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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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人還真沒見過這場面,干笑:城主大人,不是來談合作的嗎? 談事情總得有點調(diào)劑,是不是。城主敲了敲食盤,又朝下方蹣跚而行的角斗士努了努嘴,你就當是特別的歌舞表演,一邊觀賞一邊用餐,不比軟綿綿的舞女刺激多了。 商人: 他盡量鎮(zhèn)定地用銀叉叉住烤rou片,卻遲遲不送進嘴里。 商人不是沒見過殺戮,最近一次就是由王女主導的反殺,可他著實沒修煉到就著血味和殘殺場面下飯的程度! 城主明知故問:怎么不吃,菜色不合你的口味? 商人:最近胃口不好,呵呵。 艾琉伊爾沒有參與談話,她坐在商人身后,俯望角斗場地,看著又一輪拼殺在新的角斗士之間展開。 此前,王女還未曾親眼目睹過角斗場上人與人、人與獸類的廝殺,因為先王在位時下令限制角斗表演,反對在節(jié)日慶典上開放角斗場,更別提帶著年幼的女兒出來觀看了。 他的原話是 讓鮮血染紅慶典,這就是你們的虔誠,就是你們希望神靈看到的盛況嗎? 一錘定音,角斗場就此沉寂。 然而當霍斯特握住權(quán)柄,角斗表演重新放開,盡管不復(fù)幾代以前的熱度,也到底是重新回到了大眾視野。 艾琉伊爾收回目光,感覺到城主自以為不著痕跡的視線再次掠過,帶著明顯的惡意和躍躍欲試,她就知道對方在打什么主意。 王女眸色沉冷。 她將餐刀捏在手中把玩,默不作聲地抬眼打量城主。 很弱,滿身都是破綻,身后的侍衛(wèi)擺著護主的姿態(tài),卻明顯心不在焉。 哪怕不用這柄餐刀,不動用任何兵刃,王女也有絕對的把握讓城主死在這里。 可是不行真動手殺了霍斯特的子侄,就是在給他送把柄,艾琉伊爾并不想將自己的思維方式拉低到與城主同樣的水準,權(quán)衡片刻,不怎么遺憾地放棄了。 沒關(guān)系。 只要不讓人死,多的是辦法,保證能讓城主牢牢記住這一天,以后一見到她就怕得發(fā)抖?,F(xiàn)成的快捷方式不就擺在眼前嗎? 王女低下頭,神色平靜,她用餐刀劃開食物的肌理,心里莫名其妙冒出一個念頭。 還好今天洛荼斯不在。 雖然洛荼斯說過,她的目光會始終注視著自己,但艾琉伊爾并不認為每個舉動都會被收入神靈眼底。 更何況,只要不是身在現(xiàn)場,某些東西就不會感受到。 艾琉伊爾將食物送入口中。 涂抹rou塊的蜂蜜沾染在唇上,透明如口脂,王女探出一點舌尖將其舔去,嘴角挑起不易察覺的笑弧。 事實上,有些東西哪怕神靈身在現(xiàn)場也不會發(fā)覺,比如現(xiàn)在的洛荼斯,就沒有看到王女這點細微的面部表情。 因為她的靈體正站在王女身后。 半透明的手虛搭在艾琉伊爾雙肩,洛荼斯垂眸看著死戰(zhàn)拼殺的角斗士。 一輪,兩輪。勝者不見歡呼雀躍,敗者就算沒有當場身死,也無力再戰(zhàn),城主便會漠不關(guān)心地吩咐將他們拖走喂食野獸。 鮮血滲入積雪,絲絲縷縷,或許早已將雪層下鋪滿的細沙染紅。 