說了,作為天順帝最小的兒子,本該集萬千寵愛于一身,但他卻成為了鎮(zhèn)宮之寶,頂著瑞王之名,無人問津。 就他們母子的遭遇來說,跟打入冷宮沒什么區(qū)別,慈圣皇太后怎會因為太上皇的駕崩而病倒。 “無稽之談?!碧K云清雖然有所懷疑,但那畢竟是皇家的內(nèi)事,外人無權(quán)置喙。 “其實想想,是不是有點像當(dāng)年的國本之爭?”采綠小聲道,“仁敏太子和齊王斗得兩敗俱傷,讓先皇撿了個便宜。當(dāng)今皇上也是因為兩個哥哥一死一囚,才坐上皇位的?!?/br> “你別妄議政事?!碧K云清皺眉,“從前我們在西州,山高皇帝遠(yuǎn)也就罷了。如今人就在京中,六哥又是攝政首輔,身份敏感,府里上下都要約束好?!?/br> 采綠低頭應(yīng)了聲,又嘀咕,“奴婢也是今日去后廚找王慶家的時候,聽她在那議論。她們說得更過分?!?/br> “更過分?”蘇云清端坐,抬頭問采綠,“她們都說什么了?你復(fù)述一遍?!?/br> “她們說,康平帝年幼,根本無法勝任國事。而慈圣皇太后一介女流,上官家是清流,百官不服也在情理之中。若不是姑爺擋在朝堂之上,壓住千軍萬馬,她們母子倆早就撐不住了。福王已死,江東王被囚,看來看去,也就小晉安王還……” “豈有此理!”蘇云清拍案而起,提起裙子走到外面。 采藍(lán)見她出來,不明所以,“小姐,怎么了?” “我去廚房,你把嚴(yán)伯叫來?!碧K云清吩咐采藍(lán)。 大廚房里正準(zhǔn)備晚膳,廚子在里間炒菜,忙得腳不沾地,幾個幫廚的廚娘在院子里擇菜。王慶家的坐在一旁的矮墻上,蕩著雙腿,一邊嗑瓜子一邊說:“這皇位全靠我們家老爺撐著。你們看慈圣皇太后多不經(jīng)事,太上皇駕崩,她竟然一病不起。所以說啊,女人不能主政?!?/br> “先皇膝下的子嗣,死的死,囚的囚。別的出身低賤,還能比皇上更合適?”許是被王慶家?guī)У?,其余人也開始議論。 “本來能拿出手的皇子,也就江東王和福王了?!?/br>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聽過國本之爭沒有?當(dāng)年的仁敏太子和齊王是何等人物,眼下,齊王的后人不就在京中嗎?” 王慶家的說得眉飛色舞,沒注意有個素凈的人影過了院墻,陣風(fēng)似的到了她眼前。 待王慶家的看清眼前人,立刻放下瓜子,拍了拍手,從矮墻上下來行禮,“夫人怎么親自到廚房來了?這里又臟又亂,您快到旁邊的花廳去。” 蘇云清冷臉看著她。 聽嚴(yán)伯說,這王慶家的,算是府里的老人了。從梅令臣還是小官的時候開始,就經(jīng)宋嬤介紹,一直在府里做事。夫家在順天府里做皂衣小吏,算是有臉面的人家。 “你有幾個腦袋,敢在這里胡說八道!”蘇云清大聲斥道。上次她就看出這個王慶家的目中無人,口無遮攔,有幾分欺她年少的意思。但念著是梅府的老人,她還是留用,并且提高了月例,想著她能明白自己的苦心。 院子里立刻變得鴉雀無聲,連在里頭忙碌的廚子都停下手中的活,往外面看。 一抹清麗的身影立在人前,如越過墻頭的杏花,帶著早春的嬌艷和院墻關(guān)不住的蓬勃生機。 “夫人,我做錯了什么?”王慶家的還在為自己叫屈,“不過是閑談……” “老爺是首輔,而你卻在這里妄議朝政。若傳出去,叫旁人以為老爺有不臣之心,你有幾個腦袋能抵?!” 王慶家的張了張嘴,覺得蘇云清未免太過小題大做。不過是閑談罷了,誰會真的把這種事拿到外面去說。而且就算說了,也都是市井之言,怎會真的叫宮中知道。 “你跟我過來?!碧K云清皺眉,丟下一句,就往旁邊的花廳走了。她知道王慶家的是嘴碎,說來無心??