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江山,你隨便捏 第18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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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叫另請高明,這算不算威脅皇帝? 太刺激了!所有人的腦海里就只有四個字——寧王瘋了!接著不約而同直視天顏,很想知道皇帝究竟會如何震怒,天雷九霄不為過吧。 竺元風(fēng)垂著眼睛,余光中看到帝王的胸口劇烈起伏,呼吸瞬間粗重起來,他可以感覺到順帝正在盡力克制,努力維持高深莫測,不行于色的皇帝風(fēng)范,但是頗為辛苦。 他忽然想到尚瑾凌,寧王今日所為他知道嗎? “寧王殿下。”劉珂下手邊的定國公恨不得捂住他的嘴,前頭被封為太子的高興勁還沒過,如今后悔的潮水已經(jīng)淹了他。 劉珂這條船,好好的平靜海域不駛,非得往狂風(fēng)暴雨里闖,再大再牢靠也經(jīng)不起這樣的折騰啊! “您認(rèn)個錯吧?!本┏侵剡€沒站穩(wěn),別又被貶了出去,這下可真便宜端王! 勛貴們簡直要急死了! 但是劉珂壓根沒搭理他們。 “好?!苯K于短暫的沉默之后,順帝吐出第一個字。 “好好好,朕真是生了一個好兒子,已經(jīng)很久沒看到這么膽色之人了!”這聽似欣賞的話,讓眾臣的心都揪起來。 要說劉珂怕嗎?別看他懟天懟地,他也是怕的,可是他的肩上背負(fù)的太多的東西,他不能后退! 面對即將到來的雷霆之怒,他暗暗地深吐一口氣,然后抬頭正色道:“是,若無膽色,今日我就無法站在這里,受您重任,早就死在了雍涼知府盧萬山和地頭蛇張家的手中,或者干脆變成那群災(zāi)民的刀下亡魂!”劉珂如今回想起那路上的一幕幕,只覺得慶幸,他不禁自嘲一聲,“父皇,諸位,我劉珂以前就是個混蛋,自詡看透世人,憤世嫉俗,覺得誰都虛假,卻不知自己才是井底那只瞎了眼的賴蛤蟆,縮在龜殼里自鳴得意的臭王八,愚蠢至極,也可笑至極!曾經(jīng)你們罵的每一句話都對!” 論這自污的本事,滿朝文武劉珂說第二,大概沒人敢稱第一,罵別人多狠,罵自己更是毫不留情。 順帝覺得,就是他也罵不出蛤蟆和王八,不然作為老子,他成什么了?而這么一來,快要雷鳴電閃,落九天神雷劈死這混賬的心思,竟然消失了!只有一聲冷哼表示他的不滿。 不過饒是如此,這幾乎凝固到窒息的氣氛也在這哼聲之中被打破,讓眾人能夠喘上一口氣,不至于被活活憋死。 劉珂心中大定,繼續(xù)道:“直到離開京城,死里逃生一回,我見識到真正的苦、餓、寒、辛、艱,才知道讓百姓都吃飽飯,穿上衣,是一件多奢侈的事!更何況雍涼胡人混雜,匪徒成患,地頭蛇一條比一條多,兒臣花了六年時(shí)間才慢慢治出個樣子來!可父皇,這才一州之地,就如此困難,更逞論這廣闊大順呢?按下葫蘆浮起瓢,這邊解決了隱患,那頭又起來,兒臣想想頭都大了?!?/br> 這段話劉珂說的很慢,與其說是告訴順帝,不如說是在呈情肺腑,朝廷雖然像個大泥潭,烏煙瘴氣,但終究有出淤泥而不染,默默無聞,兩不相占之人,而這些人是劉珂真正想爭取的。 “父皇,您的重任,并非兒臣推脫,或是仗此要挾,而是真的為難,更何況……”劉珂頓了頓,目光冷然地落在端王身上,“兒臣連給天下一個交代的本事都沒有?!?