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美人 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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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寫得密密麻麻的紙張,皇帝一打眼便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綏遠候蕭川。 皇帝合上奏章,目光投向蕭鄴,問道:“你可接到綏遠候要來京的消息?” 蕭鄴點頭,道:“綏遠候不日前來信給臣,說是接到太后壽宴的喜帖,將會來京城小住些日子?!?/br> 綏遠候,皇帝在心底反復念了幾遍這人的封號,這個封號還是先帝在時賜下的,得了這個封號,原本是太子尊位的蕭川遠走京城,一去便是許多年。 皇帝不禁在心底發(fā)問,自己有多久沒有見到太子兄長,不,兄長現(xiàn)在只是一個鎮(zhèn)守邊疆是綏遠候了,而他才是真龍?zhí)熳?,大胤朝最至高無上的那一個。 見皇帝沉默不語,蕭鄴又道:“北狄近年舉動頻頻,近日更如是,綏遠候原本早早便要來京,但一時被拖住手腳,離開不得。皇上到時若是與綏遠候會面,可商談一番北狄之事,早早做下決斷,趁早牽制住這小動作不斷的部族。” “愛卿所言極是?!?/br> 想了想,皇帝點頭稱是。 這日議事畢后,蕭鄴在出宮門之時,見到了等候在那的蕭懷瑯。 馬車停了下來,蕭鄴掀開朱紅色的簾子,打眼一瞧便看到了玉樹臨風的蕭懷瑯,他含著笑道:“不是昨日才見過,怎么,大皇子想找我吃酒?” 蕭懷瑯微微一笑,回答道:“不愧是蕭世子,我還未說便猜中了,本皇子正是要找你吃酒,可有時間?!?/br> “上來吧,出宮喝酒去?!?/br> 說罷,蕭鄴放下了簾子。 很快,蕭懷瑯也上了馬車,看著閉目養(yǎng)神的蕭鄴,慢慢道:“你我都想不到父皇會對蘇家下這么重的手,看來父皇對蘇家心懷不滿已久了?!?/br> 蕭懷瑯自顧自說著,蕭鄴不曾回答,他也沒有睜開眼,仿佛睡著了似的,把蕭懷瑯弄得一頭霧水,還以為自己說了一大堆廢話。 見蕭懷瑯聲音一停,蕭鄴這才睜開眼,慢條斯理道:“大皇子怎么不說了?” “蕭世子確定有在聽?我還以為在下白費了吐沫星子,只成了世子的催眠語了?!?/br> “你方才說到了蘇八公子,接著說,我聽著呢?!?/br> 蕭懷瑯幽幽開口道:“那蘇家八公子真不是個人,不僅強搶民女,便是看到好看的男兒也要去下手,這種不三不四的男人,哪里配得上小六?!?/br> 蕭鄴略有些疑惑,皇后被禁足,眼下暫且也不提蕭若玫的婚事,怎么又和蘇家八公子牽扯上了。 他問:“皇上那邊沒有將六公主賜婚給蘇家的懿旨,你這邊是又有了什么小意外嗎?” 蕭懷瑯點頭稱是,道:“雖然蘇家眼下情況暫且不好,但勢力仍在,并且不容小覷。若玫一直養(yǎng)在皇后底下,雖說沒有受到皇后多少照拂,但哪里能反駁皇后的面子,皇后眼見自己被禁足,便喚若玫去見她,叫若玫自己去跟皇上提賜婚于蘇家八公子一事?!?