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雜院里的小美人 第1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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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六十年代末,她竟然保存了他那么多的照片。 樂明思顯然看出林溪的詫異和意外。 她就笑道:“是不是很奇怪,我會有這么多照片?那時候我是個老師,本來是春城軍區(qū)學(xué)校的老師,但年輕的時候想法多,特意去邊境執(zhí)教的,除了給孩子們上課,還給報社寫專欄,所以除了寫寫寫,就是整天拿著相機拍拍拍?!?/br> 說完笑著看了一眼林溪,道,“雖然我們是干不同行的,但愛好卻有很多相同?!?/br> 不僅是愛好相同,就是性格都有些相似之處。 這總讓樂明思有些感嘆。 林溪卻是不知道怎么接這話。 她倒是想笑一下,可是想到原身,就又笑不出來。 她現(xiàn)在的性格,完全是后世的教育培養(yǎng),而原身,在林家的環(huán)境下,并沒能茁壯成長。 她道:“他叫什么名字,能跟我說說他的事嗎?” “嗯,他姓戰(zhàn),戰(zhàn)宣,就出生在一個很普通的家庭里?!?/br> 就是很普通的故事。 戰(zhàn)宣是遼州人,出生在遼州一個小村鎮(zhèn)很普通的家庭里,上面有一個哥哥,兩個jiejie,作為家里最小的孩子,哪怕家庭貧困,也被寄予了很大的希望,希望學(xué)業(yè)有成,跳出農(nóng)門,所以小時候哪怕生活困難,也堅持送他上了學(xué),等高中畢業(yè)就入了伍。 然后在邊境兩個人認(rèn)識就相愛了,再然后結(jié)婚,她有孕,孕期九個月的時候他卻犧牲了,她因為聽到他犧牲的消息受到刺激早產(chǎn),被送去了醫(yī)療站,后面的事情林溪就知道了。 林溪伸手握住她的手,低聲道:“那時候,一定很難過吧?” 丈夫死了,本來有一個孩子還是一個安慰,結(jié)果孩子也“死”了,說不定還自責(zé)是自己沒能承受住傷痛,才令孩子早產(chǎn)。 樂明思低頭看她,笑著“嗯”了一聲,道:“沒事,都過去了。其實只要能挺住,什么磨難和傷痛都會過去的,” 說著她看了一眼那畫冊,道,“你看這畫冊,我保留了這么多年,這些年也沒有再嫁,是不是覺得我對你父親深情不移?是的,其實也不盡是,畢竟已經(jīng)過去了這么多年?!?/br> “那他,我父親他家里呢?這些年你跟他們家里還有聯(lián)系嗎?” 林溪問道。 “有,” 樂明思伸手摸了摸那相冊,笑了一下,道,“但關(guān)系并不算太密切,除了定時給兩位老人家寄上些東西,早些年的時候每隔上一兩年也會回去一趟,后來就慢慢少了,就是上次回去,也是五年前的事了。不過,” 說到這里她頓了頓,道,“你父親去世之后,因為沒留下后,按著當(dāng)?shù)氐牧?xí)俗,都會過繼兄弟或者族里一個孩子,好繼香火,我當(dāng)然不認(rèn)同這個觀點,也不會接受這件事。不過,” 不過她的反對并沒有什么用處。 戰(zhàn)宣一過世,她的孩子也沒“保住”,過去沒幾個月,戰(zhàn)家二老就提出過繼他們家老大家的小兒子給她和戰(zhàn)宣。 那孩子才一歲。 說是她養(yǎng)著,也好有個念想。 她當(dāng)然反對,不僅是她反對,樂家人沒一個不激烈反對。 但反對也沒有用,后來戰(zhàn)老爺子就抽著旱煙袋,找她和樂家人談了一番,苦悶道:“阿宣犧牲了,只要是他的遺孤,政府每個月就會給撫恤金給孩子,一直到撫養(yǎng)孩子成年,過繼的也沒有問題,我們那里都有先例,這也是我們當(dāng)?shù)氐牧?xí)俗,政府也認(rèn)可的。