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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后我馴服了病嬌(重生) 第133節(jié)

    他手邊放著磨玉的工具,桌子上還殘留著一些玉渣碎屑。

    陳琬柔想到先前那封威脅信,氣得不住顫抖,手用力拍著桌子,“殺了他,皇帝,殺了他!”

    陸笙楓對太后的狂怒早已習(xí)以為常,他伸出手指摩挲著玉物,淡聲道:“母后,若是朕當(dāng)真殺了他,您只怕要后悔的?!?/br>
    陳琬柔犀利的目光刺了過去,她咬牙切齒,“皇帝這話,是在說哀家舍不得嗎。”

    年輕的帝王攤了攤手,笑道:“母后自然是舍不得,兒臣給您當(dāng)了那么多年兒子,還能看不出您心中所想嗎?!?/br>
    別說是安北侯騎到他們頭上,即便是安北侯真的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太后也會顧念著血脈親緣,舍不得下手。

    太后不忍心,那他這個皇帝就更不忍心了,畢竟他可是最孝順的孩子,從來不會忤逆母后的心意。

    陸笙楓把玉雕放在桌上,癡迷地端詳著,漫不經(jīng)心地笑道:“母后,阿硯是您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br>
    這一句話精準地戳在太后的心窩,太后的怒意微凝,而后慢慢消退。她沉默了半晌,面容漸漸染上一絲疲色。

    虞家的人與她無關(guān),但虞硯身上流著一半陳家的血。

    陳家早就沒人了,她身子不好,也沒有給先帝生下一兒半女。如今這個世間同她有關(guān)聯(lián)的,除了皇帝這個養(yǎng)子,便是虞硯。

    年過四十的美貌婦人像是瞬間被抽空了力氣,她抬手捂住了臉。

    “楓兒,你說人是不是不應(yīng)該做虧心事,若是哀家當(dāng)年能把他接到身邊,他也不會一個人到西北那蠻荒之地漂泊流浪,不會是現(xiàn)在這么刻薄冷血的性子,此刻我也不會覺得這般煎熬?!?/br>
    安北侯能有今日這般囂張的脾氣,那也是皇帝和太后共同縱容出來的結(jié)果。

    一個問心有愧,于是即便次次見面都爭鋒相對,卻也狠不下心懲處。另一個則是因為體諒太后的心,所以對安北侯無底線的姑息。

    皇帝不喜歡看到太后難過,于是他主動換了話題。

    “母后,大霖朝需要他。是,他挑釁了,所以呢?難道要朕聽了那些文官的話,罷了安北侯的官?”

    大霖朝重文輕武弊端明顯,但這不是他一個傀儡皇帝能改變的,太后首先就不答應(yīng)。

    陸笙楓手指隨意撥了撥桌上摞得整整齊齊的奏折,皆是痛罵安北侯擅自斬殺西戎皇族的折子。

    這些折子看著便叫人厭惡,還不如玉雕來得順眼。

    陸笙楓眼里流出一絲嘲弄,“朕如何能聽那些文官的話,朕貶斥了阿硯,誰來替朕守江山?是這位,還是這位?”

    “嗤,他們沒有那個本事,就閉嘴?!?/br>
    陳琬柔不可置信地盯著陸笙楓看,“皇帝,你為何這般袒護他,你就不怕他有朝一日真的將你從皇位上拉下來嗎?”

    她以前只當(dāng)陸笙楓仁慈心軟,顧念著兒時的情誼,所以才會對虞硯百般忍讓。

    陸笙楓無所謂地笑笑,“母后,那不是正好嗎,我本來就不想登上這帝位。是您需要我,所以我才走上了這個位置?!?/br>
    陳琬柔啞了聲音,“怎會……”

    這個世界上怎么會真的有人對至高無上的權(quán)勢不屑一顧!

