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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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遵旨。祁櫟咬著牙,沒有一句感激的話。臉色難看極了。 下了朝,江意生怕祁櫟來堵他,藏在別的大臣后面就快步往殿外走,卻沒想到還是被抓住了。 祁櫟抓著他一只手腕,不由分說把人往旁邊帶。 走到一處無人的角落,他松開手,停下腳步。 是你讓他把我派去商城的? 江意看著男人陰沉的臉色,心想這次你可誤會我了。 不是,皇帝早就有這樣的打算。只是這次他覺得你含州的山匪一事,處理還算得當,就決定下令。 聽見他這么說,祁櫟表情好了許多,說道:既是如此,那我便去跟他要人,你同我一起去。 聽著他這么說,江意感到有些匪夷所思,說道:你瘋了?我是皇帝的謀士,又不是你的。且不說皇帝愿不愿意放人,就算是個人意愿,我也不想跟你去??! 你為何不想跟我去? 那地方哪有皇宮舒服? 這樣的對話已經不知道是第多少次重復,祁櫟的問題八九不離十,江意的回答也如出一轍。 江意已經準備好迎接祁櫟的怒火,卻沒想到,對方這次竟然十分冷靜。 好,那你便在宮中等著,反正皇帝只是一個稱謂,這稱謂之下,可以是他祁夙,也可以是我祁櫟。說完,祁櫟便轉身離開。 江意看著他的背影,從驚訝中緩過來,不知不覺竟生出幾分自家兒子長大了的感慨。 過了約一個星期,祁櫟便帶著王府眾人往商城去了。 離開前,兩人再也沒有見過面。 就在江意以為現(xiàn)在只要靜待時機就好,卻不想意外在自己身上發(fā)生了祁夙叫人把他抓了起來。 第19章 王爺?shù)挠衽澹ㄊ牛?nbsp;真小黑屋。 陛下這是何意? 江意在自己房間里,門口、屋內都是皇帝身邊的侍衛(wèi)。而祁夙就坐在桌前,正端起茶壺給自己斟滿一杯。 原本這日江意沒什么事,就待在自己房中看話本,不過吃了個午飯準備睡覺的功夫,就被人圍了起來。 江卿,你來這宮中有多久了?祁夙抿了一口茶,端著白瓷的茶杯端詳著問道。 有三個月了吧。江意答道。 祁夙聞言,感慨地說道:三個月,時間過得真快啊。 想起三個月前剛接觸祁夙的時候,對方態(tài)度那叫一個恭敬,結果到了現(xiàn)在...... 陛下不如有話直說,臣是犯了什么罪,用得著陛下如此大費周章。江意不想跟他廢話,這個老狐貍,一句話能拐十八道彎。 既然江卿這么說了,朕也就不跟江卿兜圈子了。朕想問問,江卿是覺得祁櫟比朕更適合這個位置嗎?祁夙臉色冷下來,顯現(xiàn)出幾分帝王的威嚴。 陛下何出此言?臣是陛下的謀士,又不是南頤王的謀士。江意在試探,他想知道祁夙究竟知道些什么。 既然是朕的謀士,為何江卿要私下與祁櫟見面? 祁夙說完這話,江意就知道,那天在勾欄院兩人見面的事情,還是被那兩個派來監(jiān)視他的人知道了。 他就說,為什么那天祁夙會無緣無故問他有沒有見過祁櫟。 那日只是偶然。 江卿,你是拿朕當三歲小孩糊弄嗎?雖然江意說的是實話,但是顯然,祁夙并不相信。 或許一開始,你確實是來幫朕的??墒菑暮莩菚砗?,你對朕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為了祁櫟吧? 朕可真是好奇,你們在含州城究竟還發(fā)生了什么,祁櫟究竟給了你多少好處,這才見過幾面,你就歸順與他。祁夙表情甚至稱的上和藹。 事已至此,江意知道祁夙是不會再相信他了,已經徹底將他歸于祁櫟一黨。 看來這是早就想對他下手了,但是先前顧忌著祁櫟仍在都城,才一直只是晾著他沒什么別的動作。 眼下祁櫟剛走,他就按捺不住了。 陛下想要如何?治臣個死罪嗎?江意心里發(fā)緊,但是表現(xiàn)出來仍是云淡風輕的模樣。 死罪倒不至于,畢竟江卿好歹幫過朕。只是......可能江卿接下來的日子沒有這么舒服了。不過江卿不用擔心,祁櫟一定會走在你前面。祁夙說完,漫不經心地一抬手,道拉下去,關起來。 守在身邊的兩名侍衛(wèi)走上前,一左一右將江意架住,開始強行把人往外帶。 江意倒是沒掙扎,反而自覺的跟著走。心中暗嘲,只要祁櫟能順利到商城,先死的就是你祁夙! 