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
聽到他的話,木琴一攬著他脖頸的手臂下意識收緊了些,我還不困 他一點都不想睡,雖然知道這個夢不能持續(xù)多久,但木琴一也不想這么快就結(jié)束。 過了今晚,他不知道何時才能再夢到夫君。 乖乖睡覺,相公跟你保證明天你一醒過來,看到的第一個人一定是我。略微低沉的嗓音,輕輕安撫著小夫郎不安的心。 好,那夫君和我一起睡。木琴一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出聲道。 好,陪你一起。 說著,傅余庭脫了鞋襪,側(cè)躺下來。 他一躺下來,木琴一就迫不及待地翻進他懷里,卻被那冰冷的溫度凍得一哆嗦。 即使如此,他依舊緊緊地抱住夫君的腰,緊緊地貼著他不露一絲縫隙。 他哆嗦的輕微動作自然被傅余庭察覺到了。 沒多久,木琴一忽然感覺懷里的寬厚胸膛變成了他熟悉的guntang火熱。 好溫暖木琴一低語,沒多久就陷入了沉睡。 屋外依舊是狂風暴雨,還伴隨著電閃雷鳴。 而床上的小夫郎卻不會再被驚醒。 被溫暖和熟悉的氣息包裹著的他,已經(jīng)有人保護了。 懷里的人睡著了,抱著他的傅余庭卻沒有絲毫睡意。 有時懷里的小夫郎會突然驚醒,掙扎著想要睜開眼,這時傅余庭便會輕拍他的背哄他入睡。 屋外的雷聲不知什么時候停了,傾盆大雨也變成了淅瀝瀝的小雨。 周圍慢慢安靜下來,除了屋外細雨打在樹葉上的聲音,一時之間,屋內(nèi)只剩清淺的呼吸聲。 突然,吱呀一聲,房門被小心推開了。 傅余庭偏頭望去,看到他已經(jīng)五年沒見的兒子此時正站在門口,一臉驚愕地看著他。 傅余庭是在兒子五歲那年離京,從那以后一直到死都沒有再見過兒子一面。 五年來,只能靠著與夫郎來往的信,在腦里幻想兒子長大后是什么模樣。 前世十幾歲的傅余庭為了生存,在末世中摸爬滾打了幾十年。 直到?jīng)]有喝孟婆湯就轉(zhuǎn)生成了一個剛出生的嬰兒。 重新?lián)碛行碌娜松?,傅余庭只想過平淡安穩(wěn)的生活。 只是世事難料,母親在他六歲時逝世,父親對他不喜,再加上父親沒多久又續(xù)弦了母親的庶妹。 他在付府,可以說是舉步維艱。 當然,傅余庭并不是一個普通的小孩,這些問題他完全能解決。 真正讓他下定決心重走前世的路,是因為木琴一。 兒子出生后,傅余庭就將兵權(quán)交出,在朝中尋了份閑職。 若不是那幾個部落屢次進犯,他本可以陪在夫郎與孩子身邊的。 傅余庭看著少年模樣的兒子,眉宇堅毅,眸色冷硬,已經(jīng)沒有了小團子時的軟糯和愛笑。 流逝的時光無法重返,好在一切都還來得及。 傅余庭看著他時,付司勤也在緊緊地盯著他父親看。 都說血緣間的羈絆騙不了人。 在看到這男人的第一眼,付司勤沒有任何懷疑,這個與父親長相相似的男人,才是他真正的父親。 看到他看著自己時,眼里的慈愛和愧疚。 一直以為自己的內(nèi)心已是刀槍不入的付司勤,喉嚨一梗,無盡的委屈慢慢從心里咕嚕咕嚕地冒出來。 父親 含著哭腔的聲音很輕,輕得可以隨風飄散,傅余庭卻是聽得一清二楚。 頂著那與他相似的面容,一副眼眶通紅的模樣,既可憐又好笑。 第7章 木琴一醒來時,天色才微微亮。 若是平時,剛睡醒的他還要在床上躺一會兒,才算徹底清醒。 不過,今早醒來的木琴一,一睜眼就下意識地往旁邊看。 沒有看到本該躺在他旁邊的人,木琴一臉色一變,猛地坐起來掀開床幔,鞋都沒穿就跑出去了。 聽到里頭響聲的傅余庭,來不及跟兒子說什么,匆匆起身快步走進去。 從里屋跑出來的木琴一沒跑幾步,就與走進來的傅余庭撞了個照面。 幸好傅余庭及時止步,兩人才沒有撞上。 看到自家夫郎只穿了件里衣,連鞋都沒穿就光著腳跑出來,傅余庭伸手將人抱起,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就被截了話。 被抱起來的木琴一,兩手緊緊地抱住相公的脖頸,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我還以為夫君不見了 一醒來沒看見相公的身影,木琴一還以為昨晚發(fā)生的一切,真的只是他做的一個夢。 