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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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準頗為用力地咬了他一口,趁著少年低低地嘶了一聲的時候,慍怒道: 你當我是碰碰車嗎? 準準,你喜歡我嗎,喜歡我親你嗎? 平日里一向從容淡定的榮潛在這種問題上突然變得有些不自信起來,總想要一遍又一遍地在青年的口中確認這個答案。 面對著他一次次的愚蠢廢話,班準直接抬腿想要把人踹到地上去。 榮潛得到了令他十分滿意的答案,動作利落地握住班準的腳踝,笑著揉了揉他的發(fā)頂,任憑靜電把海獺密實的毛發(fā)變成一顆柔軟的海膽。 班準醉了,但又沒有完全醉。 認得出自己,身心都認得出的那種。 那就沒關(guān)系了。 榮潛松開握住班準腕間的手,順勢按在班準的肩頭,聲音低低:準準 班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樣,面對著清朗少年的溫柔繾綣,猛地一抬頭,結(jié)結(jié)實實地撞在了榮潛的額頭上: 榮潛,你到底喜不喜歡白之?你要是喜歡,我現(xiàn)在就把你送他那兒去,你千萬別勉強! 榮潛忍無可忍,修長有力的手指直接摁住冰涼的拉鏈,略一用力,便將其徹底一分為二,怒道: 不喜歡!你到底為什么會認為我喜歡他? 按照命運的規(guī)劃,你應該喜歡的是他,我給你倆算過命,如果你跟他在一起唔。 班準略顯聒噪的聲音驟然消失。 他掙扎著抬手覆在自己的嘴唇上,戰(zhàn)術(shù)后仰地縮了縮頭,想要得到一個可以說服自己的說法。 班準仰頭仰得有些用力,喉嚨被這陣大力拉扯得發(fā)癢,以至于他難受得咳嗽了起來,幾欲作嘔:咳咳咳yue 榮潛緊忙拖住他的后頸,無奈地嘆了口氣,手掌覆在班準的背后,一下一下地替他順著氣。 班準翻了個身趴在床邊,捧著榮潛伸長了手臂從床頭柜上拿過來的水杯,淺啜了一口,總算平息了嗓子里的癢意。 他側(cè)過頭扭了扭肩膀,想要將背上那只手搖晃掉: 我好了,不用順了,剛剛我跟你說唔。 被夜色覆蓋著的臥室里盡是濃重的情意。 班準在少年的深吻中尋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但接下來就要 他們就要那個啥了嗎? 這也太快了吧。 像是感知到了班準隱隱溢出的恐懼,榮潛輕撫著他的眉尾,低笑著安慰他:準準,你見識過的大場面不是應該比我要多嗎? 班準看不清他的臉,但還是別開臊紅的臉,輕輕咬住嘴唇,難為情地低罵了一句:滾吧你。 榮潛被他推開,輕笑著趴伏在散發(fā)著淺淡葡萄花蕾香氣的枕頭上。 漆黑的夜色如墨一般濃稠,以鋪天蓋地之勢朝著叢林壓了過來。 在這漫無邊際的野外荒原上,竟意外地生長出了一株健康漂亮的葡萄藤,攀著一棵挺拔的樹干蜿蜒而生。 低伏著腦袋四處尋覓著飽腹食物的年輕獅子似乎受了傷,又仿佛是在佯裝受傷,只想給自己一個停駐在某處歇息下來的理由。 孤獨的葡萄藤在這黑黢黢的夜里失去了原本就微弱的視物能力,仰著頭,卻看不清近處發(fā)出窸窸窣窣聲響的源頭。 餓極了的年輕獅子低聲咆哮著湊近。 它在這個無需再拘束的夜里變得越發(fā)饑不擇食、葷素不忌,瘋狂地啃噬著在寂寥原野上顯得更為纖細的樹干,粗壯有力的爪子搭在微微晃動的樹枝上,仰頭吞下葡萄藤尖上的成熟果實,甜絲絲的汁液流淌進獅子空蕩蕩的胃袋里。 葡萄藤晃了晃,像是再也承受不住野獸的蠻力拉拽一樣,終于被吃飽了的年輕獅子從樹上盡數(shù)扯下。 然而年輕的獅子卻沒有如其他的貓科動物般,將這凌亂的一團藤蔓肆意玩弄,然后一爪刨開。 反而用頗為粗糲的rou墊將無力的葡萄藤繞了繞,毛茸茸的大腦袋靈活地朝前一探。 鉆進了藤蔓的圈套。 班準最后幾乎困得睜不開眼睛的時候,也不忘扯著榮潛的臉,不甘心地叮囑道: 小,小畜生,今天是你先動手的五次,我都給你記著呢,違約金明天給我,聽到?jīng)]? 榮潛失笑著揉揉青年原本就覆在他掌心下面的柔軟發(fā)絲,來者不拒地應道:好好,明天給你,絕不拖欠。 