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韋府壽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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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國公府中,薛玉錦坐在屋子里,一邊用剪刀剪衣服,一邊抹著眼淚。 這件衣服是她前年生辰時,薛訥送她的禮物,本來被她當做最珍貴的寶物之一,重大場合才會穿戴。 現(xiàn)在她只恨不得將薛訥送給她的一切東西都毀掉、扔掉。 忽然,屋外傳來敲門聲。 “你走!別來煩我!”薛玉錦嘶喊道。 敲門聲消失,屋門直接被推開了。 一名面色沉毅的男子進入屋內(nèi),他沉默了一會,嘆了口氣道:“小妹,對不起,昨天我一時昏了頭?!?/br> 薛玉錦反而更委屈了,眼淚嘩嘩的直往下流,大聲道:“你走,我不想聽到你的聲音!” 薛訥正要說話,忽然瞥見她手上的東西,臉色頓時變得陰沉。 “你在做什么?” 薛玉錦將剪的破破爛爛的衣服扔到他身上,哽咽道:“這是你的東西,我不要了,還給你!” 薛訥腮邊肌rou不住跳動,好半晌后,沉著聲音道:“這些年來,實在是把你給寵壞了?!?/br> 薛玉錦大怒:“你變賣家里的東西去討好那個壞女人,還怪到我頭上來了?” 薛訥低沉著聲音道:“我不準你再罵清兒?!?/br> “我就要罵,她就是個壞女人,要不是她,你怎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 薛訥揚起手,一巴掌就要扇過去。 然而瞧見薛玉錦倔犟的望著自己,臉色蒼白如紙,眼淚大顆大顆的從眼角流下,終究還是心軟了。 他收回手,沉默了一會,說道: “小妹,不管如何,這畢竟是咱們的家事,為了咱們平國公府的臉面,我希望你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別人。” 薛玉錦抹著眼淚,大聲道: “你還知道在意臉面?爹爹那么辛苦攢下的家當,都被你拿去討好那女人了,到底是誰在給平國公府丟臉!” 薛訥偏過頭道:“我花費的都是自己的積攢,并沒有用家里的錢?!?/br> 薛玉錦怒道:“你還在撒謊,我問你,爹爹最心愛的那匹“照夜白龍”去哪了?” 薛訥臉色微變,低著頭不語。 薛玉錦目光通紅,道:“還有武大哥和芷盈為恭祝爹爹冊封國公,送給咱們府的那套“福壽東來黃金羅漢”又去哪了?” 薛訥臉色脹紅,沉默不語。 薛玉錦望著他窘迫的神情,心中也不好受,哀求道:“大哥,你……你不要再去那里了,好嗎?” 薛訥見meimei臉色凄苦,長嘆了口氣,道:“其實我本來就不打算再去醉夢樓了,過幾天我就去找周王殿下,申請加入西討大營?!?/br> 薛玉錦又驚又喜:“當真?” 薛訥點了點頭:“我之前陪清兒去醉夢樓,就是為了去軍營之前,想多陪她幾日?!?/br> 薛玉錦心想,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管不住兄長了,要想讓他遠離那個女人,進軍營是最好的法子。 到時候可以找武承嗣幫忙,由他出面,斷絕兄長與韋家二小姐的聯(lián)系。 想到這里,她一臉鄭重道:“到時候我陪你一起去找武大哥說此事?!?/br> 薛訥點了點頭: “你與周王妃殿下私交很好,我來找你本就是想讓你幫忙。” “所以你千萬不能把昨天的事告訴她,不然她若是告訴周王殿下,我恐怕就進不了西討大營了。” 薛玉錦愕然道:“不、不會吧?!?/br> 薛訥見她神情,急問:“你是不是已經(jīng)告訴她了?” 薛玉錦急忙道:“沒關(guān)系的,就算武大哥知道了,只要我?guī)湍闱笄椋欢〞屇氵M西討大營的?!?/br> 薛訥沉默良久,嘆了口氣道:“但愿如此吧?!?