這座角斗場當然沒有保留到后世,現(xiàn)代人能看到的,只有阿赫特城中角斗場的斷壁殘垣,以及零碎的記載。 文獻中這樣形容古索蘭的角斗場 人和動物在這里爭奪活下去的希望,血液將沙礫染成鮮紅。 盡管每一次大型活動后都會更換沙子,血跡還是滲進地面,積年累月,暗紅色深入大理石,無論如何用力擦拭也無法去除。 洛荼斯無聲輕嘆。 當時的她閱讀這段描寫,觸目驚心,此時卻堪稱淡漠,若要論有什么情緒,大概是悲憫吧。 視角終究不同了。 洛荼斯這么思索過后,一轉(zhuǎn)眼察覺到王女周身毫不掩飾的冷意,不由得開始擔心艾琉伊爾的情緒。 回過神來,洛荼斯自己都不得不為視角的區(qū)別對待而扶額,哭笑不得。 總覺得,在人間,艾琉伊爾就是她保留身為人的視角的基石,以王女為中心輻射,她得以用帶有人情角度的目光看待周邊。 洛荼斯俯下身,從背后給了王女一個輕輕的擁抱。 靈體的觸碰,對方當然沒有察覺,但洛荼斯覺得頗為有趣,忍不住勾起淡色的唇輕笑。 艾琉伊爾下意識肩背微繃,不動聲色用余光掃過周圍,沒發(fā)現(xiàn)哪里不對。 錯覺? 不像。果然不能因為城主不高明的態(tài)度而輕視,萬一對方留有后手,就不是看走眼那么簡單了。 城主花了一個小時,才慢悠悠享用完他的餐點,而這時,角斗場中已經(jīng)進行了三輪搏殺。 雪還在下,卻遮不住場中落滿的血跡。 城主用絲巾擦了擦手,給侍立一旁的角斗場管事遞了個眼神。 后者會意,指揮奴隸拖走死者的尸骸,在他的吩咐聲里,角斗場一側(cè)的門緩緩升起。 最先響起的是一聲獸吼。 不算激烈,但食rou獸類的食欲、捕獵欲和野性在這一聲低吼中傳達得淋漓盡致。 一頭黑豹從門后的黑暗之中緩步走出,它的后腿被鐐銬束縛,鎖鏈一直延伸到門內(nèi)。 這種鐵鏈的長度恰好允許它在場地上自由活動,讓角斗士沒有躲避的死角,也不會任由猛獸撲上席位,驚擾觀眾。 黑豹走到場地正中,幅度很小地跺著前爪,看起來有些焦躁不安,但它確實很餓了,很快就伏下前半身,舔舐雪地上殘余的血。 城主這時才將眼神放在王女身上,高傲地揚了揚下巴。 艾琉伊爾,是吧。 艾琉伊爾偏過頭,友好提醒:這位城主,你該稱呼我為殿下。 殿下?城主不可思議地質(zhì)問,好歹對自己的身份有點正確的認知,你是霍斯特陛下的什么人?他們叫你一聲王女,你真以為還是先王在的時候? 城主身后,一名幕僚倒吸一口涼氣,不忍直視地擋住了臉。 他開始后悔,為什么今天一定要跟上來?城主口無遮攔到這種地步,就沒想過王女一怒之下動起刀兵該怎么辦 誠然,這樣不理智的做法可能給王女本人帶來麻煩,可萬一對方不顧及這些,就算霍斯特陛下事后算賬又有什么用,他們在場的已經(jīng)沒命了啊! 幕僚悄悄后退一步,想著要不要找借口遠離是非之地,明哲保身。 城主咬牙瞪著艾琉伊爾,轉(zhuǎn)念一想,又詭異地收斂了脾氣,惡劣笑道:想讓我叫你殿下,可以啊,看到下面那頭豹子沒有 你要是能贏了它,我叫你一百聲殿下都沒問題。 艾琉伊爾挑眉。 她向椅背上輕輕一靠:說話當真? 城主極盡嘲諷之能事:你自己下去和那個畜生打一輪,不就知道了。 此話一出,還嫌不夠,轉(zhuǎn)向商隊主人火上澆油:大商人,借你的護衛(wèi)表演一場斗獸,不同意就把你也丟下去! 