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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珠終究是被華珠比下去。 華珠的手掌在她手掌中顫抖,或許華珠并不愿意被自己握著,可是卻無力掙脫。 阮珠一陣歡喜,內心升起了一縷近乎發(fā)顫的愉悅。她一向謹小慎微,處處察言觀色,生怕別人不喜歡。如今機緣巧合下,卻有一種華珠性命cao于自己之手感覺。 啊,阿姊性命在我手里。 一股惡意流轉,竄入了阮珠的心頭。 當然應無烈本來沒這個計劃,阮珠本也沒有。阮珠想,我不過是想想,包括剪了她舌頭,也只是心里惡毒念頭罷了。 可室內九竅香爐透出了縷縷青煙,除開紀衡再無別人。 華珠輕輕閉上眼睛,仿佛也不愿意看她??赡苋A珠也瞧出自己有意挑撥,她自然有些看不起自己。 不,她一直都看不起自己! 阮珠心尖兒好似被針刺了一下,那股銳痛不斷加劇。 正在此刻,華珠輕輕的睜開眼,這般凝視阮珠。 阮珠:“阿姊!” 阿姊可是怕了,阿姊怕什么? 那調子微微扭曲,那情緒已經失控。 然而華珠雙眼如清清深潭,就如兩面小小的鏡子,映著阮珠身后的身影。 來客一身雍容華貴,面頰清光似雪。 阮珠身軀僵了僵,渾身發(fā)寒,她飛快松開了手,飛快退開。 赤瑛仙子親至,自然是對華珠關心擔切。 阮珠輕輕垂頭,瞧著赤瑛仙子衣角繡的精致牡丹花。 自己那聲阿姊,是不是已經被赤瑛仙子聽見?是不是能從這一聲輕呼中窺出幾許古怪? 一瞬間,阮珠就仿佛被人窺見了心中隱秘,身軀輕輕一顫。而現(xiàn)在,赤瑛仙子不發(fā)作,只是講注意力放在華珠身上罷了。 這么想著,她瞧著華珠對赤瑛仙子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然而旋即阮珠狠狠握緊了手掌,飛快抬頭:“仙子,元夷少主懷疑是流月主修害的華珠少主受傷,故而前去為難。只怕,會出什么事情?!?/br> 這些說辭自然存有一些微妙的誤導。 只要赤瑛仙子也誤會綠泫,那么這位流月主修在碧水宮再無立足之地。 赤瑛仙子慢慢側過了面孔,艷麗的面頰之上頓時凝結了一層寒霜。 綠泫所居之地乃是風閣,亦是她小時候練功之處。 這風閣之中有一處風xue,常年有颶風流轉,綠泫便這么揮劍斬風,以此修行。 阮珠趕到時,元夷將赤紅色的劍比在謝苒頸項之間,大聲逼問:“綠泫為何還不來,當真不怕我殺了她的人!” 阮珠原本惱恨元夷效率低,可她很快留意到圍觀群眾越來越多。 周圍陸陸續(xù)續(xù)有吃瓜的修士掠來,顯然是被碧水宮的狗血劇吸引住全副心神。 人言可畏,就算是綠泫這樣子沒心沒肺之物,也會沾染些浮躁之氣。 若矛盾激化,元夷再殺了謝苒,那么這件事情必定是不死不休。 隨阮珠而來的,還有步鸞音這位碧水宮主管。 她本為赤瑛仙子心腹,甚受倚重。赤瑛仙子要看顧女兒,便令步鸞音傳訊,使得元夷不要胡鬧。 這可能有礙阮珠的計劃。 不過,紀衡紀仙師也是到此。這位醫(yī)修做賊心虛,可能不能肯定綠泫會說什么,故而到現(xiàn)場控場。 也許紀衡一開始也不想說謊,可騎虎難下,他終究會徹底站在應無烈那一邊。 謝苒面頰之上也禁不住浮起了幾許凝重之色。 方才元夷一來,就說什么華珠病重,是綠泫所害。 周圍修士已經是議論紛紛,這樣子指指點點。 這些不相干之輩的言語本沒什么打緊,只是若赤瑛仙子或者華珠因而對阿泫生出嫌隙,那問題就大一些了。 一來阿泫在碧水宮的處境會更加艱難。再者,阿泫是個重情的人。 她可能不會在意元夷,但會在意華珠,在意丹辰,更在意赤瑛仙子。 而元夷看著失控,可他卻自認沒有失控。 現(xiàn)在他盛怒之下,是否要不計后果驅除綠泫,讓他借勢發(fā)瘋。 只要自己做出什么不可挽回之事,那么就算華珠阿姊不計較,終究也不得不做一個選擇。而自己,總歸是有血脈關系的親弟弟。 可不知怎的,元夷心中終究還是有一絲猶豫之情。 他內心伸出捫心自問,當真相信綠泫竟有如此心機? 不在于什么證據(jù),也不在于狗血的背景,而在于內心本能。 信,還是不信? 然而這時候步鸞音略顯嚴厲嗓音卻在元夷耳邊想起:“還請元夷少主住手,仙子有令,令元夷少主不可沖動無禮?!?/br> 她這么幾句話,使得阮珠禁不住看了這位步總管一眼。 阮珠是了解元夷的性情的,元夷性子剛烈,吃軟不吃硬。步鸞音雖奉赤瑛仙子之令,但這么說只是讓元夷情緒更加激動! 是不知,又或者是故意? 無論如何,這番話是對阮珠有利。 而阮珠對元夷的了解果真是深入級別的。眼前的少年驀然面頰浮起了一層血紅,眼中透出了些兇狠之意。 一如小時候那樣兒,元夷發(fā)覺自己每次跟綠泫爭執(zhí),母親都是站在了綠泫一邊。 有時候固然是自己不是,但有時候也是綠泫不對。 但母親每次都偏向綠泫,對阿泫溫言軟語,冰冷中透出了幾分柔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