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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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沉笙趕忙去接,而又因著慣力,兩人都倒入厚厚的落葉間。 九哥。祁沉笙將汪巒摟入懷中,細細嗅著他發(fā)間的檀香,倏爾便對上了那雙含著春波的眼眸。 不知怎么的,似乎有那么個瞬間,祁沉笙忽然感覺到這雙眼睛是那樣的陌生。 明明其中的愛意半分未減,明明一切都是他最熟悉的模樣,但祁沉笙卻不自覺地想要疏離。 盡管神情上的變化是那樣的微小,但鏡外的汪巒卻還是注意到了,他像是燃起了最后的一點希望,重新?lián)嵘乡R面,語氣中再沒有之前的急迫,只是低低的呢喃。 沉笙 看看他 你好好看看他 這一次,仿佛有什么穿越了冰冷染血的鏡面,在鏡中人的心上蕩起了微漾。 祁沉笙慢慢地伸手,拂去那些凌亂而又柔順的發(fā)絲,撫上懷中人無暇的面龐。 沉笙怎么了?忽而,汪巒開口打斷了祁沉笙的思緒,那聲音雖然清晰,卻仿佛帶了讓人無法抗拒的蠱惑,正如他眼眸間流露出的點點碎金。 是金絲雀! 鏡外的汪巒不顧身上的疼痛,幾乎伏到了鏡面,他心中原本升起的希望,在瞬間被混亂所沖散。 想不到這鏡中的幻影,是那樣的逼真,竟然也能還原出他身上的金絲雀! 五年前的祁沉笙,盡管曾經(jīng)因為家學(xué)接觸過執(zhí)妖,卻并沒有繼承星監(jiān)的位子,更無法抵御金絲雀的迷惑。 金色的流光幾乎與透過梧桐枝葉落下的陽光融為一體,他的眼中又只剩下的汪巒的身影:沒什么,只是-- 沉笙,鏡中的汪巒打斷了祁沉笙的話,抬手撩撥著他的下巴,然后緩緩地在祁沉笙的懷中,坐了起來,貼著他的心口半明半昧地問道: 你不想我嗎? 想。祁沉笙的心神似乎被大霧籠罩著,沒有方向,也無法離開,他只是憑借著本能去留戀懷中人的溫度,沉沉地說出那個字。 鏡中的汪巒又笑了起來,而望著那張記憶中自己的面容,鏡外的汪巒明顯察覺到了危險的異樣。 他看著汪巒的手再次抬高,從祁沉笙的下巴漸漸移到了他的眼上,而另一只手卻從落葉間摸索出了什么-- 那是一把刀! 第132章 終局(七) 我們很快就能到家了-- 汪巒的心幾乎提到了喉嚨, 他不知道該如何喚醒祁沉笙,鏡中似有風(fēng)吹過,大片大片的梧桐葉落了下來, 幾乎要隔絕他的視線。 他只能聽到另一個汪巒的聲音,那是含毒的蠱惑:那你想永遠陪在我身邊嗎? 沉笙!鏡外的汪巒已經(jīng)顧不上有沒有用了,拼盡力氣地呼喚起來:沉笙,快醒醒-- 那不是我啊 這樣的呼喊牽動了他的傷處,胸肺間的疼痛幾乎窒息, 可汪巒卻根本不愿停歇,他強咽下喉間翻涌的腥甜,用殘損的雙手, 一下又一下地拍打著鏡面。 沉笙-- 不要信他,不要信! 醒過來,快醒過來?。?/br> 那些堪堪結(jié)痂的傷口因為他的動作,再次崩裂開來, 無聲地流失著鮮血,而汪巒的意識也因著失血,漸漸地模糊了。 他甚至無法看清, 在那片飄揚著落葉的血鏡中, 祁沉笙原本沉浸在金絲雀蠱惑下的神情, 漸漸生出了裂痕。 