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普通的一天（葉思遠番外2）

    一覺醒來已經(jīng)是天黑，一只手從被子里伸出來，在床邊地上的衣服堆里薅了薅，摸到手機。揉了揉眼睛，虛起視線。

    嗯……已經(jīng)9點了。

    下午把她累死了，完事后罪魁禍首跑去趕著處理工作，留她一個人睡覺恢復精力。

    這是什么晝夜顛倒的生活……

    將手機扔在一邊，打了個哈欠，肚子有點餓了。

    突然她感覺手被自然地握住，手腕上被套了一個東西，有些冰涼的觸感。

    拿到跟前看，是只纖細精致的金手鐲，她看不出牌子，不過戴著感覺有些分量。

    “給我的？”

    “嗯，禮物。”葉思遠繞到床邊，將她從被子里撈出來。藍玫套了件他的黑T，勉強遮住臀部，露出白晃晃的雙腿。

    “無事獻殷勤，送我這東西干嘛？我們也好像不是很熟吧？”挑了挑他的下巴，笑著說。

    對于面前這個睡過兩次的初戀兼現(xiàn)情人的冒昧禮物，還是有些奇怪，感覺她像是他包的小情兒。

    “是不熟，”葉思遠順著她的話點點頭，“那是誰在床上跟熟透的柿子似的，流那么多水，還讓我再快點……”

    藍玫捂住他的嘴，“乖，咱們sao話只在床上說，床下正經(jīng)點，啊?！?/br>
    葉思遠歪歪頭，臉上帶點壞笑。藍玫居然看出一點他以前悶sao使壞的德性，果然還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來吃飯了，剛剛點的餐?！比~思遠說。

    “你可真敗家，在家都不自己做飯……”藍玫忍不住數(shù)落道，上一次也是這樣，問了之后才知道這人家里幾乎沒開過火。

    “太麻煩了，懶得弄?！?/br>
    走到餐廳長桌旁，看了看他點的菜，看包裝貌似都還不便宜的樣子。

    “說認真的，為什么送我這個？搞得我都不知道該回你什么了?！背燥埖臅r候，藍玫手腕上的重量讓她有種不自然的感覺。

    他們上次才勉強算“確定關系”，到這會兒她還只拿他當一個嘗鮮的炮友?？梢坏╅_始送東西了，這性質就有點變味了。

    “不為什么，偶然看到，覺得很適合你，就買了。”

    “你要是想還禮的話，周末的時候有空就過來幫我做幾頓飯吧?！比~思遠說。

    這么簡單？感覺她像占了大便宜似的。

    “好，沒問題?！庇斜阋瞬徽际巧倒稀?/br>
    葉思遠看著她手腕上的手鐲，在她不注意的時候嘴角微微笑了一下。

    像是帶了點送對東西的得意——就知道你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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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個偏遠縣城里讀高中的時候，他們的關系緩和之后，還是有過一段和平相處的日子。

    有次月考后的一天，葉思遠提議一起出去玩，就當放松一下。實際上那天是藍玫的生日，他偶然有一次看到她的身份證發(fā)現(xiàn)的。

    他精心安排了那天的活動行程。先去游戲廳，再去逛街，中午到王記吃粥底火鍋。下午他們再沿著濱河大道，騎車去城郊水庫踏青。

    事情如他計劃的那樣順利進行，但藍玫看上去卻并不太高興。  葉思遠被她的反應弄的有點郁悶，但也不好問她。

    藍玫就有些叫苦不迭了。

    葉思遠腦子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啊……

    先是帶她去烏煙瘴氣吵吵鬧鬧的游戲廳，然后兩人又相顧無言地去逛街，他跟個木頭似的杵在那兒，去精品店里看到漂亮的東西她興沖沖地指給他看，他只會說一句“這有什么好看的？”，他就是有本事一句話敗壞人的心情。

    到了下午，兩人租了自行車哼哧哼哧地往城郊水庫騎，可關鍵是，那天她來姨媽了，本就酸痛的身體更加酸痛，兩條腿都快蹬軟了，她感覺自己的下面已經(jīng)血流成河。

    “你臉色不太好，是哪兒不舒服嗎？”葉思遠單手扶著車把，側頭回看她。

    藍玫面色有些蒼白，精神頭蔫兒蔫兒的。強打起笑意：

    “沒什么，估計是太陽有些曬，有點累了?！?/br>
    這該死的在葉思遠面前的自尊心。

    “我們騎快點，前面就到水庫亭子了，那兒可以休息?！闭f罷，就加快了速度。

    精心設計過的騎車姿勢、被風揚起的襯衫衣擺并沒有引起藍玫的關注，她現(xiàn)在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小腹。