/br> 隨著他的話,朝臣的目光又再一此落在端王身上。 端王心中一跳,連忙喊道:“笑話,給天下交代難道非得要本王嗎?老七,說了這么多,你還是仗著父皇拿你沒辦法為所欲為?你已經(jīng)是太子了,為兄都不能跟你再爭什么,你竟還不放過我!父皇……” 端王緊緊地望著順帝,一臉懇求。 若因?yàn)檫@三言兩語就能被“感動”,這也就不是順帝了。 “珂兒,新法推行至今,造成今日局面,朕說了,是三司條例司?!表樀鄣_口,火氣倒不如方才那么大。 而這話的意思……劉珂目光微微一瞥,這是要楊老頭來頂罪,可若他真的認(rèn)下這個罪,楊家離萬劫不復(fù)可就不遠(yuǎn)了。 楊慎行今日會出現(xiàn)這除夕宴上,想必不會就這么認(rèn)命吧。 “楊……”順帝還未指名,就見那一直默不作聲的瘦小老頭緩緩站起來道:“皇上,老臣有話說?!?/br> 不管如何,楊慎行還是當(dāng)朝首輔,他的身份依舊在這眾臣之上,就是順帝也給稍稍給點(diǎn)體面。 “說?!?/br> 楊慎行慢慢從席上走出來,到了大殿之中,然后再小心跪下,從寬大的袖袍中取出一份厚厚的奏折,高于頭頂?shù)溃骸盎噬希铣家獜椲酪蝗??!?/br> 此言一出,劉珂眉峰一揚(yáng),心道一聲穩(wěn)了。 而端王仿佛終有所感,死死地盯著楊慎行,“你胡說什么,來人,將……” “端王兄,著急什么,難不成楊大人彈劾的是你?”劉珂就站在楊慎行的旁邊,閑閑道。 端王的目光猶如實(shí)質(zhì),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是不是你,你跟他勾結(jié)了?” “笑話,弟弟連他的面都沒見過,今日還是頭一次,可不比你倆同穿一條褲子這么多年,怎的,穿久了,破襠了?”說著,劉珂的目光還往端王下面煞有其事地瞄了一眼。 這話簡直誅心,端王氣急敗壞中,就聽到楊慎行繼續(xù)道:“如端王殿下所愿,臣彈劾的就是您。三司條例司雖由我而設(shè),新政亦有我推行,可惜老夫立身不正,受端王裹挾,埋下禍根,將此良策儼然變成了禍國之策,雖后醒悟,力挽及救,但終究大廈已傾,難以回天,給寧王留下四處隱患,心中愧疚,萬死不辭?!?/br> “你……胡說!” “是否胡說,一切依照證據(jù)而定。三司條例司上下,一應(yīng)貪腐,銀錢去向,皆有記錄,端王中飽私囊,指使地方官借新政之名搜刮民脂民膏,殘害反抗之百姓,又借各項(xiàng)新法,安插親信,使之朝堂內(nèi)外目無法紀(jì),擾亂超綱,臣無力阻攔,皆已暗中搜查證據(jù),請皇上明察!” 推行新政的這幾年,比之流放的勞累有過之而無不及,楊慎行的身體已經(jīng)深深熬壞了,說話聲嘶啞難聽,傳出行將就木的氣息,彌漫著悲哀。 他當(dāng)初同高自修一同修訂新政,初衷亦是為了天下,名利之心人人皆有,可命運(yùn)捉弄不得明君,生死抉擇,終究難以成全大義,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間,放在他眼前的,依舊是這兩條岔路,這一次,總得走出不一樣來。 他無需抬頭看皇帝,更無需求情,因?yàn)榻袢账麤]想過活著出去。 他的話,再一次讓大殿落針可聞,端王凸著眼睛嘴唇蠕動,竟不知該看向何人? 楊慎行這背后一擊實(shí)在太痛了,他忍不住道:“你這么做,就不想想家人會如何嗎?”