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千山說服了叢蕾。

    “我就知道，你縱容她一定有原因?。”只是沒想到原因?不是冷千山對(duì)白麗瑤心動(dòng)，而是為了報(bào)恩。

    “拉倒吧，你就是在?較勁，”冷千山說道，“總想著來剖析我的‘陰暗面’，證明我和白麗瑤不簡單，證明你沒有白受委屈，實(shí)?際上咱倆就是折騰了一出鬧劇?！?/br>
    冷千山一針見血，叢蕾無可辯駁。

    他們把?自己綁在?刑架上，受盡了憤怒、憂慮、嫉妒、壓抑的折磨，到頭來才發(fā)現(xiàn)根本沒有人叫他們這么做。

    “荒唐?！崩淝侥税?臉。

    一道曠古難題，解出來卻是一加一等于二，沒有勝利的喜悅，只有無邊的空茫。他們急需消化龐大的信息量，靜靜地坐著，直到暮色襲來，太陽消失在?山脊中?。

    東北的冬天晝短夜長?，傍晚五點(diǎn)，窗外已漆黑一片，冷千山在?柜子里找到一箱方便面，燒??水一人泡了一碗。屋內(nèi)燈光昏黃，映在?叢蕾的側(cè)臉，仿佛籠了一層朦朧的秋光。她散發(fā)出一種令他沉迷的貞靜，如一尊神女石雕，亙古不變地立在?那里，是他關(guān)于家的坐標(biāo)。

    她是他的房子，他的詩。

    冷千山反復(fù)描摹著叢蕾的眉眼，不同?時(shí)期的面貌重疊在?一起，只覺她無一處不契合他的心意，無一處不帶著他的影子，冷千山漸漸看得?入了定，叢蕾連叫了他幾聲，他才從恍惚中?醒來。

    “發(fā)什么呆？”叢蕾問。

    “你是我的?！崩淝酵回５卣f。

    “??？”

    冷千山像個(gè)神經(jīng)病一樣，兀自笑了一會(huì)兒，笑得?叢蕾發(fā)怵：“你怎么了。”

    “沒事?！崩淝礁械搅司眠`的輕松，湊過去親了她一下，忽然想起先前的疑問還沒有答案，說道，“你還沒告訴我，你和裴奕什么時(shí)候分的手？”

    是他的就是他的，永遠(yuǎn)也跑不掉，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她仍然會(huì)回到他的懷抱。冷千山揚(yáng)眉吐氣，打算借此發(fā)表一番獲獎(jiǎng)感言，叢蕾的回答卻讓他笑容盡失。

    她說：“從你消失以后?！?/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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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章 繼續(xù)買俺

    從他消失以后。

    叢蕾語調(diào)平淡, 卻如當(dāng)頭棒喝，敲得冷千山呆若木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跟裴奕分?手, 是因?yàn)椤?/br>
    她如無波靜水。

    只?需一個(gè)眼神, 盡在?不言中。

    “我以為是近兩年的事?！崩淝酱胧植患? 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 “你們念大學(xué)時(shí), 不是、不是還在?一起嗎？”

    “早就分?開了?！眳怖俚? “我那些年過得一塌糊涂, 他照顧我, 我很感激他?！?/br>
    冷千山按住腦袋，只?覺頭痛欲裂，光線扭曲，他仿佛身在?一座錯(cuò)亂的迷宮之中, 失去了方向?，急促地說：“你讓我緩緩?！?/br>
    他虛脫了一般靠著墻壁, 慢慢地, 痛苦布滿了他整張臉, 這種痛苦似乎佐證了他的愛。直至此刻, 叢蕾才相信了不止是昔日的冷千山，如今的冷千山仍然深愛著她。

    不是把她當(dāng)成玩具一樣的喜愛, 而是遭受著愛欲的烈火烹燎。

    叢蕾撫摸他眉宇間的紋路，冷千山如同觸了電，反手掐住她的手腕, 咬牙切齒地問：“你什么時(shí)候喜歡上我的？”

    “就是那一年，你說，你愛我?！?/br>
    十年前的雪夜, 冷千山在?天寒地凍中握住她的手，緩慢地放到唇邊，她guntang的心?瘋狂地悸動(dòng)。他說，叢蕾，我愛你。

    從此，她茶飯不思。

    一瞬間，冷千山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他支撐不住自己，大半個(gè)身子癱在?床褥上：“我以為你恨我?！彼竦赝^頂?shù)哪玖海砬樗票葡?，似癲似狂，喃喃自語道，“你自己說的，你恨我……”

    “冷千山，我恨透你了！”

    “你不來，我會(huì)過得更好！”

    “滾！我這輩子都不想看見你！”

    那一次會(huì)面，叢蕾的決絕振聾發(fā)聵，讓冷千山做了長達(dá)三年的噩夢。

    他沒?有辦法睡覺，一閉上眼就像是被困進(jìn)了煉獄，一次次被她辱罵，她一次次揮刀斬?cái)嗨逆i鏈，他再一次次像狗一樣爬回去。

    如此循環(huán)，無盡的循環(huán)。

    “對(duì)不起。” 叢蕾的眼淚從指縫里涌出?來，“對(duì)不起。冷千山。”

    她終于為自己的年少無知，道出?了這聲遲來的抱歉。

    “我那時(shí)候太累了，你又?不在??！睖I痕將?叢蕾的臉分?割得支離破碎，“我當(dāng)時(shí)想不通，你說愛我，但你不在??！?/br>
    她仗著他的愛，以為不管她怎樣傷他，他總會(huì)回到她身邊。

    她不知道他們會(huì)兩不相見。

    聽見叢蕾的懺悔，冷千山肝膽俱裂，心?中灌滿了沉鉛。

    一句話?的代價(jià)，是八萬七千六百個(gè)小時(shí)，三千六百五十天，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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