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開了難道就不怨了嗎？”辭辭說完又后悔，恨自己嘴快沒分寸。

    “你說得對。不可能不怨的。”

    “那就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鞭o辭道，“往后咱們都不提就是了?！?/br>
    “哦?！备鹎镌贫苏茫拔页鲩T時哭花了妝，現(xiàn)在特別丑，你，能給我拿個帕子來嗎？”

    辭辭笑笑，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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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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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俊生因著新婚可以在家里多待兩天, 辭辭第二天一早便要返回縣衙。

    辰時天色微明，撲面而來的冷使人清醒。臨出門前她去趙家打招呼，屋內(nèi)點著姜黃色的燈, 二老正喝新婦敬的媳婦茶。一飲媳婦茶, 富貴與榮華。

    新婦脫離稚氣盤做婦人頭, 挨著丈夫坐，臉頰帶兩朵紅暈, 明艷嬌柔，桃羞杏讓, 憑誰過來都忍不住多看兩眼。見到她來忙起身, 呼作小姑。

    辭辭趕緊還禮：“嫂嫂?！?/br>
    趙家伯母見了面上笑意更深, 一定要拉辭辭落座：“辭辭這就要出門了？”

    “不能總耽擱縣衙里的差事?！痹掚m如此，辭辭還是陪著坐了。

    坐下來用碗蜜棗茶的工夫，天際露出微弱的魚肚白。辭辭合上蓋碗, 看了看天色：“真得出門了?！?/br>
    她伯母只得放開她：“我叫俊生送一送你?！?/br>
    “如何使得?！鞭o辭搖搖頭, “衙門里事情多, 俊生哥新婚燕爾, 好容易松閑幾天，去了少不了被逮著去做事情。別因此怨上我?！?/br>
    “小丫頭牙尖嘴利, 說不過你?！?/br>
    “伯母總不愛出門, 往后可叫新嫂嫂陪您多說說話，練練口才。選個好日子再與我一決高下?！鞭o辭站起來, 重新披好斗篷。

    她伯母指著她：“你們瞧瞧這個壞丫頭！”

    在場的哈哈大笑。葛秋云笑趴在俊生懷里, 末了又覺得人前這樣做不雅, 斂衣坐好只當沒人看見呢?？∩鷳驯б豢? 放下手, 無奈地笑笑。

    大家見到新婦這樣面皮薄, 笑得更厲害了。

    辭辭裹緊衣裳出了門子?；氐娇h衙后巷天徹底亮了，略收拾收拾到廚房，做胡辣湯的食材才湊齊櫻兒便走進來，倚在灶臺前說話。

    她神神秘秘道：“你走之后，衙門里發(fā)生一件大事……”辭辭果然抬起頭：“好事壞事？”

    “于我們來說，不好不壞，私底下多個閑話罷了?！睓褍旱馈?/br>
    私底下的閑話，那便是與縣尊大人有關(guān)了。辭辭停下手頭，同櫻兒挨得近些，往她嘴里塞一枚從家拿的蜜餞：“快說快說，發(fā)生了什么？”

    蜜餞甜滋滋的又有嚼勁，櫻兒瞇著眼睛十分受用，麻溜將那件轟動的大事說了。

    辰州府前任知府馮道安老爺子現(xiàn)年七十有二，致仕以后就在云水縣養(yǎng)老，他膝下孫女閨名叫瑞珠的，生得標致模樣，如花似玉，其才情品貌在整個西南都排得上名號。

    “這樣的妙人兒偏偏走錯了路，犯到那冷心冷面的葉縣尊手上，徹徹底底丟了臉面……”櫻兒說著嘆口氣，仿佛真的在為這素不相識的人惋惜。

    冷心冷面的形容辭辭卻不贊同。但她急于聽后話，也就沒有表露。馮小娘子是遠近聞名的美人兒，她從前上香時遠遠地看過一眼，知道傳言不假。

    又納罕，這樣一位閨閣小姐，如何就同縣尊大人扯在一起了？該不會……

    櫻兒便將馮小娘子膽大包天買通府里下人、趁葉大人到她家做客時攔了人強行剖白心意一節(jié)說了。

    “她自恃美貌，想著趁夜成了好事，又仗著家里淵源，不怕咱們大人不娶她過門?！?/br>
    櫻兒搖搖頭：“縣尊大人少年風華，公開露了幾次面，戀慕他的姑娘多了去了，沒見過這樣大膽的，居然直接把手伸到縣衙來……”

    辭辭咳嗽兩聲：“那大人他，怎么反應(yīng)的？”

    “大人直接叫人把這嬌娥丟出去，憑那馮小娘子哭的梨花帶雨。隨后又清查身邊的紕漏，拿杖子打壞了好些人……”櫻兒捂著胸口心有余悸道。

    “哦?！鞭o辭沒聽進去后半句，自然也就沒有安慰人的相應(yīng)心意。

    “哦就完了？”

    “哦。”

    氣得櫻兒推了她一把：“我素日就知道你是個冷心冷肺的，沒意思的緊?！?/br>
    櫻兒走后，辭辭在原地愣了會兒，沒多久就想到自己一廂情愿的感情寄托。馮娘子這樣風頭無兩的大美人葉大人尚且看不上，不必想，她這樣的，更沒指望。

    再者說了，縣尊大人出身侯府，侯府偌大的門庭，她這樣的民女，再上進幾輩子也是摸不到的。

    這樣一想，不免又灰心喪氣起來。

    不能想不能想……她轉(zhuǎn)到案板前撕白菜。

    稍后三堂傳話到，叫她今明兩天不必到書房來，也不必費心整飭飯菜。辭辭猜測，葉大人肯定又有大事要做？承諾不去打擾，她便停了手，胡亂吃了早飯，到園子里找櫻兒玩。

    櫻兒還生著她這個呆子的氣呢，埋頭修剪花葉，當沒看見這個人在眼前晃似的。辭辭纏著她道歉，從海棠花前纏到月門前，纏了足有一刻鐘。

    如此這般。櫻兒哪里還有氣，正想隨意找個臺階下，忽然看見月門一側(cè)的早梅花：“瞧瞧，你的花開了?！?/br>
    辭辭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過去。幾天前在花市買的臘梅果然開了。黃梅初綻，暗香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