/br> 蕭鄴含著笑道:“六公主還沒有去提吧?” “當然沒有,她又不傻,白白做那往火坑里跳的蠢事?!?/br> “那就簡單多了,只要六公主挨下皇后的壓力不自己去跟皇上提,按照皇上目前對蘇家的厭惡,根本不會讓她嫁進蘇家。” “你說的還真是有幾分道理?!笔拺熏樔滩蛔「袊@。 馬車行至市集上,彼時街道上人煙皆是,小攤云集,陣陣叫賣聲不絕于耳,只聽得拉著馬車行走的駿馬沉悶發(fā)出一陣聲響,車輪不再前進,停在了一片空地上。 一陣“咚咚咚——”的敲弄聲響后,蕭鄴掀開車窗的簾子,手抱長劍的琴刀站在車窗前,問道:“世子,這是京城最大的酒肆言酒坊,是要在此處下腳嗎?” 馬車中的蕭懷瑯自然也聽得琴刀的聲音,他此番雖是假借喝酒名義與蕭鄴同行,實商談要事之真正目的,但到了酒坊,那也要把這假樣子做足了。 蕭鄴忍不住笑道:“以往見面交談不會超過三句話的兩個人,因為喝酒偶然結(jié)緣,倒也說得過去。這下可好,京城眾人不必再每日猜測我此番回京為何突然同你交往頻頻了?!?/br> 蕭懷瑯笑而不語。 蕭鄴再次掀開馬車的朱紅色簾子,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開口道:“今日不醉不歸?!?/br> * 是夜,扶玉沒有宿在問辭閣的主臥。 即便蕭鄴人不在,但那張床塌仍舊滿滿都是蕭鄴的氣息,她很不習慣。 是以,蕭鄴不回來,扶玉干脆去纏桃紅,央求桃紅讓她留宿。 桃紅生怕被發(fā)現(xiàn),直叫扶玉纏她許久才答應。 因為怕被人發(fā)現(xiàn),扶玉夜深了才偷偷摸黑去了桃紅的屋子。 桃紅所宿之地是新劈出來的,不大,屋子里面只有一張床,一張小桌子,和一些其他的小東西,簡簡單單、整整齊齊的??瓷先ズ苜|(zhì)樸舒適,是扶玉喜歡的。 宿在桃紅塌上這一夜,扶玉簡直是神清氣爽,再也沒有那道若有若無的氣息壓迫著她,時時讓她提著一顆心。 雖然記不得自己的前塵往事,也知道桃紅不好跟她說,所以扶玉只問桃紅的人生經(jīng)歷。 小小的屋子中只點亮了一只蠟燭,燭火明明滅滅,雖然只是微弱的光芒,但和桃紅說笑解悶一晚上,卻讓扶玉散去心中僅剩的那點郁悶,她的心情慢慢開闊起來。 “我以前服侍的小姐也是一個很好的人,若不是被小姐的夫君玷污,我會一直侍奉在小姐身旁的?!?/br> 扶玉借著弱光打量桃紅的模樣,她還記得桃紅不過是豆蔻年華,一股怒意沖上心頭,忍不住道:“那人真是畜生,太不是人了,你還這么小就欺負你?!?/br> 桃紅直點頭,慢慢道:“不過我聽說那人現(xiàn)在被流放到蠻夷之地吃苦去了,那種地方有命去沒命回來,也算他罪有應得了?!?/br> “你家小姐現(xiàn)在怎么樣,好好著呢嗎?她的丈夫犯了事,她該不會受到牽連吧?” “在那人還沒有被處置前,小姐拿到了和那人的和離書,從此二人再無關(guān)系,所以小姐性命無憂,雖然名聲受到了影響,但眼下好歹安安全全、順順當當?shù)剡^小日子呢?!?/br> 扶玉忍不住感嘆,“真好,也算是苦盡甘來了?!?/br> 她的視線放在桃紅身上,問:“那你想回到小姐的身邊嗎?她應該也很想念你的?!?/br> 桃紅搖了搖頭,“不回去。姑娘這么好,我就賴定姑娘了,想趕我走,沒門?!?