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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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后這句話是對著池青說的,剛才甩尾的時候太緊急,保不準會有什么剮蹭。 池青:沒有。就是耳朵有些受傷。 解臨說著又轉向驚魂未定的矮個子:王先生,你等會兒再報案的時候可以把懷疑兩個字去了,確實有人想殺你。而且我懷疑你的同事張峰的死可能也沒那么簡單。 然而矮個子此刻什么話也聽不進去,他已經被解臨剛才通cao作嚇瘋了。 第59章 SD卡 矮個子家住在一個破舊的老小區(qū)里,解臨在小區(qū)找了半天停車位,把車停下之后送他上樓。 樓棟陳舊,外立面重新刷過,但是里面的樓梯依舊跟毛坯房似的。昨天下過雨,樓道里被擱置在住戶門口的傘弄得很是潮濕,地上一灘灘深色污漬。 解臨站在矮個子家門口狹窄的走廊上:既然把你送到了,那我們就先回去了,我這位助理有潔癖,在這再多站幾分鐘,我怕他發(fā)脾氣。 矮個子聞言看向邊上那位轉行的前藝人,發(fā)現他小心翼翼地站在一塊還算干凈的地面上,手插在口袋里,然后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口罩來,冷著臉把口罩給戴上了: 【這潔癖還挺嚴重?!?/br> 池青戴完口罩,整個人看起來更顯陰沉,唯一有些血色的唇被遮住,額前黑色的碎發(fā)長長地擋下來:你還有事嗎? 我 矮個子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留他們進屋陪他多呆一會兒。 一方面,他害怕。 換了誰在短時間內幾次遭到暗殺,都不敢一個人在家里待著。 但是面前這兩個人的危險系數絲毫不亞于那個行兇的人。 矮個子猶豫了一會兒,最后還是說:今天謝謝你們,要不,進來喝杯茶再走吧? 解臨進門前沖池青伸了伸手。 池青以為他也想戴口罩:沒口罩了。 誰問你要口罩了,解臨說:手。 池青愣了愣。 他發(fā)現自上次那番談話之后,只要去往人多的地方,解臨總是會在第一時間去拉他的手。 矮個子租的房子是一室一廳,由于工作性質他平時都在外面過夜,家里還算整潔,東西不多,客廳那面墻上貼滿了照片,拍攝角度都很刁鉆,都是偷拍照。 大部分照片里的人影看起來都模糊不清,有的在拉開一半的窗簾邊上意外露出半張臉,有的穿戴嚴實在地下車庫行跡匆匆,還有兩個人牽著手的背影照。 工作展示嘛,矮個子解釋,這些都是蹲守很久才拍到的。 解臨站在客廳看了一圈,矮個子實在忍不住發(fā)出疑問:你們?yōu)槭裁匆獱恐郑?/br> 剛才在派出所里這兩人好像就牽著。 他對別人過敏,解臨說,怕他不小心碰到人,不牽著我不放心。 池青: 矮個子: 矮個子家里,除了那面照片墻以外,客廳里還擺著一排書架,其中最顯眼的是一套《日常追蹤教程》。 解臨:你還挺好學。 矮個子:我們這個行業(yè)競爭也是很大的,大家都想挖一手消息,明星就那么些,被別人提前挖走你就沒有新聞可以報道了。 解臨在書柜面前停下,點點頭表示贊同:所以一手消息對你們來說很重要? 矮個子說:那當然了。 解臨忽然提起死去的那位狗仔:張峰死前和你見過面吧? 矮個子正在給他們倒水,拿著一次性水杯,彎腰接水的時候差點忘了松開:你怎么會這么問? 我們是認識,剛開始入行的時候他帶過我,但是后來我們跟各自的項目之后,聯(lián)系就少了很多。 王先生,你還是沒有正面回答我,你們前幾天見沒見過。 解臨俯下身微微向他逼近,矮個子發(fā)現湊近了之后男人褐色的瞳孔里笑意其實并不明顯,他在解臨瞳孔里看到的自己像一片投在平靜湖泊上的倒影:就像你說的,你們并沒有跟同一個項目,那么你們兩位前后遇害,會是因為什么?為什么偏偏在張峰死后立刻就鎖定了你? 池青一下反應過來解臨想說什么。 解臨的推測是今天那個蒙面人可能不是為殺某個特定的人而來,因為在張峰和矮個子身上并沒有找到重疊的信息點,既然不在人身上,那么很可能在物件上。 