就不怕他的報(bào)復(fù)嗎? “兒孫自有兒孫福,老夫活得太累了,端王殿下隨意吧?!睏钌餍姓f完,便將頭垂下,再不開口。 端王的臉皮直抖。 竺元風(fēng)取走了那份奏折,躬身呈到順帝的面前,后者沒有拿,他便一直這么彎著腰。 所有人都等著皇帝的抉擇,楊慎行不肯替端王背鍋,寧王又要求懲治罪魁禍?zhǔn)?,給天下交代,那么該如何呢? 時(shí)間慢慢過去,竺元風(fēng)只覺得腰背泛酸,額頭冒汗,似乎要折斷的時(shí)候,順帝拿過了折子,他終于松了一口氣,勉強(qiáng)直起身體。 但是順帝沒有看,也無需看,他很清楚自己的兒子做了什么,他的目光落在劉珂身上,后者難得收起了那礙眼的嬉皮笑臉,神情變得淡漠。 “既然如此,老二,這京城你也不用呆了,去西邊就封吧,卸下所有差事,開春就走,不得召,不入京?!表樀劾淙恍嫉?。 端王的雙膝狠狠跪在地上,“父皇!” “去吧,這已是朕格外凱恩了。” “可是父皇,兒臣已經(jīng)知天命了,這一別,我們父子可還能再相見?”端王眼睛濕潤,潸然淚下。 此言一出,順帝為之一怔,端王知天命,而他也近古稀,哪怕再如何養(yǎng)生,也能感覺到自己越來越力不從心,倒是劉珂,風(fēng)華正茂,年富力強(qiáng),猶如烈日朝陽,guntang灼熱。 他瞇起眼睛,仿佛被兒子所刺痛。目光在群臣身上掠過,仿佛能看到他們對年邁的自己已經(jīng)漫不從心,對年輕太子掩藏不住向往熱絡(luò)。 歲月無情…… “父皇。”端王再一次喚道,企圖以溫情打動,然而卻見順帝抬起了手,“不用再說了,出去就封說不定也是你的轉(zhuǎn)機(jī)?!?/br> 至此,端王身體一晃,怔松地跪坐在地。 順帝再沒有看他,反而眼神危險(xiǎn)地盯著跪在下方的楊慎行,“來人,將楊慎行押下去,楊家上下一應(yīng)……” “父皇,此事是不是應(yīng)該由三司會審,再行定奪?”這個時(shí)候,劉珂開口打斷了他。 今晚除夕,大好的日子,然而順帝的心情卻惡劣至極,燥怒至極,罪魁禍?zhǔn)拙褪沁@個狗東西,一而再再而三地頂撞他。 “諸卿以為呢?”順帝冷冷地問。 百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露出為難之色,這對父子劍拔弩張,硝煙彌漫,若是他們摻和進(jìn)去,不管站哪一方,遭殃的依舊是他們,于是一個個都垂下頭,支吾著不敢說話。 而這樣的遲疑不定,讓順帝終于怒而起身,狠狠地剜了劉珂一眼,“那就依太子所言,三司會審吧!” 說完,他再也不想留在此處,大步離去! 除夕盛宴如尚瑾凌所言,就此中斷。 第169章 新年 順帝一走,這大殿中凝固的氣氛才慢慢緩和,百官原本好似被一手掐緊的心,如今也漸漸松快,他們沒著急走,目光反而落在殿中的兩位親王身上。 端王落的這個下場,已是破罐子破摔,他走到劉珂的面前,忽然間雙手一掐,兇狠地揪住劉珂的衣領(lǐng),問:“老七,為兄自認(rèn)對你不薄,你竟這般對待我?真是夠硬的心腸!” 以劉珂的身手自然能夠掙脫端王,不過不知是懶得動,還是覺得不足為懼,他只是嘴角勾起,面露諷刺由著端王動作道:“都姓劉,難道你還期待我心慈手軟嗎?你我要是剖開皮rou來看一看,皇兄,這心肝脾肺的顏色,你的可比我黑多了。” “你是怕我擋了你的道!”端王冷冷道。 “這不廢話嗎?”