/br> 扶玉摸了摸桃紅的頭發(fā),語氣溫柔,聽得人心底也柔柔的,她道:“桃紅,你可真是個小甜心,怎么就這么會說話,這么會討我歡心呢?!?/br> “姑娘也很會討人歡心啊,你給予我真心實意,所以我也回報你以真摯。只是你不把那份心思放在世子身上,你要是能夠?qū)κ雷佣嘈σ恍?,他哪里會十天半個月不來見你。” 想到初來那一兩天的待遇,對比這幾天連喝口水都處處被人推諉的境遇,桃紅忍不住道:“姑娘要想明白,你什么依靠都沒有,在這里你能依仗的只有世子爺,若是沒有了世子的寵愛,你很難再這里生存下去。所以呀,你要改變,知道嗎?” 放在桃紅小腦袋上的手一頓,扶玉怔了怔,繼續(xù)溫柔地撫摸桃紅的發(fā)頂,慢慢地露出了一絲笑容:“小屁孩,年紀比我小都敢來跟我講道理,你要反了不成?!?/br> 桃紅不理,“雖然比姑娘小幾歲,但我吃過的苦頭比姑娘多多了,這都是我的苦口婆心之言,你聽進去了嗎?” 扶玉被桃紅這裝大人的語氣逗笑了,她甜甜道:“聽進去了,聽進去了,感謝桃紅小jiejie的指教?!?/br> 桃紅當即明白過來扶玉是在打趣她,于是往扶玉身上撓癢癢作為“報復”,扶玉又極為怕癢,一時之間,兩人鬧在一團,咯吱咯吱的歡笑聲接連不斷。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夜半時分,問辭閣不時傳來打更聲,扶玉率先鳴金收兵,她忍著一肚子的笑,朝伸手就要撓人的桃紅道:“好晚了,不玩了,快睡吧。” 桃紅看向扶玉,她仍記得要提醒扶玉那事,道:“姑娘今夜入睡,也要好好的在睡夢中想明白今后怎么對待世子,知道了嗎?” 扶玉已經(jīng)閉上眼眸,一絲絲困倦卷上心頭,聽到桃紅啰嗦的話語,只是連聲答好。 扶玉朦朦朧朧正要陷入夢鄉(xiāng)的時候,忽然聽得一陣陣說話聲和腳步聲,屋子外一片喧嘩之聲。 這時,一道陌生的女人聲音傳入扶玉耳中,扶玉依稀記得那是問辭閣中一個很有威望的女管事。 “世子爺回來了,快去給世子爺弄些醒酒湯來,對了,還有毛巾,把擦臉的熱毛巾先拿上來?!?/br> 一聽得蕭鄴回來,愣是把扶玉的睡蟲給驅(qū)逐走了,她一下子便從床上坐起來,心底沉沉,手指蜷在一處,連手心冒了汗也不曉得。 扶玉方才被驚得坐起來,這張床又小,一點動靜都會十分明顯,原本已經(jīng)入睡的桃紅也被吵醒,她摸著眼睛問扶玉,“怎么了,你不是說要睡了嗎?” 緊緊捏著手中的錦被,這被子沒一會便被扶玉揉得皺巴巴的,扶玉垂下眼眸,道:“他回來了?!?/br> 桃紅當即明白過來,她推了推扶玉,“那你快回去?!?/br> 扶玉一動不動,她剛才特意聽了聽外面的動靜,那人似乎醉了酒,喝得很醉,估計昏昏沉沉地也不會想到她,她還是乖乖呆在這,不要去惹人眼為妙。 桃紅又推了推扶玉,扶玉這才開口,“他喝醉了,醉酒的男人睡一覺就好,我去干嘛,也幫不上忙,添亂子就不好了?!?/br> 扶玉這話說得有些道理,但桃紅隱隱覺得又有些哪里不對勁,她一時半刻想不出來,于是道:“那就不管了,你快睡吧,很晚了?!?/br> 扶玉“嗯”了一聲,捏著被子重新躺下去,但一想到蕭鄴就睡意全無,一晚上的歡愉煙消云散,只剩下焦急不安。 