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小子，注意一下場合。早晚得抽出個肺癌！”

    方令越將煙頭掐斷，揉一揉才扔進垃圾桶。

    “人活著，不就一個及時行樂嗎？”

    老趙一邊點頭一邊笑，“你慢慢樂，我還有事。這倆孩子以后就跟你了，你可別耽誤了人家?！?/br>
    徐志宇插話道：“趙老師，看您說的。師傅領(lǐng)進門修行看個人。我一定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老趙被逗笑，臨走時用眼神剜了徐志宇一眼。

    衛(wèi)魚只在一旁聽著。

    煙味終于散去，方令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眼睛瞄到她。

    衛(wèi)魚兩只手緊緊攥著，垂在小腹處。頭看著地板。

    “地上有錢嗎？”

    衛(wèi)魚沒反應過來，徐志宇用胳膊肘提醒她。她抬起頭，方令越卻沒有要問第二遍的欲望。

    衛(wèi)魚想，糟了。

    放下茶杯，方令越站起身，走到徐志宇身邊。

    “說說，為什么當記者？”

    徐志宇以為像方令越這種與眾不同的角色應該不會問這種小學三年級的問題。

    倒是自己高估了他。

    他早有腹稿，侃侃而談道：“記者是高尚的職業(yè)，成為記者是我畢生的夢想。記者能揭示社會黑暗，讓那些惡勢力無從遁形oooooo”

    方令越不耐煩的打斷他。

    “說實話。”

    “這就是實話??！”

    方令越越過徐志宇，站到他和衛(wèi)魚的前面。

    “記者不是警察，別把自己當人看。”

    徐志宇年輕氣盛，臉憋得通紅。他一腔熱血，卻被方令越兜頭潑了一身涼水。

    衛(wèi)魚更緊張。

    方令越眼神落在她的裙子上，問道：“你呢？”

    “我，我oooooo”半天沒吐出第二個字來。

    “你是結(jié)巴嗎？”

    衛(wèi)魚低下頭，忍著心里突然翻涌起來的痛楚。就職攻略上說過，一定不能在上司面前哭。

    方令越轉(zhuǎn)過身時，聽到來自背后的小小聲音。

    “我來找一個人?！?/br>
    他的背脊猛地一抽。

    衛(wèi)魚繼續(xù)說道：“記者可以去很多地方，如果我成為記者，有一天一定能找到他?！?/br>
    他心里突然有些煩躁。

    “知道我是誰？”

    衛(wèi)魚搖頭后又點頭。

    他在問出問題后心中詫異不已。為什么就這么確認她要找的人就是他？

    他坐下，不再看衛(wèi)魚。

    “記者，可以代表任何人除了自己。做好準備了？”

    徐志宇氣勢澎拜地說：“是！”

    衛(wèi)魚點頭。

    方令越有些累，他剛從外地的學習大會上回來。

    不僅僅如此。

    “出去吧！”

    衛(wèi)魚像得了特赦令。

    “你，站住。”

    徐志宇拉住走得飛快的衛(wèi)魚。

    “??？”

    徐志宇遞眼色給她，她趕緊畢恭畢敬的站好。

    方令越連頭都懶得抬。

    “上班期間，不分地點，不許穿裙子?！?/br>
    衛(wèi)魚心里咯噔一聲。她果真不應該聽趙老師的話。

    她又往下拽裙擺。兩條露在空氣里的光潔腿部起滿雞皮疙瘩。

    走出辦公室，徐志宇又好奇地問她：“你真的有臉盲癥？”

    她心不在焉地點頭，臉色難看極了。

    實習第一天，她就給上司留下不好的印象。

    怎么辦，他會不會不要她？

    徐志宇像是看出她的心事，安慰道：“別擔心，我剛才不也被批評了嗎？咱們也算是共患難了！”

    這安慰并沒有起到什么作用，衛(wèi)魚轉(zhuǎn)頭就撞在玻璃墻上。咚的一聲，連屋子里的方令越都聽得很清楚。

    衛(wèi)魚不小心就又一次跟他四目相對。她害怕的收回視線。

    方令越?jīng)]多想，又閉上眼睛。

    衛(wèi)魚想，慘了慘了。

    第3章

    衛(wèi)魚很后悔，不應該告訴徐志宇關(guān)于臉盲癥的事情?，F(xiàn)在，幾乎每天都有人好奇地問她。

    她不好意思拒絕別人的提問，每次都規(guī)矩地回答。

    那些人，問過一次后第二天照樣還會問一遍。

    衛(wèi)魚打好飯，找了個靠邊的桌子坐下。

    徐志宇剛好看到她，也跟著坐下。良久，他停下筷子。

    “你該不會又忘了我是誰吧？”

    衛(wèi)魚抬起眼睛看他，視線下移。說，“我知道。”

    于是，對方更好奇地問：“說說，我是誰？”

    “徐志宇?！?/br>
    “我靠，你怎么知道的！”

    衛(wèi)魚護住餐盤，生怕對方的飯噴進碗里。

    她還沒有拿工資，這就意味著身上的錢越花越少。

    過不了多久，她就要吃不起飯了。

    她伸出手指向他的工作證。

    “這個?！?/br>
    徐志宇有些泄氣。

    “下次我不帶證，你要是認出我，我就請你吃飯?！?/br>
    衛(wèi)魚眼眸閃了閃，又隨即搭下。

    她認不出來的。

    不管是誰，不管是陌生人還是熟人，她都一并認不出來。

    他們覺得好笑的神奇的，與她而言，都是可悲的。

    但是她已經(jīng)很知足了。

    “好?！?/br>
    吃過飯，衛(wèi)魚把餐盤放進很大的藍色塑料桶里。轉(zhuǎn)身時，不小心撞到身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