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異能改變了人的身體基因，改變了很多東西,可是沒改變某些傳染病仍然無法治愈的事實，所以林馴獸大師兩輩子加起來也是個雛兒。

    偶爾需要應(yīng)酬的時候，她也見過幕天席地就來點最原始韻律的行為，還見過不少，實在是末世里性和快餐比起來，快餐還要更稀罕些。

    所以她能毫不羞澀甚至大大方方調(diào)-戲自己看中的郎君，可被對方用如此方式打招呼，她還是頭回碰到。

    陸成材見她香腮滴紅粉潤，櫻唇微微彎起的模樣仿佛是邀請人上前叩開齒扉似的，忍不住更心笙搖動，薄唇也緩緩勾起湊近了過去。

    距離在這一刻成了最無用的東西，帶著陽光和茉莉香氣的呼吸催促著兩只小鹿慢慢貼近，想要探索負(fù)距離的奧秘，陸大郎甚至覺得唇角已經(jīng)逮住了對方彎起的調(diào)皮弧度——

    “嗷！”好吧，都是陸大郎的錯覺，小鹿只有一個，另外一個屬玄武的。

    林蓉微笑看著陸成材捂住某個地方斜躺在了軟榻上：“需要我再重復(fù)一遍問題嗎？”

    “你簡直……簡直……”陸成材顫巍巍指著林蓉，不算太新鮮的疼痛讓他恨不能罵出口。

    你是豬嗎？一次兩次的沒完了是不是？弄壞以后你用啥？

    他輕錘了幾下軟枕，深吸了好幾口氣，倒是也有答案了，他翻個白眼：“只有靠水的府城才能產(chǎn)魚膠多一些，自然不可能只有這一種膠能用，咱們不是日日在熬豬油？豕皮膘也不錯，比魚膠還更好用些?！?/br>
    這個林蓉還真是頭回聽說，她好奇問道：“這個好做嗎？”

    陸成材忍不住嫌棄地撇嘴：“能做是能做，就是味兒太大了些，也沒必要在家里做。那些收皮子的鋪子還有鄉(xiāng)下的獵戶都能做，叫六叔找人安排就是了?！?/br>
    “那五叔怎么沒跟我說呢？”林蓉覺得奇怪，“五叔不是對這些挺了解的嗎？”

    “那我怎么知道?！标懗刹挠址藗€白眼，干脆用雙手枕著胳膊，翹起二郎腿來，“許是你太能干，五叔就光想著聽你吩咐干活兒，不動腦子了唄。當(dāng)然，五叔本來就是不愛動腦筋的人?！?/br>
    林蓉不參與評價家中老人兒的行為，雖然她覺得陸成材說的有道理，她起身：“那我再去跟五叔問問，若是豬皮膘能用，可是省了不少功夫。”

    說罷她也不理會還在那兒凹著造型偷偷搓腿緩解的小郎君，起身出了門。等她出去后，陸成材才趕忙蹦起來往凈室走，一邊走一邊解衣裳，剛剛那一下又酸又疼，可不能真壞了啊。

    “對了，還有那些香料——”林蓉想起廚房里的事兒，又轉(zhuǎn)身回來，陸成材正好拽開斜襟長袍的雙襟，提留著中褲邊兒呢。

    他面無表情僵在原地：“已經(jīng)尋到一些了，過兩天一起送過來。”

    林蓉挑眉：“你這是想要洗干凈了等著我？建議你還是回自己房間去洗，我這里沒有你的牙刷，也忙得很，想爬床緩幾天吧?！?/br>
    說罷她笑著出了門。

    陸成材：“……”

    偷摸回來伺候的阿鵬：“……”娘子真是威武，自家郎君定是投錯了胎！

    不管陸成材那邊如何懊惱，林蓉找到陸五后，實際上得到的驚喜比她想的還要多。

    陸五有些疑惑回話：“娘子說的豬皮膘和魚皮膘差不多的法子都能做，可您不是覺得魚膠不合適嗎？而且這豬皮膘大都是用來粘合木料和轉(zhuǎn)頭，用在瓷片上未必好用?！?/br>
    “防水防土地腐蝕嗎？”林蓉問。

    陸五撓撓腦門兒：“防水防潮，防不防土里的……那個棺材也是用的，該是能防著。”

    “唔……那既然磚能用，石塊能用嗎？”林蓉又問。

    陸五：“這個奴確實不太清楚，得叫陸六出去打聽打聽。”

    林蓉想了想點頭：“這事兒我會安排，若是用炮制過的竹管刷魚皮膘，然后外頭用豬皮膘粘合石塊固定，這樣是不是能更牢固些？”

