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楓自然不會知道她的狀況。沉默等待了片刻，再次開口的時候，他的語氣里皆是淡漠與疏離?！安徽f話我掛了?！?/br>
    “別！”壓抑不住的話即將噴涌而出，但因為她過于心急，冷冽的寒風灌入心肺?！翱瓤瓤?..我...咳咳咳咳咳...”她被刺激的止不住咳嗽，脹到通紅的雙眼不一會就噙滿了淚珠。

    向晴斷斷續(xù)續(xù)，試圖從咳嗽中緩過勁。但她越是努力，喉嚨處的干癢就越是明顯。就像是要將滿胸的淚水都干嘔出來似的，她痛苦地轉(zhuǎn)過身，許是不想影響到電話那頭的維楓，她放下手機，彎腰撐住上半身，無力又悲傷地調(diào)整著因咳嗽而凌亂不堪的氣息。

    孤燈，小巷，狹長的過道里。那抹被昏黃燈柱照射的孤寂身影，淡淡地躺在雪地上?？人月曉陲L雪中聽來，著實令人心碎。

    維楓遠遠地望著她。漆黑瞳孔里那幾乎快要燒焦成灰的眼神又再度亮起了微弱的光。

    目光如風中之燭在風中搖曳?？粗粗?，他雙眸中黯然消逝的光亮就又漸漸燃了起來。

    白皙的臉上浮現(xiàn)出又苦又冷，仿佛瘋掉般地笑容。他離開原地，踏著蓬松輕盈的白雪，一步一步地向她走去。

    碾碎無數(shù)結(jié)晶的聲音由遠及近，向晴喘息得以緩和的第一時間抬起了手機屏幕，在看到電話不出所料被掛斷之后，她閉上眼，抹掉莫名眼淚的同時，她在心里苦悶的笑了。

    輕淡的影子從雪地上滑過，最終停下?！跋蚯??！?/br>
    維楓的聲音近在咫尺。向晴猛地睜開眼，只見一張臉似近還遠，看不分明的她，又眨了眨眼?！熬S楓？”軟綿綿的聲音里有說不盡的悲傷。雖然在公司能見到，可向晴卻總壓抑著自己故意不讓視線在他身上停留。直到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再無束縛，她才直勾勾地望著那讓無數(shù)個夜晚都變得難熬的原因，委屈地咬住了嘴唇。

    眼看向晴有要哭的跡象，他眼中的火焰就又要燃燒的更旺了些。仿佛感覺到有一股氣正涌上自己的心頭，他偏頭移開視線，“找我干嘛?！?/br>
    “下雪了?！敝浪谏鷼獾叵蚯缑摽诙?。

    像是沒聽清，維楓臉上帶了點情緒，他轉(zhuǎn)回漫無目的的視線?！笆裁矗俊?/br>
    “我...”感覺又想咳嗽，向晴抬起手，忽然就看到了手中那一直要聯(lián)系維楓的理由?！斑@個...”

    閃爍的燈光像是約好了似的，一起歇息，而后又一同點亮。

    維楓盯著她蒼白的臉，語氣又降了一度?！笆裁?。”

    “孟總帶給你的東西，他希望你能考慮一下...”舍不得不去看他，又確實被那道陌生的視線傷害，向晴猶豫著，再次遞上了禮盒?！澳銊e誤會...我沒有想借機糾纏你，你也不用因為我而有所顧慮。這個本來是想在上次聚餐的時候給你的，但是你...”

    “拿走?！本S楓仿佛對她說的事并不感興趣，冷淡聲音里的不耐煩清晰可聞。

    兩人已經(jīng)分手，他現(xiàn)在會是這樣的態(tài)度向晴一點也不意外。面對拒絕，向晴又伸出另一只胳膊，舉起禮盒擋住自己臉的同時，她吸了一口氣。“孟總給你的東西，怎么處置都是你的自由。就是維...”倒抽一口涼氣，她又迅速改口：“楚設(shè)計師。還是別為難我吧，你看它也挺重的，麻煩你了?！?/br>
    硬挺的外包裝就這么被不講道理的塞入懷中。維楓單手壓住，“原來向主管平時都這樣應(yīng)對男客戶?！彼焐侠浔?，目光卻一直都沒離開過她。

    第61章 反復(fù)折磨

    盡管向晴已經(jīng)很努力的想要忽視掉維楓話里的潛在意思，可看著那陌生到可怕的雙眼，她心底的委屈也仿佛快要藏不住似的無聲流露出來。

    天空又開始飄雪，撲火飛蛾般鋪天蓋地從光束里盡頭落下。雪光帶著微涼的氣息無聲融入雪地。他們誰都不再開口說話，就這樣漠然對視著。

    或許是因為知道此刻不管做什么都已無濟于事，向晴主動錯開了目光。微微瞇起雙眼，迎著風，她緩緩開口：“其實…可能我還是高估自己了吧?！?/br>
    軟綿的聲音又輕又低。風一吹，就那么散在風里?？杉幢闳绱?，維楓也還是聽清了她的話。他聽得真切，卻并不懂她什么意思，于是他微皺起眉，用眼神表達出自己的疑問。

    “希望你能再考慮一下孟總的提議。我這么說并不完全是因為孟總的交代…我…”向晴閉眼深吸了一口氣，最后她還是沒能忍住，清澈的瞳孔中劃了一片微瀾，“辦秀我們兩個部門接的觸頻率會增加，如果你考慮的是這方面問題的話…”因為維楓至始至終都不說話，她只能以自己的想法去揣測。“我可以申請退出項目，或者調(diào)部門，又或者辭職。總之...”向晴驟然停下。腦海里的那些可能性，因為她自己都已經(jīng)想過了無數(shù)次，所以她說順暢，像是這些話根本就沒有經(jīng)過考慮一樣。但說著說著，她忽然意識到自己這個樣子可能會讓他不愉快，于是她轉(zhuǎn)頭去看維楓的反應(yīng)。

    “接著說。”他聲音低沉，目光又投到向晴身后的深色磚墻上。

    “我會避開所有跟你相關(guān)的事情，你不用顧慮這一塊。這樣...往后彼此就能相對客觀的做決策了...”見維楓反應(yīng)冷淡，像對其他人一樣，她眼神難掩的失落，聲音也又濕又冷，如同剛?cè)诨难?/br>
    “你說得對?！笨粗u墻，他依舊沒什么表情?！按_實因該退出?！彪m然面無表情，可維楓的語氣卻十分玩味。不再像是以前那樣不在乎悲歡離合，特別是說“退出”兩個字的時候，聲音里的孤寂裊裊彌散，給沉沉雪夜加深了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