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布丁 Ыs#8462;beп.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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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雖然坐在角落,但是旁邊就是落地窗,此時正值午后烈日時分。 陽光直射入貓咖內(nèi),少女剛好側(cè)頭,半張側(cè)臉都進入了陽光里。 在陽光的照耀下,精致小巧的側(cè)臉、微微隨著動作拂動的發(fā)絲,小扇子般扇動的睫毛和眼角帶淚梨花帶雨的模樣,讓少年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將淚水擦去,幫少女把微亂的鬢邊發(fā)絲別至耳后。 少女顯然被他突然地動作一驚,下意識地轉(zhuǎn)頭,還未等少年回過神來,濕潤柔軟的觸感從指尖傳遞到大腦,讓他一時忘了下一步的動作。 少女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唇邊便是少年修長的手指,阻擋了她要張開的櫻唇。 “咳咳”。 只能發(fā)出咳嗽音試圖喚醒對面的人。 對面的溫潤少年如夢初醒般直接跌回座位,別開臉試圖掩飾尷尬。 可是手指上的濕潤感以及剛才傳回腦中的觸感讓他久久不能忘卻。ⅹsyùz?aǐwù.?om(xsyuzhaiwu.)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根微紅,轉(zhuǎn)過頭來解釋:“玫玫,剛才我不是故意的,都是不小心?!?/br> 凌雪玫心中暗喜,卻只是咳嗽一聲試圖將這件事揭過,所以并未接話。 反而佯裝生氣地說道:“景云哥哥別想蒙混過關(guān),又當縮頭烏龜!” 陸景云無奈一笑,又見本就唐突佳人,只能開口解釋:“我沒有逃避,我只是逐漸長大,將那件事放下了。而笑容,是因為自己習慣了,大家也都習慣了,就懶得去改了,沒有你想象的這么復雜。” 但是說完,心中不免一嘆,原來那件事,不只是他還記得,還有人陪他一起。 而對面的少女分明不愿相信他敷衍的回答,一雙剛剛經(jīng)過淚水洗禮的清澈雙眸靜靜地看著他,倔強地一言不發(fā)。 他垂下眼簾,第一次不敢與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對視,他心虛了。 他承認他從未有一天放下。 事情要從他8歲那年開始說起,那年凌雪玫也開始記事。 遠赴重洋的姑姑姑父一家人從英國回來看望爺爺奶奶,給他帶了一只布偶貓。 他給它起了名字,叫布丁。 一直喜歡自己獨處的他,給它在臥室里安了家。 藍色的眼睛,通體純白,毛發(fā)柔順光滑,幾乎不會打結(jié),被人抱著的時候從不伸出指甲,不會傷害家人。 布丁很安靜,懶于像別的貓一樣上躥下跳,每天只喜歡靜靜的陪在他的身邊。 叫聲溫柔悅耳,即使你做了它不愿意的事情也依舊呼嚕呼嚕的表達幸福。 有布丁在的地方都會成為一道風景線。 作為從小一起長大的四人,自然不會缺少與布丁的接觸。 哪怕是天生便有些冷漠的傅寒深面對布丁時,都偶爾流露出幾絲溫柔。 布丁在的那兩年,也是四人最為快樂的童年。 然而布丁仿佛絢爛的煙火,轉(zhuǎn)瞬即逝。 陸家是軍政家族,對于長子嫡孫的教育頗為嚴格。 對布丁分外在意的陸景云,便成為了長輩眼中玩物喪志的孩子。 在一次期末,陸景云成績倒退了十多名后回到家。 嚴厲的陸父并沒有體罰或是教訓陸景云。 而是直接從傭人手中接過布丁,高高舉起,從樓梯摔下。 布丁當場殞命,速度快得陸景云連出聲阻止都做不到。 他連為布丁收尸的機會都沒有,便被一旁的母親眼淚婆娑的半押半勸的回了房。 他那時腦中一片空白。只剩下“布丁死了,布丁死了”的聲音回蕩。 他是陸家的少爺,這點過錯甚至不能讓他受到體罰。 沒有人敢讓他缺衣少食,但是他從那日起后叁天,滴米未進。 陸父從摔貓后便去了軍事基地沒有再回來。 陸母也不敢通知他怕父子兩再起爭執(zhí)。 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兒子的青梅身上,希望凌雪玫能勸說陸景云開口吃飯。 