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的野玫瑰 第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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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已經(jīng)親近了無數(shù)次,按理說,他該對她的親近有所抵御才對。然而,當(dāng)她湊過來的一瞬間,他還是生出了一種強(qiáng)烈的亢奮。無論與她親近多少次,嘗過多少次歡樂,她始終對他有一種恐怖的吸引力。這一點(diǎn),他們都心知肚明。 現(xiàn)在,她得到了他的神力,對他的吸引力不僅沒有減少,反而像一根根鮮紅、熾熱、堅(jiān)韌的絲線,絲絲扣扣地滲入他的肌體,纏絡(luò)著他的器官,牽扯著他體內(nèi)的一悸一動。 他看著她喉嚨上銀白色的標(biāo)記,有那么一剎那,簡直想咬上去,使它變成充滿淤血的紫紅色。 艾絲黛拉注意到了他的視線。 她面色甜美地笑了笑,抓住他一只手。僅看她天真無害的表情,誰也想不到她還有餓狼般冰冷野蠻的一面。 他剛要反扣住她的手腕,吻上她的脖頸,下一秒鐘,冷硬的槍口抵在了他的下顎上。 她用燧發(fā)槍頂住了他的下巴。 “我早就想說了,”她一只手握著燧發(fā)槍,另一只手像跳小步舞似的緊緊地扣著他的手掌,“我不喜歡這個標(biāo)記。去掉它,不然我一槍打穿你的喉嚨?!?/br> 他俯視著她,沒有出手移開槍管:“你覺得,燧發(fā)槍可以打穿我的喉嚨?” “我才沒有那么天真,”她低聲哼道,“我知道這槍不能打傷你,你又不是阿摩司,有一具人類的身體……但我知道,不管我能不能打傷你,你都會很傷心,對嗎?” 她在嘲諷他,他卻平靜而坦然地答道:“對?!?/br> 他的坦白令她愣了一下,但她很快就回過神,繃著臉,更加用力地用槍頂著他的下顎:“傷心就對了!這個標(biāo)記也讓我很傷心。去掉它,不然我不會讓你好受?!?/br> “隨意?!彼淠乜戳怂?,移開了視線,“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唯獨(dú)這件事,我不可能讓步。你開槍吧?!?/br> 艾絲黛拉面無表情地盯著他。 她是真的想開槍。 不能傷害他又怎樣。至少彈丸打出去的那一刻,她可以得到短暫的平靜,盡情地欣賞于黑暗中綻放的火花,看著他的下巴和顱頂被擊穿——即使不能擊穿,彈丸擊中他的一瞬間,也能使她感到快意。還有什么比殺死神明,更能讓人感到惡意的快樂? 可她居然扣不動扳機(jī)。 真神奇。她確定自己的腦子沒有被愛情控制。她十分清醒,非常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她想要向所有人證明自己,想要王座,想要權(quán)力,想要侵略與征服。她的野心始終如烈火一般熊熊燃燒。她就是烈火,握住燧發(fā)槍的時候,甚至能感到槍管的悸動。她變出來的武器帶上了她的性格,正像獵犬一樣渴望去追逐獵物。 她至始至終都是掠食者,而不是誰的獵物。 那是從什么時候起,她喜歡上了這個人呢? 是她學(xué)會了共情開始,還是她決定要把神當(dāng)成對手開始?是她對洛伊爾敞開心扉開始,還是阿摩司寧愿舍棄信仰與道德,也要陪她在棋盤上對弈開始? 還是,當(dāng)他們?nèi)齻€意志融為一體時,她在他的身上既能感到洛伊爾的獸性與忠誠,也能感受到阿摩司的狂熱和深情,更能感受到至高無上的神權(quán)壓迫與引誘開始? 他們之間的感情是如此復(fù)雜,并不是單純的喜歡與不喜歡,而是興奮、恐懼、憐愛、悸動、渴望、貪婪、瘋狂、憎惡的混合物。暗綠色的熔爐冶煉出來的黑色毒藥。 他們互相愛慕,互相憎惡,互相蔑視,互相抗拒對方身上的毒性,卻又遏制不住想靠近對方的沖動。 就像現(xiàn)在,他作為高高在上的神,被自己創(chuàng)造的生靈侮辱,卻因?yàn)樗麗鬯?,而無法對她實(shí)施懲治。 但她也沒好到哪兒去。她原本憎惡他,敵視他,千方百計(jì)地想要打敗他,卻漸漸接納了他,似乎真的變成了他手中的一枝玫瑰。 可她決不會是一枝室內(nèi)的玫瑰,也不會甘愿成為一枝玫瑰。 