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府嬌娘(重生) 第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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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瞬,魏珩是想把簪子毀了的。斷了簪子,就當他和顏氏之間從未發(fā)生過什么。 就當他們從不曾相識過。 可真當手觸碰到發(fā)簪,手上力道還未使出一二來,他便又放棄了。 就像那日他對她說的一樣,要他放下,要他忘掉……他做不到。 送出去的真心,便如潑出去的水,再難收回。 魏珩重新把那支簪子好好放回去后,他冷靜起身,去了凈室。 等再出來,他已經換了身衣袍。這才往長公主的清心堂去。 長公主是聽說兒子已經把婉柔的夫婿人選定下了,這才差人去喊兒子過來的。 聽說是定了成安伯府的嫡幼公子陸安年,那成安伯府都落魄成什么樣了,就算陸安年再好,他又怎匹配得上婉柔。 對這門親事,長公主心里是一百個不愿意。 所以魏珩一來,她也直接把自己的不滿表現了出來。 魏珩如今已漸能泰然的面對母親這些不滿的情緒,他早已經習以為常。 面對長公主的不滿,魏珩只是冷靜道:“兒子只是提供了幾個人選,最終的那個人,是婉柔自己定的?!?/br> 長公主知道,兒子這是在將自己的軍。以為說是婉柔自己選的,她就不能如何了。 長公主說:“那陸家早就落魄了,婉柔嫁去這樣的人家,她怎能不是受了委屈?”又說,“我知道,你定是怕了那個人,所以你是故意給婉柔選了這樣的一門親事的?!?/br> 魏珩并不否認。 他目光平靜望向母親,泰然道:“母親若真為婉柔好,就別再拿她當泄私憤的工具。如今同陸家的這門親事,無疑是最好的選擇。人是婉柔自己選的,圣上也滿意。” “兒子知道母親恨當年,但事情既已過去了那么久,你我母子又無替亡人復仇之意,又何必再攀扯著婉柔,叫她繼續(xù)痛苦。若舅父舅母在天有靈,他們也會希望婉柔此生都安安穩(wěn)穩(wěn)。而不是始終記著仇恨,日日活在悲痛和恐慌中?!?/br> “滅門之仇,不共戴天!難道就這么算了?”長公主逼問。 “那母親打算怎么報?”魏珩望著長公主的目光平靜,語氣更是平靜。 “暗地里招兵買馬?還是一杯毒酒送去御前?” 這些魏珩不是沒想過,可是這樣做,除了能泄私憤外,又還能得到什么? 就算他有那個本事能殺了皇帝,那殺完之后呢? 到時候,除了徒增一場禍亂外,又還能得到什么?舅舅和表兄能復活回來嗎? 他想,若是舅舅仍在世,他定然也不愿看到他這樣做。 舅舅愛民如子,他定是希望國泰民安,百姓都安居樂業(yè)。 所以他很早就想明白了自己此生要走的路。 考功名,走仕途。為君分憂,為民除難。 他想,這應該是舅舅最希望他成為的樣子。 這些年來,長公主的確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她不否認兒子說的有道理,但她心里實在跨不去那道坎兒。 悲憤過后,長公主又恢復了冷靜。 打發(fā)走了魏珩,她又轉身去佛堂前跪下誦經。 婉柔的親事,她雖不滿意,但她卻無力改變。 就像兒子的親事一樣,她有心插手一二,但他卻并不聽自己的。 陸家就陸家吧,好在也算是世襲的權貴之家。 只是沒落了而已。 * 魏珩從清心堂出來后,沒去松青院,而是又去了雅菊軒。 這兩日,魏珩明顯在雅菊軒呆的時間比在松青院呆的多。 這日顏熙如往常一樣,照例呆在簪花坊內,埋首做自己手上的簪活。忽的,門響了兩聲,門外有人敲門。 顏熙以為是丁香,就應了聲說:“進來吧,門沒栓?!?/br> 外面并無回應。 顏熙只覺奇怪,但也未太在意。 沒一會兒,門又響了一聲。 顏熙實在好奇,便暫時撂下了手上的活,起身去開門。 但站在門外的卻不是丁香,而是魏珩。 此刻的魏珩,正寒著張臉。 那雙清冷的眸子平靜的望過來,看似無波無瀾。 第49章 【v】夢前世。 顏熙第一反應就是關門, 但門被魏珩先她一步拿手擋住了。 顏熙力氣自然沒他的大,他若想硬闖,顏熙無能為力。 但她覺得這簡直不可思議, 在她印象中,魏珩是做不出這種強闖私宅之事來的。 