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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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荼斯: 說真的,聽這些著實是對耳朵的污染。 王太子招架不住,故作嚴肅地咳了一聲:都別說了,這件事一定要好好查,如果查出來貪糧行為屬實他想起城主和善的臉,猶豫一下,沒有說出后半句話。 幕僚:殿下英明果決! 他轉了轉眼睛,狀似無意:說起來,這位芬列尼城主好像是芬多里德大人的弟弟,殿下您聽大人說起過嗎? 芬多里德,索蘭契亞當朝的財務大臣。 也是羅穆爾的老師之一。 王太子:你想說什么? 只是隨口一提,殿下。 羅穆爾沉默片刻:不論他是不是芬多里德老師的家人,我都不會為此違背律法的精神。 說完,他轉身,率先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那是城主帳篷所在的方向。 貴族和幕僚在王太子背后眉來眼去,看他們的眼神交流,就知道這事情還沒完。 洛荼斯聽了一陣,眼神不可避免地復雜起來。 在靠近王城的迪西蒙,針對賑災財物做出這種程度的貪污行徑,還那么有恃無恐。 要說沒有來自阿赫特的默許、沒有更上一層的官員疏通,實在令人難以相信。 但目前來看,盡管羅穆爾的態(tài)度遲疑有余,果決不足,大致方向還是堅定的。 霍斯特派他兒子來做什么,主持正義?如果是這樣,他只要在源頭上控制一下,就可以免去這一出麻煩,何必多此一舉。 洛荼斯輕飄飄地跟了上去,目的地同樣是城主暫居的帳篷。 嚴格意義上來講,這種在靈體狀態(tài)下聽取密謀的行為,也算是在人間利用神力干涉人類的軌跡,有觸碰線的可能性。 只是洛荼斯不在意。 那些人做都做了,還怕神聽嗎? 就當王女手下有個來無影去無蹤、總能竊聽到可信情報的高手好了。 索蘭的傳統(tǒng)民間故事中不是沒有身手過人的神偷,專門劫富濟貧,把權貴富商們的秘聞傳得滿天飛,他們通常是深藏不露的吟游詩人這不奇怪,畢竟能寫出這些長詩故事的多半就是吟游詩人。 而她所做的,大概就是夢想照進現實吧。 洛荼斯心安理得地想。 與此同時,艾琉伊爾已經離開了迪西蒙的糧倉。 糧倉是圓頂建筑,和索蘭北部的其他地方一樣,結構堅固,配有防潮防凍的設施,手持兵刃的守衛(wèi)站在門口,也有士兵繞著建筑巡邏,防備著可能到來的突襲,或者說暴亂。 艾琉伊爾只是遠遠地看了一眼,并沒有走近。 以她的能力,確實可以干掉守衛(wèi)潛入倉房,親眼看看里面的情況,但這樣勢必會留下痕跡,打草驚蛇。 接著,王女路過救援現場。 說是救援,其實差不多就是清理廢墟外加尋尸,地動已經過去數日,沒幾個不幸被掩埋的人能堅持到現在。 這是返回營地的必經之路,營地的邊緣,負責統(tǒng)計各項數目的書吏圍坐在一處,手里捧著紙卷。 清理廢墟的勞力每從廢墟里抬出一具死者尸身,都要在這里報一次,才能送到停尸地等人認領。 書吏便抬起手,輕飄飄地在紙上落下一點。 士兵從營地里拖出凍餓而死的貧民尸身,也要先在這里留個數字,才能將尸體丟掉。 書吏一視同仁,也是一個墨點。 乳白色筆墨點在深褐的紙張,每一點都是一條性命。 計數是必要的,但當死于天災的遇難者和營地里凍餓致死的災民記在同一張紙上,不做特別的區(qū)分,就很有問題。 地動中的亡者格外多? 艾琉伊爾自語。 要是按這種計數方式來,當然會比真實數字更多。 但如果不這么記,死在營地里的災民過多,迪西蒙城主及負責分配物資的官吏難辭其咎。 既然能注意到這方面的掩飾,食物分發(fā)點處毫不遮掩的克扣,總不至于是出了疏漏。 那就是猖狂的鐵證。 王女走走停停,幾處踩點,心里逐步構建起一方邏輯圖,將整件事串連起來。 總覺得還缺了一塊拼圖。 她這么想的時候,洛荼斯正從后面路過。 靈體霜藍的眼眸一轉,就看到艾琉伊爾的背影。 洛荼斯停了停,指尖無意識繞過長發(fā),不知出于什么心態(tài),她飄身近前,在王女耳畔輕聲低語:我在這里。 輕柔的耳語,帶著本音特有的清澈空靈,要是換個人聽到,恐怕會以為大白天的撞了幽靈。 