哪怕重來一世,她也難以忘懷那天的場景。 陸景云臥室門早已被心急如焚的陸母在兩天前便強行開了鎖,虛掩著,陸家眾人睡也不敢推開門,只能時不時從門縫探究陸景云的近況。 她輕輕推開門,那時還居住在兒童房中,沒有太多復雜的功能。 但是凌雪玫站在門口四處張望,床上、窗簾后、露臺、浴室。皆沒有找到他的身影,她不免也有些慌神,一邊呼喊“景云哥哥”的同時,便要出去通知陸母一起找人。 “不不要出去玫玫,我在這兒?!?/br> 突然,從衣柜的縫隙中傳來一句細微的回應,微不可查,如果不是房間足夠安靜,慌亂中的凌雪玫甚至都會錯過。 凌夢雪循著聲音找去,在衣柜前站定。 “景云哥哥?你在里面么?我可以打開門嗎?”少女弱弱地發(fā)問,仿佛怕驚擾了柜中人。 柜門被輕輕地推開了,絕食幾天的陸景云蜷縮在衣柜中,這是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姿勢。 哪怕心中悲痛,但是也沒有遷怒于凌雪玫,而是牽強地笑了笑:“玫玫怎么突然來了,是來找哥哥玩么?” 凌雪玫卻沒有理會他的問題,而是看著少年蒼白的臉色、憔悴的面容、空洞的眼神,“哇”地一聲直接哭了出來。 一邊哭一邊爬上了衣柜,還不忘脫掉腳上的拖鞋。 直接一把抱住柜中男孩,帶著哭腔:“景云哥哥,你怎么了呀,為什么不吃飯啊,嗝,你不要不吃飯好不好?mama說不吃飯就會死掉,我不要你死。”女孩帶著童真的稚語,卻令陸景云心中感動。 又聽到“死”字,想起叁日前被父親摔死的布丁,忍了叁天的眼淚還是沒忍住地流了下來。 兄妹兩在衣柜中抱頭痛哭,活像兩只受了傷互相報團取暖的幼崽。 陸母從凌雪玫進屋后便一直偷偷在門外觀察兩個孩子,此時聽聞幼崽嗚咽聲自然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站在門外無聲的哭泣,如今見孩子終于發(fā)泄出來,心里的大石落地,下樓讓人準備點吃食去了。 兩人哭了許久,加上陸景云幾日不曾進食,大哭一場后更是虛弱無力。 此時,凌雪玫停止了哭泣,一雙淚水沖刷過的兔子眼定定地看著陸景云,等著他開口。 “梅梅,布丁死了,被我父親摔死的。”陸景云說著,便再次紅了眼眶。 “怎么會?為什么?”凌雪玫驚呼出聲。 “因為我考試沒考好,父親認為布丁占用了我太多的時間,影響了我的學習成績,所以要把源頭扼殺?!蹦泻哪菚r起,便不再稱呼陸父為“爸爸”,可惜這件事,很久之后才被察覺。 “怎么會這樣?”凌雪玫已經(jīng)難以置信,那時的她天真無邪,自然無法理解陸父的做法。 “是我太弱了,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甚至不能給布丁收尸,好好安葬?!蹦泻⑾氲酱藭r不知在何方的貓咪,心中一痛,愈發(fā)恨自己的無能。 凌雪玫被震驚得說不出來,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開口說些什么。 男孩突然抬起頭,擦干臉上的淚,面色雖然憔悴,但是目光是那樣的堅定。 “玫玫,我決定了,我要變強,只有弱者才不能擁有想要的一切,只有強者才擁有守護的能力。” 那時的凌雪玫還小,尚且不能理解這句話。 重新來過,她才明白,能擁有選擇、保護自己喜歡事物的能力,有多幸福。 前世陸景云做到了,為了那個女人終身不婚,直至她死去,他們幾個人還是以家族默許的混亂關(guān)系相處,他也擁有了守護自己喜愛之人的能力,可惜把刀對準了她,當年他立下變強誓言的唯一見證人。 思及此,她中斷了回憶,在心中冷哼。 面上卻是一副沉默生氣的樣子。 而對面的陸景云,顯然也沉浸在回憶里,想到當年面前的少女,雖然懵懂,卻陪著他走過那段困難的時光,嘴角溫柔的笑意多了幾分真實。 從那以后,笑容成了他的偽裝,面對誰都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溫柔模樣,哪怕是最親近的家人朋友也不例外。 他開始成為父母長輩的驕傲、成為同學朋友口中溫文如玉的君子。 但是,只有凌雪玫清楚,這都是假象。 越是看起來無害的人,越是能在你放松警惕之時捅你最致命的一刀。 這是生活教給凌雪玫最質(zhì)樸卻真實的道理。她從不敢忘卻。 首發(fā):гǒμsēщǒ.cǒ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