那日在浴池不歡而散后,蕭鄴便有半月不來見扶玉,一是心里面有些惱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二是堆積的公務繁多,一時半刻還真閑不下來,今日將公務面呈皇上后,這才堪堪輕了一身擔子。 今夜和蕭懷瑯大飲一場后,琴刀原本是要照老樣子將他送回官署公府,但蕭鄴的眼前卻不時浮出扶玉的面容,有柔媚姣好的,有淚眼連連的,有倔強執(zhí)拗的…… 一時之間,扶玉的千姿百態(tài)皆浮現(xiàn)在蕭鄴眼前。 時隔多日,他想起了問辭閣中的女人。 蕭鄴許久沒有這么大飲一場,此刻滿身酒氣,但他的酒量一向很好,腦子也很清醒。 他推開迎上來扶自己的輕絮,擺了擺手,讓輕絮下去,隨后推開雕花門扇直往主臥而去。 主臥之中一片昏暗,一點聲響也沒有,蕭鄴心中思量扶玉定是睡下了,他突然想給扶玉來一個驚喜,于是小心翼翼拿捏步伐,盡量不發(fā)出一絲聲響,他是練過功夫的人,輕松地無聲無息地來到了床榻前。 隔著輕薄的層層紗帳,蕭鄴的目光向床榻移去,卻是一點扶玉的身影也沒瞧見。 一個不好的念頭突然浮上蕭鄴心頭,他猛地扯下帷帳,沒有人,床榻上的錦被疊得整整齊齊,一絲皺痕也沒有,仿佛從來沒有被人碰過似的。 蕭鄴當即便怒了,方才被撕下的紗帳還在他手中,他一邊朝外走一邊揚聲道:“人呢?” “住在這里面的人呢?” 輕絮忙不迭推開門,見蕭鄴冷著一張臉,怒氣沉沉向自己而來,連忙道:“世子,怎么了?” 蕭鄴的眉頭蹙了起來,他不耐煩地擰了擰眉,沉聲道:“我?guī)Щ貋淼哪莻€女人呢?” “那個姑娘不是一直呆在屋子里嗎?我就沒見過她出去?!?/br> 蕭鄴的口氣十分不好,聽得輕絮戰(zhàn)戰(zhàn)兢兢,臉都僵了,說話時的語氣也帶著幾分顫抖,她的眼睛忍不住往屋里瞥了一眼,只見一層層帳幔十分可憐地隨風飄揚,一片片輕紗如碎布散在了地上。 輕絮本就不待見蕭鄴帶回來的女人,這半個月又不見蕭鄴想起那女人半點,只當那女人是個不重要的,哪里知道蕭鄴這會要火急火燎地找人。 她又想起前幾日自己故意為難了那姑娘的丫鬟,捉弄那丫鬟不然她熬藥…… 輕絮這么回味一想,好像又不止這幾樁事,還有今日那姑娘要水時也為難了。 看著呆頭呆腦的輕絮,蕭鄴順腳就踢了一把在身邊的椅子,安靜的夜幕中,這點聲音非常響亮,聽得所有人心下惴惴不安,他們知道,世子爺發(fā)怒了。 “去把人找來,否則,你們一個個都要受罰。” * 隔著幾間廂房,扶玉依舊將蕭鄴那帶著怒火的話語聽得一清二楚,她知道這會自己若是再不出去,只怕惹得那人火更旺,難保自己以后的日子更難熬,于是咬了咬牙,將幔帳掀開便要出去。 她才要起身,手臂便被人扯住,扶玉疑惑回頭,只聽到桃紅苦口婆心對她道:“你千萬記得,好好跟世子說話,你把他哄好了才會少受些罪,懂嗎?” 扶玉點點頭,道:“我心里有數(shù)?!?/br> 輕手輕腳下了床,一打開廂房的門,扶玉就見到了來來往往的婢女們,她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低著頭,目光專注著地面,照著記憶中的路線走回主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