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奧娜也是重生的？”里德爾忍不住問。

    “不是，”虛影故意用系統(tǒng)的語調(diào)說，“雖然任務(wù)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但你問出這個問題還是會影響我對你的好感度的，里德爾先生?！?/br>
    確實。里德爾反應(yīng)過來。按照菲奧娜的性格，她想要的絕不會是復(fù)活，而是徹底的死亡。

    虛影又恢復(fù)了輕快含笑的語氣，“她和我雖然共享菲奧娜這個名字，但你最好不要把我們看成同一個人。不管是以前那個菲奧娜，還是你現(xiàn)在認識的菲奧娜，我的性格和想法都與她們是截然不同的?！?/br>
    說著，她邁開了腳步，朝著溫室走去，里德爾跟在她的身后，聽她一面走一面繼續(xù)說：“她想要的是解脫，而我想要的，和你一樣，是重生?！彼仡^看了他一眼，語氣意味深長，“比起她，我可能像你更多一點?！?/br>
    是因為她一直都跟隨在他身邊，后來又深入了他的靈魂，目睹著他的所作所為，受到了他的影響？

    里德爾望著前面的虛影，突然生出一個古怪的念頭——怎么像他和菲奧娜的孩子一樣……

    “少占我的便宜，里德爾先生，”虛影頭也不回地說，“攻略菲奧娜，是我們?nèi)齻€共同的任務(wù)，但菲奧娜不參與，她只接受結(jié)果，成功了，她可以得到徹底的解脫，失敗了，就陷入更深的萬劫不復(fù)——如果不是她覺得無意間制造出我需要對我負責(zé)，她或許根本不會接受這個任務(wù)。所以，主要負責(zé)完成任務(wù)的是我們兩個，成功了，我們都可以復(fù)活，失敗了，我們就一起煙消云散?！?/br>
    虛影和里德爾接連穿過溫室的門，進入了明亮的室內(nèi)，雖然感受不到溫度的變化，充滿了生機的環(huán)境還是讓里德爾的情緒稍稍松緩了一些。

    “就像你這二十年來慢慢琢磨出來的一樣，我之所以塑造出一個針對你的對立形象，就是為了幫助你完成任務(wù)，”虛影在各種植物間穿行著，“我要成為一個靶子，把你因為任務(wù)對菲奧娜產(chǎn)生的敵意都轉(zhuǎn)移到我身上，不至于因為太反感她而無法完成任務(wù)。同時也要暗中引導(dǎo)你，讓你能夠摸索出討得她歡心，挽救她性命的正確辦法——不得不說，你的領(lǐng)悟能力一度讓我絕望?！?/br>
    “這么說來，所謂的系統(tǒng)并不存在？”

    “它存在，不過因為提出任務(wù)的是我，所以附著在了我的靈魂深處。它只是一個簡單的沒有思維的工具，我偶爾會模仿它的一些用詞來混淆你，有些其實我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br>
    穿過一排攀爬在架子上，花朵累累的圣誕玫瑰，虛影停下腳步，里德爾也終于明白她為什么要到這里來。

    在紅白交雜的無數(shù)鮮花的環(huán)繞下，另一個擁有凝實身體的菲奧娜正躺在地上沉睡著，在她的身下，還鋪著曾經(jīng)的他留下的外套。

    比起躺在床上沉睡的菲奧娜，她看上去要更消瘦虛弱。

    “她是——以前的菲奧娜？”里德爾輕聲問。

    “是的?！?/br>
    “她會怎么樣？”

    “你心里有答案了，就不必再來問我?！?/br>
    里德爾望著菲奧娜沉默不語。

    任務(wù)完成了，所有人都會得到他們想得到的東西，他會復(fù)活，她則會死去。

    明明知道現(xiàn)在的菲奧娜會安然無恙，里德爾還是感受到了心臟陣陣緊縮的疼痛。

    為什么她就不能選擇完成任務(wù)活下來呢？

    他想問她，可他知道原因。

    因為重生的他，已經(jīng)不再是她想要的那個湯姆·里德爾了。

    里德爾強迫自己撇開眼睛，看向虛影，“最后一點好感度是怎么回事？”

    “我說了，我和她共享一個名字，任務(wù)是攻略菲奧娜，自然也包括我，”虛影用事不關(guān)己的口吻隨意說，“這才是任務(wù)真正的難點，你要攻略的，還有一個你不知道存在的人?！?/br>
    怔了一下，里德爾驚詫般地揚起了眉毛，討嫌地故意問：“怎么，你愛上我了嗎？”

    “這是你的問題，不是我的?！碧撚耙话逡谎鄣卣f。

    里德爾忍不住暢快地笑了起來。

    “我的耐心即將告罄，還有什么問題最好快點提出來，過時不候?！碧撚伴_始不耐煩起來，顯然系統(tǒng)的性格并非全然是她的偽裝。

    里德爾想了下，“這個時空的菲奧娜的靈魂碎片呢？”

    “在金杯里?！?/br>
    里德爾想了起來，在菲奧娜的靈魂進入金杯時，他確實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牽引，當時他還以為是情緒波動導(dǎo)致的錯覺。

    里德爾又問：“你說你也會重生，你要以什么形式重生？”總不會是繼續(xù)待在他的身體里。

    “那是我的事?！碧撚疤Я讼率?，表示問答到此結(jié)束，“好了，你……”

    “最后一個問題，”里德爾搶先說，“菲奧娜什么時候會醒？”

    “這個不是我能掌控的，有可能明天，有可能再等二十年?！彼脧娪驳恼Z氣結(jié)束了對話，“還有什么問題，麻煩聰明過人的里德爾先生自己去想吧。再見，放心，這次是真正的再見了?！?/br>
    里德爾沒來得及再說一個字就消失了，圣誕玫瑰的花架下，只剩下了一個沉睡的人和一道虛影。

    虛影抬頭望了會玻璃外面紛紛揚揚的雪花，在一片寂靜中突然開口：“你還要睡到什么時候？”

    躺在地上的人眼瞼微動，慢慢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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