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府嬌娘(重生) 第1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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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不管如何,女兒人是回來了。如此,她心中那塊巨石總算可以落下來了。 * 顏宅有異動一事,此事是瞞不住魏珩的。勤政殿內(nèi),魏珩正同幾位大臣在商談政要,突然一個宦人急忙忙走了進來。 走到魏珩身邊去,悄悄附在其耳邊說幾句話,魏珩便倏的一下站起了身子。 魏珩此番動作,將正在承稟政聞的臣子嚇了一跳。 事情尚分輕重緩急,此時此刻,自然是去見顏娘最為重要。所以,魏珩交代了一番,說讓他們幾個再行商議,商議后將最終結(jié)果呈稟上來就行。 之后,魏珩直接從御案后面下來,大步離去。 只留下幾個臣子立在原處面面相覷,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 魏珩一襲便衣出現(xiàn)在顏宅門前時,顏熙正同徐夫人在說話。丹青親自過來請著魏珩入內(nèi),魏珩一路上一言不發(fā),只沉默著,但腳下步子卻是越走越疾,絲毫沒有遲疑和停頓。 顏宅本也不大,三步兩步便入了內(nèi)院。而魏珩過來這一消息,也早有人呈送到顏熙跟前了。 所以,魏珩一入內(nèi)院,見到的便是思念已久的佳人正扶門而立。 站在廊檐之下,似是在等他。 第105章 【v】除夕團圓日…… 顏熙記憶中的魏珩, 還停留在他爭權奪位之前。那一次,他們二人雖還心存芥蒂,但卻也心平氣和的坐在了一起喝酒談天。 那時候的他, 是疲憊和頹敗的,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心中的落寞和憤懣。而如今, 大仇得報, 奇冤已雪, 本該是意氣風發(fā)壯志滿滿的……可他如今這狀態(tài), 較之那日,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同母親一樣,清瘦了很多。雖仍是高大的,但寬大的衣袍罩在他身上,任風一吹, 勾勒出的身形卻是嶙峋的。 看著也越發(fā)抑沉, 雖有穩(wěn)重, 但身上似是再無從前的溫雅。 這樣的魏珩, 雖是她從前從未見過的樣子,可也不知為何, 她竟覺得莫名有些熟悉。就好像是……她從前見便過他這副模樣一樣。 記憶深處,她對此竟然是有些熟悉感的。 魏珩起初步伐很快,但在進內(nèi)院瞧見了站在屋檐下的人時, 他又突然猛地收了些步速。畢竟是思念已久之人, 越是想見,越是不敢輕易靠近。怕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是黃粱一夢,但醒了,卻發(fā)現(xiàn)什么都沒有。 魏珩小心翼翼靠近, 顏熙則就安安靜靜一直立在廊下看他,等著他一步步朝自己走來。 一旁徐夫人等人瞧見了,則識趣的退避到了別處去,只騰出位置來給這二人獨處。 魏珩走近后,立在臺階之下。他目光深邃悠遠,微抬首以居下仰上之姿勢高仰著顏熙。 有一瞬的遲疑和停頓,略片刻后,這才緩緩伸出手去,輕輕握住了顏熙籠在袖中的手。感受到了溫度,魏珩這才突然笑起來。 雖是笑,可眼中卻有淚意。 顏熙自還記得丹青同她說的魏珩如今的身份,于是她微微朝他欠了下身子,請安道:“民女給陛下請安了?!?/br> 魏珩卻說:“什么陛下不陛下,在你面前,我就是魏珩?!?