經過祁夙身邊的時候,他聽到對方放輕聲音,說道:江卿放心,你跟別人的待遇都不同,畢竟江卿身份特殊。 反正左右死不了,一聽這話,江意竟然還有些好奇,是給他安排了個什么特殊待遇。 祁夙緊接著又跟侍衛(wèi)吩咐道:你們可要好好關照江大人,時時刻刻盯著,別讓江大人出了什么意外。 這是要看著他,防止他變成玉嗎? 那就多謝陛下了。被帶出門前,他淺笑著說道。 到了大牢,剛走進去,陰冷的氣息就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江意不自覺抖了一下。 再往進走,竟是沒聽到什么慘叫聲。起初,他以為是這牢里沒關什么人,待到從牢房中間穿過時,這才發(fā)現(xiàn),哪是沒人,是沒有能出聲的人。 基本每個牢房都有人,只是大多都是蜷縮在角落,或像是感受不到寒冷一般,躺在地上。若不是身體隨著呼吸還有輕微的起伏,看上去跟死了沒什么區(qū)別。 臟污的血漬沾滿了囚衣,發(fā)絲上沾著穢物。江意走過,令人作嘔的氣味熏得他不由蹙起了眉。 被帶著繞來繞去走了好一陣,終于在一扇門前停下。 連接著門的,不是其他牢房那樣的鐵質欄桿,而是一堵密不透風的墻。 獄卒將門打開,江意被毫不留情地推進去,門在身后又關上。 一剎那,他還以為自己雙目失明了。 面前一片漆黑,看不見邊界,也不知道有多大,一絲光亮都沒有。 真狠。江意嘟囔出聲,開始伸出手往旁邊探。 終于碰到了粗糙的墻壁,他開始順著摸過去。 直走......拐彎......不到三十步,他就回到了原點。 找了個角落坐下,他心想,這是什么活人版骨灰盒?祁夙究竟是多怕他跑了。 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除了睡覺也沒別的事做。好在祁夙還算有良心,讓他穿著自己的衣服進來,倒也能抵御幾分寒氣的侵襲。 江意攏了攏衣服,閉上眼睛。 一覺醒來,睜開眼,視線并沒有什么變化。 江意抬起手,將手輕輕罩在眼睛上,眨了眨眼。感覺到睫毛掃動手心,他才能確定自己是睜眼還是閉著眼。 不知道被關了多久,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床灰姽猓_始感覺有些難受,期盼著獄卒送飯的時候能透進來一絲光亮。 可結果卻讓他絕望了。 仿佛一個世紀過去,只聽見一聲脆響,以及獄卒的聲音:吃飯。 江意朝四周環(huán)顧,根本沒有看見任何一個透光的縫隙。 他又反復剛醒來時的動作,甚至開始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瞎了。他伸出手,順著自己的臉一點點朝眼睛摸過去,最后觸碰在眼球上,指尖傳來光滑的、有點軟的觸感。 眼睛由于異物的侵入,下意識眨動,連帶著被刺激出眼淚。 江意無力地垂下手,呆滯地靠坐在墻邊。 幾秒鐘過去,他動了,開始一邊跪爬前行,一邊摸索著。 嗒 手突然碰到一個不一樣的觸感,被潮濕溫熱包裹著,接著,暖流從手背上、手心里流過他把碗碰倒了。 唉江意長嘆一口氣,舉著碰到碗的那只手,翻身躺下。 他慢慢將那只手湊到嘴邊,猶豫了一下,開始從指尖舔舐起來。那碗里的也不知道是粥還是湯,嘗著淡的像水,只有自己皮膚的咸味。 真的有點受不了了,他想。 這是江意職業(yè)生涯,最痛苦的經歷。 商城地處南方臨水之地,不似都城雪來滿目白。商城從沒下過雪,河水也不結冰,花葉秋末才敗,然后就是不太冷的冬天。 祁櫟剛到的時候,甚至感覺有些熱,換上了更薄的衣服。 小神仙應該會比較喜歡這里,他想。 或許因為本身是玉的緣故,每次碰到江意總是覺得他身上很涼,在這樣的地方應該會覺得舒服些。 罷了,以后等他當上皇帝,在帶著小神仙來微服私訪吧。 這樣想著,祁櫟愉悅地勾起唇角。 不多時,他和手下便到了住處。 趁著下人收拾的功夫,祁櫟簡單了解了一下情況。在聽說城外北邊有一個村子,里面住著一群刁民時,他心念一動。 去了注意城外北邊,這句話是他最后一次見到江意,走的時候對方低聲對他說的。 可否帶我去看看? 這......王爺還是別去了,那里面的人啊,據(jù)說個個不管你是什么身份,見到了就要殺要搶。知府猶豫著說道。 祁櫟聞言,挑眉問道:他們真有這么大能耐? 知府還想說什么,他一擺手,道:也罷,反正不是商城的人,管他做甚。 