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江山,你隨便捏 第20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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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腦生反骨的狗東西,那天生該溺死的混賬,今日就讓他知道何為君,何為父,讓他好好看看,這些大逆不道的亂臣賊子,他們頭顱和血將燃遍大成宮的每一寸地磚! 大成殿內(nèi)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小太監(jiān)互相看了一眼,誰都不敢出去,最終還是竺元風(fēng)深吸了一口氣,“是?!?/br> 他起先走得很慢,仿佛恐懼,害怕見到太子被端王所擒,狼狽在地的模樣,但是很快他腳步加快,是生是死,不過一瞬間,他總要面對的,萬一……有奇跡呢? 他一走,大成殿重新回到了寂靜。 順帝急切而又興奮地等著,甚至按耐不住走下臺階,來回于殿中。 而尚瑾凌的沉默引起他的注意,他看到那雙握緊的拳頭,指節(jié)泛了白,似乎強忍著悲痛,這副模樣顯然讓順帝更為高興,甚至好心地問上一句,“尚卿,你在想什么?” 尚瑾凌緩緩地抬頭,臉上無悲無喜,他說:“臣在想……” 話音未落,一個人影忽然闖進來,“父皇!”那人披頭散發(fā),全身濕透猶如湯雞,不知是凍的,還是怕的,顫抖著身體朝順帝一路跌撞而去,一把抱住他的腿,喊道,“父皇,救救兒臣,救救兒臣!” 嘶啞的聲音,帶著哭腔,仿佛被嚇破了肝膽,渾身戰(zhàn)栗。 若非大成宮內(nèi)燈火通明,旁人還認不出這一身泥濘上若隱若現(xiàn)的蟒紋! “端,端王殿下……”一個小太監(jiān)驚愕地叫出了聲。 伺候的宮人,乃至護駕的侍衛(wèi)都是目瞪口呆。 勤王的端王怎么會變成這個模樣? 順帝在端王抱上來的那一刻,腦中一片空白,他以為自己又看到了幻覺! 那一瞬間的怔愣,身上的龍袍都被端王一身泥水染上了臟污,他驚疑地看著狀若瘋癲之人,“你怎么會……” “自是兒臣讓人半道兒截了端王兄。”一個吊兒郎當(dāng)?shù)穆曇魪拈T口響起,劉珂抹著臉上的血和水,一路滴答地踏進殿內(nèi),在他的身后,陳渡一身黑甲,扛著長槍陪著走進來。 金碧輝煌的大成宮,瞬間帶進了外頭的腥風(fēng)血雨,血腥味和泥水腥氣充斥著暗香浮動的宮殿。 劉珂身上的鎧甲破碎,頭盔都不知道被甩哪兒了,破碎的披風(fēng)在風(fēng)雨中擰成咸菜,滿身的傷,一條觸目驚心的傷痕橫跨臉頰,形容狼狽猙獰,恐怖非常。 如今那張臉帶著笑,他握著手中殘劍,在踏入大成宮的那一刻就告訴所有人,這場宮變,他勝了! “多謝父皇的密詔和虎符,不然尚家尖鋒營還進不了這皇城。” 尖鋒營……順帝的眼神從劉珂移到了陳渡身上,最終停留在隨之進門的竺元風(fēng),他眥眼欲裂,難以置信道:“元兒!你竟敢背叛朕!” 從西北到達京城,截下端王,若非知道密詔之事,如何能夠趕巧? 竺元風(fēng)這次沒有垂下眼睛,而是靜靜地望著順帝,“我進宮之后,就在想,什么樣的昏君連江山未來都能舍棄!我是讀書人,寒窗十多年,從小捧著圣賢書,三伏三九從不間斷,為的是有朝一日成為書中所言棟梁之才,我想為百姓做事,我是想為您效忠!然而可笑的是,這效忠的方式卻在龍榻之上,如妓子雌伏,幾近羞辱……” 竺元風(fēng)眼中的恨意終于不再掩飾,濃烈地傾瀉出來,他的手指向了抖成篩子的端王,“這種人,只不過上輩子積德,投胎轉(zhuǎn)世才能高人一等,若他得到江山,這萬萬千千的子民,豈不是都得水深火熱之中?元風(fēng)愿以身引虎,落入深淵!” 這么多年的屈辱和痛苦,若非心志堅定,早已經(jīng)墮落。 然而皇帝卻大笑起來,他指著劉珂,眼若癲狂道:“你以為這逆子是什么好東西?他流著朕的血,跟朕喜好都相同,瞧瞧,這么眉清目秀的狀元郎,與當(dāng)年的王安如有何不同?還不是被他擄上床,隨意褻玩!”