商人: 商人端起茶碗,一語不發(fā)。 就連洛荼斯看城主的神色,都變得略為復(fù)雜。 這年頭,喜怒形于色還不看場合的家伙不多了。 上一次見到這種大型熊孩子,還是在底格比亞城外,某富商之子頂著一頭招搖的紅發(fā),交易不成就想對金雕姐妹下殺手,被小王女一箭嚇得回家找家長哭。 如果沒記錯,他在父親被處決之后就徹底失勢,也不知此刻是否還健在。 面對稀有品種,艾琉伊爾頷首:可以。 城主反而不確定了:你真甘心下場? 角斗士也不全是奴隸和無權(quán)無勢的平民,有些貴族出身的戰(zhàn)士也會自愿參與角斗,以此獲得金錢聲名、上位者甚至是王的看重,還有貴族小姐們青睞的目光。 但這種被人要求下場的情況完全不同,這是羞辱,一旦同意,就是把自己擺在和奴隸戰(zhàn)俘等同的位置上。 艾琉伊爾起身,慢條斯理戴上皮制的手套,驀然對城主微微一笑。 我很愿意與野獸較量一番,倒是你,是否自愿就不知道了。 說時遲那時快,王女縱身越過商人,一眨眼就來到城主面前,矯健如豹。 她長腿一掃,城主便隨椅子一起倒了個人仰馬翻,腿還在半空中無助地蹬了蹬。 城主:你 艾琉伊爾卻已將他揪了起來,掛在亭子邊緣,抬腳一踹。 伴隨著一聲破音的驚恐尖叫,城主硬生生被這一腳踹下了斗獸場。 他落在場地靠近邊緣的位置,在雪地上滾了一圈。 黑豹抬起了頭顱。 艾琉伊爾單腿蹬在圍欄上,低笑:城主的提議很好,同為王室,像個戰(zhàn)士一樣和黑豹面對面,如何? 說完,她輕盈地翻身躍過圍欄,束起的長發(fā)在空中獵獵飛舞。 * 作者有話要說: 黑豹:豹在場上站,rou從天上來(不) 感謝投雷的小可愛,比心! 認真學習吧!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210524 19:11:19 浪姬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210524 22:42:40 第072章 突如其來 直到艾琉伊爾落地, 解下佩劍,觀眾席上的人們才反應(yīng)過來。 幕僚也不跑了,瞪大雙眼難以置信, 一眾城主的貴族擁躉失去了主心骨,或木然觀望, 或急如熱鍋上的螞蟻。 有人怒視商隊主人:這是怎么回事?! 商人端著熱茶, 老神在在:我只是個小小的商賈,王女殿下的想法, 我又怎么會了解呢。 貴族噎了噎,忽而聽到黑豹的低吼。 他猛地轉(zhuǎn)頭看向場中。 前三輪的碎rou與熱血將雪層融化了大半,城主在地上滾了一圈,沾了滿身血污沙土。 直面生死威脅,他幾乎是立刻從地面彈了起來, 表情驚恐到極致,右手卻飛快拔出佩刀,擺出防御的姿勢。 到底是王室子弟。 城主在少年時代接受的劍術(shù)和格斗訓練, 塑造了危機之下的本能反應(yīng),盡管呼吸急促,雙手顫抖, 那把短刀也始終橫在胸前。 一時間, 王女、城主與黑豹三方呈三角站位對峙。 洛荼斯也在此時飄下看臺, 她落在另一邊的空地,成了不為人知的第四方。 人不能看到, 動物卻會有隱約的感覺,黑豹非常不安, 洛荼斯看著它, 神情倏然一頓。 不對, 黑豹的不安,并不完全來源于對神祇靈體的感應(yīng)。 