知府暗自長舒一口氣,那個地方,可是下了圣旨的,外人不能進村,村子里的人也不能出來。 若不是怕祁櫟之后不小心闖進,他才提了一下,結果沒想到這位爺還上趕著想去。 而祁櫟,雖是面上這么說,卻沒過兩天就找了個機會,自己去了。 當晚,被留在城中的蕭棋就見到祁櫟臉色鐵青地回來,然后一句話也不說,飯也不吃。 他心想,莫不是又在這商城的勾欄院碰到了江大人? 一邊忙著接手城中的各項事務,一邊又總要往城外的村子跑。 持續(xù)了約半個月,祁櫟終于感覺到有些疲憊,決定睡個好覺。 自從江意進了宮,用了御用的香,他就再也沒做過夢。而這次,他竟久違的做了夢,而且還見到了另一個人。 剛進入夢中,祁櫟就瞧見地上躺著一個人,那人蜷縮著,發(fā)絲凌亂,搭在地上的手腕瘦的只剩皮包骨,而發(fā)絲下的一節(jié)后頸,也瘦的清晰可見一節(jié)節(jié)突起的骨頭。 他走近,站著用腳輕踢了踢那人,卻不見他有反應。 祁櫟有些疑惑,按理來說他只能夢到江意,可眼前這個人,明顯不是江意,兩人身形相差太大。 他又繞到那人正面,蹲下身,想看看這人究竟長什么樣子。 輕輕伸出手一推,竟輕而易舉將那人推翻過去,露出本來的面目一張瘦的脫相,卻是祁櫟這輩子都不會認錯的臉。 他霎時間瞪大了眼睛,瞠目欲裂。 江意已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不知道自己每天睡了多久,醒著的時候又有多久。 起初還能根據(jù)獄卒送飯的次數(shù)計算天數(shù),但是到后來時間長了,根本記不清。 總能感覺到有人在看他,雖然不知道這么黑那人是怎么能看清的。但久而久之,江意也有些神經衰弱。 連帶著的,他的感官都變得遲鈍起來。越來越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睜著眼,味覺嗅覺全部失靈,甚至于他在牢里吐過幾次,卻根本聞不到半點臭味。 他只是天天睡了醒,醒了睡,以前為了不夢到祁櫟還點了香,現(xiàn)在想夢到祁櫟,卻發(fā)現(xiàn)根本做不了夢。 就在江意又一次醒來的時候,卻突然聽到門鎖的響聲。 那一瞬間說不上是什么感受,好像是麻木了,不如說是腦子跟感官已經脫節(jié)了。 他的反應只有:哦,有人來開門了。 門被打開,剛露出一點光,江意就有些狼狽地喘息著抬手死死捂住眼睛。他已經從最開始的渴望見到光,到了現(xiàn)在對光產生恐懼。 臭死了,快點,趕緊把人帶走。 他在哪呢? 我看看那! 對話聲傳來,接著,江意就被大力拽起,分明腿都已經站不起來了,他的手還是執(zhí)拗地捂在眼睛上。 兩個人拖著他出了牢房,不知道要往哪里去。江意耳中不斷嗡鳴,隱約聽見他們說道:陛下說這人很重要。 重要?重要怎么能折騰成這副樣子。 這你就別管你是誰?! 一陣猛烈的拉扯,江意感覺到自己被人松開,就在他以為要摔在地上的時候,卻被一只手臂輕柔的攬住。 第20章 王爺?shù)挠衽澹ǘ?nbsp;第一個世界結束。 祁櫟要瘋了。 懷里抱著的人輕的幾乎沒什么份量,皮包骨摸著都硌手。上半張臉**瘦如柴的手捂著,只能看見兩瓣蒼白皸裂的唇、凹陷的臉頰和尖瘦的下巴。 跟他前些天夢中所見,一模一樣。 江意,阿意,把手松開。祁櫟抖著手,嘗試著想把江意捂住眼睛的手拿下來。 可即使指尖都因為用力發(fā)白了,江意也不肯拿下。 他此刻已經幾乎失去意識,唯一的堅持就是捂住眼睛。 祁櫟開始一點點把他的手往下掰,又怕把人傷著。最后額間都滲出薄汗,才將他的手拿開。 阿意,能睜開眼睛嗎?他輕聲問道。 見江意像是有了反應,囁嚅著道:太黑了,會瞎。 這么一句前言不搭后語的話,祁櫟卻聽懂了。 他提劍削下一片衣角,遮住江意的眼睛,在他腦后打了個結。 江意似乎有所感應,這才徹底放松,陷入昏迷。 祁櫟抱著他站起身,看都不看一眼地上被他殺死的兩人,朝大牢外面走去。 從牢里出來,蕭棋等在外面,看著祁櫟走近了,一股難聞的味道飄來。他不禁捂住口鼻,待發(fā)現(xiàn)是祁櫟懷里抱著的那個人身上的味道時,他緩緩將手放下。 王爺,我來吧。他上前,想接過來。 祁櫟搖搖頭,神色哀憫。他從始至終鼻子都沒皺一下,仿佛聞不到江意身上的味道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