還有戶口問題,只要是阿宣的孩子,就能吃公家糧,等他們長大了,還能給安排工作……這都是很現(xiàn)實的問題,我知道老二媳婦你家庭好,不在意這些,但對我們這樣的家庭卻是十分重要的,還希望你能體諒我們?!?/br> 他們甚至說,你可以不當(dāng)這孩子是你的孩子,你還年輕,又沒孩子,也沒為阿宣守著的道理,我們就過繼我們的,你就過你的日子吧。 意思就是,媳婦可以不要,但孩子卻不可能不過繼。 但卻也是能理解的。 畢竟立場不同。 樂明思看著林溪笑道:“所以最后他們還是過繼了兩個孩子到你父親的名下,一個女孩,比你大三歲,在春城一個廠子里上班,一個男孩,比你大一歲,在遼州老家那邊糧站里上班,算是都吃上了公家糧。我并沒有認(rèn)他們,他們也就是掛個名,叫我還是叫二嬸,有些事情請我?guī)兔θ绻皇桥e手之勞,我也沒推脫。” 她道:“所以你之前沒問,我也沒有特意提起過你父親家那邊的事,他們都是淳樸的人,但再淳樸,人多了,總有些有小心思的,這在所難免,你也沒必要去攪那趟渾水。” 的確是挺復(fù)雜的。 林溪想說,其實認(rèn)不認(rèn)都沒所謂,她也不是怕麻煩的人,如果對方真誠待她,她也會真誠對人。 但感情,最開始肯定是不會有什么感情的。 她對樂家,只不過是因為是自己前世的親人,才會有所不同。 就是樂明思,到現(xiàn)在,對她其實也不是那種對母親的感情。 她“嗯”了一聲,道:“那我什么時候要去給他上一上墳嗎?” 樂明思抬頭看她一眼,原本想說“不用,沒有必要”,可話到嘴邊,腦子里卻突然閃過當(dāng)年他剛得知她有孕之后的欣喜若狂,他那時候?qū)λ暮亲o備至,和對孩子出世的期待,她默了一會兒,道:“有空再去吧。” 神靈這東西誰都不知道。 或許他真的能看見呢? 兩人一時相對無言,樂明思低頭捏了勺子舀了舀糖水,突然道:“小溪,你有沒有覺得我很冷情?” 林溪愕然,道:“為什么這么說?” 樂明思笑了一下,道:“對你父親的家人。當(dāng)年我跟你父親的感情很好,但他去世過后,我除了將撫恤金和他的存款都給了他的家人,后來每隔一段時間也會寄一些錢和東西給兩位老人家,但對他的家人卻并沒有更多的照顧,更別提什么一家人了,至于那兩個過繼的孩子,更是從來沒有認(rèn)過或者過問過,他們以前有試圖勸我,讓我接納那兩個孩子當(dāng)成自己的孩子,但對我來說,卻不可能。” 不僅是剛過繼那兩年,后來知道她多年未嫁,又曾提過,還想把孩子送到她身邊讀書,她當(dāng)然是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外人聽說我多年未嫁,總覺得我對你父親有多情深,是陷在里面走不出來,為他守著。其實說是也是,說不是也不是,我的確再沒遇到過他那么好的人,所以一直沒再嫁,但這卻也是我無心于此的原因。我一直是有些冷心冷情的……小溪,如果我們相處,我讓你不舒服了,或者,你覺得我待你太冷淡了,你可以直接跟我說?!?/br> 她試著去走近她。 例如來北城,例如把她對面的房子買了下來。 可這些其實是很表面的一些東西。 林溪愣了一下,然后搖頭。 她笑道:“你很好,這樣相處也很好?!?/br> 要是太黏糊了她才受不了。 然后想了想就柔聲道,“其實父親那邊的家人,你把撫恤金和父親的存款都給了兩位老人家,后面又有定時寄錢過去,已經(jīng)盡了心意了,說起來他們并不是你的責(zé)任,那兩個孩子更不是,你沒有必要自責(zé)?!?/br> “我沒有自責(zé),” 樂明思笑了一下,道,“我也不在乎別人怎么看?!?/br> 她只是希望她能理解她而已。 林溪第二天下午就跟梁肇成一起離開了。 上午的時候去了一趟宿舍,沒見到許丹,她又去了一趟班主任的辦公室,班主任侯老師就對著她嘆了口氣,道:“不用擔(dān)心,許丹的姑媽打了電話過來,說許丹病了,要請一個星期的病假,但也沒什么大病,就是受了些刺激,她這些日子會好好勸她。