眼看著尚瑾凌一步步往劉珂那里走去,他立刻厲聲道,“來人,將尚瑾凌拿下!” 皇帝從來不是一個坐以待斃之人,此時此刻,他非常清楚,勝敗其實已定,但是他不甘心,哪怕是死也要讓劉珂付出巨大的代價。 當(dāng)年他求而不得,近乎懇求地想要王安如的順從和溫存,后者寧死不屈,那么憑什么,劉珂就能得到尚瑾凌傾心相待,哪怕將來千夫所指都在所不惜? 若是尚瑾凌死了呢? 劉珂只能跟他一樣,哪怕坐在皇位上,也只能找一個又一個的替身來滿足空虛的欲望! “你敢!”劉珂近乎嘶吼出聲,望著尚瑾凌的方向,想也不想地將手中的殘劍擲了過去,對著那侍衛(wèi)當(dāng)胸刺穿,“凌凌!” 尚瑾凌的反應(yīng)已經(jīng)很快了,在劉珂出現(xiàn)的那一刻,竺元風(fēng)表達恨意之時,他就緩緩地將自己挪向門邊,企圖不動聲色地讓自己脫離人質(zhì)的身份,然而姜終究是老的辣,順帝也看穿了他們的小把戲。 皇帝就是一敗涂地,身邊就有死士,在劉珂的劍刺穿的抓捕侍衛(wèi)的時候,一個在他身后不起眼的小太監(jiān)拿出了手里的匕首,寒光凌凌,直沖尚瑾凌的后背而去。 “凌凌——” “低頭,看槍!” 一聲嬌喝自劉珂的身后響起,接著耳后生寒,劉珂瞬間拋去了太子之威,脖子一縮,生怕這不夠,干脆直接往前滾了兩圈,徹底避開。 慘叫聲不出意外地從前頭傳來,只見一柄銀光寒槍如流星射日般剎那間穿過尚瑾凌的鬢角,對著那小太監(jiān)對喉穿過,鮮血噴濺,尸體倒下。 矯健的身姿踏著大成宮的漆紅柱子瞬間出現(xiàn)在尚瑾凌的身后,將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弟弟直接往太子懷里一推,接著拔出尸體上的銀槍,便是一個耀眼奪目的尚家槍花,槍尖寒芒對準驚愕不已的順帝,尚小霧不客氣地冷嗤一聲,“陰險小人!” 她出現(xiàn)在皇宮里只有一個任務(wù),便是保護尚瑾凌,隨劉珂踏進大成宮開始,她的目光就落在了弟弟身上,所以才能在第一時間將那太監(jiān)一槍戳死。 劉珂抱著尚瑾凌,至今慌亂的心跳都沒有安定下來,“凌凌……” “七哥哥,我沒事。”尚瑾凌顧不上劉珂滿身的血水泥濘,回手抱了抱他,然后低聲道,“快刀斬亂麻?!?/br> 今晚的一切,都是尚瑾凌的預(yù)料之中,唯一的出入便是順帝的難纏,不過好在一切都結(jié)束了。 沒時間給他們訴衷腸,劉珂放開尚瑾凌,后者自覺地跟竺元風(fēng)站在尚小霧的身邊。 在這場變故之中,陳渡已經(jīng)派人將殿內(nèi)所有的侍衛(wèi)都拿下,至此順帝所有的籌碼都不見了。他呆呆地望著周圍,蒼老的臉上可見的萎靡下來,跟蜷縮在地上的端王一起,走到了絕路。 燈火通明,然寂寥無聲。 所有人都靜靜地看著劉珂,他回身對著一邊的士兵道:“誰借我把刀?” 陳渡二話不說把自己寬大的□□遞了過去,劉珂見此,默然,“大姐夫勇武,小弟甘拜下風(fēng),可是現(xiàn)在,我拿不動?!?/br> 一夜的激戰(zhàn),劉珂早已精疲力盡,陳渡笑了笑,又從小腿上抽了把匕首給他,“這拿得動吧?” “多謝?!眲㈢婺眠^匕首,然后一步步地走向皇帝。 “逆子,你要弒君弒父?”順帝就是落敗,就是狼狽,也沒想過低聲下去求饒,反而高聲質(zhì)問,眉目滿是瘋狂和戾氣! 就算他是昏君,那也是皇帝,也是劉珂的父親!順朝以忠孝治天下,歷任皇帝不論是用多陰暗的手段上位,都會避免弒父弒君這大逆不道的罪名,或借刀殺人,或禍水東引,總之自己手上干干凈凈,到時候披著龍袍上位還能替先帝清算天下。 然而他看著劉珂手里尖銳的匕首,臉上猙獰的血痕慢慢接近,劉珂毫無閃爍的目光正死死地盯著他,讓他覺得這逆子真的想親手殺了他。 滿殿皆是太子之人,端王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恨不得遠離這個兇神惡煞的弟弟。 “逆子……唔……”順帝的瞳孔驟然擴散,臉上盡是一片難以置信,嘴角緩緩地留下殷紅,再溫暖的大成宮也阻止不了他身上的溫度快速離去。 “呀……”尚小霧驚了驚,真下手了。 劉珂冰冷的眼睛微微瞇起,又狠狠地將匕首往里捅,似乎要將所有的怨恨和憎惡宣泄出來,他湊到順帝的耳旁,低聲道:“若非親手殺了你,又怎么能感覺到,我報了仇呢?