    更重要的是比起用瓷片，成本也更低，林蓉原先就想要用磚塊來固定瓷片的，畢竟瓷片也是容易碎的東西。

    “那肯定是，只是如此一來，需要用的膠非常多，而且也不是一勞永逸，還是得定期更換。”陸五對這個還是清楚的，竹子哪怕是再堅固，也有使用壽命。

    林蓉對這個也有心理準(zhǔn)備，這不就是工程部該干的事兒嗎？哪個酒店沒有工程維修部門呢，在來福客棧培養(yǎng)出幾個能檢修的仆從并不難。

    若是豬皮膘能解決粘合的問題，只要將浴桶和淋浴的地方放在一起，淋浴現(xiàn)在就能用了。只是如今所有房內(nèi)都住著人，要往里裝東西不是很方便。

    那就先從人字房公用的浴房開始試點唄。

    “五叔，除了木地板以外，先前做的那些淋浴用的木桶，先將客棧東側(cè)那邊的浴房內(nèi)裝上幾個試試，先去皮貨鋪子買些豬皮膘回來，也好叫我看看這東西的效果?！绷秩厝绱朔愿?。

    當(dāng)然，豬皮膘能夠解決不少事情，可林蓉還是期待著南下廣州府的商船回來，若是能發(fā)現(xiàn)橡膠，能做的事情還有很多，起碼這但凡下雨下雪就要遭罪的千層鞋底是可以改變的，林蓉也非常想念能夠代替步行的自行車。

    聽說有牛人能夠用竹子甚至是木頭就能做出自行車，可像林蓉這種啥都只知道個皮毛的人來說，她實在是沒這個本事，能照貓畫虎畫好就不錯了。

    跟陸六和陸六嬸說好豬皮膘和沙發(fā)布面的事兒以后，林蓉還不忘找到陸鄭氏，詢問她頭油的事兒。

    “既然桂花、茉莉花都能做，薄荷也能吧？”林蓉問陸鄭氏。

    陸鄭氏對這個倒是不陌生：“應(yīng)該是可以，不過這種也只有藥坊才會采買些，若是有人中暑或者頭疼，才偶爾會用一點，你要這個作甚？”

    “唔……放在牙膏里，清新提神用的，現(xiàn)在的牙膏我是用薄荷煮水做的，聞著清涼，實則沒什么味兒?！绷秩鼗卮稹?/br>
    陸鄭氏有些詫異：“這東西抹在皮子上都夠人受的，入口……只怕是很難叫人接受吧？”

    頭昏腦漲的時候在太陽xue上抹一點都非常管用，陸鄭氏想了想吃到口中……嘶，她想想都覺得牙疼。

    “這個阿婆不用擔(dān)心，我會稀釋過再用，不會太刺激的。”林蓉忍不住笑了，“等做好后拿來給您試試，我覺得學(xué)子們應(yīng)該會喜歡，提神醒腦又能保證口氣清新，早起刷個牙立刻精神，還能多看幾本書呢?！?/br>
    雖然條件簡陋沒那么多輔料加進(jìn)去，但用薄荷味兒牙膏刷牙，說不準(zhǔn)還真能成為學(xué)子們的咖啡級必備神器。

    陸鄭氏心里是拒絕的，可見兒媳婦興致勃勃，也不愿意打擊她說自己不喜歡，左右到時候讓自家相公先打頭陣就是了，如今的這種淡淡咸味兒的她就挺喜歡的。

    聊完正事兒，陸鄭氏其實更想跟林蓉聊聊閑篇兒，她拉著林蓉在窗邊軟塌上坐了：“你跟阿婆說說，大郎如今對你可還好？”

    林蓉知道陸鄭氏肯定要問這個事兒，聞言只是裝羞低下頭：“相公對我挺好的，叫阿婆憂心了。”

    “你可千萬別跟阿婆客氣，既然如此，你和大郎是不是就不用分房了？”陸鄭氏試探道，怕林蓉不高興，還趕忙罵陸成材幾句，“都是大郎瞎折騰，待會兒我就替你罵他一頓，叫阿鵬和阿楊將東西給挪回去?！?/br>
    林蓉不是很著急叫陸成材搬回去，她抬起薄紅的臉兒，大方抱住陸鄭氏胳膊撒嬌：“我知道阿婆心疼我，可相公的臉面也很重要，當(dāng)初……我沒能得相公歡喜，如今若是阿婆您吩咐，少不得要掃了相公的顏面。不若再給相公些時候，讓他心甘情愿自己搬回去可好？”

    陸鄭氏總覺得有點不對勁，不過自家大郎要面子的性子她是知道的，也不想逼著逼著適得其反，所以想了想同意：“就聽你的，你也別太慣著大郎，他就是叫我和你阿翁給慣壞了，以后若是他惹你生氣，你就跟阿婆說，家里的燒火棍子可是歇了不少時候了。”