    等到了水庫的觀景臺亭，下午的太陽已經(jīng)沒那么大了，藍玫也徹底累癱了。

    兩人喝了些水，休息了一會兒。

    山間的風吹過，帶著涼爽的氣息，樹木被太陽照曬后發(fā)出好聞的草木炙烤的氣味。不遠處的水庫湖面水波平靜，像一塊山間的碧綠玉石。

    葉思遠從旁邊的水庫服務區(qū)衛(wèi)生間出來，在洗手臺的鏡子面前抓了兩下頭發(fā)，直到讓自己滿意的狀態(tài)才離開。

    回到亭子里，看到藍玫趴在石桌上墊著書包睡著了。

    葉思遠動作放輕，走到一旁放背包的地方。拉開拉鏈，拿出一個包好的小方盒子，里面是套她喜歡的明星的最新寫真集。

    坐到她旁邊的石凳上，有些無聊地來回擺弄那個盒子。

    待會要怎么跟她說呢？

    “生日快樂，藍玫?！?/br>
    嘖，有點太普通了。

    “嘿，送你個東西，你看看怎么樣?！?/br>
    也太傻了。

    葉思遠皺了皺眉，想著措辭。視線不自覺地看向正在睡覺的藍玫。

    她也睡得太香了吧，在這兒也能睡著。

    覺得有點好笑又有點挫敗。

    看著她枕在手臂上的側臉，臉上帶著點嬰兒肥，看上去軟乎乎的。睫毛濃密，眼睛安然地閉著。一個利落的馬尾將長發(fā)束起，一些碎發(fā)被汗?jié)裾吃隰W邊。

    她的耳垂……耳垂上有個黑點，是打了耳洞？

    葉思遠有點疑惑，這時候忽然莫名其妙地想要看看是不是耳洞。

    他伸手向她的耳朵探去，陽光透過耳廓，映出淡紅的顏色。指腹摸到她的耳垂，軟軟的。

    再細看了一會兒，好像是顆痣。

    鬼使神差地在那顆小黑痣上輕輕揉了兩下。

    藍玫似乎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動了一下，有要醒來的跡象。葉思遠忙把手收回，裝作正在看風景的樣子。

    藍玫迷迷糊糊地醒了，臉上被書包扣子壓著印出來了一小塊紅。

    她看到葉思遠坐在對面，問他接下來他們去哪兒。葉思遠說先坐會兒，再去水庫周圍的步道走走。

    好吧，然后他倆就這么干坐著。

    其實她和葉思遠很少這么純粹為了玩兒的一起出來，要么他們就是待一起做作業(yè)，要么就是每個月回家的時候順路。

    今天這種出游是很少見的，還是兩個人單獨一起。所以藍玫今天出門前也有點緊張。

    所以這算是……約會嗎？

    藍玫心里有點忐忑，還有那么一點不好意思。說點什么，快說點什么，干坐著太尷尬了。

    “那個……”葉思遠開口了。

    謝天謝地。

    “你知道林文嗎？”葉思遠試探著問。

    “當然知道，我之前可喜歡他了，我們全宿舍都是他的粉絲。你問這個干嘛？你也追星了？”藍玫好奇地問。

    “我不追星。等等，你說你之前喜歡他？”葉思遠捕捉到一點問題。

    “對啊，現(xiàn)在不喜歡了。你不知道？他前陣子被曝出已經(jīng)結婚了，還被拍到打老婆?！彼{玫嫌惡地說，“我們宿舍幾個人把他的海報和湊錢買的寫真集全都扔了。”

    “……”

