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4)
書迷正在閱讀:死神不可欺、在末日賺錢贖地球[直播]、[綜漫同人]首領(lǐng)宰懷疑情敵是“自己”、[綜漫同人]當團長穿越橫濱、[紅樓同人]我在紅樓考科舉、小殿下她為何如此(NPH)、狗血腦梗筆記(luanlun)、穿越蟲族寵妻無度、[海賊王同人] 四皇紅發(fā)的女兒認我當?shù)芎侠戆?/a>、老公們都不是人[快穿]
他揉了揉額角的,在車子上路后,想起什么似,轉(zhuǎn)頭透過擋風玻璃往后看去。 猶站在原地的孟連,被籠罩在街邊霓虹之中。身邊人來人往,將他頎長的身影,顯出幾分煢煢孑立。 沈玉桐想起離開西康那日,他也是這樣眷戀地目送自己離開。 只是那日,其實是他們關(guān)系的開始。 而今天,卻是結(jié)束。 他收回目光,轉(zhuǎn)身不再看他。 回到沈家花園,管家見二公子身上都是酒味,趕忙讓傭人煮了醒酒湯端上來。喝了湯洗過澡,沈玉桐便如卸力一般倒在自己的大床上。 二公子,有電話!迷迷糊糊也不知躺了多久,有女傭來敲房門。 沈玉桐睜開眼睛:誰啊? 女傭回道:小孟公子,問你酒醒了沒有? 沈玉桐復又將眼睛閉上:就說我還沒醒。 明白。 聽著外面的腳步走遠,沈玉桐翻了個身,用被子將身體裹緊,這回是真的睡了過去。 * 凌晨兩點,沈家花園寂靜得只剩屋外的蟲鳴。 今晚是滿月的日子,銀輝從窗子灑進來,落在床上無知無覺的男子臉上。一道不知何時立在床邊的身影,盯著床上那張俊美的面容,凝望了許久,慢慢半跪在地,伸出手緩緩覆上去。 在指腹觸到那溫熱的肌膚時,孟連生的呼吸幾乎是立即急促起來。 他已經(jīng)半個多月沒碰過這具身體,原本只是單純的想念,但傍晚沈玉桐見對自己的態(tài)度,讓他心頭不由得焦躁不安起來,而這不安在此刻見到人時,又化為了犯癮一般的欲念。 這欲念如魔障一般,在他心中身體中瘋狂叫囂著,催促他去狠狠將面前這人占據(jù),仿佛只有這樣,才能打消持續(xù)了一晚上的不安。 他不僅是這樣想,也確實是這樣做了。 他俯下身,吻上了沈玉桐的唇。 沈玉桐原本以為自己是做了夢,在夢里與孟連生糾纏不休。 現(xiàn)實中的孟連生太危險,他不得不遠離,但夢里放縱一下總沒關(guān)系。 他甚至本能地伸手抱住了對方脖頸。 只是這夢實在是太真實,他終于在對方將手伸入自己腹下時,驟然驚醒過來。 一睜眼便看到上方黑漆漆的身影,嚇得他差點魂飛魄散,下意識將人用力甩開。 孟連生沉迷在剛剛的旖旎中,一時不妨,從床下被甩下,倒在地上。幸而房內(nèi)鋪著厚地毯,并沒發(fā)生多大響動。 沈玉桐手忙腳亂打開臺燈,不出意外的,地上的人,果然是孟連生。但仍舊讓他驚愕不已,喘著氣問:你怎么進來的? 孟連生從地上爬起來,指了指窗戶。 沈玉桐揉了揉額頭,用力深呼吸兩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又才問:大半夜的,你要做什么? 孟連生道:二公子,你今天怎么了?為什么不理我? 沈玉桐閉了閉眼睛,道:原本明日我是要給你送一封信去的,但既然你來了,那我就當面同你說吧。 孟連生皺眉問:說什么? 沈玉桐避開他的目光,淡聲道:小孟,你以后別找我了,我們就到這里吧。 孟連生不解道:二公子,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聽不懂? 