天光大亮。 黑色的手機被倒扣著丟在地毯上,嗡嗡地震動了好多遍,也還是沒能引起床上癱成大字型青年的注意。 價格和景色同樣漂亮的房子供暖自然也不差,班準肚子上搭著條薄被,大喇喇地橫在床上睡得香甜。 主臥的浴室里傳來嘩啦的水聲。 對人類來說,這聲音幾乎是刻進了DNA里一樣的令人敏感。 班準倏地睜開眼睛,茫然地盯著天花板。 這他媽不是主臥嗎。 班準在驚魂未定中勉強找回了一點點記憶,然后揉著眼睛從被窩里坐起身。 他默默感知了一下自己身體各個部位的正常情況。 嘴巴,check。 手腕,check。 肩膀,check。 腹肌,check。 腿che,臥槽,check不了。 班準盯著那一大團幾乎破了皮的紅痕陷入沉思。 他清楚自己昨晚并沒有醉到完全喪失意識的程度,因此也明白昨天晚上究竟都發(fā)生了什么大事件。 榮潛喜歡他,親口說的,沒在騙人的那種。 班準忍不住彎了彎微腫的嘴唇,有點不好意思地抱著被子重新鉆進了被窩里,給自己留了點回憶美好片段的時間。 之前被甄不甲拿來的那些設(shè)備和小玩具,都被他在盛怒之下讓甄不甲盡數(shù)帶走了。 可直到昨天晚上,班準才意識到自己的命令是有多愚蠢,目光是有多短淺。 浴室里的水聲悄然停住,榮潛圍了條浴巾從里面走了出來。 從浴室門口到床邊的地面,都是柔軟舒適的長毛地毯,踩在上面也不會有明顯的聲音發(fā)出。 見背對著浴室方向睡覺的小海獺已經(jīng)醒了,榮潛便沒有繼續(xù)小心翼翼地放輕腳步,直接笑著問那個朝向窗外的陽光欣賞著自己手臂上的深紅吻痕的青年: 醒啦? 海獺動作一頓,立馬模仿人類,鉆到枕下裝睡。 面對這樣可愛的生物,榮潛實在沒有辦法忍住笑意,走過去坐在床邊,將軟乎乎的海獺從被子里挖了出來,按在自己的腿上: 問你話呢,躲什么呀? 你擱這兒擱這兒呢?我都坐起來了,你還問廢話。 班準趁著他還沒強硬地把自己的臉掰向他,邊出言反駁他的邏輯,邊緊忙用手打理著自己頭上的凌亂發(fā)絲,想要給剛確立關(guān)系的愛人一副完美的精神面貌。 沒想到他的頭發(fā)實在太過細軟,在干燥的房間里越擺弄越生出靜電,被榮潛握著頸后朝他的臉看過去的時候,班準的腦袋已經(jīng)從一顆稀疏少刺的幼年海膽,變成了一顆刺密堅硬的成年海膽,張牙舞爪得一批。 榮潛對這副樣子的班準感到歡喜得不得了,忍了又忍,還是湊上去猛親了他一口,一臉饜足地望著班準泛紅的漂亮眼睛。 班準揉揉手腕,任憑榮潛一下一下地像只啄木鳥一樣親自己的臉,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皺著眉頭按了按自己有些鈍痛的腹部,然后問道: 幾點了? 幸虧昨晚榮潛善心大發(fā)地沒有做到最后,否則他今天肯定是連最普通的裝逼口嗨都做不到了。 和地毯上的黑色花紋融為一體的手機再次震動了起來,榮潛站起身走了過去,剛要俯下身將手機撿起來,就聽見客廳里傳來一陣帶著怒意的叱罵聲: 小犢子,你給我出來! 榮潛忙看向手機屏幕上的來電人,有些慌張地和同樣凌亂的青年對視一眼,然后把手機屏幕朝向頂著一顆海膽頭的班準: 媽,媽來了。 班準雖然覺得眼下這種時機他實在不應該笑,但榮潛捏著手機一臉做賊心虛的樣子又屬實搞笑得厲害。 這天下恐怕只有他能在接到丈母娘電話喊媽來了的時候,能活活喊出一股狼來了的架勢。 等等,丈母娘? 才不是,是婆婆。 班準眉頭一皺,為自己的沒骨氣感到十分懊悔。 外面卓眉眉的聲音逐漸朝著主臥的方向靠近,Jasper?你在家嗎?mama來啦。 雖然知道卓眉眉不會貿(mào)然把門推開,但班準還是再也顧不得去查看自己身前與腿間的淤痕,忙披上被子就躥到地上去抓自己的衣服,口中還不停地念叨著完了完了。 注意到榮潛還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班準忙用力拍了一把他的后腰,力道迭得榮潛依著慣性向前邁了一步才站穩(wěn)。 緊張的情境總是會讓人返祖。 班準也不例外,收回落在榮潛身上的巴掌后,便徑自抓著褲子作勢要套上,同時頭也不回地說道: 你還想啥呢啊,快藏起來啊!去去去,快先進衣帽間里躲著,我沒叫你之前,你千萬別出來! 榮潛的臉色頓時變得有點難看。 班準的這話說的顯得他好像很見不得人一樣? 