想要教訓(xùn)人的話,在聽到小夫郎的話后就被艱難地咽了回去。 傅余庭心里輕嘆,低頭在他額上印上一吻,這么不相信相公的話?我何時騙過你? 沒有不相信 以后不許再光著腳下床了,里衣單薄,容易著涼。 有夫君在,夫君才不會讓我有機會受涼的,對不對?木琴一往后仰了些拉開兩人間的距離,緊緊地看著眼前的男人,淺笑道。 看到他眼里的緊張和希翼,傅余庭撫著他的背,輕嘆。 給小夫郎帶來的傷害,一時之間怕是很難根除了。 聽到相公沒有說話只是嘆息,木琴一心里一緊,巨大的恐慌開始在心里蔓延。 從今以后,不會再離開阿琴了。 真的? 聽到相公的話,木琴一心里一喜,但還是有些不放心地再次詢問。 真的。 真好。整個人掛在相公身上的木琴一,緊緊地抱著他,眼里閃著淚光。 對了,勤兒昨晚在偏房休息,這會兒應(yīng)該起了,夫君要不要去看看?勤兒要是看到你,肯定很開心。 相公回到自己身邊,木琴一恢復(fù)了他的小話嘮屬性。 而他也下意識地避開了一些不對勁。 他不想思考也不想探究什么,只要相公重新回到他身邊就好。 自家夫郎的逃避心理,傅余庭一眼就看出來了,他也不挑破。 事情發(fā)生得太突然,從昨晚到現(xiàn)在,小夫郎的內(nèi)心可以說是大起大落大起大落的。 怕他短時間難以接受這么多事,傅余庭打算過幾天再跟他解釋。 勤兒我見過了,他見到我確實很開心。一見到他眼眶就紅了,可不就是開心得哭了嘛。 見到了,什么時候?這天色才微亮勤兒就起了?他這段時間起得是越來越早了,再這么下去,這休息時間不夠,他以后怕是要比你這個父親矮 那我?guī)湍阏f他。 聽著夫郎在他耳邊絮絮叨叨,傅余庭嘴角含笑,時不時應(yīng)和一聲。 站在不遠處的付司勤聽到父親和姆父的對話,不由癟了癟嘴,他以后怎么可能會比父親矮? 就算不能超過父親的個頭,那也應(yīng)該是長得和父親一樣高。 不過,看到姆父臉上久違的笑容,付司勤眼里滿是高興,一直沉甸甸的心此刻徹底放松下來。 有父親在,孩子才是真正的無憂無慮。因為再大的苦難,也有父親扛著。 重逢后的兩夫夫,一人說著話一人聽,氣氛異常溫馨。 另一邊,獲得短暫的凝實魂體機會的黑一,正召集將軍府剩余的影衛(wèi),開始主人的布局。 這剩余的影衛(wèi),說的并不是除了他們這已身亡的六個人,將軍府里其余的影衛(wèi)。 一年的時間,除了傅余庭原先的影衛(wèi),將軍府多出了屬于那個冒牌貨付于亭的影衛(wèi)。 為了不打草驚蛇,付司勤和木琴一很少讓身邊的影衛(wèi)出手。 一開始付于亭還有些警惕,不過后來慢慢放下了。 對于那個占據(jù)他身體的冒牌貨,傅余庭肯定是不會放過的。 用他的身體,做了這么多傷害他夫郎和孩子的事,怎么可能不付出點代價。 黑一在與其他影衛(wèi)簡述這兩年發(fā)生的事,以及部署主人下的命令。 另一邊,仗著魂體狀態(tài)其他人看不到,黑三幾人在將軍府里四處飄蕩,搜集情報。 飄了大半天,黑三突然想起自從回到將軍府,他就再沒見過黑六的鬼影,趕緊出聲道:黑六呢? 不知道。 誰知道他啊,一早就沒見他的鬼影。 在軍師府中。這是沉默寡言的黑二。 黑六去軍師府上做什么?黑四一臉驚愕,主人又沒吩咐他們?nèi)ド蚋?/br> 看到其他兄弟都是一臉茫然的模樣,黑四轉(zhuǎn)頭看向一臉面癱的黑二,等待他的解疑。 被其他兄弟賦予眾望的黑二瞥了他們一眼,沒說話,就這樣輕飄飄地飄走了。 被其他影衛(wèi)兄弟念叨的黑六,此時確實是在沈府里。 其他兄弟不知道他來沈府做什么,就連當事人黑六自己都不知道他為何會來。 反正等他回過神來時,黑六已經(jīng)魂在沈府了。 沈清是孤兒,又常年跟隨將軍征戰(zhàn)沙場,再加上如今他的雙腿盡斷,至今未婚。 也沒人知道,回京已有一年多了,沈清房中為何連一個暖床丫鬟或侍妾都沒有。 不過,想到他的雙腿,其他人就反應(yīng)過來了。 這般清風霽月的公子,這輩子再也不能站立行走,哪還有什么心思想這種事。 而且,若是房里的那事是女子主導(dǎo),對一個大男人來說可以稱得上是恥辱了。 府上只有沈清一個主子,下人也用不了多少。 諾大的沈府,冷清又蕭瑟。 黑六一路飄過來,都沒碰上幾個小廝。 周遭環(huán)境太過于安靜,暫住還行,長時間下來怕是得瘋。 