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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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鄉(xiāng)借著月光看見姜姚的臉,一雙卷睫容納著圓瞳姣姣,瓊鼻皓水,丹唇列素齒,唇畔又點梨窩,說不出來有什么不同,卻處處不同。 她妙鬘挽髻,單螺鬟朝云近香,靈玉桃葉簪束之,修以白瑛珠花。 霜蟾新月飛,身段窈窕,不盈一握。那不盈一握的腰肢下,卻并不是人的雙腿,而是展露了流線之姿的鮫尾,寶鱗湛藍(lán)齊整。 紅唇呵氣,含著一口鮫珠。 長公主他分明不該開口,可是卻被這驚心動魄的美震撼了,不自覺的就喊出了聲。 姜姚赤腳走到他跟前,居高臨下,只是沉默。如今身份展露,也是她不得已的刻意為之,聽太醫(yī)說,倘若沒有奇藥,雨鄉(xiāng)怕是撐不過三天。 她沒有想太多的什么,也很罕見的,沒有去想族人,心里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不想讓雨鄉(xiāng)死。 一張紅唇覆上他的嘴巴,姜姚把鮫珠給雨鄉(xiāng)喂了下去。 鋪天蓋地的熱席卷了他,雨鄉(xiāng)見多識廣,自是知道鮫人一族澹媞自傲,愔嫕而情不自矜,卻放浪形骸,性善yin。 如今吃下剛在他面前變成鮫人的姜姚喂的東西,竟然渾身燥熱難耐,喘氣粗重,又熱又燙。 他情難自禁的一把拽過姜姚,咬上她的唇。 這登徒浪子實在不解風(fēng)情,估摸著從未經(jīng)人事,竟將她咬出血來。 鮫人血,自然是大補之物,有催情功效,只能讓事情朝著更壞的方向發(fā)展。 姜姚心里忐忑,倘若今夜就和他睡在一起,失了清白,想必父王那邊不太好交代。 不過話又說回來,父王心里只有鮫人一族的大計,當(dāng)真會在意自己這個女兒的清白和死活嗎? 就算暫時的不管鮫人族那邊,還有就是難為情的一點,她雖然長的妖艷,但真的還是個純情鮫人。 第一次,一定要和喜歡的人。 那她喜歡雨鄉(xiāng)嗎? 姜姚在心里問了自己無數(shù)遍,她喜歡雨鄉(xiāng)嗎? 她其實真的不知道,但是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她喜歡雨鄉(xiāng)的臉,那如此這一度春宵應(yīng)該也不算虧吧。 一夜龍鳳燭火,燃的旺盛。 公主。第二日,雨鄉(xiāng)沙啞著聲音,帶著還未褪干凈的,輕輕的喚著躺在他懷中的姜姚。他也不知,事情如何發(fā)展成如今這個局面,難堪又尷尬。 姜姚睜著一雙純凈清透的眼,情緒淡淡的,在他眼前穿了衣,才開口。你可以當(dāng)做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過。 我會負(fù)責(zé)。雨鄉(xiāng)沉聲,可心里又生出來隱蔽的快樂,已經(jīng)開始忍不住幻想。 倘若姜姚真的嫁給他,他一定好好教導(dǎo)她什么是善惡,一定能將這搖搖欲墜的社稷江山,再現(xiàn)昔日輝煌。 就算她真的想要那個位置也無妨,只要百姓能過的好。 姜姚似笑非笑,她已經(jīng)穿好衣裳,金色的寬袖。她可能喜歡風(fēng),任由清風(fēng)充盈其中,仿佛下一刻便要被吹走。 狀元郎,不必了。 此后朝堂相見,姜姚不會再反駁他的意見,而雨鄉(xiāng)也沒有問那日,她身為長公主,為什么是個鮫人形態(tài)。 