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巧巧心中雖然慌亂，手上動(dòng)作卻沒停，海姆立克急救法得動(dòng)作持續(xù)。

    忽地，顧訣腦袋一歪。

    顧巧巧看他側(cè)頭嘔出餅子，餅子已經(jīng)有些發(fā)糊了。

    吐完后，顧訣捂住胸口，胸腔一陣嗆痛感。

    顧巧巧松開后，見顧訣閉著眼，身體半天沒動(dòng)。

    莫不是死了？

    她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湊近伸手探他鼻息，一邊試探地喊：“顧訣？”

    隔得太近，顧訣都能感受到她吐出的氣掃到自己臉上，又癢又熱。

    他扒開顧巧巧的手：“你剛做的那套招式是什么？”

    原來沒傻。

    顧巧巧松了口氣，笑著說：“我自己琢磨出來的，”然后一邊指著胃部：“按這兒就行”。

    顧訣不確定道：“神闕上三指？”

    神闕是個(gè)什么鬼。

    顧巧巧放下手，點(diǎn)點(diǎn)頭，岔開話題：“差不多吧，注意保持動(dòng)作的連貫性”。

    顧訣一副受教了的表情：“嗯”。

    她把顧訣扶起來：“咱們回吧”。

    顧訣身上骨頭酸痛不已，倚著顧巧巧慢慢往回走。

    第2章 金宅

    路上。

    她又開始給顧訣洗腦：“以后我會(huì)非常有錢，肯定孝敬你，現(xiàn)在的花銷，就當(dāng)借你的”。

    這話一聽，顧訣知道她的錢八九不離十是從后院刨出來的了。

    “原本就是你的，我只是暫時(shí)保管”。

    顧巧巧聽得云里霧里，按理說要多虧她這個(gè)哥哥，把錢從將軍府帶出來，不然他們什么都沒有。

    “咱們是兄妹，何分彼此”。

    顧訣沒接這話，很多事情，顧巧巧好像都不曉得，也不知是裝的，還是本就如此。

    ……

    七彎八拐后，二人停在巷子盡頭的一處宅子后門，金宅。

    院子后那棵槐樹上掛的衣服特別顯眼，顧訣翻墻一進(jìn)來就瞧見了，是一套絲綢寢衣和粉色罩衫。

    顧訣走到樹下，腳踩著地上的云錦絲帶線。

    他彎腰撿起絲帶，輕而易舉把云錦包裹扯了出來，里面裝的是他們?nèi)考耶?dāng)。

    有幾天沒拿錢用了，他把袋子倒出來，仔細(xì)數(shù)了一遍，六百三十二文。

    差不多是剩這么點(diǎn)兒。

    顧府出事那日，他下學(xué)后幫夫子整理完書卷才回，夜色中，顧海心抱著顧巧巧從一輛馬車上著急下來。

    此后，他便開始帶著顧巧巧逃亡的日子。

    人生無常，昨日還是將軍府的大小姐，今天就成了街邊乞丐。

    他把錢收好揣進(jìn)兜里，又翻了翻其它東西。

    一塊羊脂玉玉佩，玉佩鏤空雕刻魚紋，是他離開觀云山時(shí)，寺廟住持給他的。

    還有一只顧巧巧盤頭的素色玉釵，她那晚在睡夢中被姑母叫醒，鬧著要阿爹，被灌了藥才帶出府。

    壓在包裹最底下的是一個(gè)明黃色的卷軸，顧訣的食指腹不斷摩挲著它光滑的表面。

    所有人都在找它，誰能想到被草草埋在一棵槐樹下。

    顧海林對自己有再造之恩，自當(dāng)為他守好這個(gè)東西，以及他的掌上明珠。

    顧巧巧隱在石墩后，目光落在那一抹明黃上久久沒有移開，直到顧訣再次掩埋包裹。

    金宅柴房。

    顧訣脫下乞丐衣服，換上靈海書院的學(xué)子服，頗有俊秀書生的感覺。

    他一身白衣飄飄，在院子里尋找顧巧巧的身影。

    顧巧巧正在廚房里，坐在小板凳上背對著門口搗鼓什么。

    顧訣繞過去：“你在干什么？”

    顧巧巧從面前鹽水盆里撈出杏子，快速切成兩半，挑出果核，放到另一個(gè)瓷罐里：“做罐頭”。

    顧訣沒理解：“罐頭？”

    顧巧巧正忙，沒心情多解釋：“說了你也不知道，就等著吃吧”。

    顧訣：“………你哪來的杏子”。

    這是覺得她是偷摸的慣犯了么。

    顧巧巧把有蟲眼的杏rou挑出來扔掉：“隔壁樹上打下來的，還有點(diǎn)硬，這種做罐頭最好吃”。

    說到吃的，顧訣想起自己的來意，低聲問：“晚上……你想吃什么？”

    顧巧巧一驚，放下手中的杏子抬頭他：“嗯？”

    按照前幾日慣例，他一般不問自己想吃什么，直接帶剩饅頭包子回來。

    她覺得顧訣在報(bào)答自己救他一命。

    顧大小姐略做思索，獅子大開口道：“我想吃葡萄味的酥山”。

    書里寫顧海林夏天經(jīng)常帶顧巧巧吃酥山。

    她也想嘗嘗古代的夏日消暑圣品是個(gè)什么滋味。

    酥山需要用冰、奶油和酥油做成山巒的形狀，放到冰塊中冷凍，而冰窖里的十分冰塊稀有，所以很貴。

    “酥山？”

    “嗯！”

    顧訣做的是買雞鴨魚rou的準(zhǔn)備，冒出來個(gè)酥山，他突然后悔問她。

    填不飽肚子的東西，對他們現(xiàn)在來說，很奢侈。

    顧巧巧“嘁”了一聲，埋頭繼續(xù)切杏子：“那買點(diǎn)冰糖回來，還有蠟燭，屋里的蠟燭用完了”。

    他一條命不比酥山值錢么。

    再說節(jié)流毫無意義，重要的是開源，錢總有花完的一日。

    “知道了”。

    顧訣不再多言，穿過院子隱蔽的樹叢，翻墻離開金宅，往集市去。

    ……

    天幕四合，無雀鎮(zhèn)夜市很熱鬧，比白天涼爽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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