你們昨天,沒什么事吧?” 林溪搖頭,道:“沒事,我就是過來跟您道個別的?!?/br> 侯老師就沒好氣地跟她擺了擺手,就叮囑她回了新安也別忘了功課,期末考試別丟人就行了,好歹現(xiàn)在是他們學(xué)院的一塊活招牌。 火車上有三十多個小時。 林溪在火車上百無聊賴,就問梁肇成,道:“我要去看一看戰(zhàn)家人嗎?” “你想嗎?” “我想去看看兩位老人家,” 她躺在床上,看著自己的手掌心,突然意外地發(fā)現(xiàn),她掌心的掌紋,竟然也跟前世一模一樣……因為她前世有一段時間熱衷于看手相紋理,研究過自己掌心每一條紋路代表的意思,不過也就那一時的熱情,后來就拋下了。 她再沒想到,現(xiàn)在的掌紋,竟然跟前世的自己一模一樣。 是一開始就一樣,還是慢慢一樣了? 可惜她最開始穿過來的時候,并沒有注意過掌紋。 “有什么顧慮嗎?” 林溪說了半句話,卻因為發(fā)現(xiàn)掌紋的事就把后半句給忘了。 梁肇成看她說了半句之后半天不出聲,就開口問道。 林溪這才回過神來,她輕輕“啊”了一聲,才想起之前說的話題,反應(yīng)了一會兒才道:“不管怎么樣,那是我生父的父母,我應(yīng)該去看看他們的,不然我于心不忍,可是我并不想跟他們過繼給我父親的那幾個兄弟姐妹見面,不管他們是好還是壞,我都沒什么興趣……你可別誤會我嫌棄他們,其實如果不是樂家人本來就是我的親人,你讓我去認(rèn)一個陌生人做媽,后面還有一串兄弟姐妹,不管他們是什么樣的人,又身處什么環(huán)境,我都會頭皮發(fā)麻的?!?/br> “我知道,” 他道,“你什么時候想起,我陪你一起過去?!?/br> 林溪聽他這么說就笑了出來。 她知道他說的意思是,不管有什么事,都有他在前面。 她心里窩心,也不想說戰(zhàn)家事了,就起身爬到他身邊,把手從他胳膊下面伸過去,掌心朝上伸到他面前,道:“你看,我剛剛發(fā)現(xiàn),我現(xiàn)在的掌紋跟以前一模一樣,就是跟樂溪的時候,這好像有點奇怪啊,人不都是說,這世上,掌紋是獨一無二的嗎?” 第128章 回了新安 梁肇成伸手握住她的手,低頭去看她的掌紋。 她的手纖細(xì)白皙,柔若無骨,但掌紋卻很清晰,就是細(xì)紋也似有序地點綴。 她給他看,但他也只能看得到她現(xiàn)在的掌紋而已。 其實林溪一直不知道或者沒在意,她之前跟他說的是,在病中的時候她做了兩個夢。 一個夢是關(guān)于“林溪”的,只有凌亂的片段,并不完整。 另一個是關(guān)于三十年后的“樂溪”的,像是經(jīng)歷了完整的從出生到十九歲的人生。 可是再完整的夢會記得夢里人的掌紋嗎? 還有,他始終覺得,人怎么可能會突然變成另一個人? 這一段時間她不在,他冷靜地梳理了這件事,然后覺得,或許從來都是一個人,只不過她的某個記憶突然蘇醒了也不一定。 另一世的記憶。 而且因為另一世的記憶太長久,像是經(jīng)歷了另一段人生,的的確確過去了幾十年,反而把原先的記憶給沖淡了,所以變得零碎而又不完整。至于性格大變,“林溪”當(dāng)年的性格是因為“她”自幼的人生經(jīng)歷造成的,而她成為另一個“樂溪”,因為生長環(huán)境不同,遇到的人和事不同,受到的教育也不同,性格行事當(dāng)然也完全不同。 而夢醒后的她,幾乎只記得另一世記憶的她,性格自然也是“樂溪”的性格。 至于夏向遠(yuǎn),應(yīng)該也是一樣的道理。 不過梳理這個只是為了讓自己心安,說出來卻沒有任何意義。 所以這會兒他看著她的手,然后闔上,整個手握住,道:“你就想著,這本來就是你就行了,別胡思亂想那么多,什么事情往前看就行了。” 林溪便抿唇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