沈玉桐哂笑了笑,抬頭看向他,一字一句道:真聽不懂嗎?我的意思是說,我與你的關(guān)系就此結(jié)束。 孟連生上前一步,在床邊半跪下,抬頭望向他:為什么?是我做了什么錯事嗎?二公子你說出來,我肯定改。 沈玉桐搖搖頭,嘆了口氣:不,你沒做錯,錯得是我,是我從前沒認清你這個人。我們道不同不相為謀,從此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孟連生蹙眉凝著他,半晌之后才又開口道:二公子是不是不想我?guī)妄堈痫w做事? 沈玉桐不置可否。 孟連生道:二公子不用擔心,我有分寸的,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 沈玉桐冷笑:你的該做就是將那兩個工人代表沉江? 孟連生微微一怔,他做事向來謹慎,龍震飛也不會將這事告訴龍嘉林,實在想不出沈玉桐是如何得知。 但也只是怔了下,并沒有慌張,因為并不覺得這是什么大事,他歪頭不解地問:二公子就是因為這件事要與我分開? 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好像是覺得這理由十分的不可思議。 沈玉桐簡直要被氣笑了,果然是從前沒能了解他:你覺得這是小事? 孟連生道:那兩個人是我替龍震飛殺的。但他們?nèi)粽媸钦驹诠と诉@邊,我肯定不會動手。我給過他們機會,拿出一筆錢讓他們做選擇,遠走高飛或留下繼續(xù)戰(zhàn)斗?他們自己選了拿錢離開。你看,都是些利用窮苦大眾,沽名釣譽的人罷了,我殺他們沒錯。那些死在游行中的人才是真正的英雄。 沈玉桐一時語塞,竟不知說什么是好。 他忽然想起,從前跟他一起看書時,對方似乎就有一套邏輯自恰的歪理,現(xiàn)在這套歪理被他用在了殺人放火上。 他原本還想反駁,但發(fā)覺沒什么意義,只是無可奈何地搖搖頭。 孟連生握住他的手:二公子,我知道你不喜歡這些事,所以從不與你聊這些,以后也不會讓你看到。 沈玉桐抽出自己的手,滿臉沉痛地看向他:小孟,你太可怕了! 孟連生認真替自己辯解:二公子,我不可怕的,我永遠都不會傷害你一絲一毫。 沈玉桐搖搖頭:你走吧,我真的不想再見到你。 孟連生望著他,沉默片刻,又道:二公子,我真的不可怕。 沈玉桐閉上眼睛:你走! 孟連生終究還是走了,爬窗而進,翻窗而出,沒有人知道這深夜中,沈家花園里曾鉆進來一個人。 *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我加快更新了。 第65章、第六十五章 大公子受傷 三日后,報上刊登消息,為支持鼓勵民族工商業(yè)發(fā)展,華企稅收恢復從前,二十人以下的小企業(yè),稅收減半。 這么一個的利好消息放出來,當即引起各界熱烈反響,工人組織也取消了接下來的活動,歡天喜地回到廠房里,賣力干活。 浙江拿下上海這一年來積攢的負面口碑,也順利掰回大半。 沈玉桐在房內(nèi)讀完報紙,聽到花園里父親似乎在叫什么,趕緊放下報紙下樓。 爸爸,怎么了?他走到沈老爺子身旁關(guān)切地問。 沈老爺子沒理會他,只是焦急地左看右看,又上前扒開灌木。 爸爸,你在找什么? 沈老爺子頭也不回道:我的小藍呢?剛剛還在這里的,怎么不見了? 沈玉桐微微一怔。 小藍是父親那只寵愛的藍靛頦,上個星期已經(jīng)死了。 爸爸他試探地喚了一聲。 沈行知終于從草木中抬起身,轉(zhuǎn)頭看向他,道:咦?