假如她注定成為一枝玫瑰,只能是一枝長滿棘刺、充滿危險的野玫瑰,將采擷者的手扎得鮮血直流。 艾絲黛拉死死地、直勾勾地盯著他,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移開了槍管,朝天花板開了一槍。 “砰——” 打中了頭頂?shù)牡鯚簟?/br> 玻璃碎片猶如晶瑩剔透的雪片,紛紛揚(yáng)揚(yáng)地落下。 她低下頭,吹了一下guntang的槍口:“真奇怪,我居然狠不下心開槍?!彼柫寺柤纾鸯莅l(fā)槍放在他的手上,轉(zhuǎn)身要走,“不和你鬧了,我要去處理公務(wù)了?!?/br> 他沒有接住。 槍掉在了地毯上,發(fā)出悶悶一聲響。 他出手扣住了她的手腕,聲音冷得可怕:“你又在玩什么把戲?” 艾絲黛拉有些疑惑地望著他,沒明白他的意思,過了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他在說什么。 這個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統(tǒng)治萬物的神——居然認(rèn)為她舍不得打傷他,是一個陰謀,一個詭計(jì),一個愚弄他的把戲。 她想要笑,卻笑不出來。這一回,她是真的覺得他可憐了。他們都可憐。 但同時,她又生出了一陣惡意的興奮——至高無上的神,連她的好意都不敢置信。他這個模樣,簡直像一頭餓極了的犬,因?yàn)槭澄镞^于豐美,而感到警惕不安,懷疑食物被人下了毒。實(shí)際上,他眼中過于豐美的食物,只是她隨手施舍的食餌。 既然如此,她不介意再施舍一些。她愿意把心中的想法都告訴他,包括她是如何喜歡他,無法抗拒他,舍不得傷害他。反正,她已經(jīng)確定了愛情在心中的分量——不過如此。 想到這里,艾絲黛拉上前一步,摟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尖吻了上去。 這一回,她不再像以前一樣,只會野獸生死搏斗似的撕咬,直到彼此的唇齒都溢滿口涎與紅艷;她第一次在口唇上傾注了感情,用上了情人之間親昵的小伎倆,雙唇微微翕動,近乎嬌媚地吻著他,如同一朵食rou的花兒,利用甜美的汁液和飄溢著醉人濃香的花瓣,粘纏著他,絞殺著他。 他閉上眼,喉結(jié)滑動了一下。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直盯著他,緊緊地扣著他的脖子,感受著他的喉結(jié)在手心上滾動。 他在想什么呢? 不管他在想什么,她都要讓他知道,造物也有毒害神的可能。 一吻完畢,她離開他的嘴唇,捧著他的臉頰,低聲說道:“我什么把戲都沒有玩,傻瓜。我是真的狠不下心開槍。你發(fā)現(xiàn)我學(xué)會了共情,卻沒有發(fā)現(xiàn)我喜歡上了你嗎?” 他對上她的視線,一語不發(fā)。 于是,她詫異地笑了:“你真沒有發(fā)現(xiàn)。” “因?yàn)槲覑勰??!彼卮稹?/br> 因?yàn)樗麗鬯?,愛到了恐怖的程度,所以即使他是她的造物主,也看不透她的想法?/br> 他們之間的愛果然是一種毒素,一種惡疾,使人神智混亂,欲壑橫生。 他中毒已久,已經(jīng)到了飲鴆止渴的地步;而她才剛被這種毒素侵蝕而已。 她有能力消解這種毒素,假如它對理智侵蝕的速度超出了她的想象,她會毫不猶豫地將其連根拔起。 這么看的話,他似乎比她更可憐一些。 “我可憐的小狗,”她歪了歪腦袋,露出一個小女孩同情小貓小狗的表情,“我是真的喜歡你。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這種感覺……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姑且當(dāng)你是人吧。雖然你總是壓我一頭,身上有一股我很不喜歡的強(qiáng)大威壓,還是我最厭惡的光明神;雖然,我非常嫉妒你手上的權(quán)力,嫉妒你被人膜拜,被人供奉,被人敬畏,嫉妒你高高在上的地位,嫉妒你是整個世界的中心,凡人連你的臉都不能窺探……嫉妒你象征著光明與圣潔,而我們都是罪孽深重的造物;但很奇怪,我就是喜歡上了你。你不需要我半分憐憫,可我還是可憐你。你讓我明白,愛可以和一切情緒共存,不管是嫉妒,還是憎惡,甚至可以跟你死我活的好斗心同時存在。