    守著阿鵬不好意思再在林蓉房里賴著，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回到自己房里的陸成材，剛坐下就忍不住猛地打了個噴嚏。

    端著茶上前向討巧的阿鵬，面無表情放下茶盞，抹了把臉，這日子真是沒法兒過了。

    第36章 真當(dāng)他陸大郎傻呢？（二……

    對今年要參加府試的學(xué)子來說,緊張和壓力與以往的學(xué)子沒有任何不同，只是有好些已經(jīng)不是頭一回參加府試，過了縣試卡在這里的人不少,對他們來說，今年還是有點不一樣的。

    畢竟往年誰也沒能夜里還坐在明亮如晝的書桌前,靠在舒舒服服的美人肩上看書，也沒人勤奮到半夜餓了,還能吃一頓色香味俱全的砂鍋菜。

    在要進(jìn)入貢院前的日子里，學(xué)子們兩耳不聞窗外事，最多就是羨慕羨慕能夠住在來福客棧里的學(xué)子,還有些臉皮厚的,給客棧里加錢,跑過來蹭地鋪,只為能多看會兒書。

    但是對潁州府的人來說,完全不是這么回事兒，淮南道的老百姓往常過得都非常閑適，過日子嘛,只要能填飽了肚兒,也沒什么大的追求，東家長西家短的閑聊幾乎是大部分老百姓們?nèi)粘５南病?/br>
    可就在四月里，幾乎所有人都沒心思談身邊的事兒了,都在說來?？蜅：陀诩疑绦校罢咔擅畋忝竦暮脰|西層出不窮,后者是層出不窮的好東西什么都能買到。

    話說不過短短不足月余時間，好些人就習(xí)慣了玉門街上于家的幾個鋪子前頭的人山人海，但凡有人問地方，只要叫人往排隊最壯觀的地方去,準(zhǔn)沒錯。

    最受老百姓們歡迎的是香皂，這東西哪怕是到了于家也沒賣出特別高的價格，陸家三個銅板批發(fā)的價兒給了于家，于家五個銅板就賣了出去。

    這是于家跟陸家商量好的，除了包含護(hù)膚成分含精油成分的高端香皂外，其他就是走量，用最短的時間讓人知道香皂這個東西的存在，以達(dá)到林蓉想宣傳的目的。

    于家也不在乎這點銀錢，最賺錢的還是銀月燈和牙膏牙刷，這三樣?xùn)|西造價并不算得高，可是銀月燈因為工藝的區(qū)分，只要幾百個銅板的成本，幾乎是賣出了十幾倍的高價，就這還總有行商定不上，往陸家這邊來使勁兒呢。

    銀月燈的原理倒是好學(xué)，很多人嘗試著仿造，卻都不得精髓，總是比那銀月燈差很多，最關(guān)鍵的點在于，只有陸家和于家知道水銀鏡拋光的關(guān)鍵。

    水銀是有毒的，尋常人輕易碰不著也不敢碰，再加上制作的過程當(dāng)中，很多都是在高溫環(huán)境，水銀若是蒸發(fā)后通過呼吸進(jìn)入血液中，血中毒那不是開玩笑的，連于家都不敢自作主張嘗試，都是讓陸家出來的奴仆把著最關(guān)鍵的部分。

    更別說牙膏了，除了能嘗出里頭有薄荷油，其他成分誰也不知道該怎么作出來，連仿制都沒有門路，牙膏和香皂的制作是被陸家緊緊把在手中的，于家都不知道。

    其實就林蓉來看，這兩樣?xùn)|西不是不能把方子交出去，皇權(quán)社會，若真是圣人派人來要，他們敢不給嗎？但是給誰，什么時候給也都是關(guān)鍵，這個陸家和于家心中都有數(shù)，非常默契的暫且沒有提出來。

    還是那個道理，這時候的宣傳實在是沒那么給力，香皂在上京還沒流傳開來，只在宮闈和貴人之間是新鮮玩意兒，于家在上京的商行都還沒裝修好呢。

    這并不影響潁州府的老百姓們小日子過得越來越舒服，香皂和牙刷牙膏購買并不限量，好些人甚至從于家買了，往周邊親戚友人那里送，慢慢的揚(yáng)州府和蘇州府那邊都有了風(fēng)靡的跡象。

    這讓一開始生怕沒有牙膏可以用的姚家和徐家都松了口氣，從于家下了好大一筆訂單。不只是客棧里要用，他們能用得上，普通學(xué)子都能用得上，他們背后的靠山還能用不上？那必須不能夠。

    于家對此樂見其成，緊著姚家和徐家先供上了貨，需求量越來越大，把陸成材催得跟燒紅了的猴子屁股一樣，看見于大郎就恨不能麻溜跑開。

    “我說，若是陸家有打算要做這份買賣，你們家中如今的仆從可還是少了些?！庇诖罄捎忠淮未￡懗刹暮?，拉著他到自己家，掏心掏肺從朋友的角度分析，“且不說潁州府，我爹的意思是北上南下都要開商行，到時候需要的量，就單憑陸家后院這作坊似的，定是供不上的。”