小鳳凰,你怎么還沒去上學?可千萬別遲到了。 沈玉桐錯愕地看著滿頭銀發(fā)的父親,一時說不出話來。 沈行知又催促道:小鳳凰,你還愣著干什么?趕緊去上學啊。 沈玉桐喉間酸澀,點點頭:嗯,爸爸我這就去。又對旁邊的周姨娘道,周姨,你扶爸爸上樓去休息。 也已見老的周姨娘,五味雜陳地看了看他,神色哀傷地點點頭。 沈玉桐目送著周姨娘扶著父親上樓,閉上眼睛,重重嘆息一聲。 這些日子父親的精神狀態(tài)一直不大好,時不時就忘事犯糊涂,連人也不大認得清楚。因為他并無大病,所以只當是人老了。 他沒想到已經(jīng)嚴重到這種地步。 他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風雨欲來。 就在這時,沈玉桉大步流星地走過來,見他神色黯然,問道:怎么了?玉桐。 沈玉桐深呼吸一口氣,喉間仍有些酸澀,啞聲開口:爸爸他 沈玉桉已年近半百,在這事上比依舊風華正茂的弟弟,要看得開許多。但還是長長嘆息一聲:生老病死人之常態(tài),父親如今已是風燭殘年。聽大夫說,他這是老年癡呆,就算還能活個十幾二十年,精神狀況只會越來越糟。說罷,頓了頓,人都會老也都會死,大哥我也是一年老過一年,你兩個侄子還不頂事,以后沈家得靠你撐著。 大哥沈玉桐受不住這煽情,聲音不由得有些哽咽。 沈玉桉倒是朗聲一笑,拍拍他的肩膀,道:男子漢大丈夫,作何這樣多愁善感? 我是剛剛看到爸爸以為我還是十幾歲,叫我小鳳凰,心里一時有些難受。 其實也不只是沈行知,還有這些天因為孟連生而積攢的難受,一樁接一樁,難免一時傷感。 沈玉桉笑了笑:行了,我得出門去商會開會。 沈玉桐問:有什么急事嗎? 沈玉桐搖頭:倒也沒有,只是上面忽然宣布減稅,總覺得事有蹊蹺,大家就約好去討論一下。 好,你去忙。 * 傍晚,孟連生正要從辦公室離開,杜贊急匆匆跑進來。 小孟,出大事了。 什么事? 林廣湘死了,下午去南市那邊,車子翻下河,人當場就沒了。 孟連生聽了這消息,并不覺意外,心想十有八|九是龍震飛動的手筆,他原本還以為對方會讓自己做這件事,沒想到這么迫不及待,這才剛剛宣布減稅,就動了林廣湘,想來是急于在李司令跟前立功。 不過沒讓他動手是好事,畢竟他還沒太找出林廣湘的壞處,也就是貪心一點,對子女管教不嚴,管出了幾個恨不得弒兄殺弟的好兒子。 因而他彎唇一笑:是嗎?那他幾個兒子可得熱鬧了。 哪知杜贊是一句話還沒說完,喘藍封著氣道:不是我聽說,沈大公子也在車內(nèi)。 什么?孟連生臉上的笑容驀地僵住。 杜贊知道他與二公子關(guān)系不一般,所以聽到這消息,感覺茲事體大,馬上來告訴他,此刻見他表情,就知道這事果然不小。 小孟,你別急,據(jù)說沈大公子已經(jīng)送去醫(yī)院,應該是沒有性命危險。 這聲別急顯然沒有任何意義。 只見孟連生低下頭,露出罕見的焦躁模樣,在原地來回踱步。 他與沈玉桉其實沒任何交情,但他是沈玉桐的親哥哥,原本二公子就在生自己的氣,兄長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如何受得了? 好在,他很快冷靜下來,沉吟片刻,吩咐道:杜贊哥,你親自去醫(yī)院看看到底什么情況? 杜贊點頭:嗯,我這就去。小孟你也別擔心,吉人自有天相,沈大公子為人仁厚,不會有事的。 * 與此同時,廣濟醫(yī)院里,剛剛做完手術(shù)的沈玉桉,被推進了病房。 