/br> 緩和了與meimei關(guān)系后,薛訥離開了薛玉錦房間。 此時天空灰蒙蒙一片,已到了酉時四刻,距離韋府晚宴只有半個時辰了。 薛訥換上一身嶄新的衣服,又在馬廄中挑選了一匹神俊的白馬,然后離開府邸,前往許國公府。 距離韋家的豪門大宅還有百丈遠時,街上便被前來參加宴會的馬車堵塞。 薛訥穿行在馬車中,很快便看到了韋府大門。 這座府邸圍墻有兩丈多高,暗灰色的墻身,給人一種年代悠久的厚實感,門外兩個石獅子也與別家不同。 一般的府邸外,石獅子都是站立著,韋家的石獅子卻是臥趴在地,似乎在酣睡。 接近兩尺厚的朱漆大門整個向內(nèi)打開,兩邊掛著四盞寶塔一樣的紅燈籠。 門楣之上,“許國公府”四個鎏金大字在燈光照耀下,明光爍亮。 靠近一些后,忽聽到一陣尖銳的聲音。 仔細一看,在兩個石獅子中間,有一名中年男子似乎在與韋家人爭吵著什么。 正是因為這名男子堵路,導致后面的人進不去,造成堵塞。 遠處門楣之下,一名身穿紫紅衣袍的矮胖老者負手站立,燈光將他陰晴不定的臉孔,照的異常清晰。 他便是韋家老太爺,韋玄貞。 薛訥也認出了那名堵路的男子,他叫楊萬德,父親是開國功臣,他父親死后,襲給他一個縣公的爵位。 憑借父輩余蔭,他年紀輕輕便成為金吾衛(wèi)郎將。 只可惜此人好吃懶做、不學無術(shù),不久便因為長期曠衙,被踢出金吾衛(wèi)隊伍。 憑借著縣公的爵位,再加上他爹留給他的宅子和產(chǎn)業(yè),他依然過了十余年逍遙快活的生活。 然而,坐吃山空總有吃完的一天,雖然楊萬德的縣公爵位可以食封一千五百戶,但這遠遠不夠他開支。 十幾年下來,他將家里能賣的東西全都賣了,宅子也沒了,現(xiàn)在住在一間破院子里,靠著食封過活。 淪落到這種地步,他也顧不得臉面了,每當有官員宴請賓客時,他便會厚著臉皮去蹭飯。 因為他縣公的爵位,別人也不好驅(qū)趕他。 然而,以往他只會挑選一些三品以下的官員蹭飯,今日不知怎的,竟跑到了許國公府。 這也難怪韋玄貞臉色如此難看了。 薛訥下了馬,四處搜索了一番,很快找到一名熟人,上前兩步,問道:“張兄,這是怎么回事?姓楊的怎么敢來這里胡鬧?” 被他問話的是名帶著女伴的錦衣公子。 他用同情的目光望著楊萬德,道:“好像是楊萬德父親對許國公有過恩情,所以楊萬德厚著臉皮就來了?!?/br> 停頓了一下,他嘴角多了絲嘲諷的笑容。 “許國公現(xiàn)在想必為難極了,若是趕走此人,必定會被人指責忘恩負義,若是讓他進去,今晚的宴會品級就降低了?!?/br> 他身邊的女伴哼了一聲,道:“這瘟神若是進去了,我可不愿意久待?!?/br> 張姓男子笑道:“咱們能不能進去還兩說,搞不好今天這場宴會,要淪為笑柄了?!?/br> 在他視線前方,只見楊萬德似乎惱羞成怒,坐在地上不起來了。 一旁來參宴的賓客頓時交頭接耳,對著大門方向指指點點。 薛訥不悅道:“張兄,你又何必幸災(zāi)樂禍?” 張姓男子爵位不比薛訥低,故而言語并不客氣。 “薛兄,我知道你與韋家的二小姐關(guān)系不一般,但你也不必這么早就把自己當做韋家女婿吧?” 薛訥哼了一聲,從張姓男子身邊走開,望著坐在地上耍無賴的楊萬德,目光微微閃爍著。 就在這時,從許國公府內(nèi)忽然走出一名白衣男子。 只見那男子輕裘緩帶,面目俊雅,約莫三十歲左右,行走間有一股說不出的瀟灑意味。 薛訥來過韋府多次,自然認識此人,他便是顯慶三年的狀元,當年名噪一時的大才子晏耀升。 此人曾令長安城無數(shù)女子為其瘋狂,更有一名縣主將他綁回家中,想來個霸王硬上弓,最后他借著如廁,方才逃脫。 最終,晏耀升選擇了韋家大小姐。 雖然他才貌雙絕,畢竟出身貧寒,為了娶韋家大小姐,甘愿入贅韋家,令無數(shù)女子肝腸寸斷。 如今十年過去,贅婿的身份并沒有讓晏耀升變得黯淡,反而讓他身上多出了一股成熟、堅忍的魅力。 據(jù)說他和韋家大小姐夫妻和諧,相敬如賓,令無數(shù)人羨慕。 