沙杏羞@樣的聲音,絕對不是空xue來風(fēng)。 康平帝年幼,他即位時,本就有許多反對的聲音。但因太上皇無異議地退了宮,那些人看在太上皇的面子上,暫壓心中的疑慮。如今太上皇走了,康平帝身后無人,所以那些聲音又回來了,甚至要找別的繼承人與他抗衡。 齊王曾離皇位只有一步之遙,所以蘇家跟著得勢,這點從她父親能夠任江寧織造就可看出來。伯祖父無后嗣,隱退江南之后,與他們家還有來往。她近來恢復(fù)的記憶中,常有一個清明老者的身影。只不過她那時太小,記憶本就模糊了。 朱承佑本來就不是什么甘心做閑云野鶴的人,若被利用,再在他心頭點一把火,后果不堪設(shè)想。 王慶家的跟到花廳,沒看見蘇云清,倒是看見嚴(yán)伯在這里,忙喊冤,“嚴(yán)伯,你可評評理,我……” “你好糊涂啊。你家男人能在順天府謀差事,還不是看了老爺?shù)拿孀??你不想著好好保他的飯碗,反而在外面亂嚼舌根,早晚惹禍上身!我們這廟小,是容不下你了!”嚴(yán)伯把一個東西拍在桌上,“夫人給你開了三個月的月銀,此后,你好自為之吧!” 嚴(yán)伯說完,轉(zhuǎn)身就走,王慶家的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嚴(yán)伯!你我我們認(rèn)識多年,你可不能這樣……” “你還沒看出來嗎?夫人早就不是當(dāng)初的夫人了。”嚴(yán)伯搖頭,“從前你做什么,只要不是太過分,我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丛谙嘧R多年的情分上,再提醒你一句,你嘴巴若沒個把門的,收拾你的人,早晚會是老爺!”說完,他甩開膀子,直接離去了。 晚上,梅令臣?xì)w家,嚴(yán)伯在府門口等他,將白日蘇云清將王慶家打發(fā)的事兒說了。 梅令臣神色淡淡的,“以后這些事,交給夫人處置,不用再告訴我了。” 嚴(yán)伯應(yīng)是,躬身退下。他聽說王慶家的哭慘了,卻被采藍(lán)丫頭硬生生地逐出去,難免動了惻隱之心。心想著,也許告知老爺,老爺會看在往昔的面子上,再把人召回來。好歹共事多年,王慶家的也沒出過大的紕漏。沒想到老爺就這么淡淡一句,著實令人嘆息。 梅令臣今日難得早歸,腳下不停地去了知念堂。屋里亮著明亮的燈火,一個身影在里頭忙碌。采藍(lán)照舊站在門外,見梅令臣回來,正要行禮,被梅令臣抬手制止,并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他走到門邊,看見蘇云清正在桌上擺碗筷,嘴里還念著,“不是說今日早回嗎?怎么還沒回來?” 采綠在旁打趣,“小姐,您已經(jīng)問第三遍了。姑爺說早回肯定早回,沒準(zhǔn)這會兒人已經(jīng)到府門口了?!?/br> 蘇云清點了點頭,又特意把兩個甜口的菜放在梅令臣的碗筷前。橘黃的燈火落在她清麗的身影上,這一室無端生出許多溫馨和安寧。 做好這一切,她抬起頭,才注意到梅令臣已經(jīng)回來了,幾步走過去,“六哥!” 笑容明媚如春,美麗動人。 梅令臣也跟著露出笑意,一日的疲憊仿佛都隨著她的笑容而散去。 他手臂的傷口雖已經(jīng)愈合,但活動還是不便。但他又不習(xí)慣別人喂食,就換了只手,笨拙吃食。左手到底不如右手便利,他進(jìn)食比從前更慢了。蘇云清也配合著細(xì)嚼慢咽,時不時看他兩眼,等他吃完。 梅令臣漱口凈手,吃著剛上市的櫻桃,問道:“你有話要跟我說?” 蘇云清露出“你怎么知道”的表情。 梅令臣把裝櫻桃的碟子往她那邊推了推,“用膳時,你看了我好幾次??偛粫且驗槲液每??” 