在沈府晃蕩了一圈,黑六終于找到了軍師的位置。 小竹林里,沈清獨自一人坐在亭中,靜靜地看著遠處。 風吹過,竹林響起沙沙聲,落下來的竹葉被風吹得旋飄了一會兒才慢慢落下。 側(cè)面看著,沈清似乎比黑六印象中消瘦了許多,原本合身的衣服變得空蕩了些。 看著那人孤寂得仿佛世間只剩他一人,黑六有些不受控制地往他那邊飄過去。 快要靠近時,黑六沒料到沈清像是感覺有人來了一般,突然偏頭往這邊看過來。 突然撞進那幽潭一般的眼神,黑六整個魂都僵住了。 他能看見自己? * 沈府里,自家影衛(wèi)和軍師的事,傅余庭尚且不知情。 估摸著差不多到用早膳的時間了,傅余庭將一直掛在他身上的小夫郎放下來。 親自幫他穿上衣服鞋襪,又擺手讓涼夏四人退下,由他來為夫郎束發(fā)插簪。 一早醒來就被黑一秘密召集,等聽完黑一給他們講述這兩年來發(fā)生的事。涼夏四名侍女才后知后覺,她們究竟錯過了多少事。 原來現(xiàn)在府上的將軍已經(jīng)不是他們的主人了,如今出現(xiàn)在她們面前的才是。 簡單來說,就是他們將軍的身體被不知名的野鬼占了,導(dǎo)致他們的將軍現(xiàn)在只能以魂體的狀態(tài)存在。 三觀被重塑的四名侍女并沒有恍惚多久,很快就恢復(fù)了。 不管如何,她們的主人回來了,主子眉宇間的憂愁終于散去。 看到將軍又將原本屬于她們的工作搶了,四人皆是一副懷念又習以為常的模樣。 原來不是將軍變了,而是那人根本就不是她們的將軍。 就將軍這不喜他人觸碰主子的霸道模樣,怎么可能會被其他妖艷賤貨給勾搭了去! 完全不知道站在他身后不遠處的四名侍女,內(nèi)心是如何的心潮澎湃,傅余庭給夫郎挑了一支白玉蘭花簪。 看到夫君一挑就挑中了他最喜歡的那支簪子,木琴一控制不住地揚起了嘴角,左臉上的酒窩若隱若現(xiàn)。 看著銅鏡里笑得一臉燦爛的人,傅余庭彎下腰在夫郎臉上的酒窩落下一吻。 我的夫郎真好看。傅余庭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撩得小夫郎耳朵都紅了。 又不正經(jīng)木琴一捂著guntang的耳朵,低聲嘟囔。 嗯?夫郎在悄悄說著什么呢?難道是在說相公的壞話?低沉的聲音繼續(xù)撩撥小夫郎。 你別說了木琴一轉(zhuǎn)過身捂住他的嘴,不讓他繼續(xù)開口。 卻不料夫君做出了在他看來是極為大膽的舉動,木琴一像是受到驚嚇一般快速收回手。 手心那溫熱的觸感似乎還在,木琴一只覺一股熱氣往上涌,直沖腦門。 該去用早膳了,別讓勤兒等太久。傅余庭看著夫郎羞得滿臉通紅,忍不住輕笑出聲。 早在兩夫夫打情罵俏時,侍女們就悄聲退出里屋,要不然面薄的小夫郎指不定要羞成什么樣。 當然,占有欲極強的傅余庭,自是不會讓別人有機會看到他夫郎的如此美色。 等木琴一的羞意褪下,兩人才穿戴整齊地從屋里出來,與兒子一同用早膳。 第8章 父親的歸來,付司勤暗地里的動作也都停下了。 對于自己的復(fù)仇計劃,傅余庭沒有因兒子年紀小就瞞著他。 相反,他還將自己的計劃一點一點說與兒子聽。這一年來從付于亭那兒受到的委屈,付司勤需要一個發(fā)泄口。 這一年來兒子暗地里做的事,傅余庭回來的第二天就喚來黑七詢問。 兒子的手段在他看來稍顯稚嫩,但用來對付付于亭那只知吃喝玩樂的渣男,明顯是足夠的。 說到那個占了他身體的孤魂,傅余庭在聽影衛(wèi)匯報完那男人這一年的所作所為后,就感覺有些古怪。 這樣一個沒有腦子又不會武功的人,他在死前看到的未來到底是怎么發(fā)生的? 就拿兵權(quán)來說,當年他是主動上交兵符。但付于亭那完全是在不知情的狀況下,就這么被傻愣愣地騙走了。 而且這打了勝仗,又是擴充領(lǐng)土,又是簽訂條約讓其每年進獻牛羊馬或糧食。 沒有加官加爵就算了,這賞賜的東西跟沒賞一樣,就僅把安陽公主賜給他做平妻。 當然,對付于亭來說,嬌艷貌美的安陽公主可比那些金銀珠寶還要重要,而他也樂呵呵地接受了。 所以,如果他不是心機深沉的人,那就是沒有腦子的蠢貨。 從得到的情報分析,傅余庭比較偏向第二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