下了地獄,再好好清你的罪吧。” 他感到順帝的身體一振痙攣,溫?zé)岬难樦笆琢鞯搅怂氖稚?,這種冷血無情的人,血居然是熱的。 他放開了手,明黃的尸體轟然倒塌,旒冕珠子亂蹦一地,徒留下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 尚瑾凌輕輕一嘆,看著那個孤然絕寂的背影心疼。 第196章 登基 不知不覺,一夜就過去了,連同那傾盆大雨都漸漸停下來,只留下廊檐下不斷滴落的水珠,在激起的水潭中濺起一圈圈的漣漪。 大成宮外,士兵們已經(jīng)將地上的尸體和兵器拖走,一晚上的大雨沖刷,血都被沖了個干凈,仿佛昨夜的那晚廝殺恍若做夢一般。 躲在各自府邸里擔(dān)驚受怕了一晚上的大臣們,終于在黎民之前迎來了喪鐘。 大順喪制,皇帝駕崩九九八十一下,儲君薨七七四十九下,他們默默地數(shù)著,一直數(shù)到了四十九,將心提了起來,生怕這喪鐘在此刻停下,然而…… “哐——” 第五十下的鐘聲響起,內(nèi)閣六部,宗室勛爵都忍不住齊齊望向了皇宮,竟有些不敢置信。 “皇上駕崩了……” 那便意味著這場宮變是以太子勝利為結(jié)尾。 誰都沒想到太子被逼無奈方才起兵謀反,居然真把暗中布置一切的皇帝給干掉了。 “快,快準備官袍,進宮!” 這個時候還窩在府里的就是個傻子了,誰不想第一時間去新君面前搏個臉,表個忠心? 大臣們紛紛如上朝一般,魚龍涌向了皇宮。 而此刻的大成宮內(nèi),劉珂與尚瑾凌正互相依偎地坐在臺階上,身后是皇帝的尸體,還留在原地?zé)o人搭理。 驚心動魄的一天,雖然勝利握在手中,終究還有一絲茫然,他們需要一點獨處的時間來平復(fù)情緒。 “百官很快就到了,皇帝被你一刀捅死,這個罪名是要丟出去,還是你自己認?”尚瑾凌將腦袋靠在劉珂的肩膀上,輕聲問。 劉珂說:“弒君弒父,我都做了,有什么不敢認?” “好,那就不掩蓋了?!鄙需枰仓皇请S口一說而已。 “西北那邊需要盡快發(fā)出詔書,祖父和大jiejie還在等我們?!?/br> 劉珂“嗯”了一聲,“不能耽擱,已經(jīng)讓竺元風(fēng)立刻去辦?!?/br> “百官快到了,你準備好登基了嗎?” 這一問,讓劉珂終于沉默下來,他緩緩地抬頭望向身邊,只見尚瑾凌眉目清明,嘴角含著笑意,春風(fēng)溫柔地看著他。 下一刻,劉珂一把將人摟過來,緊緊地抱進懷里,guntang的眼淚終于醞釀不住順著臉頰落下,低聲嗚咽,宣泄著緊繃的情緒,“凌凌,哥成功了……” 他生來背負罪孽,從小逃不開仇恨,曾自暴自棄,怨天尤人,可無論如何掙扎都無法擺脫這個命運。直到此刻,他才清晰的感覺到糾纏他整個二十九年的人生枷鎖,碎了。 “謝謝你,謝謝你……”不曾逃離,生死不棄,沒有留下他一個人。 仇恨已了,接下去的路,若無人陪伴,那高高在上的帝位,又多么空虛寂寥。 尚瑾凌任由他抱著,將自己的溫度一點點度過去。 “盡快把事情解決,你需要休息?!彼f。 “可我現(xiàn)在直想吻你?!眲㈢骖D了頓,“行嗎?” “還需要問嗎?”尚瑾凌好笑道,“快呀!” 劉珂將人稍稍放開,目光明亮,微微低頭,便擒住了尚瑾凌的唇。 兩人的目光相對,幾近溫柔,纏綿,珍惜。 尚瑾凌抬手虛虛地撫摸著劉珂臉上那貫穿眉骨的血痕,血經(jīng)過一晚上已經(jīng)凝固了,更顯猙獰,可以想象那一瞬間有多驚險。 唇舌微微分離之際,他忍不住問:“疼嗎?” 劉珂沒回答他,任由對方撫摸著,只是更加摟緊尚瑾凌的腰,追尋著唇,封住,掠奪,汲取里面的一切。 從今往后,他終于有資格擁有懷中之人了。 小團子偷偷地伸進腦袋,一瞧見這融為一體,難舍難分的兩人,又立刻縮了回去,然后清了清嗓子,對著殿外已經(jīng)恭敬等候的百官道:“殿下他……怕是還未準備好,請大人們再等片刻。” “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眱?nèi)閣的老大人連連點頭,“皇上仙逝,太子殿下哀思過重,人之常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