但王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艾琉伊爾面色淡定地一挑眉,雙眸不動,唇縫輕輕開合,張口就是:您就在這兒?原來不是隔空傳聲啊。 隔空傳聲? 自從上次洛荼斯在角斗場的提醒之后,艾琉伊爾并沒有詢問那天忽然響在耳邊的聲音,正如她沒有問過那些襲擊神靈的人為什么會離奇死去。 原來艾琉是這么理解的。 洛荼斯本想解釋一下,但就在這時,她作為靈體飄在王女身邊三年的過往在眼前閃現。 嗯這么解釋起來就有點微妙了。 轉念一想,比起生活中存在看不見的靈體,還是讓王女以為這就是神靈秘術、隔空傳音比較好。 于是,洛荼斯裝作沒聽到艾琉伊爾的回應,用平靜無波的語調繼續(xù)道:我在帳內等你。 不論王女再說什么,洛荼斯都堅決不開口。 艾琉伊爾輕輕呼喚了幾聲洛荼斯的名字,不再嘗試,帶著若有所思的神情繼續(xù)往前走。 洛荼斯松了口氣。 正要加速飄回帳篷,在艾琉伊爾之前坐在里面,就見王女忽然停了一下,手臂迅速往右邊抬了抬。 洛荼斯剛才是對著右耳說話的。 河流女神眼睜睜看著那條修長柔韌的蜜色手臂揚起,狀似不經意地穿過她半透明的靈體。 沒有觸碰到實物的感覺,艾琉伊爾從容地轉了個身,手臂也隨之轉了一圈。 還是沒有。 艾琉伊爾垂下手。 嘖。 洛荼斯: * 作者有話要說: 虛假的人間神靈:隔空傳聲,瞬間移動/神降。 真實的人間神靈:背后靈隨身飄(不) 感謝投雷的小可愛,比心 大狼狗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210602 08:09:44 要錢沒有要命也不給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210602 12:21:43 珞遙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210602 18:06:54 珞遙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210602 18:07:08 第081章 我有異議 顯然, 王女并沒有因為那句我在帳內等你而死心,她試探著觸碰周圍的空氣,像是想確認神靈是否在身旁。 可惜現在的洛荼斯是類似幽魂的靈體, 而非看不見的透明人那么簡單。 洛荼斯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腰腹處,那是方才艾琉伊爾的手臂劃過的地方。 明明沒有觸碰彼此的實感, 但仿佛能感受到一點細韌的熱度, 不像穿透身軀,倒像是從皮膚上輕輕拂過。 洛荼斯再看向王女的背影。 艾琉伊爾走動時步態(tài)舒展而漂亮, 每一步都邁得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身姿纖長曼妙。 如同被微風吹動的年輕花樹,筆直挺拔,柔軟枝條與新生的花葉卻是搖曳的。 幾乎是在聯想到這個形容的一瞬間, 洛荼斯神情倏地一頓,有片刻茫然。 這兩天怎么莫名其妙的。 洛荼斯搖了搖頭,下意識將念頭揮去。 她返回帳篷, 化出實體安靜地等待。 艾琉伊爾掀開帳簾時,便看到了神靈端坐的身形。 我回來了。 王女淡然自若地在洛荼斯對面坐下,絕口不提自己剛才做的傻事她相信河流女神全都看到了。 事實上也的確目睹了一切的洛荼斯: 她同樣有意避開, 遂溫聲道:我喚你回來, 是因為聽到了一些事情。 談起正事, 兩人便都嚴肅起來。 此時,迪西蒙城主及城中貴族貪昧大部分救濟物資的事實已然明朗。 如果說艾琉伊爾所發(fā)現的蛛絲馬跡, 已經足以佐證這樁大案的存在,那么洛荼斯在城主帳外聽到的對話, 就完全能將事情的前因后果整理分明。 當時, 洛荼斯跟著羅穆爾一行人來到城主的帳篷。 盡管已將營地內最舒適的帳篷讓給了王太子, 城主所住的營帳依然規(guī)格頗高,儼然是西北軍營中軍團長及以上才能使用的制式。 王太子對營帳的規(guī)制一無所知,可洛荼斯曾在邊境停留許久,一眼就看穿了這點貓膩。 不過與貪昧賑災物資的罪行相比,混淆軍備等級的罪名著實算不了什么。 洛荼斯緊挨著營帳,就能清晰聽到帳內傳出的說話聲。 