鮫人族那邊給的信越來越頻繁,她看著父兄的來信日日質(zhì)問,為何不顧及族人將來,遲遲不肯行動,卻絲毫沒有問過一句,她到底過的好不好。 有沒有因為,每日都因為那些骨瘦如柴的難民無法入眠,或者是噩夢纏身。 雨鄉(xiāng)總是夜半翻墻入長公主府邸,陪著她熬過這漫漫長夜。 事情總有變數(shù),當(dāng)朝堂上多了一張姜姚熟悉的臉的時候,她終于開始覺得慌亂。 那張臉,隸屬于她的鮫人皇兄。 他在朝堂之上,指出雨鄉(xiāng)禍亂宮闈的證據(jù),并差人蹲守長公主府邸,終于揭露了他們本就一處的秘密,于大庭廣眾之下。 長公主,這賊人逼迫你,是也不是? 鮫人皇兄咄咄逼人,可姜姚不能不認(rèn)。那是一族的希望,那也是她的父兄。 龍氣對于一族當(dāng)真重要,可時間早晚真的有那么重要嗎? 何況,鮫人族只是見不到外面景色,可人族百姓卻是會因為世道的變故而損失性命啊。 她閉了閉眼。不是,是我心悅于他,逼迫于他。 好,好得很。鮫人皇兄神色陰冷,不日便回了海底。 姜姚的身體一天天弱下去,雨鄉(xiāng)也是。 她知曉,當(dāng)自己沒有了利用價值,定是會被父兄剝奪鮫人血脈,先是失去大海的召喚之力,最后會變得和普通人一樣,生老病死。 可姜姚已經(jīng)活了那么久,當(dāng)她徹底失去鮫人血脈的那一刻,不止她會死,借住鮫珠活命的雨鄉(xiāng),也會死。 自己死無所謂,可見識了親人的涼薄,又體會了雨鄉(xiāng)待她的好,姜姚舍不得雨鄉(xiāng)去死。 第57章 天道(七) 姜姚雨鄉(xiāng); 她舍不得雨鄉(xiāng),又如何。 難道這位狀元郎會忘了他的志向,同意她對族人妥協(xié),換回來他們兩個人茍延殘喘的命嗎? 縱使心有不甘,這個王朝有雨鄉(xiāng)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雨鄉(xiāng)再如何天縱奇才,也只是拖慢了這個王朝傾覆進(jìn)度,不能改變結(jié)局,更何況他就要死了。 海浪洶涌,波濤四起,蔚藍(lán)的海水一如她離開時那般廣闊,像是能夠包容所有。 姜姚跪在生她養(yǎng)她的大海邊,陷入兩難境地。倘若雨鄉(xiāng)身死,或者活著,都無力阻擋這個朝代衰敗的趨勢。 她活著的作用不過是為這搖搖欲墜的江山,加上一把火,讓它燒的更旺。 父王,他身死或者活著,都不影響龍脈,為何不能放過我們。 你叛出鮫人族,百日大廈將傾,你硬生生給雨鄉(xiāng)續(xù)命,將姜氏王朝拖了半年才覆滅。你且問問族人,放不放過你。 大海一如離開時那般蔚藍(lán),卻不再是她的故鄉(xiāng)。 雨鄉(xiāng)不可能,他心懷大義,為了人族未來為了人族的未來,為何不能棄暗投明,另尋明主,舍棄這搖搖欲墜的江山? 柳暗花明,姜姚瘋了一樣,拖著已經(jīng)全無鮫人血脈的身體趕往長公主府。 卻來不及了。 她困守了雨鄉(xiāng)那樣久,好像都沒有對他說一句喜歡,最最情濃時,只是玩笑著說,要不你給我當(dāng)面首吧。 其實,姜姚喜歡雨鄉(xiāng),如他一樣多,不少分毫。也不知道,那個一根筋的傻子,到底知不知道。 他向來裝的強(qiáng)大又堅強(qiáng),甚至對她這個長公主,還有些微詞,但是姜姚就是知道。 雨鄉(xiāng)愛慘了她。 狀元郎雨鄉(xiāng)死在新年的伊始。 過了三年,作威作福的幼帝和長公主被異姓的王爺殺掉,百姓無不叫好。 