沒用的!這時候,一直冷眼旁觀的黑袍人, 忽然又來到了汪巒的身邊,將他一把從血鏡上拖走,口中盡是嘲弄。 金絲雀造出的幻境,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這本就是他五年前就該承受的,他逃不過的! 汪巒無力地倒在地上, 之前好不容易積蓄起的力氣,已經(jīng)在這掙扎中消耗而盡。 他想要睜大眼睛,看著鏡中的祁沉笙,期待著最后的奇跡。但終究是什么都看不清了,耳畔只是回蕩著黑袍人蒼老的聲音。 金絲雀造出的幻境 幻境 流血還未休止,汪巒的意識也越來越模糊,但他卻好似自那夜幕中的漫天星芒中,終于尋到了最為重要的一顆。 幻境,祁沉笙眼下所經(jīng)歷的,其實并不是金絲雀所造出的幻境,而是那面血鏡。 可無論是什么,歸根結(jié)底,所用的都是執(zhí)妖的力量。 既然如此,如果有比那血鏡更強的執(zhí)妖,制造出更強的幻境呢? 這一刻,他心中忽然生出了萬千僥幸--當(dāng)初祁沉笙并沒有徹底切斷他與金絲雀之間的聯(lián)系。 流金的小雀,環(huán)繞著汪巒手上絳紅色的戒指,從他沾滿鮮血的指尖躍出,可惜是那樣的脆弱,幾乎凝不成穩(wěn)定的身形。 那黑袍人嗤笑了一聲,一道暗力打來,便將他的金絲雀打散了。 隨著金絲雀的崩碎,汪巒終于壓抑不住痛意,瀕死般伏在地上,每喘息間無力地嗆出仿若流不完的血。 可他卻并沒有因為金絲雀的逸散而絕望,甚至都沒有抬頭去看黑袍人一眼,再撐過最初的苦痛后,汪巒便再次顫顫地伸出手,撐著地面,一點一點地向著血鏡爬去。 他的動作太慢了,慢到黑袍人都已沒了耐心,冷笑著看向鏡中。 那里倒是沒有黑暗,沒有鮮血,一切仍舊沉浸在融融的秋日中,祁沉笙的手依舊無意識地,抱著懷中汪巒溫暖的身體,可是卻久久沒有回答。 沉笙,我問你呢,鋒利的匕首被握在柔若無骨的手中,汪巒唇邊的漾起了笑意,看著自己唾手可得的獵物,再次問出了致命的問題:那你想永遠陪在我身邊嗎? 又是一陣西風(fēng)吹過,更多的梧桐樹葉紛紛揚揚而起,祁沉笙被遮住的雙眼,看不到任何的反應(yīng),唯有薄唇無聲地開合著,卻并不是在回答任何。 如果汪巒此刻還能夠看到的話,他一定認得出,祁沉笙只說了兩個字。 九哥。 可惜鏡外的汪巒,什么都看不到,也什么都聽不到。 他耗盡了所有的力氣,終于再次爬到了血鏡前,大量的失血讓他的眼前只剩下陣陣的黑暗,汪巒只能抬起痛得已經(jīng)毫無知覺的手,撫上了鏡面。 都是幻境罷了 你所用的,不過是臨亡者的眼睛,而我 汪巒忽然也笑了,盡管的臉已經(jīng)被劃的面目全非,卻勝過鏡中那無暇的面容千萬。他的眼前只剩下黑暗,但依舊用空洞的目光,望向鏡中的祁沉笙。 就在那一刻,汪巒似乎感覺到了,鏡中被捂住雙眼的祁沉笙,也望向了他。 他們就這樣對望著,哪怕從未得見對方的身影。 沉笙汪巒最后低低地念著,似乎想要將這兩個字,永遠的留于唇齒間。 流金的碎光再次自他的手中溢出,黑袍人起先并不在意,可幾乎只是短短的瞬間,那光芒驟然亮起,輝輝燦燦將眼前的一切都融于那金色的明晃。 黑袍人終于意識到了什么,厲聲咒罵著,縱身疾至想要去抓住汪巒的肩膀,可就在他觸碰到的剎那,手下的身體卻化為了虛光。 