今天在商會開完會,林廣湘邀請他一起去南市巡視工廠狀況,他原本自己有車的,但林廣湘非得熱情地邀請他共乘一車,說是可以多說會兒話。 哪曉得,車子行至南市,忽然失控,翻進河水中。雖然那河水很淺,只淹了半截車廂,但從十幾米的路上滾落下來,那也絕對是閻王來索命的架勢。 一車三人,死了兩個,唯獨他福大命大,保住了一條老命。只是渾身多處骨折,接下來需要很長時間,與病床相依相伴。 因為打了麻藥,一時半會沒醒過來。 沈玉桐望著床上的人,一面慶幸兄長沒有性命之虞,一面又不禁悲從中來。他活了二十多年,堪稱順風順水,就連每次陪大嫂去廟里燒香,都總能抽到上上簽。 人人都說他沈二公子的命好,時間長了,他自己也這樣認為。 可人生哪有真的一帆風順,不過是暗涌礁石還未來得顯露罷了。 這些日子來,孟連生給他的打擊,狀況越來越糟的父親,已經(jīng)讓他心力交瘁,原本還想著,無論發(fā)生何事,至少還有大哥這個堅實后盾,不想大哥也忽然遭此橫禍。 因而這股悲便來得格外強烈,甚至有點想哭的沖動。無奈病房里的大嫂已經(jīng)在不停抹眼淚,他不好再添油加火,自己現(xiàn)在是沈家的主心骨,還得擔負起沈家男人的責任,深呼吸口氣,低聲安撫道:大嫂,您別太傷心,大哥今日撿回條命,是不幸中的萬幸。大夫也說了,大哥他沒性命之憂,好好養(yǎng)著就行。待他醒了,看你這個樣子,反倒讓他難受。 大嫂碧云聽他這話,趕緊停止抽泣,擦了把眼淚道:玉桐,你說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好好的車子竟然翻進河里。 沈玉桐道:意外的事,誰也說不準。 碧云低低嘆息一聲:若只是意外還好 沈玉桐微微蹙起眉頭 是啊,若只是意外還好。 就怕不是意外。 * 孟連生掛上杜贊從醫(yī)院打來的電話,懸著的一顆心算是放了下來,只要人還活著就不是什么大事,他略微沉吟片刻,拿上車鑰匙出了門。 這是他第一次去淞滬警察署,他沒有提前預約,因為知道龍正飛這樣的工作狂,一定是在辦公室。 果不其然,通報之后,秘書很快下來引他上去。 龍正飛已經(jīng)在會客室坐好,還砌上了一壺熱騰騰的好茶??吹剿M來,揚眉一笑:小孟,真是稀客??! 孟連生客氣地拱拱手:沒提前預約,貿(mào)然上門,打擾龍叔了。 龍震飛擺擺手,笑道:我們倆有什么好客氣的來,快坐! 孟連生從善如流坐下。 龍正飛揮手讓秘書退下,親手沏了一杯茶遞到他手中,又笑著不僅不慢開口:讓我猜猜小夢是為什么事來上門的? 孟連生說:嗯。我也不與龍大人拐彎抹角,林廣湘的事是你做的吧? 龍震飛挑挑眉頭,笑道:不錯,是我做的,原本這事我是要交給你的。但是,林廣湘這人太狡猾,我還是自己動手更放心。 孟連生點頭:龍叔確實好手段,只是我不明白,為什么要連沈大公子也一起動了。 龍震飛不以為意道:沈大公子的事純屬意外,我也沒料到他會忽然上了林廣湘的車。還好他的命挺大,聽說已經(jīng)脫離危險。不過,也算是歪打正著。 孟連生微微一怔:龍大人的意思是? 龍震飛笑:小孟你跟我在這里裝什么糊涂呢?這方法可是你跟我提出來的,說提稅得罪廣大工人,不如朝大資本家直接開刀。如今上海灘除了林廣湘的紗廠,最賺錢的當屬沈家的精鹽廠。下一個當然就是沈家,如今沈家管事的是沈大公子,他現(xiàn)在起碼得臥床幾個月,靠沈二公子一個人打理上下,我看是不大行,正好讓我們趁虛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