改朝換代,新帝念著前朝雨鄉(xiāng)仗義為民,以身飼虎的好,再加上如今那禍國長公主也已經(jīng)故去,可以把舊案翻一翻,為雨鄉(xiāng)洗清罪名。 一場春雨,兩處墳冢。 姜姚從小世界里頭出來的時候,還有些神志不清,不知道今夕何夕,也不知道自己身處在什么地方。 她漫無目的的在水中漂浮,長發(fā)宛如海藻般散開,像一只無家可歸的鬼,長相艷麗的妖。在她的觀念中,水無盡頭,時間也沒有盡頭。 不知道過了多久,姜姚才猛然回過神來。 她四處打量,期待那個分明熟悉,卻記憶中沒有見過幾面的人的身影。 可她的周圍,只有冰涼沉寂的水,鋪天蓋地,沒有任何的聲音,也毫無生氣。 最近她為了尋找雨鄉(xiāng)托身的方法,來來回回走了很多小世界,雨鄉(xiāng)也都陪伴著她。 往常她出小世界的時候,總在小世界大世界分界時候,站出來一個眉眼如畫青年,伸手?jǐn)堊∶笆У乃?/br> 可如今,什么都沒有。 掛在她腰間的霜雪冰涼,姜姚顫抖的伸出指尖去觸碰那神兵,卻再也沒有那溫柔的輕輕抖動來回應(yīng)她。 雨鄉(xiāng),雨鄉(xiāng),不,這不可能。她下水之前服過避水丹,此刻身陷海底,淚水融于其中,也不知哭了多少回。 雨鄉(xiāng)不可能這樣死去,他是神器的靈。 話本小世界向來都是危險系數(shù)很低的,除非有極特殊的情況,才會出現(xiàn)人命。 周峰玄柘入小世界那么多回,她和雨鄉(xiāng)也一起進(jìn)入過小世界,為什么偏偏這回出了問題? 小周,是不是姜姚那邊出問題了? 眼見著周峰走出客棧,玄柘眉目冷肅,垂著眼,一派如臨大敵的模樣。 玄柘是仙人,興許知道點什么,但是他們還沒和好。 嗯。周峰握著刀,不冷不淡的應(yīng)了一聲,最近總覺得天氣粘稠,壓的人喘不過氣來,像是有什么變故即將發(fā)生。 他的眼皮跳了跳,宿在瞳仁里的上林界最近自己竟然無法進(jìn)入了,麒麟吱吱也召喚不出來。 想了又想,周峰還是告訴了玄柘,問問他知不知曉是什么情況。 玄柘的神情放松下來,眉眼精致,眼尾留著一抹艷紅。無妨,可能是上林界休養(yǎng)生息,到了下一輪進(jìn)化的時候了。 周峰還是有些擔(dān)憂,他看著玄柘的眼睛,猶豫了很久,還是問了問。你最近,有犯過殺戒嗎? 玄柘的笑容有些僵硬,簡直快要維持不住,但還是耐心又溫柔的回答他。沒有,你怎么會這樣想。 也是,玄柘是神仙,他怎么會不知,飛升的仙人有約束,只能用天罰殺掉罪大惡極,或者對仙人不敬的惡民,怎么會無緣無故殺人? 我同你一起去蓬萊。玄柘不容置喙的跟上周峰的步伐,甚至還拉住了他的衣袖。 周峰垂眼看著自己被拉著的衣袖,雖無奈,卻也任之。之前還好,但如今知曉了那些往事,他怎么也無法對玄柘太過狠心。 記得之前齊魯山總說,將來若是周峰找了媳婦兒,自然是要哄著寵著的。可如今這個男媳婦兒,是不是也要多多忍讓他? 剛想一半,又被一個思緒打斷。 他和玄柘還沒和好,說什么男媳婦兒。 唉唉唉,姜姚那邊兒也不知道是個什么情況,雨鄉(xiāng)的靈到底去了哪里,自己的最后一塊某刀碎片,又在何處。 滿腦子的謎團(tuán)窩在周峰腦袋里,只要一想就要頭疼,他就這樣走著神,全程沒有顧及仙人直白又熱烈的目光,一路跟著玄柘御劍到了蓬萊。 蓬萊仙山十三,如今雖如往日一般云霧繚繞,可隱隱約約的,周峰和玄柘還是發(fā)覺了與平日里的不同,似乎在這些潔白的云霧中,還有黑絲若干,將云霧變得厚重。 周峰幾乎是剛?cè)肱钊R界,就迎面飛來個紅衣銀靴的小姑娘,先前飛得時候還能維持住那張冷艷好看的臉,可如今見了周峰,立馬就崩盤。 