從沒有人告訴過汪巒,他該怎么去做,他只是憑借著本能,將枯竭的生命盡然獻祭給了金絲雀鳥。 那以往脆弱而嬌小的金絲雀,在耀目的光芒中,揮動著翅膀飛躍而起,充盈著從未有過的力量,仿若浴火重生。 它的每一片羽毛都浸沾上了汪巒的鮮血,連周身迸發(fā)出的光芒,都暈染著大片大片的血紅。 黑袍人還想要抵死阻擋,但她被那光照到的瞬間,便失去了心神,恍恍然不知自己身在何方,跌坐在地 。 而血紅色的雀鳥卻并沒有就此停歇,它在空中盤旋著,帶走了汪巒最后的虛影,然后拼盡一切地揮動著雙翼,裹挾著光芒俯沖而下,飛蛾撲火般重重地撞向血鏡的鏡面-- 嘩啦一聲脆響,仿若破碎的靈魂般,血鏡之上泛起細密的裂痕,而那些裂痕很快便蔓延開來,紛紛墜落而下,露出了空洞的縫隙。 血色的雀鳥毫不猶豫地,任憑那參差的鏡片劃破它的羽翼,沖入了血鏡的裂痕中。 梧桐樹葉,還在無休無止地落下,幻境中的汪巒已經(jīng)舉起了鋒利的尖刀,抵在了祁沉笙的面前??墒撬纳眢w卻如鏡面般,眨眼間便布滿了裂痕。 過往的記憶終于突破的幻境的束縛,洶涌地回蕩在祁沉笙的意識間,他猛地睜開了雙眼,年輕的面容仿若被腐蝕般,現(xiàn)出了深深的疤痕與灰色的殘目。 他一把推開了懷中汪巒,細長的紳士杖乍然出現(xiàn)在手中,梧桐落葉在他們之間洋洋灑灑,但還是阻擋不了,那鋒利的杖尖揮向那虛幻的身影。 汪巒隨著血鏡不斷破碎,他目含哀凄地望著祁沉笙,似乎希望這樣打動他??纱丝炭粗矍耙荒R粯拥拿嫒?,祁沉笙的心中卻只剩下無盡的痛恨。 他毫不留情地將紳士杖敲向地面,霎時間蒼鷹展開巨翼自他的身后呼嘯而出,掀起狂驟的颶風(fēng)。 暗色的羽翼與飛揚的梧桐葉混雜著,遮天蔽日而起,將眼前的身影與破裂的血鏡,席卷為再不成形的碎片,洋洋灑灑地飄散下來。 最后,在落地的瞬間,化為一撮齏粉-- 颶風(fēng)漸漸休止了,那些燦燦的落葉卻并沒有消失,反而被微弱的力量留了下來,再次漫漫鋪灑在地面,遮掩住了那些慘烈的血跡。 隨著梧桐葉一同墜下的,還有那自鏡碎后,便盤旋于半空中的金絲雀鳥。 它也拖著碎金染紅的長羽,慢慢地,慢慢地隨著光芒散去,重新化出了汪巒的身體,然后盈盈地向祁沉笙懷中落去。 九哥!祁沉笙縱身而起,搶先幾步將汪巒穩(wěn)穩(wěn)地接入懷中,卻發(fā)覺他變得那樣的輕,仿佛只是抱住了一團虛虛的光影。 他被困在鏡中時,并不能完全感知到外面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可就在接住汪巒的剎那,一種不祥的預(yù)感在心中升騰而出,令他用雙臂將汪巒摟得更緊。 汪巒緩緩地睜開了雙眼,他渾身都殘余著淡淡的流金光芒,不僅不見一絲傷痕,甚至美好得恰如當(dāng)年初見時的模樣。 沉笙他低聲輕喚著,想要說什么,卻又不知要說什么。 怎么回事,祁沉笙終于確定了心中的那絲不安,他發(fā)現(xiàn)汪巒還在用著金絲雀,眼前所見的一切,都不過是汪巒想要讓他看見的幻象,他緊緊抱著汪巒的身體,想要扯去金絲雀的力量:九哥,你在做什么? 