/br> 顏熙又抬眸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魏珩卻始終笑著,能看得出來,他很開心。 顏熙想了想,邀請他去屋里坐。自然是沒讓他進內(nèi)臥去,而是只在外室招待了他。 府上丫鬟們識趣,立即便奉了茶來。 震驚興奮過之后,魏珩這才似是一點點拾回了理智。他沒坐上位,只與她平等的面對面而坐。 “可否告訴我你這些年的經(jīng)歷?”他在征求她的意見,并小心翼翼問,“是否過得開心?” 顏熙抿唇,老實說:“說來你可能不信,其實……我并不記得了。甚至,于我來說,我記憶中的昨天是母親陪我去金龍寺。但我知道,對你們來講,這其實是兩三年前的事了吧?” 魏珩有瞬間的錯愕,顯然,他沒想到會是這樣。 但魏珩還是勉力鎮(zhèn)靜道:“雖蹊蹺,但好在你人是好好的。”又問,“可覺得哪里不舒服?”說著,又忙側(cè)頭朝外喚了聲,“兆安?!?/br> “不用了?!鳖佄踔浪鍪裁?,但她沒覺得哪里不舒服,所以也實在無需興師動眾。 “我好好的,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鳖佄醣灸艿氖遣幌矚g宮里的,也不想宮里的御醫(yī)來給她瞧,她又無病無痛,叫御醫(yī)來,未免是大材小用了,“就算不舒服,只管請民間大夫來瞧便可?!?/br> 兆安就候在門外,聞聲立即走了進來。 魏珩卻又朝他揮了揮手,示意他出去。 他尊重顏娘的意見。 顏熙道:“我聽說……你如今已大業(yè)已成了?只是沒想到,最后竟是你做了皇帝?!鳖佄踉詾椋退阕罱K事情大成,皇位也該是物歸原主的,既先太子留有遺孤在,必然是其后人繼位才是正統(tǒng)。 而如今魏珩登基為帝,也不知道,他們這些高官權臣之間,又有怎樣的交易在。 而那位御兄,如今又是什么想法,人身在何處。 但魏珩很快便解了顏熙疑惑,他絲毫不隱瞞地道:“只是代做,是要歸還的?!彼忉專扒皟赡暧稚碜訕O差,他受不了辛勞之苦。我如今以舅父之子,代為稱帝。不過如今御兄身子調(diào)養(yǎng)得當,且嫂嫂也將臨盆,我也差不多該退位讓賢了?!?/br> 聽他說著這些,顏熙忽然愣住。 她不知道為什么,這樣的事,這樣的一番話,她總有深深的熟悉感。就好似是,之前她聽過這樣的話,且也經(jīng)歷過這樣的事一樣。 顏熙失神,魏珩看出來了,忙問她:“怎么了?” 顏熙卻又搖頭:“沒什么?!彼f。 想著他說的“嫂嫂”,忙又問:“是謝姑娘快要臨盆了嗎?” 魏珩點頭:“他們二人,如今也算是苦盡甘來了?!?/br> 他說這話的時候目光一直炯炯望著顏熙,暗示之意十分明顯,他也想同顏娘苦盡甘來。只是他知道,從前一次再一次的,傷她太深,如今她未必肯。 顏熙看懂了他的眼神,但卻沒答他的話。忽又想到另外一件事,顏熙便問他:“陛下如今簪活做的如何?聽說都能拿出去賣了,可見技藝見長?!?/br> 魏珩笑著道:“熟能生巧,我對此雖無天賦,但只要勤力勉做,也總有能登得大雅之堂的一天?!鳖D了頓,他問顏熙,“你想不想去簪花坊看看?如今鋪內(nèi)生意雖沒你當年在時好,但卻還算過得去。如今你回來,也不至于需要從頭再來?!?/br> “謝謝你?!鳖佄跣拇娓屑ぃ暗で喽几艺f了?!彼龑嵲拰嵳f,誠懇道,“憑你的身份,能做到這些,實在是很難得?!?/br> 見她夸自己,魏珩倒難為情的笑了。 “顏娘,這些算什么?”他臉上笑意斂去了些,目光灼灼望著坐于對面的人,期待地道,“若你愿意,日后我可為你做更多?!?/br> 對顏熙來說,這兩年多來的記憶是空缺的。她的一切認知和意識,還停留在兩三年前。她只知道,她鼓足了勇氣去向他坦白,但卻被他拒在了千里之外。 人都是有自尊心的,她也不想上趕著。 她也做不到分明心中還有介意在,卻去承諾和答應他什么。