劉珂閑閑地抬起手,握住端王的手腕,微微一擰,后者頓時(shí)臉上露出痛楚,下意識地就松了手。 劉珂一邊撫平自己的衣襟,一邊露出感激的笑容說:“要不是端王兄的狼心狗肺,如何讓我順利地伸張正義,大義滅親?傳出去必然得百姓愛戴?!?/br> “百姓算個屁,你也別自鳴得意,今日如此忤逆父皇,哪怕當(dāng)了太子,你也坐不上皇位!”說到這里,端王獰笑一聲,好似要已經(jīng)看到了劉珂的結(jié)局,低下聲譏嘲道,“如今不過是因?yàn)槟氵€有用,可一旦朝局穩(wěn)定,老七,鳥盡弓藏這個典故你不妨回去翻一翻,免得怎么死都不知道!” 劉珂眉峰微挑,慢吞吞地說:“看來你還不死心。” “呵,你能離京之后再回來,難道我不可以?”端王此刻已經(jīng)恢復(fù)了儒雅端方,仿佛剛才的失態(tài)是個錯覺。 “容弟弟提醒一聲,你五十了。”劉珂道。 端王臉龐扭曲了一下。 “這個年紀(jì)若是蹬了雙腳,都可以稱為喜喪?!?/br> 端王猛地攥緊拳頭。 劉珂低頭一看,又嘴賤了一句,“我也挺想揍你,不如試試?正好封地遠(yuǎn),奠儀送過去還麻煩。” “劉珂——”端王雙目噴火,瞬間燒光了理智。 “端王殿下,您萬萬要冷靜!”終于在他動手之前,邊上幾個大臣沖過來,一把將他抱住。 “寧王已是皇上金口玉言的太子,您若動手,便是以下犯上,劃不來的!” 眾人一句一句勸,終于將差點(diǎn)失控的端王給按下去,后者臉紅脖子粗,放下一句狠話,“等著瞧!”說完,一把掙開所有人,氣急敗壞地離開,然而他與皇帝不同,背影之中一股狼狽揮之不去。 寧王殿下憑著一張嘴留到最后,此刻看起來風(fēng)度翩翩,英俊瀟灑,氣宇軒昂,怎么看都光芒萬丈。然而整個殿中留下的大臣,每一個看他的表情都是一言難盡,連同已經(jīng)上了賊船的勛貴都在遲疑要不要一條道走到黑,還是中途跳海。 所有人都等著這位說上兩句,卻聽見劉珂朝著一個方向問:“現(xiàn)在什么時(shí)辰了?” 那候著的小太監(jiān)一愣,接著慌忙回答:“回稟殿下,已過戌時(shí)?!?/br> 其實(shí)這個時(shí)間不早不晚,樂坊排演的歌舞剛跳過半,然后皇帝被氣走了。 而劉珂一聽,卻是什么話都沒說,腳跟一轉(zhuǎn),邁開大步匆匆地朝殿外走去,看背影有些著急?;蕦m離寧王府還有點(diǎn)距離,他還等著回去陪尚瑾凌守歲,哪有空陪這些人嘮嗑。 * 等劉珂騎著快馬加鞭回到寧王府的時(shí)候,離子時(shí)已經(jīng)不遠(yuǎn)了。 外頭的雪不知不覺已經(jīng)停下來,在院子里積了厚厚一層,劉珂一步步走向尚瑾凌的院子,燭光從關(guān)閉的窗戶里透出來,剪出一道伏案的影子。 身后的小團(tuán)子見此,高興道:“殿下,小少爺果然沒歇下?!?/br> “他在等我。”劉珂說這四個字的時(shí)候全身仿佛有暖流而過,此刻心中無比安寧,喧囂的宮宴,靡靡繁華都比不上尚瑾凌的燭光讓他溫暖。這是家的感覺,里面有他攜手一生的人,忽然間他覺得好似做夢一般,有些過于幸福了。 他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都沒有推開那扇門,小團(tuán)子不禁納悶道:“殿下,您不進(jìn)去嗎?” “團(tuán)子,爺有點(diǎn)害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