不汪巒無力地握住了祁沉笙的手,在他的懷中搖了搖頭,卻已經(jīng)說不出更多的話了,只是仍舊不舍得喚了聲:沉笙 九哥,你--祁沉笙心中越發(fā)著急,剛想繼續(xù)問下去,卻發(fā)覺自己被汪巒握住的手上,仿佛沾染了什么液體。 他睜大了眼睛,低頭目光直直地望向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汪巒的手依舊盈著光芒,干凈而白皙。而他的手上,卻沾滿了鮮紅的血。 不,不止是手,他所擁抱著汪巒的每一處,都已經(jīng)被鮮血所浸透。 那一刻,徹骨的恐慌籠罩了他,祁沉笙無法也根本不敢去想象,那虛幻的光影下,懷中人的身體,究竟傷成了何種模樣! 沉笙 虛弱的聲音再次響起,祁沉笙幾乎慌亂的應(yīng)答著,話語間失去了所有的倫次:九哥! 我,我這就帶你走,沒事的,一定沒事的! 我們很快就能到家了-- 第133章 終局(八) 你又何苦用那人間情愛束 祁沉笙還在撕心裂肺地呼喚著什么, 可汪巒卻覺得,他的聲音越來越遠了。 擁著懷抱帶著幾乎哀求的意味,明明是那樣的炙|熱, 但無法阻擋僅存的血液,從他的身體中蔓延而出,汪巒感覺到自己正在漸漸變得冰涼。 他想要再看祁沉笙一眼,或是再與他說些什么,可惜終究是不能了。 忽而, 像是到了某個不需言說的時刻,汪巒乍然覺得自己的身體,變得如風(fēng)中殘葉一般輕盈。 他緩緩地, 像是被什么牽動著,去往未知的地方。 汪巒并不想要就此順從,盡管已經(jīng)知曉注定到來的死亡,但祁沉笙還在這里, 他怎么舍得離開。 可他卻又無奈,自己實在是太輕太輕了,輕得都飄了起來, 飄出祁沉笙的懷抱, 飄離這黑暗的地下室, 飄向綴滿星辰的夜空。 就在某一時某一刻,汪巒感覺自己離那些星子, 是那樣得近。它們仿佛盡然環(huán)繞在他的身畔,只要汪巒一伸手,就能摸到每一顆所發(fā)出的光芒。 而他卻并沒有就此停止,而是被牽引著,繼續(xù)向前走去, 走向那星空的深處,仿佛已化身為這茫茫天幕中,最為渺小的塵沙。 在這無窮無盡行途中,汪巒逐漸地開始迷茫,他記不得自己從何處而來,更不知要去往何處,甚至忘記了曾經(jīng)發(fā)生過什么。 這時候,遙遠的彼方亮起了一片光芒,不同于星辰的碎碎點點,那是十分柔和又浩大的,仿佛在這暗夜天幕之中,那里才是唯一的歸處。 汪巒遵從著牽引,已然拋去了所有,放任自己向那片光芒飄去,融入其中。 直至此時,汪巒才得以看清,那亮光源處竟生長這一株巨樹。 那是一株凡世間絕不曾有的銀桂樹,白銀為枝,萬千玉質(zhì)的葉子盈著燁燁光華,綴滿其間。 汪巒不知怎地,倏爾便來到了樹下,他若有所感地抬起頭,望向交錯蜿蜒的枝干,根本看不到樹梢的尾端所在。 而巨樹灑下的光芒,讓他沐浴其中,迷茫而飄忽難安的心神,驟然便找到了歸屬,冥冥之中像是在提醒著他--自己應(yīng)是屬于這里的。 就在這時,一個清冷的聲音,自樹冠深處傳來,仿佛是神明的諭告。 你來了-- 汪巒并沒有因此而感到驚訝,此刻在巨樹的光華中,他的心中早已滿是平靜。所以他只是淡淡地問道:你是誰? 冷清的聲音再次響起,依舊如銀樹白光般圣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