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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江山,你隨便捏 第25節(jié)

    “你去聽雨軒,給我好好賞她兩巴掌,不打腫別回來!不是說我欺負她嗎,那我真欺負了!”

    “是,夫人!”拂香大聲應(yīng)下,然后挺起胸膛帶人走了。

    這兩巴掌下去,直接能讓云陽侯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理智全無吧。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楊氏想要的結(jié)果。

    “凌兒?!边@個時候,尚輕容才沉下心看向方瑾凌,擔(dān)憂道,“你沒事吧?”

    方瑾凌莫名:“我能有什么事?”

    尚輕容欲言又止,那些話方瑾玉能說出都是誅心,方瑾凌若往心里去……

    可是如今瞧著,倒也不像傷心。

    “真沒事?”她不確定再一次問。

    方瑾凌搖頭失笑:“真沒事,娘,難道你還期待我對爹有一絲感情嗎,推心置腹地告訴您,不存在的。”

    若是原主,十多年的孺慕追隨,或許會又愛又恨,而他,對不起,只想快點死爹。

    “娘還是想想接下來我們住哪兒,我估摸著這事就該成了?!?/br>
    尚輕容聞言一怔,她光顧著生氣,竟沒想到這茬,然而思及云陽侯自大固執(zhí)的性格,又不覺得意外,“不用擔(dān)心,娘在京城有宅子,一直都有人打理?!敝皇窍氲浇袢?,她又有些不可思議道,“如此明顯的局,他蠢的難道連事情的來龍去脈都不問?”

    這件事明顯是方瑾玉的錯,故意挑釁,方瑾凌此舉已經(jīng)很寬容了,但凡多問一句……

    “難道娘還覺得爹會給我主持公道?”方瑾凌好笑地搖頭,“他這樣的人,只會聽他自己想聽的?!彼詶钍喜胚@般有恃無恐,因為這種手段拙劣但是出奇的有效。

    尚輕容輕嘆:“若真著了道他這輩子就白活了。”

    方瑾凌深以為然。

    拂香帶著幾個腰大膀圓的婆子,直接到了聽雨軒,朝云陽侯毫無誠意地一行禮,便二話不說讓人揪住楊氏,抬手就是兩個響亮的耳光。

    所有人都震驚地回不過神來,直到楊氏尖叫響起,云陽侯才憤而怒喝道:“住手!”

    拂香作為尚輕容的陪嫁丫鬟,她也是從馬背上下來練過刀槍的姑娘,這毫不留情的兩巴掌下去,楊氏白皙的臉上不僅左右對稱留下紅印,甚至連嘴角都打出血,眼神出現(xiàn)短暫的渙散,估摸著有些腦震蕩了。

    她與清葉兩人并未出嫁,一直做姑娘打扮,與林嬤嬤一道將方瑾凌當做眼珠子來對待,不僅尚輕容聽了此事怒不可遏,就是她們也咬碎了牙。

    若不是方瑾凌昏迷醒來不再軟弱可欺,若他還是原來脆弱敏感的性子,怕不只是當初那一口血那么簡單,所以楊氏母子,簡直該死!

    “夫人說了,再敢打少爺?shù)闹饕?,就準備好棺材,一大一小埋了吧!?/br>
    “放肆!”云陽侯簡直要氣瘋,指著拂香吼道,“你算什么東西,敢在本侯面前動手,來人給我拿下!”

    文福隨云陽侯從衙門回來聽到這件事已經(jīng)懵了,等到方才拂香干凈利落的兩巴掌下去,更是回不過神來,這會兒聽到云陽侯怒不可遏的聲音,只覺得亂糟糟的,左右為難。

    他好不容易才勸住云陽侯罷了和離一事,沒想到都沒幾日消停,又鬧出事端來,只覺得嘴里發(fā)苦,勸說的話都無力起來:“侯爺,您冷靜,拂香姑娘是夫人的臉面,不能動啊!”

    結(jié)果云陽侯抬起一腳就踹在他腰窩上,眼睛猩紅:“狗奴才,你究竟是哪邊的?”

    文福啊喲一聲倒在地,心口巴巴涼:“侯爺,小的所做一切都是為了您,您動了拂香,必然招來夫人,楊姨娘怕不只是兩巴掌那么簡單了!”

    等尚輕容來了,楊氏哪兒還能有命在?

    云陽侯一滯,卻見拂香冷冷一笑,眼露輕蔑,云陽侯頓時火冒三丈,理智全無,“明明是瑾凌的錯,他毆打弟弟,尚輕容還有理了?你不動手,我來!”

    就知道顛倒黑白,拂香冷笑一聲,連解釋都懶得說,直接抬起下巴,巋然不懼。

    文福用腳趾頭想想都不是楊氏說的那樣,可是云陽侯不聽,心急如焚之下,他突然大喊了一聲:“楊姨娘!”