    葉思遠表情有點復雜，口袋里的東西有點燙手……

    “那是該討厭了，這人也不怎么樣?！彼胶椭?/br>
    葉思遠不動聲色地將寫真集背到身后，從一個她看不見的角度扔到亭子后面——一個長滿雜草的亂石坡。

    總算扔掉個炸彈，不禁松了一口氣。

    沿著水庫周圍走了一會兒，他們就準備回去了。

    霞光漫天，有鳥群飄蕩似的飛過，他們順著來時的公路一路騎回去。

    快要回去了，他禮物也沒送出去，生日快樂也沒說。葉思遠有點著急，再不說的話就錯過了，她別以為今天他只是隨便跟她出來玩兒吧。

    葉思遠放慢了騎車的速度，跟她并排著。

    有點不自然地抿了下嘴唇，他終于說：“藍玫?！?/br>
    “嗯？”她轉頭看他一眼。

    “生日快樂。”

    幾個字就像從來沒說過似的，帶著生疏和別扭，說的時候眼神直直注視著前方，不知道的還以為人在前面。

    藍玫先是一愣，然后點點頭，忍住想笑的沖動。

    “哦，謝謝?！?/br>
    “就‘哦，謝謝’？”雖然沒送出禮物，但是這反應還是讓他有點生氣。

    “嗯，謝謝你，雖然今天不是我的生日?！彼{玫說。

    “吱——”剎車停下，

    葉思遠一臉錯愕，“不對，今天明明就是，你身份證上是今天?！?/br>
    “你什么時候偷看我身份證了？”藍玫揪住一個奇怪的點，又說：“上戶口的時候我年齡被家里人上錯了，我真正的生日還在幾個月之后。”

    葉思遠忍不住咬咬牙，帶著點懊惱地擰了擰自行車把手。但很快他就從藍玫的眼神里察覺到自己有點反應過度了。

    “喂，等等……”藍玫反應過來，“你不會以為今天是我生日，才邀請我一起出來玩吧？”

    她就說今天葉思遠怎么怪怪的。

    這個發(fā)現(xiàn)讓她有點開心，這家伙……還挺有心。

    像是揪住了他的小辮子，藍玫繼續(xù)問道：“那我有禮物嗎？”

    葉思遠被她問得有些心虛，被發(fā)現(xiàn)秘密的羞惱和搞了個烏龍的尷尬讓他想快點離開這。

    騎上自行車往前走。

    藍玫也緊跟著他身側，不知道為什么，知道他今天做這些是為了給她過生日的時候，她的心里就止不住的雀躍，剛才兩人相處時的矜持和羞澀此時都不見了。

    “喂，我問你話呢。我的禮物呢？”

    “扔了?！比~思遠生硬地回答。

    “為什么扔了啊？我還沒拆呢。你扔哪兒了……喂……”

    “葉思遠，你別跑……”

    ……

    很久之后，那些青澀又糗態(tài)百出的記憶還時不時忽然出現(xiàn)在他腦海里。

    當他戴上陳巍的面具，扮演著一個陌生人的角色太久之后，久到他已經(jīng)快忘記自己原本的名字。只剩這些泛黃的回憶證明那個叫葉思遠的少年的存在。

    那時他們還年少，他說著不喜歡她，卻下意識地想靠近、想關心。他不知道也不想承認這種情感，他將它歸到“友誼”的類別里，盡管他也沒有擁有過真正的朋友。

    他不知道該如何去喜歡一個人，他不相信愛情，也不相信婚姻。

    但那顆想靠近她的心卻是真的。

    朋友，是他能想到的最純粹的關系。

    母親飛蛾撲火般的愛讓他感到恐懼，他不想自己也燃為灰燼，所以他始終將她擋在門外，不接受但也不推開，僅僅是牽著一根風箏線，若即若離的距離，讓他能感知到她的存在。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兩人之間的主導者，他是放風箏的人。直到她離開的消息傳到他那兒時，才發(fā)現(xiàn)那只風箏線已經(jīng)自己掙斷了。

    在會客室見到她的那天，和以往普通忙碌的每一天沒什么不同，但葉思卻遠心神不寧，總覺得會有什么事情要發(fā)生。

    像是所有久別重逢的電影開頭，她出現(xiàn)在會客室里，驚訝地叫出他的名字。

    他略微笑了一下，長久的虛假與偽裝已經(jīng)能讓他從容自如地應對這場面，他知道該如何保持風度的同時，給她留下深刻印象。

    從她看到他第一眼，他就知道，她還喜歡著他。

    平靜地握上她的手，那一刻他感覺，那根線又重新回到了手里。

    當命運將她重新帶到他面前。

    這一次，他要和她成為最親密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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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算刀完了……小葉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