先是王太子,開門見山地質問城主是否對糧食動了手腳。 城主假惺惺地否認了兩回,在羅穆爾列出疑點后招架不住,下一秒就發(fā)出了痛悔的哽咽。 我知道做了很大的錯事,王太子殿下,我任憑您處置,您做出怎樣的決定都沒有怨言。 他還在懺悔中巧妙地添加理由,似乎有自己的苦衷。 什么妻子的金飾丟失,卻沒法再為她湊齊一套,心中有愧; 什么從小生活在兄長的陰影之下,想要成為更有錢權的人,鬼迷心竅一時走了歪路。 羅穆爾聽他哭訴好一陣子,語氣帶上了同情,只是態(tài)度還算堅決。 不論出于什么理由,錯就是錯。 我會立刻派人查實物資,你所犯下的罪行,都將依據律法中的量度得到審判。 城主叩首稱謝。 臨走時,羅穆爾于心不忍又滿心失望:芬列尼城主,你的兄長,我的老師如果知道你做出這樣的事,不知會有多難過。 城主應聲道出慚愧的話,王太子也就嘆息著離開。 然而不過片刻,羅穆爾的幕僚之一就悄悄繞了回來,走路時四處張望,十分警惕。 他走進城主的帳篷。 外面沒人吧? 我看過了,沒有。 隨即響起了放松的笑聲。 帳篷里顯然不只是城主一個人,其他幾個貴族也在這里,杯盤相撞,rou類的烤香混雜著煮葡萄酒的香氣飄出營帳。 幕僚:提前恭喜城主大人撇下爛攤子,回王城好好瀟灑! 城主:瀟灑不了多久啦,我大哥看不慣我在家里悠閑,指不定還要把我趕出去做生意,想想就累死了。 碰杯。 城主:你們留在這里也不錯,等迪西蒙完成重建,再來個新人接我的班,也越不過你們的意見。 貴族:哈哈,說不準,說不準。 酒滾入喉嚨的咕咚聲。 貴族:話說回來,王太子殿下還真是不留情面,我差點被嚇到了。哎,你們不會出岔子吧。 幕僚:能出什么岔子?負責查這邊的還不是我們。殿下就是太死板也太心軟了,霍斯特陛下最近開始發(fā)愁這點,不知道能不能教明白 咳咳,不敢妄議王室,反正這次也是殿下的功績,算是不虛此行。 推杯換盞,世故吹捧,哪怕并沒有身在精美的宅邸花園,而是委曲求全待在不夠氣派的營帳,這伙人也能搞出和宴會同樣的效果。 果然,不管是數千年前還是數千年后,這樣的人也都是存在的。 洛荼斯理清脈絡,不打算繼續(xù)聽下去。 但這時,里面聊起了王女。 一名貴族借著酒意道:王女趕在這時候來迪西蒙,實在是巧。我手下的人傳消息回來,說她今天吩咐商隊和親衛(wèi)分發(fā)食物,東西裝得挺多,賤民們都往那邊去了。 她不會發(fā)現什么不對吧? 一個之前一直沒有說話的貴族咕噥。 當然會發(fā)現,原本也沒打算藏著。城主笑道,發(fā)現了又能怎么樣?我只認王太子殿下的審判,她總不會和王太子公開叫板。 先王之女哼。 洛荼斯神情不動,眼中卻有冷光掠過。 咳!咳咳咳! 帳內傳出連片的嗆咳聲,一群當地權貴連帶一個外來的幕僚,統(tǒng)統(tǒng)被葡萄酒嗆了個七葷八素,肺都要咳出來。 時間轉回現在,洛荼斯將那些人的對話簡單轉述給艾琉伊爾聽,略去了不必要的吹捧,以及最后那段針對王女的討論。 艾琉伊爾聽后,停頓數秒,忽然難以自抑地笑出了聲。 只是一聲短促的輕笑,尾音散在空氣里,像嘲諷也似勾子。 還真是一出好戲,就等著正直的主人公除暴安良,來一場公開審判。劇目散場,城主沒了官位回去經商,貴族交點罰金盈余更多,羅穆爾主持正義功績又添一筆。 王女說著,忍不住又笑了一聲,這次的笑意里滿是森寒。 至于因為他們死了多少人,這些家伙有一個算一個,都不在意吧。 他們當然不會在意。 在營地死于饑寒交迫的大多是貧民奴隸,其中又以體弱的老幼傷患最多。 貴族富商往日里就不把這些人的死活當回事,天災只是個引子,即便沒有地動,殘害依舊存在,只是會以更溫和而不引人注意的方式進行。 片刻的安靜。 艾琉伊爾將垂在臉側的一縷長發(fā)捋到肩后,露出漂亮的臉廓線條。 燦金明眸往洛荼斯面上一瞥,她輕輕吐出一口氣,將話題轉開。 這件事,霍斯特或許知道一些,有意將這里交給羅穆爾表現。但他知道的應該不是全部。 洛荼斯:為什么? 上午,我去看了統(tǒng)計數字的書吏。艾琉伊爾頓了頓,這次地動里亡者的數目之所以比王國史記載中更多,恐怕就是因為迪西蒙這群人,把不少在營地里凍餓死去的災民也計算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