唯一可惜的是,兩人至今沒有子嗣。 也許連上天都在嫉妒這兩人。 只見晏耀升慢慢走到楊萬德身邊,也不知與他說了什么,楊萬德竟站起身,向他拜了一拜,轉(zhuǎn)身離去了。 人群恢復(fù)了通暢,薛訥也暗暗松了口氣。 每一個進入韋府的賓客,都會在臺階下遞上禮物,然后便會有韋家的家丁高聲唱諾,將禮物喊出。 輪到薛訥時,他從懷里取出一個精致的盒子,遞給了韋府執(zhí)事。 那執(zhí)事別的本領(lǐng)沒有,只有一雙眼睛仿若火眼金睛,無論什么禮物讓他看上一眼,他便知道是什么出處。 這不,剛將薛訥的盒子打開看了一眼,他面色便現(xiàn)出一陣激動,叫道: “平國公府薛大公子送上‘福壽東來金羅漢一套’?!?/br> 一套金羅漢有八只,這樣的珍貴禮物并不多見,眾賓客紛紛向薛訥看了一眼。 薛訥順著臺階來到大門口,許國公微笑道:“世侄,你來了?!?/br> 薛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道:“恭祝世伯萬福金壽。” 許國公道:“托福,耀升,你送薛世侄進去吧?!?/br> 身后的晏耀升微微一笑,道:“小婿領(lǐng)命。” …… 豪華馬車內(nèi),太平公主將頭伸出馬車外,不停打量著扮成她侍衛(wèi)的武承嗣,只覺說不出的有趣。 忽然,她發(fā)現(xiàn)武承嗣探頭張望著許國公府的大門方向,便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 然后問道:“吳二,你在看什么呢?” 武承嗣此時在鼻子下粘了些假胡子,眉毛也畫粗了些,就算是相熟之人,也很難認出他來。 “回公主殿下,卑職好像聽到薛家大公子送的禮物是:福壽東來金羅漢。” 太平公主聽武承嗣這樣和自己說話,覺得極為新鮮,莞爾笑道:“這禮物有什么問題嗎?” “據(jù)卑職所知,周王殿下和周王妃也曾送過同樣的禮物給薛家小姐?!?/br> 太平公主愣了一下,道: “啊,我想起來了,這套羅漢是天竺國貢品,父皇將它賜給了二表兄,你懷疑薛訥把二表兄送薛府的東西,又拿來送給韋家?” 武承嗣點了點頭。 太平公主撇了撇嘴:“哼,薛家大郎真沒出息?!?/br> 武承嗣嘆了口氣,將別人送過的禮物轉(zhuǎn)送,在貴族間是一件十分丟人的事。 想起妻子昨天說的話,看來薛府確實在經(jīng)濟上有些困難,不然薛大郎也不會冒著風險送這件禮物了。 太平公主忽然狡黠一笑,道:“吳二,你說本公主今天美不美?” “美。” “哼,你都沒有看我,一點都不誠心!” 武承嗣無奈的轉(zhuǎn)過頭,壓低聲音道:“注意一點,我現(xiàn)在是你的護衛(wèi),別被人看出破綻來?!?/br> 太平公主趁機道:“你還沒告訴我呢,為什么要扮成我的護衛(wèi)呀?” 武承嗣左右看了一眼,低聲道:“你覺得正常情況下,我會來參加這種宴會嗎?” 太平公主想了想,搖了搖頭。 “那就是了,今晚那個組織的人很可能會在這場壽宴上做些什么,他們已經(jīng)知道我在派人調(diào)查他們,必定對我十分忌憚?!?/br> 太平公主一拍手,道:“我明白了,如果你突然來參加宴會,必然引起他們懷疑,以為你是沖他們來的?!?/br> 武承嗣點了點頭,目前與那個組織有關(guān)的只有兩條線索,一條是蔡陽,一條便是韋府壽宴。 倘若對方放棄行動,韋府這條線索就斷了。 便在這時,馬車駛近了一些,不少賓客認出太平公主馬車,紛紛側(cè)目看了過來。 太平公主縮回了腦袋,武承嗣也離馬車遠了一些。 排了一會隊,馬車來到門口,太平公主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許國公早已下了臺階,等候在馬車邊上。 “公主殿下能親自蒞臨老夫壽辰,老夫受寵若驚,不勝之喜?!?/br> 說著轉(zhuǎn)過身,親自為太平公主引路。 “您這邊請?!?/br> 太平公主微笑道:“有勞了?!?/br> 武承嗣跟著太平公主穿過大門。 只見庭院內(nèi)布置華麗、花團錦簇,整個地面都鋪上了紅地毯,不僅走廊張燈結(jié)彩,就連樹枝上都掛著朱紅綢緞,盡顯豪門世族的奢華。 “太平公主殿下送:白玉百壽紋尊一套?!?/br> 門外傳來韋府家丁的高喊聲。 進入大廳,入目之處,盡是一片喜慶的紅色,這座比武承嗣王府大堂還要大的廳堂,被韋家人隔成三個區(qū)間。 與三個區(qū)間相對應(yīng),地面上也鋪上三層木板,顏色各不相同。 外層木板最矮,從最外層到中間一層,要上一格木臺階,再往里走,又要上一格臺階,才能到達最里面一層。 三層區(qū)間左右各安置了兩個大火爐,讓室內(nèi)溫暖如夏。 韋家不愧是有著悠久歷史的世家大族,每一處細節(jié)都透著森嚴的等級,不僅將客人分層,而且每一層家具都各不相同。 就連火爐也是最里面一層最精致華貴。 以太平公主的身份,座次自然是在最里面的區(qū)間。 壽星許國公坐在最上首,太平公主與他中間隔了一個位置。 武承嗣微微有些奇怪,難道還有比太平公主更尊貴的客人要來? 隨著賓客而來的侍衛(wèi)仆從,大部分會被引到偏廳就宴。 每名賓客只留一、兩名下人聽用,而且都被要求站在大廳邊緣。 武承嗣和知禮留在了太平公主身邊,雖不合規(guī)矩,但像太平公主一樣讓隨從留在身后的人并不少。 因為這些人都身份尊貴,韋府執(zhí)事便睜只眼閉只眼了。 知禮知道武承嗣身份,時不時會偷偷瞥他一眼,似乎擔心他會突然走丟一樣。 武承嗣的目光則在大廳內(nèi)掃視著。 坐在這里的每一位賓客都有可能是那個神秘組織的幕后之人。 尤其是與太平公主同桌的人,嫌疑最大。 豫木制成的圓桌直徑有近一丈長,桌子旁邊圍著九張椅子。 每張靠背椅不僅極盡華麗,而且十分寬大,就算同時坐上兩人,也有余隙。 韋家這樣安排也合理,因為不少賓客都是攜帶女伴而來,因為是壽誕,所以男女賓客并沒有分開。 太平公主這一桌便有兩對男女,其中一對便是韋家大小姐和晏耀升。 韋家大小姐果然長著一副花容月貌容,雖然年過三十,皮膚卻比一些二十多歲的姑娘還要白皙細膩。 最妙的還要數(shù)她的笑聲,不僅清澈動聽、沙軟輕柔,還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 讓人很容易便對她產(chǎn)生好感。 許國公將太平公主引過來后,這位韋家大小姐便接了她父親的棒,不停的說些趣話,以免在坐賓客無聊。 晏耀升在一旁安靜的注視著妻子,臉上帶著和熙的微笑。 只聽這位大小姐笑盈盈的說道: “你們是沒瞧見那情景,當時那些和尚坐成了三排,一排十個人,加起來就是三十個光頭,太陽這么一照,我們所有人眼睛都睜不開啦!” 她說的是幾天前韋家請和尚過來驅(qū)邪的情景。 當時那些和尚都坐在庭院中,為許國公府驅(qū)邪,以防有邪佞破壞壽誕。 武承嗣覺得這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偏偏一名女賓客狂笑不止,那女賓客長的也挺標致,只不過笑聲有些恐怖,就像鴨子在叫。 其他賓客出于禮節(jié)沒有說什么,她的男伴卻尷尬的不行,急忙倒了杯茶,直往她嘴里慣。 “你喝點水?!?/br> 韋大小姐受到那名女賓客的笑聲鼓舞,準備再講個笑話。 就在這時,只見一名穿著杏黃長裙的女子從角門中走了出來。 那女子走路的姿勢,就像一只巨大的彩蝴蝶,飄飄然而來。 武承嗣向她打量著,只見她嘴唇很薄,鼻子很挺,雙眼清幽,眼角極長。 她臉上一開始并沒有什么表情,看起來有種清冷的氣質(zhì)。 然而,當她目光注視到薛訥身上時,一絲笑容從嘴角出現(xiàn),很快便延伸開來,臉頰上多出一個小酒窩。 韋家二小姐終于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