他是謙謙君子, 是言之禮數動輒規(guī)矩的謙謙君子, 克己復禮。 又如何能做出這種硬闖香閨之事來。 便是從前她同他有關系, 是他內定的妾室時, 他都沒有這樣做過。何況如今,她早不再是他的什么人了。 他這樣做,是罔顧禮法。 是不對的。 他這種行為,是他自己從前就看不上的行為。 見他進來后,又反手將門栓拴上, 顏熙下意識后退了一步, 冷漠又警惕的看著他。 魏珩回身, 對上她近乎能將他千刀萬剮了的眼神后, 他語氣溫和的解釋道:“過來給你送你十七歲的生辰禮?!?/br> 顏熙望著他,顯然十分生氣。 “我說過了, 我不需要你的禮物。”她語氣急切,也夾雜著不滿,與前兩次見到他時的恭敬不同。 她不需要他的禮物, 不需要以后再同他有任何瓜葛。 魏珩仍靜靜望著人, 認真又平和道:“顏娘,那日你說,我會的、懂的,你大多不會,也學不來。而你喜歡的, 我也無興趣。你說我們之間不懂彼此,也不適合彼此,但我想說,你不能走向我,但我可以走向你。從此往后,你我之間也可以有共同喜好?!?/br> 說罷,魏珩拿出了一直攥握在掌心的錦盒。平放到顏熙面前后,打開,露出里面那支不算精美,但卻還算工整的發(fā)簪。 “這是我走向你的第一步?!?/br> 顏熙驚愕,反應過來后更是難以置信。 “這支簪子是你做的?”她目光垂落在那錦盒里平放著的發(fā)釵上,內心的震驚自然是不小的。 她從沒想過,魏珩竟然會動手去做這些手藝活。 不只是魏珩,她從沒想過這世上會有任何一個男子愿意做這些。 但錯愕之后,顏熙又漸趨冷靜。 她心里很清楚的知道,她和魏珩之間是再無可能的了,所以既然如此,她也沒必要再為他這一點的付出而感動。 雖然她應該感動,或許還該感激涕零,受寵若驚。 但她卻不想。 她不想那樣做了。 所以顏熙此刻頭腦很清醒,她仍理智道:“魏世子實在有心了,只是,顏熙就是賣簪子的,并不缺這些。何況,顏熙自離開國公府那日起,便與世子再無干系,如今也不好再收您的禮物?!?/br> 這幾句話一說出來后,顏熙更是重拾了理智。 方才震驚錯愕之余的那點感動和慌亂,也漸漸沒有了。 她越說語氣越強硬,態(tài)度也越明顯。 她強硬的把魏珩擋在她心房的門外,不讓他再走進自己心里,哪怕是一點點。 于是,顏熙更加冷漠著臉道:“孤男寡女授受不親,世子生在名門長在名門,想來最是重規(guī)矩和禮數,實在不該做出這種強闖女子香閨和私相授受之事來。世子今日之冒犯,顏熙就不計較了,還請世子日后不要再這樣做。世子請回吧?!?/br> 魏珩知道,她這是在將他的軍。 她在拿從前他對她的態(tài)度來對他。 魏珩看向她的手,目光落在了那雙猶如剝皮嫩蔥般的手指上。這雙手,因這些日子沒日沒夜的cao勞,指頭裂出了很多口子來。 魏珩知道她極愛美,從前在一起時,她日日都要將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別說手指,就是頭上的每一根發(fā)絲,她都十分愛惜。 如今,為了經營好這門生意,她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顏熙知道自己這雙手如今不太好看,她平時都不會視于人前的。這會兒見魏珩目光似是落在她手上,顏熙下意識便將手藏進袖子里。 魏珩抬起眸,看向她人。 魏珩說:“這幾天我也在研究做簪子,但我沒你聰明,手也不如你的靈巧,做出來的簪子遠沒你的好。不過,勤能補拙,我想只要我能勤加練習,會有一天能做出一支不錯的來?!?/br> 顏熙并沒回視他,她挪開了視線看向了別處。 “世子能有此雅興,也挺好的。世子聰慧,不論做什么事都能做得很好。” 魏珩道:“再聰明的學生也需要有一個好的老師來帶,不知顏娘可否能收下我這個學生?”他態(tài)度一再謙卑。 顏熙回過頭,看著他。 “就算收學徒,我也只收女弟子,不收男學徒?!彼鋈惶Я颂掳?,又繼續(xù)道,“我們家祖祖輩輩傳下來的規(guī)矩就是這樣,這門手藝活傳女不傳男。” “這天下好的簪娘很多,想來也有愿意收男弟子的。世子人脈廣泛,想來稍稍打探一下,就能尋到一個愿意收您為徒的師父。” 魏珩卻說:“但我只想做你的徒弟?!?/br> 顏熙收回了目光,又看向了別處,她語氣仍十分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