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在船上度過。

    小舟隨著水流前行，圣都已近在眼前。全城戒嚴(yán)，不說怎樣見到莫爾，進(jìn)城已是個難題。

    艾西和mama坐在船艙里，誰也沒有說話。河水流動聲汨汨不斷，露西在心中盤算著所有可能的方案，總是風(fēng)險大過收益。她揉了揉眉心，覺得那所謂的圣子還是早些死了好，他一死，這些事都將迎刃而解。

    艾西郁郁地垂著頭，小聲跟mama說對不起。

    她本來打算自己解決這件事，最后還是把家人牽扯了進(jìn)來。

    事情一下子變得更為糟糕。

    “沒有任何事值得你跟我說抱歉，艾西。我只希望以后你能注意自己的安危，不要再莽撞行事?！甭段魑兆∷囊恢皇?，熱度在掌心之間傳遞，“有些事我得先告訴你，有關(guān)墮落之主的事?！?/br>
    “我聽說他曾經(jīng)是教廷的人，后面變成了魔物?！薄獜哪獱柲抢锫犝f的。

    “不僅如此，我們猜測他一定與前任圣子非常熟悉。”

    “為什么？”

    “因為他毫不猶豫地同意了交易。”露西沉聲說，“沒人知道圣子是否真的有可能被暗蝕，除非他已經(jīng)有確鑿的把握。他是近二十年才嶄露頭角，但和教廷有著深遠(yuǎn)仇恨，或許與八十年前圣子的死有關(guān)?！?/br>
    不然，又怎會毫不遲疑地賭上自己的分身，與一個要挾圣子的機(jī)會。

    “他的確是八十年前在教廷的追殺下逃入幽密之森?！卑⑴廖骼淅涞夭遄?，“只不過在進(jìn)入森林之前，他就不是人類了。”

    上代圣子死于八十年前，教廷對此的記載分外模糊。

    他死在一段混亂時期。教廷腐敗、戰(zhàn)火不斷，各個國家之間劍拔弩張、互相吞并，圣日信仰近乎崩壞。

    大陸四處都是野心家，只想著把世界攪亂，好讓混亂成為自己的階梯。教廷上下背棄信仰，沉迷于享樂。篡位者的一箱財寶便能賄賂教皇為其加冕，承認(rèn)其國土與領(lǐng)地。

    圣日之力衰弱，魔物于是在西邊和南邊甡甡而動，吞噬人類，毀壞村莊。

    亞當(dāng)斯的手札里記載了末日般的亂象——“尸山血海之中，人影提著滴血的長刀緩緩走出，他的頭頂，猩紅血日發(fā)出不詳幽光?！?/br>
    失控發(fā)狂的血日之子殺死了一整團(tuán)的騎士，整個城鎮(zhèn)被他屠戮殆盡，接著他掉頭前往北方，伴隨著血日之光。

    “莫爾也可能會變成那樣嗎？”艾西惴惴不安地問。

    露西搖頭：“不能確定。”

    但只要存在一絲如此的可能，還是讓他死了好——想必教廷也是抱有如此想法。

    “……他不是濫殺無辜的人，一路上他只殺過魔物?！卑鞯吐曊f。

    莫爾干過不少壞事，比如偷竊、威脅、恐嚇，但很少濫用暴力。他也沒偷過窮人的錢，偷的都是有錢人的。

    露西靜默不語，過了片刻，她說道：“當(dāng)年，亞當(dāng)斯一族仍效力于教廷。關(guān)于魔物的研究最早也是在那時開始——最初用魔物來實驗的人，就是教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