    云陽侯下意識地回頭,就看到此刻臉盤已經(jīng)完全腫脹,唇破滲血的楊氏如風(fēng)中飄零的柔弱百花,搖搖欲墜,眼看著就要暈過去。

    “雪兒!”云陽侯再也顧不得拂香,連忙上前一步抱住人,滿臉著急,“快,快找大夫!”又是一陣人仰馬翻。

    文福趁著周圍都簇擁到楊氏身邊,趕緊對拂香勸道:“拂香姑娘,我的姑奶奶哦,您快走吧!”

    “惺惺作態(tài)!”拂香看著那暈倒的女人啐了一口,接著又瞟了文福一眼,“你說跟著這種人累不累?”說完,不等文?;卮鹁蛶穗x開了。

    文福只剩下深深一嘆。

    大夫才剛看完方瑾玉,這會兒剛好給楊氏瞧,聽了一耳朵,只覺得大戶人家妻妾嫡庶亂糟糟的,云陽侯沒本事還瞎折騰。

    楊氏不久便幽幽轉(zhuǎn)醒,她看著床邊的男人,雖被打的口中帶傷,暫不能言,可用一雙含淚的眼睛凄風(fēng)苦雨地望著就足夠讓云陽侯感到她的委屈和絕望。

    至此,云陽侯再也無法忍受,怒火燒光了他最后一點理智:“那女人簡直瘋了,雪兒放心,不能再這樣下去,我不僅要和離,還要休妻!休妻!”

    這個朝代沒有休夫一說,和離在某種意義上更像是妻子對丈夫的休棄,好面子的云陽侯竟在這個時候選擇休妻。

    楊氏的眼淚終于落了下來,眼中有了光芒。

    突然發(fā)現(xiàn)這頓挨打真是太值。

    消息傳到松竹院,尚輕容和方瑾凌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母子倆從彼此的眼中看到哭笑不得四個字。

    方瑾凌道:“娘,這下您可以給周夫人一個交代了?!?/br>
    *

    冬夜又下起了鵝毛大雪,無需多久便能封住前方道路。這種天氣還能騎馬奔馳,可算是藝高人膽。

    突然奔跑的馬蹄高高揚起,踏起雪花紛揚,馬背上之人緊緊地牽住韁繩,腰背彎起如同一弧新月,甩出利落的長發(fā),翻飛的披風(fēng)在風(fēng)中獵獵作響。

    隨著“吁——”一聲,黑馬四肢落地,打出響鼻,白氣噴灑吹飛雪花,背上身著勁裝的小將遙遙望著前方傳來的微弱燈光,抬起了手。

    在她的身后,十幾匹馬連同一輛馬車一起停下。

    “大姐?”

    “不前進了嗎?”

    兩匹馬踱步到她的身前,聽著聲音這三位竟皆是女子。

    尚初晴望著前面微弱的燈火回答:“已經(jīng)到驛館了,這雪一時半會兒下不完,趕了兩天的路,馬疲人倦不如歇息一晚再走?!?/br>
    “可我們還能堅持,離京城已經(jīng)不遠了,若再加把勁就能早點見到小姑姑和小表弟,也好放心?!鄙邢≡频馈?/br>
    尚未雪也點頭:“就這么點大的雪,跟沙門關(guān)比起來根本不算什么。大姐,繼續(xù)走吧,小表弟那么柔弱,不知道怎么被人欺負呢,我們好去給他撐腰。”

    說到這里,她的臉上露出一絲戲謔的笑。

    尚初晴頓時哭笑不得:“你皮厚無妨,難道三妹夫也經(jīng)受的???他一路跟著顛簸,已經(jīng)夠辛苦了,好歹你也體貼一些。”

    在風(fēng)雪中說話猶如艱難,呼出的白氣一會兒就被雪花給卷走了。

    尚未雪聞言回頭看了一眼馬車,只見車窗簾子稍稍掀起一個角落,勉強露出半張菜色的臉,馬車沒什么避震效果,這位雖然坐在里面無需騎馬,可是這七姐妹急行軍一般地趕路,還沒顛死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男人已經(jīng)算他命大了。

    況且大雪夜實在是太冷了,這會兒這三姑爺是再也堅持不住,搖搖欲墜。

    尚未雪見此,頓時心軟下來,不過還是嘴硬:“早知道就不帶他來了?!?/br>
    “三jiejie來不來無關(guān)緊要,三姐夫是祖父指定要來的?!焙竺鎵宏嚨纳屑宜慕忝靡豺T馬到了她們身邊,排行第四的尚無冰大聲地說。

    第五的尚落雨頗為認同:“四姐說得對,姑姑和離,這嫁妝可得好好掰扯,不能便宜了那對狗男女,祖父說了,都得要回來,有三姐夫出馬,這一分一厘定給他算的明明白白!”

    “是啊,是?。 弊詈髢蓚€雙胞胎一同點頭,“三姐夫算賬的本事可厲害了?!?/br>
    原本就分不清誰是誰,這黑夜雪天聽著連聲音都一樣。

    尚初晴聽著meimei們你一言我一語,頭有些大,直接以長姐將軍之威道:“行了,還有三天就到京城,不必急于一時,傳我命令,就在這驛館修整,三個時辰之后再出發(fā)。”

    “是!”