    陸成材聽出于大郎話里的意思了，于家商行過去一直是在潁州府和揚(yáng)州府這兩個地方經(jīng)商的，揚(yáng)州那邊有謝家和馬家，他們也沒過多往揚(yáng)州那邊去，就將潁州當(dāng)做大本營發(fā)展海運(yùn)。

    如今有了更好的機(jī)會，哪怕是為上京里于家走出去的那位側(cè)妃，于家也不能就這么偏安一隅。

    圣人今年五十有三，年紀(jì)不算小了，于家側(cè)妃侍奉的主君乃是最得圣心的一個王爺，簡在帝心的程度連潁州府這邊都有所耳聞。

    所以于大郎是在隱晦告訴陸成材，于家要有大動作，而打開局面的關(guān)鍵就在于陸家提供的這些東西。

    “你是知道的，陸家只想開客棧，沒心思做別的?！标懗刹膽醒笱罂吭谟诩液蠛叺睦妊厣?，略有些煩躁，“現(xiàn)在家里就夠鬧騰的了，香皂味兒熏得我腦仁兒疼，若是于家有想法，這方子甚至牙膏的方子我都可以賣給于家?！?/br>
    于大郎搖著扇子的手一停，不動聲色打量著莫名氣場低沉的陸成材：“哦？你能做的了主？這事兒不需要問問陸翁和弟妹嗎？”

    “我爹放手讓我做，我說了就算?！标懗刹母辉胍粯颖钠饋恚皢栁业簿退懔?，問我娘子是什么意思？你這是說我是耙耳朵？你才是耙耳朵！我誰都不怕！”

    于大郎：“……”此地?zé)o銀三百兩啥意思，陸大郎你知道嗎？

    他本來是為了試探陸家的情況，身為聰明人，于大郎總覺得自打那位林秀才家的女郎進(jìn)了陸家后，來?？蜅２庞辛诉@番變化，那這些東西到底是誰做出來的實在是讓人很懷疑。

    可若林蓉有如此本事，在林家的時候怎么一點都沒表現(xiàn)出來？別忽視于家的本事，從林喬氏甚至是林焱口中套話并不難，若不是林秀才現(xiàn)在不出門說話困難，林家所有人都得被套個底兒朝天。

    什么香皂什么銀月燈什么牙膏，甚至牙刷都沒在林家出現(xiàn)過，那有可能就是陸成材的本事，起碼于大郎是信陸成材有這個本事的。

    所以試探也就是最后確認(rèn)罷了，誰能想到呢，試探出來個更不確認(rèn)的事兒，陸大郎……難不成還是那個懶貨，只是怕娘子，被娘子逼著熬盡了腦汁想出來這些東西？

    于大郎控制不住的，腦海中出現(xiàn)一個俊俏郎君被逼著邊哭邊翻書的模樣，這模樣跟有些無能狂怒表情的陸大郎慢慢重合在了一起。

    “我也沒說什么，你們既然是夫妻，難道不需要跟弟妹說……”

    “不需要！我說了算！我說能給就能給！”陸大郎拿扇子狠狠敲了廊沿兒一下，更惡狠狠道，“你那是什么眼神兒？惡心扒拉的！怎么的，我陸大郎難道不是陸家下一任當(dāng)家人？我爹難道不慣著我？”

    于大郎微笑：“你說什么便是什么?！?/br>
    “你就是在嘲笑我！等你成親你給我等著！”陸成材叫于大郎臉上的笑刺激的腦子一激動，不過腦的話就溜出口，“我倒是看看你多久能圓房！”

    于大郎：“……”

    陸成材：“……”

    偷聽的于老爺：“……”

    于大郎盡量以最柔和的姿態(tài)起身，特別誠懇：“我說我啥也沒聽到，你信嗎？”

    這貨不會惱羞成怒，不賣了吧？

    “你，你最好是什么都沒聽到！不然以后你休想從我手里拿到任何東西！”陸成材干巴巴色厲內(nèi)荏道，“我送給喬家，送給秦家，我氣死你！”

    “好好好，我真的什么都沒聽到，我明年春才成親呢，到時候還指望著仲行你放我一馬，我才好早些洞房花燭?！庇诖罄珊闷忭樦懗刹牡脑挼?，結(jié)果說完發(fā)現(xiàn)不太對，好像順帶給了一冷箭。

    陸成材深吸口氣，努力繃住最后的驕傲，他冷笑：“香皂和牙膏的方子我本來是打算賣給你的，現(xiàn)在我反悔了，我不賣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