雖然她心里是有他的,也想同他一起展望未來的生活,但總覺得此時此刻不是時候。 魏珩看出來了,他愿意給她時間。 所以他主動轉(zhuǎn)了話頭,問她:“這兩日可否要好好休息?”還是說,即刻埋于簪花坊的生意中。 顏熙說:“不休息了,也不覺著累。”她總隱隱有意識在,覺得自己休息得夠久了。 魏珩倒是想多呆一會兒,但他不便久留,只能暫時離開。何況,也得騰出時間來讓她們母子二人好好相聚一番。 但不急。如今顏娘回來了,以后來日方長。 魏珩離開后,徐夫人才又進屋來。夜間,徐夫人歇在了這兒,母女二人同床共枕,說了好些體己的話。 待到次日,徐墨同衛(wèi)家人也尋過來了。 顏熙雖是微末小人物,沒有太多人會關注她的去向。但畢竟她所經(jīng)營的簪花坊在闔京上下小有名氣,她的手藝,也是許多人能認得出來的。 所以她人不在京中,京中的一些貴婦人,還是能看得出來。 魏珩既知道顏熙消失這些日子是另有蹊蹺在,便同徐家一道商議,對外稱說她是回吉安老人訪親去了,歸期不定。 所以,到如今,除了幾個親近之人外,旁人都只以為顏熙是離開了京。 而這兩年簪花坊的生意,一切皆靠顏娘子的三個徒兒撐著。徒兒的手藝自然沒有師父的好,但偶爾買一二件來玩玩,也無所謂。 如今顏熙“回來”,這個消息,自然就要漸漸放出去。 所以之后的幾天,簪花坊的人流量是往日的好幾倍。 之后的一段日子,顏熙雖忙,但卻忙得很開心,很快樂。 魏珩這些日子也是忙卻并著快樂,仿佛有用不完的時間和精力一樣,日日卯時不到就起,子時才睡。他把自己一天的時間劃分成了兩大塊,上午用來處理朝政之事,用完午膳之后,他則出宮到顏宅來。待黃昏時分,他再回宮,晚膳之后,處理一些奏折到深夜。 偶爾的,也能吃了晚飯再回宮。 而每次在外面用了晚飯再回來,魏珩心情都很不錯。 魏珩原同臣子們承諾的是五年,可如今,他卻是想盡快卸下身上這擔子了。所以,近日來再見蕭御時,魏珩不免要三五不時就提一句讓位之事。 “嫂嫂再有幾個月生?”魏珩問。 蕭御一家如今住在東宮,蕭御一邊靜養(yǎng)身子的同時,一邊也會同魏珩一起處理一些朝政之事。所以,他一半時間用來陪伴妻子,一半時間則是往勤政殿這邊來。 對于這已經(jīng)不知道是魏珩第幾次問起妻子的臨盆時間了,蕭御輕呼一口氣,耐心道:“得到年后開春時?!?/br> “年后?”魏珩輕蹙眉心,“怎么還有這么久?我記得,時間也該差不多了?!?/br> 蕭御說:“為兄不才,雖同嬅娘成親有幾年,但嬅娘的確是今年六月才有的身孕。”蕭御身子弱,如今這兩年精心調(diào)理著,這才好些。 魏珩卻道:“你如今都要做父親了,也不知我什么時候才能有這樣的待遇。” 蕭御說:“陛下苦盡甘來了,一切都會好的?!庇终f,“嬅娘同我提過那位顏娘子,她說她是個極宅心仁厚的姑娘,對陛下的心也是真誠的。” 其實如今不只是能見著她高興,光是提起有關她的一切,他都能眉眼皆染笑意。 * 轉(zhuǎn)眼便到了年關,打從入了臘月以來,徐夫人就一直在顏熙面前說,希望今年的除夕團圓日,她能夠過去徐府同他們一起過。 顏熙想著,徐將軍人不錯,母親和弟弟更是待自己好。既他們誠心想邀,她也不該一味的只拒他們于門外。 過去同他們一起吃頓飯,也未嘗不可。 所以顏熙答應了。 不過,卻只是答應除夕這日去吃一頓中飯,她晚上還是要回來的。 父親雖不在了,但顏氏祠堂還在。除夕這日民間也有許多禮要走,屆時,她還得祭拜父親和祖父祖母。 吃飯的時候高高興興,眼見著飯用完,女兒就要回了,徐夫人總歸不舍。 顏熙如今已經(jīng)算是徹底放下了,她當著徐家父子的面對自己母親道:“都同在京中,日后有的是見面的機會。今日是別過,但明日或后日,還得登門來拜年呢,不是又要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