    “母后啊,阿硯他對皇位沒有興趣,朕再清楚不過,他眼睛里就沒有權(quán)與勢這兩個字?!标戵蠗髂抗夂V定,低笑著說,“倘若朕發(fā)現(xiàn)他有那個意思,您放心,朕一定不會手下留情。畢竟他若是坐到這個位置,絕不會叫您再插手政務(wù)?!?/br>
    年輕的帝王眉眼柔和,笑意溫柔,明明是個被嬌養(yǎng)廢了的只知道沉迷玉雕的傀儡皇帝,此刻卻給人一種一切盡在掌控中的沉穩(wěn),以及愈發(fā)深不可測的感覺。

    陸笙楓道:“有兒臣在,您才可以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

    即便他這個皇帝在朝中的威信并不如太后大,但他好歹也是正統(tǒng)的皇帝,是先帝親子,名正言順。他可以一直擋在太后的前面,讓她這一輩子都能安然地過著她最喜歡的人生。

    皇帝從一個匣子里取出幾封書信,攤平擺在案桌上,這些信的封紙上,無一不是字跡沉穩(wěn)端莊,規(guī)規(guī)矩矩。

    若是虞硯此來看一眼,定能發(fā)現(xiàn),他曾截獲的一封也混在這其中。

    “明御史的這些信中,沒有一封提到了安北侯。誠然,他的職責(zé)與安北侯并無交集,但他離京前,朕同他暗示過,叫他送些和阿硯有關(guān)的東西來,”陸笙楓似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指尖捻著最近的那一封信,晃了晃,“母后,您猜他為何避而不談,將朕的囑托當(dāng)耳旁風(fēng)。”

    陸笙楓說著說著又嘆了口氣,面露可惜。

    一個小小御史都能不把他的吩咐放在心上,可見這些文官們,又有幾個真心把他當(dāng)皇帝的呢。

    太后稍作思忖,眉頭慢慢皺了起來。

    “明家……”太后抬眸,冷聲道,“哀家記得,明家女是欺君替嫁。”

    皇帝淡笑著點頭。

    太后眼中浮出厭惡神色,“明家不死已是哀家開恩,你為何還要用明家的人?!?/br>
    “朕一向仁慈,何況這又不是什么大事,欺君而已?!标戵蠗鲬猩⒌乜吭邶堃卫?,無所謂地笑著,“朕這個君主,早已明里暗里被欺瞞不知多少回了,阿硯喜歡替嫁的夫人,朕便送個順水人情,不打緊?!?/br>
    太后眉頭緊凝,怒意又上涌,一時間不知是該怒明家欺君,怒安北侯囂張,還是怒皇帝脾氣太軟。

    “不過,你說安北侯喜歡那個替嫁的女子……”

    陳琬柔沉了臉。

    替嫁的可是個庶女,聽說還長得很是嬌媚勾人。

    安北侯雖然只是個侯爺,但他軍功赫赫,地位比之相位也不差多少。信國公明家早已沒落,若非有太.祖皇帝恩賜明家可世代襲爵,明家早已比尋常小吏都不如。

    明家與安北侯結(jié)親本就是高攀,竟還狗膽包天地偷梁換柱。

    皇帝無奈地起身,走到太后面前,蹲了下去,笑著安撫道:“母后應(yīng)當(dāng)欣慰啊,若是阿硯與那女子生下孩子,您不就又多了個親人嗎?”

    太后不為所動,“天下女子那么多,難不成只明家女能為安北侯誕下后嗣嗎?”

    皇帝握住太后的手,理所當(dāng)然道:“眼下看來,只有明家那個姑娘可以。”

    太后又氣到心梗,氣惱地拂開皇帝的手。

    她怒道:“你派去的那個御史對安北侯避而不談,安北侯又突然把西戎人打了,依哀家看,定是那女子的緣故,禍水!哀家得想想辦法,這樣的女子不能留?!?/br>
    陸笙楓看著自己被拍開的那只手,低聲道:“這個年紀寵愛夫人也是正常的,朕的貴妃若是被人欺辱,朕也不會袖手旁觀。以阿硯護短的性子,還有他那么強的占有欲,想來是西戎人有錯在先,才沒忍住出手教訓(xùn)?!?/br>
    “你莫要再替他說話,”太后無力道,“罷了,哀家乏了,你想如何便如何吧。”

    皇帝繞到太后身后,為她按揉太陽xue,太后閉上眼睛,“對了,你登基有一年多,該立皇后了,后位空懸已久,委實不像話?!?/br>
    “兒臣還年輕,再者有貴妃也是一樣的。”