它在因為某件事焦躁,恐慌,想要逃跑,可鎖鏈與極度的饑餓束縛著它的行動,讓這頭兇獸將渴望的眼神投向面前的兩個人類。 是什么 還不等洛荼斯思索,黑豹就已經(jīng)動了起來。 它奔向王女,從原地打轉(zhuǎn)到極動,也只是一眨眼的工夫。 自然界中,不考慮毒素、利刺之類特別的御敵手段,野獸一般會通過體型來判斷對手好不好對付。 豹類的攻擊力遠不及虎獅,更習慣出其不意偷襲獵物,追逐,然后撲殺。 哪怕在角斗場不得不面對面廝殺,它也遵照捕食的經(jīng)驗,選擇了體型更纖細的對手。 它太餓了。 為了激發(fā)野獸的兇性,角斗場在放出一頭獸類時,會事先讓它餓上一陣子,最好能在場中上演撕咬吃人的大戲,才更能刺激觀眾的感官。 豹類的動作靈活迅捷,能在斗獸場活下來,這頭黑豹遠比它的同類更強。 但在黑豹真正揚起前爪之前,艾琉伊爾就已向另一邊閃開,它撲了個空,以快得可怕的速度回身再襲,腰部卻被劍鞘狠狠一抽。 就在這時,鐵鏈忽然被拖動,有人在開啟的門后拼命拖拽鎖鏈,試圖將野獸拖回牢籠是角斗場管事開始行動了。 黑豹發(fā)出嘶吼,對抗著想將它拉回去的力,又扭頭張口,仍不放棄近在眼前的食物。 可惜,與裝備長矛刀劍的武將、猛虎雄獅相比,豹類著實不算致命的對手。 艾琉伊爾拔劍出鞘,劍鞘再次擊打在野獸側(cè)腹,同時另一手握著劍柄,攜萬鈞之力劈刺而下。 一陣叫人牙酸的金屬聲響。 拖在黑豹身后的鐵鏈,被這一劍從中砍斷。 這一舉動讓門后傳來小聲驚呼,隨后是凌亂的逃離腳步,有貴族在頭頂失態(tài)地呼喊: 艾王女!拜托別讓那畜生靠近大人,這是謀殺! 還有驅(qū)趕聲:保護城主,這不就是你們的意義嗎,快去! 觀眾席上的侍衛(wèi)在遲疑,彼此推諉。 就在他們爭執(zhí)的當口,黑豹好像反應(yīng)過來自己獲得了自由,頓時從艾琉伊爾身旁跳開。 黑豹在王女這里碰到了鐵板,又將獸瞳轉(zhuǎn)向洛荼斯的靈體,鼻尖聳動,靈體傳來的威脅氣息,讓它明白,看不見咬不著的第四方與眼前纖細修長的人類是同一陣營。 動物趨利避害的本能,讓它的目標轉(zhuǎn)換為城主。 當碩大的身軀撲來,城主瞳孔驟縮,迫不得已舉刀格擋。 或許索蘭契亞王室的血里,的確潛藏著一些瘋狂的東西,它促使熱血沖上大腦,促使眼前蒙上紅翳。 城主腦子里的一根弦繃斷了,他幾乎是吼出嘶叫,用盡全力揮動刀刃,讓黑豹一時無法得手。 艾琉伊爾抱著雙臂,閑立一旁觀戰(zhàn)。 臺上有人喊:城主大人,門開了,往門那邊退 城主一震,視線一轉(zhuǎn),果然看到一扇開啟的小門。 另一邊的大門是去不得的,那里有比黑豹更恐怖的猛獸,但這扇小門很安全,是勝者離場的通道,唯一通往生的道路。 城主眼里爆發(fā)出希望。 然而,艾琉伊爾閑庭信步,擋在了通往那扇門的路上。 索蘭契亞的王族戰(zhàn)士,不會因為眼前一頭黑豹就倉皇逃跑吧?艾琉伊爾用劍鞘在地上點了點,善解人意道,我明白,城主還只是二十一歲的孩子,尚且需要歷練。 我不會干涉你的歷練,放心。 玫瑰色的唇瓣吐出保證的字眼,聽在城主耳中,像極了魔鬼的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