對方或許在找某樣東西。 這個人是誰或許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東西在誰手上。 矮個子剛才倒的全是熱水,他直起身,絲毫不覺得熱水燙手,他張了張嘴:我沒有。 他說完又重復一遍,不知是想說服別人還是想說服自己:我沒有見過他。 池青站在解臨身側,不動聲色地動了動手指,把被解臨握住的幾根手指從他手里抽出來,抽離的那一瞬間很多聲音涌進耳朵里。 【老伴啊,你走得太早了,】一個蒼生的聲音說,【這些年我很想你】 另一個尖細的女聲尖叫著喊:【別人都能考滿分,你為什么只能考九十分?!】 【】 他盡力略過那些紛雜的聲音,去辨認矮個子的聲音。 片刻后他總算把注意力集中在那個離得較近的聲音上,那個失真的聲音正在心底喃喃地低語,那聲音越說越低:【反正他都死了,沒有人會知道那東西在我手上。我手上已經很久沒有大新聞了,再這樣下去我很有可能會失業(yè),老板前段時間剛找我談話】 池青聽到這里心說,還真是某樣東西。 他時常懷疑他和解臨兩個人之間有讀心術的應該是解臨。 他沒辦法通過表情、神色、甚至是說話語氣來判辨對方的真實意圖,但解臨做這些總是輕而易舉。 你如實告訴我,你有沒有拿過張峰的東西,比如說SD卡。 解臨繼續(xù)說:如果你還想活命的話最好別撒謊,東西在誰手上,他的目標就是誰。你可以認為這件事和張峰沒有關系,把這一切粉飾成巧合,但是命只有一條。 矮個子沉默很久之后放下燙手的一次性紙杯說:兩天前,我和他在咖啡廳見過一面。 我并不清楚他最近都在干什么,聽說在跟一個明星,好像跟到了什么很重要的消息,那天他興沖沖地約我見面,他說如果這個消息發(fā)出去,整個娛樂圈都會轟動,絕對是一個史無前例的大新聞。 兩天前。 咖啡廳里,張峰激動地和他說這件事。 矮個子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挖到有價值的新聞,他捧著咖啡杯坐在張峰對面陪笑,內心并不好受,實在不能真心實意地替這位曾經的師傅感到高興。 我明天再跟一天,看看能不能再拍到點什么照片,張峰手舞足蹈地說,話說到一半解下掛在脖間的相機,把相機放在桌邊起身說,等會兒,我去趟洗手間。 哎,好。 矮個子隨口應了一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桌上那架相機。 心理似乎有一個魔鬼在悄悄地說:拿出來看看,拿出來它就是你的了。矮個子搓了搓手,沒忍住把SD卡從相機里拿了出來,他看著那張很小的黑色卡片,用最快的速度將自己相機里那張空白的SD卡換了進去。 就算他打開相機之后SD卡是空的,矮個子回憶到這里說,也很難證明是被我進行過替換。 矮個子運氣很好,張峰沒有發(fā)現SD卡被人更換過,他連著好幾天沒闔眼,回去倒頭就睡,第二天又中午起來,又扛著相機趕往商場他可能直到墜樓前都沒有發(fā)現卡被人換過。 但是顯然有人知道。 時間回到墜樓當天,張峰的尸體躺在水泊里,猩紅色的血靜靜流淌,在周圍一片尖叫和混亂的人群中,一雙黑色雨靴站立在張峰尸體不遠處。 雨靴主人在人群中站了會兒,他撥開相機殘骸,彎腰拾起一片極不顯眼的黑色卡片,轉身沒入人群。 至此,事件逐漸明朗起來:為了所謂的大新聞,偷了別人的SD卡卻惹禍上身。 與此同時。 黑色面包車避開監(jiān)控探頭,緩緩駛入一間偏僻工廠附近,最后靠著雜草叢生的荒地停下。 駕駛位上的男人一把掀開頭罩,他剛才被逼出一身冷汗,抬手解開大衣外套,一邊推開車門下車一邊接電話。 電話對面?zhèn)鬟^來一句:事情辦妥了嗎? 聲音很明顯開了變聲器,聽起來透著一股尖銳的古怪味兒。 男人說:沒有讓他給跑了。 跑了?!對面爆發(fā)出一聲驚叫。 出了點意外,男人摸一把汗,他臉上自眼角開始往下有一道很深的傷疤,像一條盤在臉上的蜿蜒崎嶇的蛇,碰到兩個瘋子。 那邊顯然很不滿:東西確定在他身上嗎? 男人說:不在姓張的身上也不在他家里,肯定就在這個人身上,我查過他,姓張的死前約他見過面。 反正人怎么樣我不管,我只要拿到我要的東西。對面說。 