是好看……秀色可餐。蘇云清尷尬地輕咳兩聲,為了掩飾,塞顆櫻桃入口中。櫻桃色澤紅潤,但與她的朱唇相比,又顯遜色。 “六哥,我就實話實說了,廚房那個王慶家的被我趕出去了。她跟了你多年,我沒跟你商量,你不會怪我吧?” “管家后宅之事,自由主母做主。我無異議。” 她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不再處處依賴于他,其實是件好事。但梅令臣卻有種難言的失落,就像一直牽在手中的風(fēng)箏,忽然飛遠(yuǎn)了,他再無法掌控。 蘇云清看他神色如常,也看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又問:“聽說太后病了,前陣子我進(jìn)宮時,她不是還好好的嗎?” “我還未去探望。” “六哥,這就是你不對了。前陣子你受傷,她專門從宮里跑出來看你,可見是很看重你的。你也應(yīng)該投桃報李才對。” 梅令臣的口氣越發(fā)冷淡,“她是太后,我私下見她多有不便。若有事,她自會召見我。” 蘇云清一直覺得,梅令臣跟上官太后之間,一定是高山流水的那種關(guān)系。彼此默默關(guān)心,互相扶持,信任無間。所以她根本沒往男女關(guān)系上想。 可見梅令臣態(tài)度如此冷淡,好像是她想得單純了。 這天夜里,梅令臣拉著蘇云清早早地歇下。 他受傷之后,雙修也一日都沒停過。只是,他多躺在那兒指導(dǎo),蘇云清自己摸索。摸索著,也有了些門道。陰陽和合,本是道家修習(xí)的心法。養(yǎng)心,從而養(yǎng)生。 蘇云清香汗淋漓,床帳纏繞在她手腕上,她嘗試呼吸,卻只能喘氣。不過一會兒,就力竭趴在他的胸膛上。 梅令臣抬手抱她,埋首在她的發(fā)間,忽然說:“若有一日,我跟……為敵,你會如何?” 蘇云清沒有聽清,含糊地問:“六哥,你說什么?” 梅令臣沒有回答,只是翻身壓住她,再次把她拖入無邊的深海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 好消息,我大概下個月就能完結(jié)!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晴空,青城 8瓶;ayaka 1瓶; 第七十五章 后半夜的時候, 開始下雨,時而傾盆而下,時而如同落珠。 梅令臣的睡眠很淺, 他睜開眼睛,往躺在床鋪里側(cè)的蘇云清看了看。大概近來天氣轉(zhuǎn)暖, 她已經(jīng)不需要他的懷抱來取暖, 所以就自己裹床被子, 像一只蠶蛹。 只有烏發(fā)如云般散落在床上,發(fā)絲泛著微光,如同光澤瑩麗的黑珍珠, 美麗絕倫。 他伸出沒有受傷的手, 掬起一縷發(fā)絲, 放在鼻尖輕嗅。 桂花香氣馥郁,還混著歡愛之后的微微體香。近來他們行房愈加順利, 他可以感受到她原來不甘不愿的心情有了變化,變得主動的同時, 也開始享受, 而不是當(dāng)作治病。 受傷之后, 她向自己表明了心意, 選擇原諒。他們甚至未就前事, 進(jìn)行深入的談話。一切好像自然而然地轉(zhuǎn)回到原來的軌跡, 可記憶的空白,以及分開近一年的時光, 到底給兩個人之間留下了隔閡。 她沒辦法再變回從前那樣。 或者說,她骨子里的自我覺醒了。不會凡事跟自己有商有量,而是堅持去做自己認(rèn)為對的事。 梅令臣知道她已不是小孩子,要適當(dāng)?shù)貙W(xué)會放手。可總是會擔(dān)心, 她這艘小舟太弱,一個風(fēng)浪過來就要打翻了。而且習(xí)慣掌控她十多年,陡然之間要他什么都不管,一時無法適應(yīng)。 