    軍令之下,整齊劃一,再無廢話。

    第29章 啞巴

    落英殿中,王貴妃正躺在貴妃椅上閉眸小憩,柔荑交由著身旁的宮女替她涂抹朱丹,遠遠望去仿若二八的嬌俏姑娘,然實則年近四十,有著成熟婦人的風(fēng)韻嫵媚,在一襲尊貴的宮裝下,又顯得雍容華貴,只覺得端莊妖嬈,讓人移不開眼睛。

    這樣的女人,只有大順朝最尊貴的皇帝才能擁有了。

    很快,聽著由近及遠的腳步聲,王貴妃睜開眼睛,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當宮女涂上最后一根手指,她抬起手輕輕一揮,殿內(nèi)所有的宮女都安靜而快速地退去,只來得及對來人欠了欠身。

    “母妃。”景王站在王貴妃的面前,抬手恭敬地行禮。

    王貴妃沒有起身,照舊懶洋洋地斜躺著,姿態(tài)優(yōu)美動人,聞言便道:“你外祖母帶著大舅母和二舅母剛來過,哭得我頭痛?!?/br>
    “讓母妃費心了?!本巴趵⒕蔚?。

    王貴妃笑了笑,緩緩地起身:“你外祖母說華兒和凡兒在湖里泡了許久,雙雙得了風(fēng)寒,如今臥床不起。小婉倒是不哭不鬧,可拿著剪子直接削了一縷頭發(fā)?,槂?,這門婚事若是再繼續(xù)下去,她就得出家當姑子去了?!?/br>
    景王眉頭皺得極緊:“劉珂那小子,真是不識抬舉,這門親鬧成這樣,不提也罷?!?/br>
    “以小婉的才貌家室,這樣的姑娘,天底下男兒誰不想娶,若不是你與她年紀相差太多,我都想親上加親,將她指給你為妃,卻沒想到劉珂直接鬧沒了。”

    王貴妃這么一說,景王若有所思道:“母妃的意思,是他故意的?”

    “把將來的舅子直接丟湖里,差點弄出了人命,兩家結(jié)仇,真迫不及待想娶小婉誰會這么做?劉珂以前再怎么亂來,可從來不會這么沒有分寸?!?/br>
    景王聽著目光直接深了:“難不成他知道了?”

    王貴妃看著自己的鮮紅指甲,沒有說話。

    景王想了想,最終搖頭:“不可能,伯祖父手里還有王氏隱藏的一股勢力我們也是最近才察覺,劉珂怎么會知道?況且伯祖父已經(jīng)退隱,都不在京城,劉珂一直住在宮中,就在我們的眼皮底下,若真有接觸,我們不可能不清楚?!?/br>
    王貴妃看過來,問:“那昨日之舉,如何解釋?”

    景王嘆道:“我問過了,雖是劉珂孟浪地私下底想見小婉,可王子華和王子凡卻是當眾辱罵劉珂,甚至還提及了……已逝的王嬪?!?/br>
    王嬪是劉珂的生母,王貴妃的堂姐。

    那二十年前的宮闈丑聞,是劉珂出身的污點,也是他絕對無法容忍的痛楚。對皇家的敬畏,沒人敢當面提及,然而盛極一時的王家,怒氣沖沖的王子華和王子凡卻忘了這個忌諱,戳著劉珂的逆鱗辱罵,不用想也知道話有多難聽。

    景王知道之后,也就不難猜測劉珂為何在闖了禍之后毫無任何的愧疚之心,反而冰冷煞氣地來了一句:便宜他們了。

    任誰被罵娘,都是一樣的。

    提到王嬪,王貴妃眼底深暗,忽而她挑起了眉,笑道:“是不是故意的,再試試就知道了?!?/br>
    “怎么試?”

    王貴妃道:“小婉我原本就舍不得,不嫁便不嫁了,換個人就是,京城那么多姑娘,總會有合適的。要不是大伯父只有這一個外孫,對王氏多有怨懟,也無需搭理那小子。”

    景王點點頭:“讓母妃費心了?!苯又嘈Φ?,“端王兄與楊慎行聯(lián)合起來蠱惑父皇推行新政,已經(jīng)夠讓我頭疼了,若是劉珂再給我惹事,簡直是腹背受敵?!?/br>
    王貴妃從躺椅上起來,到了景王面前,抬起手摸了摸他眉間的皺痕,心疼地說:“你原本是好心,可這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不安分,還得讓你出面替他善后,那就別留著了。”

    景王顯然已經(jīng)耐心告罄,沒有反對,“昨日一事,支持我的各家因此也對我有了微詞,特別是定國公,其夫人的大壽居然就這么搞砸了,真是換誰都咽不下這口氣。他們已經(jīng)彈劾到了父皇面前,請求封地讓他離開京城?!?/br>
    “這樣也好,眼不見心不煩?!蓖踬F妃又道,“對了,不是說要云陽侯夫人上書狀告楊慎行嗎,可行得通?”

    “王妃還沒得到準話,就讓劉珂那小子搞砸了,不過不是要緊的是,再去催一催便是。”