你放心,男人重新坐回車里,他打開副駕駛位置上的電腦,拿了錢這事我肯定給你辦妥。 電腦屏幕是黑白色監(jiān)控畫面,昨天晚上他在等那名狗仔之前也沒閑著,在他家門口安裝了微型監(jiān)控攝像頭。由于藏監(jiān)控的地方離門有一段距離,所以屏幕畫面不算特別清晰,鏡頭對著灰撲撲的樓道、堆積的紙箱、陳舊的門牌號,黑白畫面像靜止了一樣。 他等了又等,等到隔壁那戶人家開了門出來,隔壁鄰居下了樓之后屏幕畫面又恢復到靜止狀態(tài)。 男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監(jiān)控畫面看,他咬牙切齒地暗罵一句:今天非得弄死你不可。 直到約莫十多分鐘之后,監(jiān)控畫面終于動了。 男人一直盯著的那扇門被人推開,率先走出來一位穿黑色長大衣的高個子男人這是剛才那個開車的瘋子。 瘋子的穿著打扮和這棟樓格格不入,往那一站仿佛他所處的地方是什么豪華會所,瘋子身邊跟著的那個人雖然戴著口罩,但男人還是一眼就認出來這是剛才坐副駕駛的那個另一個瘋子。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瘋子手里還拿著一樣東西。 男人猛地坐直。 他湊近看過去,SD卡明晃晃地夾在他指間。 男人看著那張SD卡,順著SD卡往上看看到瘋子手指上那枚細環(huán)戒指。 緊接著他看到解臨似乎有意無意地抬了一下頭,下巴微微揚起,眼睛和監(jiān)控鏡隔空對視了一秒,巧得讓人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第60章 擔心 車牌號我們查過了,是偽造的,沒有查到車主。他這輛車的型號也很老,好像是一輛境外車,總之近幾年新車的售賣記錄里都沒有這款車 池青回去之后,剛洗過澡,季鳴銳就打電話找他和解臨匯報追查情況。 池青坐在解臨家客廳里忍著不耐煩努力聽著,聽到一半,耳邊忽然出現一陣嗡鳴聲。 他抬手按了按耳朵,再松開的時候,耳邊的聲音逐漸消退 失真的聲音緩緩消失,最后只剩下季鳴銳在電話對面叨叨。 季鳴銳:而且車主,我感覺看著不像本地人,可能是從咱們國家西南邊境那邊來的 這中間還夾雜著解臨的回應聲。 我也覺得他不像本地人,他蒙著臉,在車里那一眼看到的信息有限。 季鳴銳:那可太有限了,我看了監(jiān)控,你們當時可真是生死一線 能記著他蒙著臉就不錯了。 換了別人,肯定直接懵過去。 然而他剛說完,就聽見解臨有條不紊地說:按照他坐在駕駛位座椅里的高度,目測身高在178左右,打方向盤的時候用的是左手,他大概率是個左撇子。 季鳴銳: 這信息也能叫有限?! 他們看了半天監(jiān)控模模糊糊地只看到一輛查不出來歷的黑色面包車,一個查不到車主的假牌照,以及從監(jiān)控上看過去啥也看不出來的黑色的頭套相比之下他們這才是信息有限吧! 季鳴銳此刻很想掛電話。 他沒想到出社會之后居然還要體會上學時候的那種心情:學霸和學渣同時說自己這次考試沒考好,但是出來的成績依舊天壤之別。 池青沒注意聽他們在電話里談論什么,他發(fā)現這次距離上一次在日歷上圈起來的日期只過去不到一周。 看來酒心巧克力里的酒精成分和傳統(tǒng)意義上的酒還是不一樣。 酒心巧克力里的糖酒液對他的影響沒有真正的酒那么嚴重,而且巧克力就那么點大,巧克力里面酒精的占比和在酒吧里喝到的那一口沒有辦法比較。你怎么了?池青不過走神兩三分鐘,解臨就偏過頭問。 季鳴銳以為這句話是對他說的,回答道:沒什么,我沒有受到傷害,我會調整好自己的心情面對這一切,去接受人和人的參差 等等,解臨說,不好意思,我沒問你。 ? 我在問我助理。 你要是沒事的話,可以掛了。 解臨說著又看了池青一眼,抬手在池青額前碰了一下,試探他的體溫:他看起來不太舒服,跟你打電話很影響我給我助理倒水。 季鳴銳: 等解臨掛斷電話之后池青才回神,他連下意識往后躲都沒有,他沒有意識到第二次失控讓他對解臨的觸碰不僅僅是習慣,甚至有些習以為常:我沒發(fā)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