我厭惡你,嫉妒你,憎恨你,但我喜歡你——現(xiàn)在,你還覺得我在玩什么把戲嗎?” 他該相信她的話嗎? 還是,違背對她的承諾,直接進(jìn)入她的頭腦,窺探她的心聲,確定她話語的真假? 可要是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怎么辦? 他能感到欲念的病菌正在體內(nèi)瘋狂繁殖,擴(kuò)散,侵蝕身體的每一處。以前,他從不會思考與七情六欲有關(guān)的東西,即使降臨在她的身邊,也只是想要掠奪與占有她,從未想過她是否喜歡他這個問題。 但自從染指她開始,他就像感染某種惡疾一般失控了,不僅像野獸似的標(biāo)記了她,還開始像人類一樣患得患失。 難道,他真的被人性和獸性影響了? 盡管他在有意融合人性和獸性,卻從未想過有一天會被這兩個弱小的意志cao縱。 “洛伊爾”與“阿摩司”,不過是他的衍生意志。他們無法越過他占有她,也無法控制他的行為。 然而,他卻隱隱察覺到,那兩個意志正像生長在水底、有生命的海藻一般,想將他拽入滿是濃黑淤泥的深淵。 不,他是他們的主人,他們絕無可能反過來主宰他。 就像她,她也絕無可能逃過他的主宰和占有。 他的頭低俯下來,回吻了她的雙唇。 不管她是否在玩把戲,在玩什么把戲,他都會陪著她。 他不在乎勝負(fù),他就是勝負(fù)本身。 他會在權(quán)力的頂峰等著她。 只要她登上巔峰,就會離不開他。 他只需要等她順從貪欲的召喚,來到他的身邊,戴上光明帝國的王冠。 那將是比她脖頸上的印記,更加深刻且沉重的標(biāo)記。 第73章 更多的野心和更…… 1783年7月2日,王都騎士團(tuán)抓到了兩個羅曼國的細(xì)作,然而,審訊還未開始,他們便已服毒自盡。 細(xì)作這玩意兒,就像陰溝里黑魆魆的老鼠,發(fā)現(xiàn)了一兩只,反而叫人更加不安——誰也不知道,黑暗中還有多少只老鼠在遁逃。 兩天過去,騎士團(tuán)終于又捉到一個細(xì)作。 這一回,他們眼疾手快地制止了細(xì)作服毒自盡的行為,但這細(xì)作的嘴巴比烏龜?shù)淖爝€難撬開,他們審訊了十多天,各種刑罰都用盡了,始終沒能從她的口中撬出關(guān)于羅曼國的半點(diǎn)消息。 萬般無奈之下,埃德溫騎士想到了求助艾絲黛拉。 他和艾絲黛拉已經(jīng)有兩個多月沒見面,不是他不想見艾絲黛拉,而是這兩個月里,只要他一靠近艾絲黛拉的住所,就會感到強(qiáng)烈的悸懼,仿佛有一只恐怖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嚨,使他無法呼吸,比在戰(zhàn)場上聽見馬嘶和馬蹄聲還要可怕。 那是神對造物壓倒性的威壓——神居然和艾絲黛拉住在同一個房間,對她寸步不離。他不管什么時候去那間屋子,都能感受到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壓。 埃德溫騎士只知道艾絲黛拉是唯一的神眷者,卻沒想到神是如此喜愛她——不僅公開表示對她的眷顧,還與她住在同一個屋檐下。 據(jù)他所知,歷史上任何一個信徒都沒有被神這樣寵愛過……艾絲黛拉,她究竟哪里吸引了神? 還是說,在神看來,她其實(shí)根本不是信徒,而是……情人一般的存在? 這個想法太冒瀆神明了。詭異的是,當(dāng)他站在門外這么想的時候,恐怖的威壓卻突然消失了,仿佛神在贊許他的想法一般。 因此,連續(xù)兩個月,他都不敢靠近艾絲黛拉,怕撞見不該看的東西,丟掉了性命。 但細(xì)作這件事,關(guān)乎帝國安危,他只能硬著頭皮前往至高神殿,請艾絲黛拉幫忙。 兩個月過去,至高神殿換了一副模樣。 之前,埃德溫騎士走進(jìn)這里,幾乎每一條走廊,每一個拱門,每一個拐角,都能聽見質(zhì)疑艾絲黛拉的聲音,但現(xiàn)在,那些窸窸窣窣的議論聲都消失了。 如果不是他們對艾絲黛拉的能力心服口服,那就是被一股強(qiáng)制性的力量鎮(zhèn)壓了。 那股強(qiáng)制性的力量……是神,還是艾絲黛拉本人呢? 埃德溫騎士不敢深想。 一個教士把他帶到了一間會客室里。 這間屋子布置得分外奢華,地上鋪著厚重而溫暖的深紅地毯,四面墻均掛著色彩明艷的哥布林掛毯,珍品柜上陳列著綢扇、牙雕、金制的器具和來自東方的黑漆工藝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