姜姚撲進(jìn)周峰的懷里,攬住他的腰,然后漸漸的,周峰的胸口一片濕潤,都是姜姚的淚水。 周峰哥哥,嗚嗚嗚。 我不記得小世界里發(fā)生了什么。 雨鄉(xiāng)不見了嗚嗚嗚。 瞧見姜姚抱住周峰,玄柘臉色有些難堪,但礙于她是個失了心上人的姑娘,又哭的稀里嘩啦的。 玄柘忍了很久才上前過去,撥開姜姚,又把周峰往身后一擋,才淡淡的開口。 你別光只顧著哭了,難道沒有想一想,時機(jī)怎么這樣巧,偏偏你需要神器之靈托生的法子,就偏偏出現(xiàn)了這么一個小世界? 玄柘這話可是宛如驚雷炸開,一語驚醒夢中人。其實在驚醒姜姚的同時,也驚醒了自己,驚醒了周峰。 第58章 天道(八) 賭約 周峰和玄柘交換了神色,幾乎是登時就反應(yīng)過來,此界天道有變。 其實很久以來,周峰都想問這樣一個問題,為什么某刀碎片會遺落在無數(shù)的小世界里頭,又為什么無論他和玄柘有沒有在小世界里身死,都會重新出來。 周峰聰慧,考慮過這興許可能同玄大劍仙和天道的賭約有關(guān)。 區(qū)區(qū)一個話本小世界,相比較而言,幾乎沒有出現(xiàn)過進(jìn)入小世界里面出不來的情況。 除非一些靈力稀薄的普通人,沒有任何福源靈力護(hù)體,才有可能會陷入沉睡之中。 但那畢竟也只是沉睡,不像雨鄉(xiāng)這樣,久久的都找不見人。 再者憑借雨鄉(xiāng)的實力,不太可能困在小世界里面。興許雨鄉(xiāng)能力比玄柘差上一線,可在這方世界之中,也是個中翹楚了。 周峰還在暗自思索,玄柘卻已經(jīng)陰沉了臉色。 玄柘他,心有不甘。 天道的賭約踐行起來需要一百五十年,可漫長的歲月里,玄柘要獨自一人忍受無數(shù)的回憶侵襲,那么多的日夜,他甚至不知道,周峰會不會再次出現(xiàn)在這人世間,幾乎無以為繼。 木石劍刺進(jìn)周峰身體的那一幕,更是反反復(fù)復(fù)的在腦海中重演,手刃愛人,多么痛苦又多么無奈。 這是我同天道的賭約。玄柘沉默許久,還是開了口,語氣難以分辨。 曾經(jīng)問他,玄柘不曾回答過,謎底維持那樣久的真相,幾乎馬上就要揭開,周峰卻制止了他。不要說。 玄柘搖著頭,閉了閉眼,他的面目精致,眼睫顫抖,無比的脆弱。再不說,就來不及了。 他捧起周峰的臉,指腹在這黑衣青年的臉上摩挲,如冰的瞳仁如今化成水,里頭藏著脈脈情義,還有一個周峰,玄柘嘆息一聲。小周,原諒我吧。 周峰也在那如墨的瞳仁里迷失自己,他幾乎是被蠱惑一樣,輕輕的,點了點頭。 我修的乃無情道,最后一關(guān)是太上忘情,但倘若從未有情,又如何忘情?所以我的師父,齊魯山,也是你的師父,他擬造一界供我歷練。 大世界的人倘若墜入小世界里頭,三魂六魄七情六欲都不大完全,興許可以封鎖我的大道之心,動情再忘情,以登入仙境。 可我本不是一個可以舍棄前塵的人,墜入小世界之時,我同那守境之人打了一架,帶著記憶進(jìn)了小世界。 此方小世界里的天道之主,貪婪狡詐,已經(jīng)擬化出了自我意識,它得知我入境后一直等待時機(jī)殺掉我,一個大世界的即將登仙的人倘若雨化在小世界里頭,恐怕價值可以抵上千年。 周峰眼神凌厲,其實他早有預(yù)料,未曾想玄柘當(dāng)年,真的是處處有掣肘。 你是我的軟肋,天道得知之后,以你的生死簿為扣押,讓我自裁。 姜姚面露疼惜,她也從齊魯山前輩那里知曉零星過往,這對當(dāng)時見是很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