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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他還很小,也沒什么依靠。而且那時候魔域與圣域關(guān)系不是很好,對魔域修士也很是仇視?!?/br> “這小孩子決意去搏一搏,他化作人族孩子模樣,只盼能得到垂憐,蹭一蹭人族修士的資源。后來他年紀(jì)漸長,回歸魔域,便借著自己病重,以符化作一個人偶,以此應(yīng)付?!?/br> 綠泫輕輕的啊了一聲,這么樣呆了呆。 那這些話,就不太像是隨便聊聊。 寧寂真想把姜玄衣給宰了。 這時候姜玄衣卻輕輕嘆了口氣,那嘆息聲中有無盡感慨,很是唏噓的樣子。 “其實這魔修既已經(jīng)得逞,為什么設(shè)法應(yīng)付,不揭穿這件事?說到底,也不過一個情字,他內(nèi)心之中有著火熱的感情,這不是他冰冷的外表遮掩得住的。他怎忍心讓善心的公主和可愛的朋友對他失望,更怕她們會對這人世間的善意失望?!?/br> “他只怕朋友們誤會,覺得自己處心積慮不安好心,更生怕自己被他們所厭惡。他真是,太傻了。” 姜玄衣說得十分動情,寧寂尬的要腳趾扣地了。 綠泫自然是帶了一副濾鏡,但是寧寂沒有。他自然能瞧見姜玄衣全部的可惡。 姜玄衣這副樣子好賤,真的好賤。 然而不知怎的,寧寂居然沒反駁姜玄衣的話,現(xiàn)在也沒翻桌子。 夜涼如水,寧寂仍回去自己房間打坐。 月色輕輕染上了他的眉眼,給他面頰之上染上了一層淺淺的銀輝。 然后綠泫卻是輕輕悄悄敲門。 寧寂輕輕嗯了一聲,女修便跳入了房中。 他瞧著綠泫點亮了燈,燈光輕輕的撲在了綠泫的面頰之上,染上了女修嬌艷的面頰。 寧寂獨目之中也是染上了一層幽光。 他忍不住想起一些過去的事情,那時大雪紛飛,自己跌跌撞撞的落在了馬車跟前。他知曉車中的人是苒公主,這位流月國公主素來親民,她四下巡視時通常就坐馬車,而不是高高在上飛在天空的鸞車。 那時候他年紀(jì)還小,卻頗富心機(jī)了,覺得這是個很好的機(jī)會。 這樣一來,自己更好扮演是個可憐的普通百姓。 而那也是他最后的機(jī)會。 因為為了偽裝,他吞下烈藥,一路醒來已經(jīng)耗盡了全部的力氣了。 可寧寂得計劃卻是終究處了意外。 那天雪下得好大,把寧寂都給埋起來。他氣息紊亂,竟?jié)u漸不能掙扎。 寧寂內(nèi)心就生草,這么一個偉大的cao作,難道居然要將自己給搞死了。 雪越下越大,路人也沒留意到雪下有埋著一個孩子。 寧寂是個意志堅決的人,他竭力保持自己思緒的清醒,卻感覺到自己四肢一點點的麻痹。那實在是一種很可怕的滋味。 寧寂真以為自己要完了,那是他此生最接近死亡的一次。 然而這時候,他卻聽到了輕輕的拍雪聲音,旋即聽到了一個脆生生的女孩子聲音。 “公主,這里埋著一個人呢?!?/br> 伴隨那爽朗的聲音,他的手掌被人握住,然后這樣子扯出來。 他就像埋在雪里蘿卜,被一個孩子這樣子扯出來。 那是個很漂亮的小女孩兒,她大約修行過,力氣也不小,一雙眼睛烏溜溜的,這樣子好奇瞪著自己。 寧寂瞧著她,聽著自己大口大口的呼吸聲。 現(xiàn)在那張可愛的面龐化作如今美艷的少女臉孔。 綠泫眼下點了一顆小小的血痣,使她更增幾分活色生香。 寧寂冰涼的心中,也驟然生出了一抹熱意。 這雙眼睛總是蓄滿了陽光般的明媚,仿佛永遠(yuǎn)沒有陰翳。 綠泫長長吐出了一口氣:“阿寂,縱然你是魔修,可你與我們之間的情意,也是永遠(yuǎn)不會改變了。就連苒公主也說了,你若愿意留在流月國,也沒什么不好?!?/br> 現(xiàn)在圣域和魔域已經(jīng)議和,漸漸也會有一些來往,寧寂這個魔修的身份,也不是那么罪無可赦。 更何況兩域之間能夠議和,說明近些年彼此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是和緩了許多。 謝苒縱然權(quán)衡利弊,留下寧寂也沒什么不好。 更何況,還有唐采這個叛徒當(dāng)對比。事到臨頭,唐采這個人修舍了流月國像奉神殿獻(xiàn)媚。反倒是寧寂,他卻是堅定不移的站在流月這一邊。 謝苒沒來,是因為她終究需要緩緩,這大約是個違背祖宗的決定 寧寂唇角也泛起了一絲笑容,苒公主居然能這樣,也是很不容易了。 他本來是個又宅又冷的人,這一刻笑起來時候,唇角的笑意也禁不住添了些溫暖的味道。 他抬起頭,禁不住輕輕的說道:“阿泫,我從來沒跟你說過我的過去?!?/br> 他的過去,是一個不能與外人道的禁忌,原本是絕不能跟一個人族女修說起的。 可是此時此刻,寧寂卻想要跟綠泫說一說。 他嗓音微微沙啞,有著一種沉郁的味道:“其實,我并不是一個純粹的,魔修?!?/br> 這么說著時候,寧寂瞧著自己冷冰冰的手掌。 “我母親是魔修,可是父親卻是個人族修士。他們相識于戰(zhàn)場,就算是尸山血海的深仇,也是抵擋不住這樣子真摯的愛情呢。” 寧寂口中雖然稱贊,可是嗓音里卻是多了一抹諷刺的味道。 兩人生活環(huán)境不同,處境不同,彼此師門間還有血海深仇。這樣子的處境下,兩人若是能愛起來,雖不能說自私,可也很自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