班英俊先生強撐著酸麻的雙腿背對著他忙碌的身影,讓榮潛情不自禁地就將自己代入了榮紅杏的角色。 恍惚了一陣兒后,榮潛的聲音冷了幾分:準準 班準的褲子剛套上一個褲腿兒,聞言回頭看他:啊? 眼神中的焦急不言而喻。 榮潛擔心他摔倒,走過來扶住班準的手臂,可憐巴巴地朝著班英俊先生眨眨眼睛:我們是合法的。 對哦!班準右手握拳,重重敲在左手掌心上,臉上的表情變得釋然了許多,嗐,忘了,只記得前幾天要跟你離婚來著。 榮潛不愛聽他說這些話,還沒等回應門外的卓眉眉,就握著班準的肩膀,直接把他背對著推到門板上,低頭吻了上去。 班準瞬間屏住了呼吸,不敢發(fā)出一絲聲音。 他媽跟他們兩個只有一門之隔,榮潛這也實在是太大膽了吧。 榮潛推班準的力氣不小,慣性讓班準的后腦勺控制不住地磕了一下身后的門板,bang地一聲。 卓眉眉的聲音緊貼著門板傳了過來:誒?Jasper,什么聲音呀? 班準惱怒地咬了榮潛一口,在心中回答著卓眉眉女士。 是你兒子的聰明腦袋。 榮潛在班準剛閉上眼睛的時候,就迅速放開了他的嘴唇,變著法兒地憋著壞心眼兒讓班準無法得逞。 你! 班準剛要罵他,卻發(fā)現(xiàn)榮潛已經(jīng)扭開了門把手,面向門外的表情也笑盈盈地: 媽,準哥剛才賴床呢,我才把他拔起來。 處處顯示著他的勤勞、踏實與賢惠。 班準借著卓眉眉看不見的角度,用力扭了一把榮潛的后腰。 少年背后的肌rou一僵,旋即反手將他的手腕捏在掌心,扯著班準的手指尖兒,跟著卓眉眉一道兒坐在了沙發(fā)上。 見班準緊跟著榮潛從主臥里走了出來,準備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卓眉眉突然就沒了詞。 不是說鬧離婚呢嗎,這怎么還能和和氣氣地從同一間臥室里頭走出來呢? 還有他家準準的脖子上那是 嘖嘖嘖。這年輕人。 卓眉眉對榮潛的喜愛,讓她覺得Jasper的打小報告行為,絲毫不足以成為讓她覺得他愛告狀的證據(jù),反而認為這是兩個孩子相處得有打有鬧的充分條件。 榮潛給班準扯了扯發(fā)皺的褲腿兒,然后起身往廚房走去,媽想喝點什么? 卓眉眉見兩個孩子矛盾已消,自然不會再在這里耽誤他們的好事,忙從沙發(fā)上站起來:媽什么也不喝,就是順路過來看看,你們接著忙哈,媽先走了。 班準整個就是一個目瞪口呆的大動作。 順路還有這么順的? 從夏威夷順路到京海城西,再回城東? 卓眉眉放下趙伯送她來時直接在家中給兩個孩子帶來的飯菜,監(jiān)督著他們吃完后,便找了個得趕快回家喂豬的理由離開了。 在門口送走了岳母大人,榮潛順勢借著墻角的逼仄,將班準困在自己的兩條手臂中間,剛湊過去想要親親班準,就被青年一把按在肩膀上,臉色蒼白地搖搖頭,抿唇道: 不行等一下榮潛。 榮潛舔舔嘴唇,權(quán)當班準被昨晚的事情嚇到了,需要時間緩一會兒,便耐心地垂眸欣賞著自己有史以來得到的最漂亮的戰(zhàn)利品, 可看著看著,榮潛卻突然發(fā)現(xiàn)班準的臉色似乎越來越蒼白,甚至已經(jīng)和平日里的狀態(tài)大相徑庭起來。 榮潛急忙握住班準的肩膀,緊張地問道,準準,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么? 班準搖搖頭,捂住沒有緩解分毫痛意的腹部,難受地說道:應該是剛剛吃飯的時候有點快了,現(xiàn)在有點岔氣 他原本就是個要面子的人,如今跟榮潛徹底敞開心扉之后,兩人也算是坦誠相見了,自然想要保留著自己在對方心中最美好的印象。 班準實在不想讓榮潛見到自己的狼狽樣,甚至比以往更不想。 我回去躺一會兒就好了,你把碗刷了 班準撐著墻想要靠自己的力量走回臥室,然而卻聽見榮潛有些怨懟地念叨了一句往哪兒走呢,隨后便被人直接打橫抱在了懷里。 癱在榮潛的肩頭上,班準才發(fā)現(xiàn)自己剛剛竟依照著習慣,朝客臥走了過去,于是撓撓耳垂,抬手按好自己的領(lǐng)口: 你把我的智商都吃掉了。 榮潛剛要笑著逗逗他,就聽見班準皺眉捂著右下腹的位置,臉色痛苦地嘶了一聲。 相處了這么久的時間,榮潛對班準的體質(zhì)完全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