梅令臣嘆了聲,放下她的發(fā)絲。女孩兒家的心事,只怕比國事還要難。 夜?jié)u深,雨也稍停,像斷斷續(xù)續(xù)的珠子一樣,從屋檐落下。 梅令臣已無睡意,輕身下床,披衣離去。 等到房間里的門傳來閉合的聲響,面朝里面的蘇云清睜開眼睛。她其實沒有睡,今夜下雨,她睡得不踏實,一直在聽雨聲。梅令臣在她身后長吁短嘆,其實她都知道。 表面上看,他們都在努力地靠近對方,可是,不管怎么努力,中間都像隔著一層什么。如此深夜,恩愛夫妻本該相擁而眠,但開春之后,因為不再畏懼寒冷,她本能地獨占著床鋪一角,好像這樣更自在。 她的確不像從前那般喜歡他了,不再滿心滿眼都是這個人,期待與他分享生活中的點滴。對于他受傷的心疼,多半源于十幾年相處的情份。她選擇放下,是想放過自己,不愿意困在過去。 人總是要向前看的。 蘇云清嘆了口氣,閉著眼睛,繼續(xù)聽窗外的落雨聲。 其實回京之后,她一直在想一個問題,梅令臣有那么多的追求者,其中漂亮者有之,聰明者亦有之,無論從哪個方面看,自己都不是最好的。為何他非自己不可呢? 思來想去,她覺得,大概是因為習(xí)慣。 習(xí)慣她在身邊,習(xí)慣她凡事遷就,習(xí)慣她的過分依賴。這種習(xí)慣,時間太長就變成了自然,成為他生命無法分割的一部分。他大概也懶得再花漫長的時間,去接納一個新人。 她今日氣不過,處置了王慶家的,包括之前要辦麗人集,其實也是在努力證明,她是可以勝任現(xiàn)在這個位置的。她不要在他的庇護(hù)下,做一個什么事都不管的主母。 其實仔細(xì)想想,這何嘗不是一種生分。兩個人之間若算得太清,只能說明情份淡了。 那邊,梅令臣回到竹喧院,打開奏折審閱??灯降勰暧祝矝]有受過很好的帝王教育,現(xiàn)在的奏折,都是各部進(jìn)呈內(nèi)閣,內(nèi)閣審閱之后,將處理意見寫在一張紙上,貼于奏折背部,再送至乾清宮御批。這稱為票擬。 票擬自成宗朝時開始,本是皇帝為了聽取內(nèi)閣大臣的意見,而實行的一種輔政手段。但天順帝即位后,他疏懶于政事,內(nèi)閣所呈票擬,草草過目便朱批,導(dǎo)致內(nèi)閣大臣所擬即是皇帝的決定,內(nèi)閣的權(quán)力越來越大。再到如今的康平帝,皇權(quán)更加旁落。 康平帝御批時,除了秉筆太監(jiān),上官芷蘭也會從旁協(xié)助。批好的奏章再送回內(nèi)閣,由梅令臣下達(dá)各部。梅令臣的權(quán)責(zé),實質(zhì)與前朝的宰相無異。 近來各部所呈奏章大都跟國喪有關(guān),也偶有人事變動,都是張祜那幫人的小動作。梅令臣明白,朝堂其實需要制衡之勢,如果僅他一家之言,所有矛盾都會集中在他身上。當(dāng)初祖父倒臺,蘇東陽很明智地選擇退出權(quán)力中心,就是深諳一個道理,他跟祖父是陰陽兩極,相伴相生。失去祖父,成宗也不會讓他獨大。 所以如今梅令臣松松手指,讓張祜那些人做大,也是為了緩和矛盾。 刑部遞呈了關(guān)于蘇紹一案的調(diào)查進(jìn)展,他微微皺了下眉頭。 此案當(dāng)初以蘇紹認(rèn)罪而結(jié)案,人證物證俱在,幾乎沒有破綻。刑部翻閱了當(dāng)年的卷宗,并未找到疑點。反而是蘇紹私吞了大量的皇室?guī)煦y,至今還沒有追繳回來。若梅令臣把云想閣轉(zhuǎn)回蘇云清的名下,父債子償,只怕這幾年的辛苦,都要付諸東流。 看來平反正名之事,遠(yuǎn)沒有他想象的那么簡單。 梅令臣批閱奏章,不知不覺到了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