    “你倒是寵愛趙家那個姑娘,”太后欣慰道,“趙貴妃出身不錯,若是冊封她為皇后,哀家是滿意的?!?/br>
    陸笙楓視線不經(jīng)意間落在懸掛于殿中的一把利劍,突然低笑了聲,“母后還是專心政務(wù)就好,兒臣的事心里有數(shù)?!?/br>
    太后睜眼,順著皇帝的目光看去,眸光微凝。

    這把劍曾沾過血,掛在此處,算是提醒著他們母子二人要珍惜今日的一切。

    “父皇當(dāng)初把這劍賞給兒臣,只是隨便賞了個精致的物件,他知道兒臣不會舞劍,也知道兒臣這輩子沒膽量拔開它,所以這么寶貝的劍才落在兒臣這個廢物手里?!?/br>
    “兒臣若無母后,這輩子也不可能坐到九五之尊位,”年輕帝王收回視線,笑得溫柔,“所以母后放心,兒臣這輩子都不會背叛您,您讓兒臣做什么,兒臣就會做什么?!?/br>
    “您既然喜歡趙貴妃,那兒臣便傳旨下去,冊封她為皇后,您看可好?”

    太后定定看了他半晌,也笑了,“還是你最乖?!?/br>
    太后睡著了,陸笙楓小心翼翼地把人抱到了龍榻上,為她蓋好被子,又將桌上的奏折碼齊,放在太后的枕邊。

    他輕手輕腳地出了思政殿,總管太監(jiān)馮三孚上前一步,低聲道:“趙貴妃身子不適,請您過去瞧瞧?!?/br>
    陸笙楓眉峰未動,淡聲道:“叫太醫(yī)瞧瞧,朕還有事?!?/br>
    母后睡醒都要飲上一杯牡丹花泡的茶,要御花園的紅牡丹,他得親自去摘來。

    ……

    五月初五快到了。

    這一日既是端午,又是明嬈的生辰。

    十八歲了,是明嬈嫁給虞硯后過得第一個生辰,虞硯想讓這一天變得不一樣。

    他經(jīng)驗寥寥,連自己的生辰他也不過,就更沒給旁人過過生日了,實在是不知從何處下手準備。

    他找來孟久知,問該如何做。

    孟久知是個孤兒,連自己哪天生的都不知道。十幾歲的時候他被虞硯隨手救回去,他跟著安北侯這樣一個主子,可想而知,他也想不出什么主意。

    兩個男人半斤八兩,面對面站著,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一籌莫展。

    大眼瞪小眼,瞪了一會。

    “要你何用?!庇莩幭訔壍?,“罷了,本侯再想想?!睋]了揮手就要把人趕走。

    孟久知不服氣,他就算沒經(jīng)歷過,但他好歹還是比虞硯有人情味的。

    “主子,屬下逢年過節(jié)會和弟兄們喝酒吃rou聊東聊西?!彼f完就拿著眼睛瞄虞硯。

    言下之意,他沒吃過豬rou卻見過豬跑,您呢?

    安北侯一到休戰(zhàn)時候,恨不得找個洞把自己埋了,誰也別想打擾他的清凈。

    孟久知小聲嘟囔著,“您才是那個與世隔絕的人。”

    怎么好意思跟他比呢。

    虞硯被堵得說不出話來反駁,只能瞇著眸子,用冷淡的目光警告。

    孟久知低下頭,獻計道:“您可以從夫人的喜好上下手?!?/br>
    “喜好?”虞硯思忖道,“她喜歡我。”

    孟久知:“……”

    他撇撇嘴,咕噥道:“是說那些送的出手的東西?!?/br>
    “比如?”

    “比如夫人送過您鎮(zhèn)紙與硯臺,她為何送?您站在夫人的角度思考,定能想出法子來?!?/br>
    虞硯覺得對方說的甚是在理,滿意地點點頭,轉(zhuǎn)身坐回書案后,提筆將孟久知說的記了下來。

    寫完,他抬頭,“繼續(xù)。”

    “您想出來以后,就剩下了一件事?!?/br>
    “什么?”

    孟久知興奮道:“買??!咱府上又不缺錢,想買什么買不到?”

    虞硯深以為然,肯定道:“說的不錯,本侯有錢?!?/br>
    沒什么是錢砸不出來的,如果不行,那定然是花的錢還不夠多。

    兩個人一個敢說,一個敢聽,討論了半日,最終定下了初步的生辰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