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讓我來？”

    “高貴的老板還是別折騰手下員工了，為他們的壽命負點責吧。”

    *

    就在一個灼人的午后，符氏精挑細選的技術(shù)人員帶著自己的設(shè)備、計劃書和老板塞給他們的玫瑰花束上了門。

    蔣明清為首的技術(shù)人員以極高的熱情歡迎了他們，并為他們介紹了關(guān)于《星際降臨》的工作內(nèi)容。

    “九七四的規(guī)模目前還不大，員工大概有一百多人，主要都是程序員?！笔Y明清的聲音不急不緩，帶著萬章為首的符氏人員路過工位。

    “我們目前的計劃是捕捉真人數(shù)據(jù)后，導(dǎo)入ai制作，從而大幅提高制作效率。項目的核心部分主要由九七四來開發(fā)，幾位只需要做場景渲染就行了?！?/br>
    這話讓符氏的幾位程序員有些不滿，他們都是過五關(guān)斬六將進入符氏的精英人才，被外派到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公司就夠讓人難受的了，結(jié)果被分配的還是些溜邊打雜的小活，這讓他們有一種被輕視了的感覺。

    但符總的助理壓制住了他們。萬章頗為理解地朝蔣明清點頭，平靜道：“符總說一切聽從九七四安排，請您務(wù)必多多關(guān)照?！?/br>
    隨即，他又對蔣明清的身體表示擔憂：“您現(xiàn)在看上去很疲憊，還好嗎？”

    “哦，”蔣明清緩慢地轉(zhuǎn)了下眼珠，“我還、還好啊，我昨天睡了四個小時呢，這是我這一個星期以來睡得最久的一個覺?！?/br>
    萬章：“……那我覺得您需要合理休息，以確保身體健康。”

    健康這個詞，蔣明清在進了九七四后就沒再聽過了。他心里有點感動，這才給了萬章一個正眼，并覺得此人眼熟：“我是不是見過你？”

    萬章：“當初您還在華森的時候，找符總談過合作，是我接待的您?！?/br>
    “好像有這么一回事……”蔣明清有氣無力地道，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想起來了。

    這樹懶一樣的狀態(tài)讓萬章暗自嘆了口氣——如果不是符總要求的話，他是不會為這么一場小合作跑一趟的。

    所以趕緊進入正題吧。

    他四下打量了一番，若有所思地問道：“蔣總，聽說你們公司有一位投資人叫阮如安？”

    “?。俊笔Y明清聽到阮如安的名字就克制不住地打了個激靈，被代碼塞滿的混沌的大腦也清醒了三分，他打起精神，謹慎道，“投資人的事我怎么知道呢？”

    “但我們工程部新來了一個秘書，就叫阮如安?！?/br>
    這樣說應(yīng)該對吧？蔣明清心里有些惴惴。

    他表情不自然地瞄了一眼走廊盡頭的辦公室，那是阮如安的地盤，可不能讓符氏的人發(fā)現(xiàn)。

    但也許是因為狀態(tài)太差，萬章忽略了他的僵硬，直接把手中的一大捧粉玫瑰塞了過去：“那麻煩您把這束花送給她，就說是符總的開工禮物。”

    蔣明清被分量不輕的花束砸得一個踉蹌，玫瑰膩人香味直撲鼻尖，他后知后覺地覺得自己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嘴巴張張合合半天，還是只擠出一句“好的”。

    人類對八卦的渴望出于本能，但老板的瓜吃多了可能會消化不良，經(jīng)過深思熟慮之后，蔣明清決定像萬助理說的那樣，保持健康比較好。

    *

    “花？”

    阮如安從屏幕后抬頭，語氣有些不太好。

    沒辦法，工作是一種詛咒。自從它出現(xiàn)在人類社會以來，就伴隨著無盡的痛苦、疲憊和怨氣，即便淡然如阮如安，在上手干活后也難免受這個詛咒影響。

    所以當一大捧粉玫瑰出現(xiàn)在視野時，那粉嫩跳脫的顏色簡直扎眼得讓人心煩。

    “丟出去?！比钊绨彩栈匾暰€。

    “呃……畢竟是符總送來的，還是妥善處理比較好吧？”蔣明清瑟縮地建議著。

    “讓你扔你就扔，廢個什么……”阮如安不耐煩地的話說了一半，忽然偃旗息鼓，“放在窗戶邊上吧?！?/br>
    “哦?！?/br>
    蔣明清不明白她為什么改了主意，但只要臺風沒掃到他身上，他就當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删驮谒藕脰|西準備當自己沒來過時，阮如安又叫住了他。

    “等等。”

    “您吩咐。”

    阮如安把自己的屏幕投了出來，電子界面頗具科幻感地漂浮在半空。黑色的背景之下，一連串代碼如瀑布般自上而下滾動著，它的聲音響起：“您好，蔣明清，您有什么吩咐？”

    ——這正是他們的核心ai“圖南”。

    “我已經(jīng)把你們之前的內(nèi)容更新修改過了，大方向都沒問題，分發(fā)下去修整一下bug，應(yīng)付一個《星際降臨》應(yīng)該就沒問題了?！比钊绨部吭谝伪成?，活動了一下僵硬的手腳。

    提到工作，蔣明清也認真了起來，他一板一眼地匯報道：“開發(fā)到現(xiàn)在這個程度，已經(jīng)接近技術(shù)人員的極限了。如果真的想連接視、聽、觸、嗅，就需要對人體感官進行大量采集，這部分甚至涉及到腦科學(xué)領(lǐng)域，甚至可能觸及社會倫理，我們……”

    “我明白你的意思，”阮如安揉了揉眉心，“我們需要新的合作，也需要合適的志愿者。關(guān)于這一點，我已經(jīng)有些想法了?！?/br>
    “不過現(xiàn)在還是專注于《星際降臨》吧，這會是九七四面向市場的第一步。”

    “是?！?/br>
    *

    鐘渝是個程序員，還是個很牛的程序員。名校畢業(yè)后，他順利地進入了符氏，從底層干起，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項目組組長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